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會兒,繼續哼,但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大老虎看了看他,又低下頭。他坐在老虎麵前,冷眼道:“你就不能像現在一樣聽話嗎?”許千闌心中淒然,他的確是不能釋懷,無法突然接受身份的轉變,也……實在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情愫來麵對江暮。愛意好像早就萌生了,卻又被一層煙籠罩,讓那情感始終在雲裏霧裏,以前還有想過拿出來慢慢去探清明,而現在他不敢拿了。他甚至也不敢肯定,江暮對他是否也有著這樣雲裏霧裏的感情,原想等著飛升成仙之後再問,現在成仙無望,亦是不敢問了。輕柔的手在背上慢慢地摸,他溫順地趴著,百轉千回的神思化作此時依戀。江暮半躺著摟他,手習慣性地繼續放在他後背上,到尾巴處,溫順的老虎又開始撓毯子。但江暮絲毫未覺,仍幫他捏尾巴,一邊歎:“你為何做完就走,你這樣子,實在很像負心人啊。”老虎認命,低下頭不再抵抗了。“哎,話說,你昨晚如何……可有不適?”他知道老虎聽不懂,這話也就隻能這般說說,真當著千闌的麵,反而說不出口了。上古時光,活了萬年,他頭一次發現,自己也有羞言的時候。“漫長歲月,我第一次有如此體驗,原來,這般讓人心向神往。”他揉一揉老虎的頭,麵上竟也有幾許紅,“又讓人,欲罷不能。”許千闌的心微微顫,將頭深深埋進毯子裏。那切身體驗的確如身邊所言,食髓知味,心向神往,他回憶幾許,整隻虎就羞得頭都不敢抬。江暮輕輕撫著他入睡,幽幽歎氣:“你這個樣子,才能躺在我身邊啊。”老虎看著他,過了會兒,蹭了蹭他的脖子,這次不是掙紮,是自己想要這麽做的。蹭完之後也才驚覺,似乎……能控製一些了。看身邊人好像已經睡著了,許千闌又試著抬抬爪子,很輕鬆地抬了起來,他微驚,軟軟的肉墊輕輕去撫身邊人的麵頰。江暮睜開眼笑了笑,拉住他的爪子親了幾下:“睡覺吧。”許千闌不想睡,等了一會兒,看江暮又睡著了,他將身上的胳膊輕輕放下來,慢慢地退了幾步,靜靜看自己的爪子。看了會兒,悄然打開院門走了出去。站在寬闊又昏暗的天地間,他隻覺有力量流竄,屏住呼吸閉了一下眼,睜開時,棕色眼中陡現兩團火焰,而毛發浮動,四腳皆有烈火洶洶。這才是用於戰鬥的幻形獸該有的樣子。他定定神,用力驅動那腳上火焰。身形漸漸浮起,周身都充滿了力量,他迅速往前飛去。他在這天地之間騰飛,散落火光如千點星,星火之中,黃白相間的大老虎踏火而飛,氣勢亦如那燃燒的火焰。盡情飛了一會兒,他落地站穩,掌下火焰慢慢消散,輕輕地走回庭院,趴在江暮身邊安靜睡覺。隻是才閉眼,那手又習慣性地上來了。他赫然睜大眼睛,亮出尖爪撓毯子,雖然能自由掌控軀體了,但話還是不會說。他要以怎樣的方式告訴江暮,不要再捏尾巴了?化成人的時候怎好意思開口?哦,對,現在能自由控製了,再摸,再摸就撓他。這般想著,他又睜大眼睛,又來了!他側了一下,挪過自己的身體,抬起爪子就要撓,現在有了力氣,往那心口一劃,必然是幾道血痕。然而爪子抬了抬,又沒好氣地收回,他當然不會真去撓出血痕,隻好悶悶趴著,明明已經挪了一點身軀,誰知那手又上來了,他繼續往旁邊挪,而對方也似乎有所察覺,將他又摟了回去。他以爪子推了推那胳膊,還沒怎麽動,被對方拿著爪子親了幾口。許千闌:“……”還不如不躺他身邊了,他心中嘟囔著,卻是一直沒起來,隻是扭動著身軀盡力不讓他碰。好在後來動作漸漸停了,他打了個嗬欠,終於安然入睡。天明時,許千闌又被動作驚醒,睜眼看著自己恢複人形的手,而又被那手一按,整個人又呆住。身邊人也醒了,四目相對。江暮剛要打招呼,想及他昨日態度,笑意收起:“什麽時候變成人了?”他麵紅耳赤:“你放開我。”“我也沒想抱你,你可沒有幻形獸可愛,若知道你變成了人,我才不抱呢。”許千闌:“……”“??”那你倒是鬆手啊!江暮不鬆手,把他攬在懷中:“也沒有幻形獸溫順聽話。”許千闌咬牙:我下次就讓你看看幻形獸的威猛。江暮還是沒忍住心軟,撫撫他的發:“你怎麽了?”他一睜眼就看見千闌臉上通紅。許千闌當然不肯說,隻道:“我要回屋。”“你……你沒有什麽不適吧?”他搖頭,沒有沒有,你隻要讓我回去就行了。“可是你的臉很紅。”江暮摸了摸他的麵頰,“也有些燙,你若不舒服,一定告訴我。”許千闌急急搖頭,磨蹭著要掙脫,而磨蹭幾下,神色一僵,又是大窘。江暮本已放開他了,卻忽聽了一聲輕吟,縈繞耳畔激起洶湧情愫,看那人坐起了身,他手一拉,將人重拉了回來,覆身壓下。許千闌慌亂要推他,他按住那手,溫聲道:“到底怎麽了?”麵前人咬緊唇不說。“那讓我看看?”許千闌羞紅了臉,細細的吻落下,他逐漸陷入一片繚繞水汽中,什麽難以言說的羞與窘,明明都變成了此時情/趣。待水池中倒映出重重疊疊的一雙影,那池水也泛起層層漣漪,初時還淺,後來就激蕩起水花,一層又一層,搖碎滿滿院低語呢喃。又聽得低沉的聲音道:“這裏隻有你我,沒有任何人,不,沒有任何活物能來。”那人眉宇還是緊蹙。這人又道:“水形人都是水化的,他們沒有思想,亦不是活物。”那聲音便溢了出來,散在庭院。躺著的人自透明的屋頂窺見漸亮的天光,若幕天席地,好似心靈深處的渴望在這天地間盡情展露,卻又分明是躺在毛絨毯上,依舊是溫暖柔軟。江暮撫著他眉眼,見他看屋頂,便輕問:“你想要怎樣的天氣,我幻化出來?”“什麽?”“你想要什麽,風霜雨雪,藍天白雲,白天黑夜,春夏秋冬,日月星辰,隻要你想要,我都給你,好嗎?”許千闌在這一陣陣漣漪之中神思並不清明,他隻想到那是結契時所見,說:“我想看一朵粉色的雲。”眼前薄霧繚繞,輕煙徐徐,很快,一片愛心形狀的粉色雲朵緩緩飄來,在那屋頂上隨風輕輕搖,搖晃幾下,散出點點的,粉色團雲一般的花,自琉璃壁上穿過,飄在滿庭中,飄在相擁的人身邊。第96章 花雨飛花落下, 池水平靜,神思逐漸清明,躺著人卻又想躲。還未起身, 江暮將他一攏:“我給你洗。”這聲音帶了些肅然,恍若有了震懾之力, 他一時未能動。而忽覺天旋地轉, 整個人被摟住翻了一下, 繼而周身皆浸在了溫暖的水中。江暮擁著他落在這鋪滿暖玉的水池,水中溫度早已調好, 他撥動水流, 輕輕撫在懷中人的身上,而剛剛碰過的位置, 是最關鍵要洗的。懷中人瑟縮了一下:“我……我自己來。”“別動。”他引入水流,一麵洗著, 一麵慢慢地想起了什麽。他的手還在裏,就這樣出了神:“你化成虎的時候,這是哪個位置?”對方的臉紅透, 咬唇不語。他繼續問:“嗯?”許千闌咬牙,卻是道:“你洗好了沒?”他一怔,連忙收手:“洗好了。”也愕然反應了過來,平日摸那大貓貓,好像……摸的不是地方啊。雖然那隻是一隻大老虎,但畢竟還是能化成人的。往後注意點吧,但幸好幸好, 大老虎沒有人的思想, 千闌是不知道的, 不然該怎麽看他?許千闌:“……”我知道!但怎好意思開口?他低著頭, 滿麵羞紅,卻分明又如此的動人心魄。江暮又心猿意馬,想靠近他,可有一些擔心這麽頻繁他承受不了,隻好壓住這湧動的情思。倒是許千闌算了一算,問他:“按照契約的期限和次數,一天是不是得三次,有時候還得四次啊?”“按道理來說是這樣。”“那……”“不可以的時候不必硬來,也許哪天情緒比較好,多幾次便是了。”兩人已洗完了澡,到池邊坐下,閑來無事,江暮在院裏擺擺棋譜。許千闌不知是聽岔了還是怎樣,小聲嘀咕:“哦,他硬不來了。”攥棋子的手一頓,棋子嘩啦啦掉落,江暮抬眼。許千闌又忘記了他什麽能都聽見,捂捂嘴,起身就往屋裏跑。江暮實在是想把他拉回來,可想及他初嚐人事,還是要給他一個適應的階段,不能太過了,而且,他簡直太敏感了,整個過程下來,即便讓他躺著不動,他自己也要消耗許多精力,還是讓他多休息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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