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的人聽不到回話,疑惑地“喂”了聲。


    祝夏看著電視屏幕,頒獎嘉賓大聲念出一個名字,全場響起音樂和歡呼,鏡頭先切到傅澤明,又短暫地切到了他和王萊那邊,王萊偏頭對他說話,耳墜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祝夏覺得照片裏的女孩子很好,完全是他喜歡的類型,但他卻忍不住問:“方叔叔,你說喜歡誰有得選嗎?”


    揚聲器裏傳來相同的背景音,方戎也在看頒獎典禮的重播,他不知道怎麽回答祝夏的這個問題,很多人應該會給出肯定的答案,說當然有得選,但如果真的能憑自己的意誌自由選擇去喜歡誰,世界上就不存在因為感情問題苦惱的人。


    電視裏傳來持續且熱烈的掌聲,屏幕上的傅澤明站起身,神情中全是喜悅,即使滿座星光他在其中也熠熠生輝。和身邊的人擁抱完畢後,傅澤明走向坐在另一邊的祝夏,祝夏後知後覺地要彎腰拿拐杖,卻被傅澤明一把扶起來抱住。


    因為攝像機的角度問題,祝夏哭的樣子沒被拍到,隻看到他跟傅澤明分開後,兩個人都眼眶發紅,祝夏笑著拍傅澤明的肩膀,傅澤明卻不再笑了,他轉過身大步走向領獎台,鏡頭沒有拍到他那時的表情。


    但祝夏記得清清楚楚,那一瞬他看到的是深覺痛楚的神情。這真是最奇怪最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明明希望傅澤明高興,卻總是他讓這個人難過。


    祝夏伸手捂住眼睛,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他不知道是對誰生氣,咬著牙罵了一聲“草”。


    電話另一邊傳來方戎疑惑的聲音:“大外甥?”


    祝夏用手心抹掉淚水,卻有新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從淚腺裏生成,他終於放棄這種徒勞無功的舉動,就如同他放棄了長達十個月的自我催眠,祝夏又暴躁地罵了一聲髒話,哽咽著說:“對不住,方叔叔,我不找女朋友了。”


    方戎沒問為什麽,也沒生氣地責怪祝夏耍他,手機裏傳來打火機響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問:“那你還去不去英國?”


    祝夏說:“不去了。”


    其實從事業角度考慮,方戎也覺得祝夏現在留在國內會有更好的發展。祝夏除了對表演有興趣還喜歡電影史,所以想申請ucl的film studies,但這個專業偏重於理論研究,而他現在最需要的其實是工作上的曆練。


    隻是方戎一直在努力地給祝夏和傅澤明堵櫃門,不僅是作為導演和長輩為這兩個年輕演員的未來考慮,還有個原因是為了他的老朋友盧雲波。祝夏八歲起就跟著盧雲波過,祝夏的媽媽是盧雲波的姐姐,盧雲波這麽多年沒結婚,祝夏的身份說是外甥,但感情上說是兒子也沒錯。娛樂圈裏呆久了,大家雖然稱得上見多識廣,可盧雲波今年已經是四十五歲的人,事情落在別人家裏能進步開放,真落在自己家,外甥十多年都是直的,說彎就彎了,也難想開。


    方戎本來覺著,傅澤明跟祝夏都不是隻能喜歡男的,何必為了不一定有結果的心動選難走的路?去英國離遠點,各自交些新朋友,時間一久什麽都能夠忘掉。


    但聽現在祝夏哭到聲音發抖,方戎忽然想到他以前對文嘉儀的那些指責,他覺得自己是長輩,是在為他們好,他是不是也在自以為是地幹涉別人的生活?


    方戎長長歎了口氣,說:“沒事,隻是介紹女朋友,又不是給你包辦婚姻,不成就不成,隻是你想好怎麽跟你舅舅說了嗎?”


    祝夏一想到要怎麽跟舅舅解釋就恨不得出門跳淡水河,他想了想突然反應過來,遲疑地問:“您是不是知道?”


    方戎明知故問:“知道什麽啊?”


    “就我跟傅澤明……那什麽。”


    “那什麽?小夥子說話怎麽那麽磨嘰?”


    祝夏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憋出一句:“……有一腿?”


    第九章


    這次頒獎典禮盧雲波沒有來,因為他在敦煌拍電影,實在抽不出空。回北京之後,祝夏主動給舅舅打了一個電話。


    他房間裏的大玻璃窗正對著屋前的小院,昨天剛下過一場雪,因為室內外有溫差,玻璃窗上蒙了一層的白霧,隔著玻璃隱約可見院子裏的晚櫻、梨樹、西府海棠都堆雪凝冰,夏天時繁茂的枝葉現在隻剩光禿禿的枝幹。


    電話接通,祝夏跟舅舅互相問侯一番,聊了會甘肅風光和驢肉黃麵真好吃,祝夏說了一些參加頒獎典禮的情況,盧雲波安慰了他兩句,這通電話似乎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在掛斷前,祝夏說:“我不想去英國了。”


    盧雲波沒有很當真,他這個外甥想一出是一出的時候多了,他問:“怎麽了?”


    祝夏把跟方戎商量過的想法說了,他還是喜歡表演勝過做研究,去念一年film studies對他來說意義不大,而且《吹玻璃》就快上映,他留在國內明顯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


    這理由合情合理,盧雲波之前建議外甥出國,是因為祝夏當時對未來沒目標也沒方向,既然祝夏現在決定留在國內發展,那出國就沒有必要了。


    盧雲波沉吟片刻,說:“你想好了就行。”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祝夏以為舅舅是一個永遠不會生氣的人。父母還在的時候,祝夏覺得舅舅是漫畫裏的機器貓,隻要對他許願,那下次舅舅來家裏一定會帶來自己想要的禮物;後來舅舅成為他的監護人,對他比以前還要好,好到近乎忍耐,直到祝夏十歲那年離家出走被警察帶回去,才第一次見到舅舅發火,同時他也第一次被別人憤怒地提醒:他又不是你父親!


    祝夏沉默地有些久,盧雲波奇怪地“喂”了一聲。祝夏答應一聲示意自己還在,他的右手一下下地揪地毯上的毛,快把那一小塊地毯揪禿了:“舅舅,我有個事兒想跟你說。”


    盧雲波好像走到了室外,揚聲器裏傳來風聲,他在風聲裏問:“是很重要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風的緣故,他的語氣聽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


    祝夏伸出手在蒙了白霧的玻璃上劃字,因為每一畫都很用力,他的指甲前端泛出白色,他覺得自己是要去撼動一座宮殿,祝夏說:“嗯,重要。”


    “既然這麽重要,那就當麵說。”盧雲波說,“我兩個月以後回來,很急嗎?”


    祝夏今天醞釀了半天才打出這個電話,但舅舅這麽說了,他怕現在出櫃影響舅舅拍戲,隻好說:“不算很急……”


    電話掛斷,祝夏看著玻璃窗上劃了一半的“傅”字,想跟他哥打個電話,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沒打。他現在去找傅澤明表白,傅澤明還會想跟他在一起嗎?祝夏不確定,但在跟舅舅說出口前,他實在沒有找傅澤明的底氣。


    祝夏第一次發現戀愛竟然這麽難,在二十歲之前,他可以讓自己喜歡的每一個人都高興,但二十歲之後,這為什麽會變成難以實現的事情?


    出櫃暫時出不了,隻能在工作方麵多上心,祝夏知道餘琳琳在生他的氣,但還是厚著臉皮打電話過去道歉,求餘阿姨再給他一次機會。


    餘琳琳是有點生祝夏氣,但也不至於跟年輕人太計較,祝夏是個什麽脾氣,當初拍《請神》她就看透了,除了散漫點總體來說挺好拿捏,她對簽祝夏還是有意。而且黎漢老師是這屆金馬獎的評審之一,審片時看過《吹玻璃》後對祝夏很有印象,餘琳琳樂得順水推舟做兩邊人情,說話時明裏暗裏敲打祝夏幾句,就給他約了周五見黎老師。


    學校三天前放了寒假,期末有幾個不錯的劇組來學校招演員,但祝夏瘸著都不能去,倒是給真人秀把時間全騰出來了。


    周五,祝夏在黎漢戲劇工作室見到了黎老師,黎漢是個很高很壯的男人,有一臉絡腮胡,但看著不像黑社會,反而讓人想起唐傳奇裏的虯髯客,祝夏現在的淨身高是一米七九,穿上鞋過一米八,黎漢竟然還要高半個頭。他一看到祝夏就笑起來,笑聲洪亮又有感染力,說:“你好啊,‘周雪生’。”


    祝夏莫名其妙地跟著笑起來,說:“黎老師,您好您好。”笑完才反應過來黎漢叫的是他在電影裏的名字。


    兩人的話題不由自主被拉到《吹玻璃》上,一聊就是半小時,祝夏才知道黎漢已經看過電影了,他是這屆金馬獎的評審之一,而且選最佳男配的時候黎漢是投票給他的。等茶都冷了,話題才回到話劇真人秀上。


    黎漢跟祝夏脾氣挺對,說話都不愛繞彎:“本來找我搞這個什麽話劇真人秀,我是不想搞的,話劇就話劇,真人秀就真人秀,這怎麽搞成一回事?隻是錢難掙屎難吃,之前排《函穀關》賠得要當褲子,現在有錢賺就是我爹,而且電視台那邊給出的方案是紀錄片式的真人秀,沒有太多花裏胡哨,隻是選嘉賓上就得特別下功夫,演技、熱度、人有趣,三個裏麵起碼得占兩項。”


    “《函穀關》賠了?”祝夏有點意外,“我大二的時候有跟朋友一起看,超棒啊,而且當時身邊的同學都在討論。”


    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倆人聊到都脫了大衣,黎漢挽起羊絨衫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花臂,終於有點黑社會的感覺,祝夏也覺得熱,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小火龍紋身,跟黎漢像黑社會和偽黑社會在嘮嗑。黎漢苦笑一聲,說:“這說起來是長篇大論,我這麽問你,你一年看多少部電影,看多少場話劇?”


    祝夏心算了一下,說:“電影能看個一、兩百多部,話劇二、三十場吧。”


    黎漢攤手道:“就是這麽個意思了,你在北京、學的是表演、念的是北電,你和你身邊的人是最有可能買話劇票的一批人,但你一年也就看二、三十場,還是在北電的小劇場經常送票的環境下,很多城市根本沒有話劇院,就算有,觀眾的口味也都有地方傾向性,反正錢難掙屎難吃,賺了謝天謝地賠了也沒脾氣,我起碼還做得起《函穀關》這種劇,好多小劇團連試都不敢試。”


    因為盧雲波常常演話劇,祝夏對話劇還算關注,但他真沒注意過哪些話劇賠錢哪些話劇賺錢,現在仔細想想,是有一些劇目演了幾次就沒見過了。如果這檔真人秀真能吸引更多人看話劇,的確是件大好事。


    祝夏知道黎漢見他,是想看他能不能演曹植,他問:“您覺得我可以演曹植嗎?”


    “你怎麽問起我來了?”黎漢好笑地說,“你說曹植是個什麽樣的人?”


    來見黎漢之前,祝夏看了一些資料,讀了一些曹植的詩,但他的古文一直學得不是很好。祝夏感覺慚愧,他說:“我對三國就看了《三國演義》的書和電視劇,對曹植最深的記憶就是《七步詩》,知道他和他哥哥的關係很不好。”


    黎漢笑起來,說:“別緊張,其實我找你,是因為我看了《吹玻璃》後,還找了《請神》看,你和傅澤明真的適合演兄弟,明明長得一點都不像吧,演起兄弟愣是挺像的。”說著,他上下打量了祝夏兩眼,從抽屜裏拿出一本劇本遞過去:“不過我認為你也能演得好曹植,我們編劇說,他是個擁有很多的人,多到滿不在乎的人。”


    劇本是厚厚一疊被裝訂好的a4紙,封麵上打印著兩個大字——《日月》。


    第十章


    傅澤明拿到《日月》的劇本後,先讀了三遍。第一遍是粗讀,大概了解劇本內容,第二遍是細讀,邊讀邊標注出不明白的地方,第三遍則是專門研究要扮演的角色。


    他要扮演的是曹丕,曆史上的魏文帝,傅澤明不是第一次扮演曆史人物,對做這種功課有一些經驗。他先查閱了曹丕名字的含義,“丕”字在《說文解字》中的釋義是:“丕,大也”,這個字也有尊崇的意思,曹丕是曹操的第二個兒子,在大哥曹昂戰死後成為嫡長子。單從姓名來看,他的誕生被父親寄予厚望,從結果上看,他成為下一任君主,似乎也證實了這一點,但從過程來看,他父親的寵愛總是更多地落在弟弟曹植的身上。


    《日月》的開篇有一句曹操的台詞:“君王是一個國家的太陽。”


    傅澤明卻不免思考,曹丕是否真的認為自己是太陽?


    劇本讀完第三遍的時候,何雅晴請他去工作室開會。


    這個會議是為了決定傅澤明接下來的工作方向,一般來說,男藝人的工作壽命要遠遠長於女藝人,大部分男明星會選在三十歲左右開始轉型,一方麵是受年齡和外形所限所限,不好再演太多你儂我儂的言情劇,另一方麵是資源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應該拓展新路線。


    傅澤明現在才二十三歲,照理說是不急轉型,不過從拍《請神》開始他就在試著改變路線,這一年多因為拍《吹玻璃》又曝光量銳減,流量上已經拚不過新一批起來的小生們,現在金馬影帝在手,他本人也對表演事業更上心,新接的真人秀《話劇製造者》也不是熱門類,倒不如就此徹底轉型,走逼格路線。


    開這個會還有個原因,某大導有部新戲明年開機,男主定下傅澤明,女主也確定了人選。那位女星叫楊笑,目前是準一線還不是穩一線,近幾年預備全心拚事業不想談戀愛,有意跟傅澤明合作假情侶,既可以大家一起炒炒熱度增加曝光率,穩固的戀愛關係對他們的長遠發展也有好處。


    何雅晴覺得心動,楊笑大傅澤明兩歲,公眾形象一直不錯,傅澤明以前跟兩位女星因為工作傳過緋聞,但時間很短也僅限於緋聞,並沒有太大影響,反而傅澤明的腐向cp一直特別火。


    搞搞腐向cp炒炒人氣沒什麽,就當玩一樣,參與者與圍觀者誰全情投入誰是傻子,但炒過頭被傳性向問題就不好玩了,會開了一個多小時,大家認為眼下確立一段戀愛關係對轉型更有利。


    何雅晴問傅澤明:“你覺得怎麽樣?”


    傅澤明稍微有點走神,不過沒錯過開會的關鍵內容,這是和他最有關的事情,但其它人隻需要他在最後發言,傅澤明握著咖啡杯沉默片刻,回答:“我沒有意見。”


    娛樂圈裏的假情侶數不勝數,大家互惠互利都是工作。而且在一場失敗的嚐試後,他應該回到原有的人生規劃,傅澤明讓自己這樣想。


    大年初四,也是立春節氣,傅澤明和楊笑過年期間私下約會的照片上了頭條。


    粉絲們或哭天搶地或鑒定辟謠,雙擔粉則熱情地互道“你姐夫”、“我弟妹”,路人們隻吃瓜看戲,還討論起了《吹玻璃》劇組的風水是不是有問題,先是王萊和文嘉儀的一場風波,鬧到最後王萊退圈,前陣子林韻和某位男星宣布情侶關係,現在又是傅澤明和楊笑疑似戀愛中,隻剩祝夏一個人還堅強地單身著。


    有人在祝夏的微博下開玩笑,說他如果再有動靜,隻能是宣布婚訊,還得是好兄弟傅澤明給他當伴郎。結果第二天評論者發現,淩晨的時候,自己竟然被祝夏刪除評論並拉黑了!


    這是渣浪前幾年新出的一個傻逼功能,如果賬號被某博主刪除評論並拉黑,會在全站被禁止評論三天。評論者無端遭殃,氣得在自己微博上圈祝夏罵了四五條,不過他也不是什麽大v,這事不了了之。


    沒過幾天,《話劇製造者》開始錄製,因為這是個紀錄片模式的真人秀,節目組的安排和幹涉會比一般的真人秀更少,也就會需要更多的拍攝素材來進行剪輯。祝夏簽合同之前,黎漢已經知會他,在節目製作期間,製作單位會安排工作人員跟拍每一個嘉賓的日常生活。祝夏雖然覺得有點不自在,但拿錢幹活就要守規矩,他也不覺得自己平時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便痛快簽了合同。


    雖然已經立春,但北京的二月還是寒風如刀、滴水成冰,錄製節目的第一天,祝夏腿傷也好了,準備騎機車去黎漢工作室。跟拍他的攝影師小姐姐勸了他幾句,說天氣太冷不適合騎機車,祝夏不信邪地堅持要騎,結果等騎到了地兒,他整個人已經凍得發抖。


    “你不冷啊?”攝影師扛著攝像機對準祝夏,忍不住地問。


    鏡頭裏的年輕人哆哆嗦嗦地把機車停穩,摘下頭盔掛在後視鏡上,短發被頭盔摩擦產生靜電,亂糟糟地地支楞著。騎機車按理來說是很酷的事兒,但祝夏這樣子隻能說是個裝酷失敗的倒黴鬼,他從背包裏翻出紙巾,一邊擦鼻涕一邊往黎漢工作室的大門走,慨歎道:“冷啊!”


    攝影師心想,幹這行這麽久,這是她拍過最隨便的男明星了,她好笑地問:“那你這到底圖什麽?冬天哪兒適合騎機車?”


    在黎漢工作室的門外,祝夏忽然停住腳步,他的目光落向一個地方。大門前的另一邊,傅澤明走上台階,他穿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戴著口罩、圍著深色的圍巾,但因為人長的身高肩寬腿長,身姿仍然挺拔利落,在人群中會非常顯眼。


    攝影師看到祝夏呼了一口氣,熱煙在出口的瞬間遇冷成霧,彌散在二月的冷風裏,他小聲說:“我不圖什麽,我就是想這麽做,不管合不合適,我想了就要做。”


    第十一章


    話說的這麽硬氣,其實祝夏心裏完全沒底,傅澤明和楊笑的照片上了頭條之後,他氣得一宿沒睡著,刷微博的時候還拉黑了幾個人。


    說傅澤明和楊笑在談戀愛,他心裏並不是很信,就他所知傅澤明和楊笑根本就不熟,忽然就好上了十有八九是官方營業。但說這倆人在談戀愛,祝夏也不是完全不信,一年前傅澤明和林笑是完全不熟,但這一年裏他們有很多機會可以變熟悉。


    傅澤明和他一樣,本來是喜歡女孩子的,傅澤明不喜歡他了,那再喜歡女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的錄製任務比較簡單,就是所有嘉賓碰頭,然後分組各司其職。畢竟真人秀的名字是《話劇製造者》,除了祝夏和傅澤明這種最後在台前演出的表演嘉賓,節目組還邀請了負責編曲作曲的梁宇、喬柯平,以及幾位赫赫有名的設計師負責舞台和服裝部分,力求從各個方麵展現一出話劇是怎樣誕生的。


    上午的錄製工作結束,大家暫時休息,祝夏去了趟衛生間,洗手的的時候,有人從外麵進來,祝夏抬頭一瞥,在鏡子裏跟傅澤明對上視線,傅澤明轉開眼,走到一間隔間裏關上門。


    祝夏心裏先是一堵,隨即意識到,這裏沒有攝像機,兩個人不用在鏡頭前扮演好朋友,他也可以問一些不能在人前問的事情。


    幾分鍾以後,傅澤明從隔間裏出來,發現祝夏竟然還站在洗手台前滿手泡泡地搓手,看見他出來了,裝模做樣地開始衝泡沫。


    急性子的人竟然能洗個手洗五分鍾以上,在這兒磨蹭當然是別有用心。傅澤明看祝夏從鏡子裏偷偷瞄他,有一點想笑,但嘴角剛剛翹起,又被壓下去,重蹈覆轍沒有意義。


    洗手間裏隻有水聲,祝夏抽了張紙擦手,竭力用自然的語氣說:“你和楊笑在談戀愛?她挺漂亮的,我喜歡她演的《青春往事》。”他認識傅澤明這麽久,還沒有見過對方說謊,傅澤明是個懶得說謊的人。


    水聲停了,傅澤明關掉水龍頭,他禮貌地對祝夏笑了笑,說:“嗯,她如果來探班,我會提醒她帶《青春往事》的簽名碟片。”說完他擦幹手上的水,走出洗手間。


    祝夏在鏡子前站了好一陣,又洗了把臉。


    下午要換戲服試排第一幕,話劇和電影、電視劇的拍攝都不一樣,因為所有劇情都隻在一個場地裏完成,演員們在找人物感覺時,無法從環境裏找真實感,對服裝和道具就很依賴,古裝更是如此。黎漢希望演員們在排練時也一直穿戲服,所以設計師做了衣服提供演員們排練使用,正式的那一套慢慢修改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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