莊逸渾身散發的熱情,摧毀了她的意誌,令她情不自禁有了回應。雙手輕攬上他挺直的背脊,身子也不由自主偎向他壯闊的胸膛。


    絳唇輕啟,仿佛在邀請莊逸的舌尖深入,汲吮馥都的津液。


    激情忘我的熱吻,持續良久……直到二人快喘不過氣來,莊逸才滿足地放開懷抱中的嬌軀。


    “如意!”他眼睛發亮,唇角噙笑,深情低喃。


    奇妙的魔法消失,君如意從迷情中幡醒!當她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地回應他的吻時,羞愧像颶風般襲上心頭。


    “莊逸,你……你……”她氣得顫抖,罵人的話,因情緒激動而哽塞咽喉。


    “如意,不要掩飾自己的情感,要誠實麵對自己的感覺。嫁給紀倫飛,你會懊悔一輩子。”莊逸舔舔性感的唇片,語含深意地告誡。


    “你……”君如意氣結!


    這可惡的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更氣自己不爭氣,竟受不住誘惑而熱烈回應。她徒勞地想挽回自尊,一串傷人的字眼,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


    “莊逸,你……你這個寡廉鮮恥的浪蕩子,真是辱沒了你們‘南京莊家’的門風,我為你感到……羞恥!你問我紀倫飛哪一點比你好?我現在就可以答覆你,紀公子比你好上不止千倍萬倍。他是個行止得宜的書生,謙恭守禮、品格高尚;哪像你莊二少爺,言行乖謬、悖禮違德;除了家裏有幾個臭錢外,你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處比得上紀公子。”


    莊逸倒抽一口氣,呼吸幾乎停頓。他不能置信地聽著她的責備,體內高漲的怒氣像一座瀕臨爆發的火山。他惟一能做的,隻是用盡生平力氣,控製住如潮水般湧起的衝動。他燒灼兩簇怒火的眼瞳,逼近君如意麵前,咬牙道:


    “你隻要敢說:你愛的是紀倫飛,我就死了這條心。”


    君如意驚退半步,心亂如麻!感情與理智,在她腦際天人交戰!


    她可以坦承對莊逸的愛,後果卻是將來可能因為他的花心,而心碎悒鬱以終!她不想步上母親後塵,讓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的愛。


    紀倫飛或許沒能像莊逸一般,在她心底掀起巨濤似的情潮;然而,細水長流的感情,雖然平淡,卻較踏實。


    再加上君家香火傳承的孝心考量,理智終於戰勝情感,君如意作了違心之論。她堅定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愛紀倫飛。愛他的外表儒雅斯文,愛他的內在厚道淳樸。”


    莊逸好似全身血液突然被抽幹,臉色驟然一片白;一顆心更像被搗得粉碎,痛楚不堪!


    此刻,他才能深切體會,當初兄長莊嚴在得知呂文繡欲與庫利斯返回漠北時,何以會抓狂了!


    不過,莊逸天性較莊嚴溫和,再怎麽激動,也隻是吻吻、抱抱君如意,發泄一下胸中忿懣而已。要他像大哥一樣,採取“生米煮成熟飯”的強烈手段,他還真做不出來!


    莊逸隻能以傷慟的眼神,無言地訴說他的心碎!


    君如意費了好大勁,才克製住想伸手撫觸他俊逸,卻交雜著沉痛神色的臉龐。


    空氣好像凝結住,詭奇的氛圍,在室內流動……


    好半晌,莊逸才費力地平息胸臆間洶湧澎湃的怒潮,冷靜地立起身子。


    他適才說過,隻要君如意親口承認愛上紀倫飛,他就死了這條心。不管是真是假,她畢竟清楚地表態了,他豈能言而無信?


    打落牙齒和血吞!再不堪的折磨,惟有咬牙承受;再深摯的情意,隻能封存在記憶深處!


    “君小姐,請恕適才莊某冒犯。”莊逸終於強忍蝕心之痛,難堪地致歉及道賀:“我祝福你與紀公子,婚姻美滿、白頭偕老。”


    語畢,他急轉身形,踉蹌著腳步退出君如意閨房。不願她窺見自己的無助、結濉


    目送他偉岸的背影匆忙離去,君如意心如刀割、淚眼婆娑。


    他走了!


    這個在她心湖攪動一池春水,教她傾心愛戀的帥氣男子,真的就如此決絕地走出她的生命了麽?


    沒有預期中如釋重負的解脫感,反而沉重鬱悶得似要呼吸停滯!


    抉擇,隻消花費須臾的時間;後果,卻可能伴隨一生一世。這個關係自己終身幸福與否的決定,究竟是對抑錯?君如意迷惘了!


    第二天一早,莊逸辭別君嘯天,悵返南京。


    回到家中的莊逸,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笑口常開的俊臉,不再展現歡顏;熱情爽朗的個性,換成淡漠陰鬱,一整天說不到三句話。


    他現在的情形,簡直跟幾年前呂文繡不告而別,莊嚴險些精神崩潰的模樣如出一轍。


    如此劇烈的變化,全家人都察覺到了。隻是,對家人關心的殷殷探詢,莊逸卻三緘其口,死守著那道重創他心靈的秘密,不肯泄漏分毫。


    說了又如何?徒增傷感而已!


    他對君如意,此情終生不渝;然則,伊人呢?


    遠在洞庭嶽陽的她,此刻或許正忙著趕製嫁衣裳吧?


    不可免地,莊逸又是一縷愁緒盈懷,心頭悵然若失!


    白日已盡,夜色掩進莊嚴夫婦居住的“文軒閣”。


    卸下錦衣玉裘,換穿一襲輕便家居衫袍的莊嚴,手握”卷‘昭明文選’,悠閑自在地斜靠在座椅上覽讀。


    呂文繡則是端坐板台前,梳理一頭如雲秀髮。


    “阿嚴,你發現了麽?小叔打從洞庭回來後,好像變了個人似地,整日不言不笑、落落寡歡,真教人憂心。”呂文繡突然喟嘆道。


    “唔……”莊嚴沉迷書中,頭也不抬,隻虛應一聲。


    呂文繡皺眉看向漠不關心的夫婿,有點氣結!難不成那本書,比他的親弟重要?


    “阿嚴!”她稍稍提高音量,以示小小抗議。


    “呃?什麽?”莊嚴總算從書上調開視線,望著妻子。


    “我說小叔最近心事重重,你是他大哥,好歹問問他,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嘛!”莊嚴放下書本,坐正了身軀,兩道如電的目光,掃視著對鏡理粗的妻子。


    “阿繡,你好像從以前就特別關心阿逸哦?”成親後,他還是個大醋桶,動不動就對莊逸吃味。


    “阿嚴!”呂文繡回過身子,滿臉無奈。“瞧你又來了!小叔是你弟弟,我關心他也是應該呀!再說……”


    她頓口不語,雙煩泛起一層紅暈,嬌羞無限。


    “再說什麽?”莊嚴則是促狹地故意追問。


    “如果不是小叔,我們……根本不可能結識……”


    “不可能結識。當然也就不可能成就我們這段如神仙眷侶般的美滿姻緣,你是這個意思吧?”


    “是……是呀。”呂文繡頰邊紅霞更艷。


    “哈哈哈!”莊嚴突地爆出一長串朗笑,恣意欣賞愛妻嬌羞嫵媚的風情。


    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呂文繡依然不減少女特有的青澀,教莊嚴看她千遍也不厭倦。是以,他總喜歡逗她,就是因為愛極妻子粉臉含羞的嬌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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