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深舔了下唇,“我坐果凍的車。”時丞躬身進入後座。周廷深默然彎腰,給他係上安全帶、調整好座位高度,將車門關上,然後一如往常地喊道:“準備出發!”許知朗卻看到他轉身的刹那,是死咬著牙關才忍住的哽咽。現在開始彌補,果然還是太晚了嗎?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2-09-26 20:02:02-2022-09-27 20:02: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夏夏 55瓶;親愛的丞丞汁兒 20瓶;叫我小c吖、lmlmd 5瓶;48360750 3瓶;晚秋 2瓶;再追連載我是狗、娜木、小兔子不愛在廣寒宮跳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9章 49這次外出的氣氛一如前兩次沉悶, 偏偏喪屍群也像是生怕被拿來解悶似的,沒幾隻願意靠近他們的車輛,柳苗苗連個發泄的機會都沒有, 鬱悶地消散異能機關槍坐回了座位。再這麽待下去,他遲早都要被憋死, 必須得想點辦法緩和一下氣氛。柳苗苗這麽想著, 看向後視鏡,坐在他後方的時丞低著頭, 像是進行自我懺悔的罪人,什麽也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問,就連連呼吸的頻率都很控製。他又扭頭看向隔壁車輛,副駕駛上的周廷深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仿佛一心撲在救援上, 別的什麽都入不了他的眼, 實際上腦袋裏完全是一片空白。柳苗苗想了想, 決定采取迂回戰術, 讓時丞明白周廷深對他有多麽照顧。於是他用隻有他們這輛車裏的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曾程,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被迫留宿龍堡機場的事?”曾程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幹不了什麽好事,就不打算讓他得逞, “我全記得一清二楚,不用你再提醒一遍。”柳苗苗:“……”憋了這麽久的柳苗苗能被他輕易打敗嗎?那當然是不能。於是他繼續道:“你不覺得很帥嗎?深哥帶著我們一舉殲滅了四個邪神的成員, 打得他們毫無反手之力,簡直太爽了。”時丞微怔。邪神?為什麽會有四個邪神?曾程阻止不及, 幹脆一心開車, 假裝什麽也沒聽見, 讓柳苗苗自己作死。“最爽的是,動手前我們還猜測邪神的來意,深哥說,打到半死問個清楚不就行了?不愧是我們的隊長,做事幹淨又利落。”柳苗苗讚完,意有所指地道,“也不知道對於深哥這樣的人,到底得有多麽在乎,才會選擇自願讓步了。”時丞好像明白了。邪神並不是重點,柳苗苗是想告訴他,周廷深不會對邪神的人手下留情,所以他待會最好識相點自己滾,否則周廷深不會再讓步了。柳苗苗又說:“後來啊,好不容易結束戰鬥,深哥心裏還掛念著那個未知的危險,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出發了,一路使用壓迫性異能保障車輛全速駛向基地,耗光了所有的異能,可見心裏有多麽的擔憂。”時丞不懂什麽是未知的危險,他明明已經在盡量減弱自己的存在,更沒有再靠近食堂了,還有人害怕他會動其他的手腳嗎?到底是誰?周廷深就是因為那個人,才想要脫他衣服羞辱他的?他是不是真的太過礙眼了?曾程理解了柳苗苗的用意,“還有勸果凍吃飯。”“對對對!”柳苗苗被他提醒,也記起來,再次端起了架子,“我們深哥啊,其實是個高冷又不愛多管閑事的人,不管是誰鬧脾氣不吃飯,他肯定不會慣著,少一個人吃就多出一份糧食,愛咋咋吧。就算換成自己人,他也是以命令的方式要求進食,絕對不會溫聲細語地哄,更別提主動給人帶零食了,那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曾程補充道:“因為偏愛,才會特殊對待。”時丞是知道的,他曾經深刻地感受過。正因為他曾經深刻地感受過,也就更加明白,周廷深是真的不喜歡他了。他可以餓著肚子,周廷深也不會溫聲哄他;他可以靠著牆睡,周廷深也不會擁他入懷;他可以隨意痛哭,周廷深也不會給他安慰;他甚至可以在花園裏暴曬到嘴唇幹裂,周廷深也不會再勸他回房。他可以做他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唯一的區別是,周廷深不會再奉陪他了。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早知道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他會更加珍惜能夠跟周廷深在一起的日子,而不是逃避。隻可惜沒有早知道,他明白得太晚了,也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現在流逝的每一秒鍾,都有可能是他和周廷深在一起的最後一刻。時丞捏緊了衣角,忍不住開始想,周廷深會在什麽時候停車,讓他下去呢?他又該作出什麽樣的反應,才能讓周廷深不那麽厭惡他呢?他所了解的離別太少了,他想不出來,不得不皺緊了漂亮的眉頭,至少不讓自己哭出來。那實在是太難看了。曾程和柳苗苗發現時丞的情緒比出來的時候更低落,甚至還有了要落淚的趨勢,連忙閉了嘴,不敢再多說了。他們從小營坡的高架橋駛向目的地,途經十餘場車禍,繞了一次又一次遠路,最後抵達大山工地的時候,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小時了。“一小時五十六分鍾。”曾程掃了眼腕表,“路寅預估得還挺準。”柳苗苗很驕傲,“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曾程:“……”大山工地的現場還未完工,一眼望去全是殘垣斷壁,樓層之間的鋼筋裸露,還有部分已經坍塌,磚塊和水泥落得到處都是。要想完成救援,需要精力的高度集中和絕對的體力輔助,一旦失足就會掉下毫無防護措施的高樓,危險係數極高。周廷深不得不作出取舍,“小丞、果凍留下,守車。”時丞剛要解開安全帶的動作一頓。他們以前……有人負責守車嗎?許知朗回應道:“明白。”周廷深繼續道:“曾程負責大寶安全,苗苗殿後,都小心點,注意腳下和頭頂。”“是!”四人很快下車,環伺著四周,警惕隨時可能冒頭的喪屍,所幸這裏地處新城區,人煙稀少,喪屍也稀少,周廷深兩槍就解決完了。“等我回來。”時丞聽到這句話,下意識抬頭,周廷深已經轉身進入了工地,“走!”門口隻剩下了時丞和許知朗,一人坐在一輛車裏,誰也沒吭聲,氣氛沉默得令人窒息。許知朗是想開口的,他曾經對時丞說過那麽重的話,可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更不知道該怎麽道歉,才能讓時丞的心裏好受一點,猶猶豫豫半天,嘴唇囁嚅,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開場詞。時丞是真的不想說話,但他看得出來,許知朗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是有什麽話不得不說,卻又難以說出口來。是想讓他自己離開嗎?不然的話,周廷深沒有必要作出守車的安排。也對,這樣確實會讓他走得體麵一些,周廷深願意親手放過邪神的人,沒有把他送去icpo,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寬容了,他該學會感恩的,可許知朗為什麽一直都不說呢?難道是在顧念曾經的情誼?他們之間還有情誼嗎?早在他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全部煙消雲散了吧。或許……是在等他自己主動開口?那他應該主動開口嗎?時丞握緊了衣角。他不想主動開口。可他遲早都是要走的,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周廷深最後的讓步了,他還不識好歹的話,下一次就不會這麽和諧了。那就讓他來說吧,他不想直到最後一秒,都讓周廷深感到不愉快。時丞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平緩自己的情緒,卻不知道隔壁車裏的許知朗也作出了同樣的動作,打算邁出自己的第一步。於是兩人異口同聲地道:“那個……”對視的瞬間又同時消了音,同時謙讓道:“你先說吧。”兩人:“……”氣氛安靜了幾秒,時丞道:“你先吧。”徹底打破他最後的那點奢望,或許他就能夠永不回頭地離開了。“那我就先說了。”許知朗再次深呼吸一口氣,“上次……”“時丞!”突然,有人出現在兩輛車的中間。時丞看清來人,臉色很是不好,“我應該提醒過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阿七急道:“我知道,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這次”“邪神?!”許知朗看見他一身純白的打扮,愣了愣,張嘴就要喊周廷深:“深”一把鎏金色的異能尖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安靜點!”阿七冷眼叫停他,再回頭時,被時丞陰沉的臉色嚇得說不出話來。時丞說:“誰讓你動他了?”阿七解釋道:“我不是想動他,我隻是……”“放開他。”時丞冷聲道,“別讓我重複第二遍。”“……”阿七不敢招惹時丞,消散了異能尖刀,跟許知朗好聲商量:“工地裏的幸存者都活著,我跟時丞說幾句話就走,你別叫人。”許知朗覺得就算他叫了,周廷深也無法立刻趕回來,還不如聽聽阿七想說什麽,也就點頭答應了。然而阿七的第一句話就是:“奇哥已經知道你在陽城了。”時丞身形一顫,是驚的,也是恐的,“你說什麽?”許知朗默默地記下了這個名字,並思考起阿七的身份,應該是跟隨時丞一起來到陽城的邪神成員,而不是九哥的搭檔,否則他殺了九哥,異能應該會變色才對。“我在離開陽城的路上遇見了八名成員,都是諸神榜前二十名的狠角色,就沒敢輕易靠近。”阿七很著急,話就說得很快,“這麽大的陣勢,不可能是為了除掉幸存者,也不可能是為了抓我這樣的小角色,所以一定是你的行蹤暴露了。”這話要是放在兩個小時前,時丞都不一定會相信,巧就巧在柳苗苗剛好提過,他們在龍堡機場幹掉了四名邪神,那麽現在又出現了八名邪神的可能性就很高了。時丞道:“這麽說,他們已經找過來了?”“應該沒有。”阿七還有點喘,“我偷偷跟了一段路程,發現他們每到分岔路口就要討論很久,像是在分析定位,可陽城就這麽大點地方,你再不走,頂多不超過兩天,他們就能找到你了。”時丞沉默了。他不怕被邪神找到,可他怕最後打起來,連累到搜救隊或者幸存者丟了性命,那他就是罪該萬死了。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要走的人,這樣離開的方式,比起被許知朗趕走,更讓他好受一些。許知朗想安靜地做個旁觀偷聽者,卻不想阿七竟然是讓時丞離開,他哪裏還坐得住,“小時丞,你別聽他的!邪神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一定是在騙你的!”“我沒騙他!”阿七氣得又想動手,想想打不過時丞還是忍了,“時丞,不管你信不信,我這麽做是為了報答你幫我擺脫他們,不是想害你,不然我也不會特意趕回來了。”他的臉上全是汗水,連襯衫都被打濕了,可想而知這一路上有多麽的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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