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惜半夜偷偷幫他扔被子。是的,牧殊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直播,但電話裏,關於江鬱尿床後,解呈給他善後的事,高層都跟他說了。牧殊抿了抿唇,又問吳主任:“你們現在要去哪兒?”吳主任說去中央實驗園。牧殊沉默了片刻,點了兩名下屬,讓他們陪同。其他人的主要任務,還是保護小吞噬。至於解呈的事,牧殊會自己查。吳主任帶著江鬱抵達中央基地實驗園的時候,正是員工們吃午飯的時候。大食堂裏,江鬱一見到羅教授,立刻脫開吳主任的手,噠噠噠的跑過去。羅教授正在一邊吃飯,一邊看報告,突然,眼前一道黑影下來,擋住了他的光。羅教授一抬頭,就看到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鼓著自己軟軟的腮幫子,兩手叉腰,眉毛倒豎,很凶很凶的看著他。羅教授愣住了,皺起眉來:“吞噬?”江鬱很不高興的控訴:“羅教授,你怎麽說話不算話!”羅教授不解:“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江鬱道:“你昨天說了你會回來的!結果你不回來了!”羅教授:“……”羅教授想說什麽,卻聽附近其他餐桌上,小小的議論聲,傳了過來……“臥槽,那是小吞噬嗎?”“對對對,就是小吞噬,你們說,他真能修補異能?”“話說他怎麽讓那些食人花,食人草,這麽聽他話的?他也不是木係異能者啊。”“咱們能不能把他借到我們科室去玩會兒?我就想抽點他的血,最多一管……”“我要求低,我就要點他的毛發,走走走,過去問問。”眼看著周圍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一個個醫務工作者,就跟八輩子沒吃過飯的餓死鬼,看到紅燒肉一樣,盯著五歲的小男孩,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羅教授心裏煩,猛地起身,將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拍。一瞬間,領導人的威壓,令那些本來已經打算上前的實驗員們,瞬間“啪嘰”一下坐回凳子裏,不敢動了。江鬱也被羅教授這重重一砸,給嚇到了。他小身板抖了一下,往後一縮,咽了咽唾沫。羅教授鎮壓住了邊上的人,又看了眼旁邊閃閃怯怯的小孩,道:“跟我來。”說著,老人直接走出了食堂。江鬱趕緊跟上去。一路回到辦公室,羅教授坐到椅子上,順手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對小孩道:“怎麽,跑來見我,是想通什麽,要告訴我實話了?”江鬱離開了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小嘴微抿,小身子前傾,笑眯眯的說:“羅教授,您昨天不是說,我在比賽地圖裏看到的大鬱鬱,其實就是江教授嗎?雖然我跟您再三解釋過了,大鬱鬱和抓我的壞蛋江教授,真的不是同一個人,但是您不信,非說他們就是同一個人,您還說大鬱鬱就是您的學生……咱們不管其他的,就說大鬱鬱,大鬱鬱真的是您的學生?如果是的話,您能不能多跟我說點大鬱鬱的事,尤其是他的家人!”江鬱眼睛亮晶晶的:“在比賽地圖裏,我和大鬱鬱的關係真的特別好,大鬱鬱也很喜歡我,羅教授,您能告訴我,大鬱鬱的家人們,都還好嗎?”羅教授一臉精明的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鬼靈精怪的小男孩,沒有回答。江鬱看羅教授不說話,有點緊張的繼續忽悠:“因為您說,大鬱鬱的外甥,和我是一個學校的同學,我就想問問您,大鬱鬱的外甥是誰啊?我沒有什麽惡意拉,就是吧,我覺得如果我可以代替大鬱鬱,和他沒見過麵的外甥做好朋友,大鬱鬱在天之靈,應該也會很開心的,您覺得呢?”江鬱努力的說著自己在來的路上,就編好的說辭。他自認為自己說得有理有據,羅教授應該會相信他的借口!但是,羅教授卻冷哼一聲,神情淡漠:“抱歉,別人的**,我不會告訴你。”江鬱急了:“我又不是壞人!”羅教授坐直了身體,微微前傾,眼神犀利:“撒謊的孩子,還不壞嗎?”江鬱悲憤的鼓起小嘴,嘟噥:“……我沒有撒謊!”羅教授語氣涼涼:“你還說你沒尿床,結果全華國都知道你尿床了,可見,你就是個嘴裏沒半句實話的小騙子。”“我,我……”江鬱扁嘴:“我不是小騙子……”江鬱特別委屈。他隻是很多話都不敢說而已。江鬱現在其實不太敢相信羅教授。羅教授說他是他的老師,說他和他的家人一樣,一直都沒忘記過他。可是,萬一羅教授是撒謊的呢?萬一羅教授隻是懷疑了他的身份,想騙他承認他就是一隻小喪屍,然後掌握證據,聯合其他人傷害他呢?江鬱什麽都不記得了,他不敢把信任賭在一個自己已經沒有記憶的人身上。江鬱會相信大鬱鬱,是因為大鬱鬱就是他,他們的心底深處,有一條隱秘的線,這條線是相通的,他相信他自己會保護他自己,所以他在大鬱鬱麵前,可以什麽都說,無所顧忌。但是其他人……江鬱不敢。他害怕自己會上當,他本來就不太聰明……羅教授看著江鬱可憐兮兮,毫不留情的道:“我昨天的確有些問題沒問完你,但聽你剛才那些話,我想,剩下的問題,我就算再問,你也是不會說實話的,那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了,缺乏真誠的溝通,無法達成共識,你回去吧。”羅教授的態度十分冷硬,江鬱小手攥著自己的衣角,灰溜溜的耷拉著腦袋,半晌,悶悶的道:“教授,我真的不是壞孩子……”“出去。”羅教授又說了一遍。江鬱:“……”江鬱縮著肩膀,到底隻能轉過自己的小身子,慢慢的往外走。羅教授看到孩子這灰頭土臉的樣子,心裏也有點不落忍,但想到自己的得意門生,這份心軟又堅硬了起來。無論如何,隻有他家臭小子最重要!別的孩子都不重要!“羅教授!”突然,江鬱又轉過頭來。羅教授眼前一亮,以為小孩終於想通了,願意說實話了。就聽小孩一臉期待的問:“您這兒,有治療失憶的藥嗎?就是可以讓人想起以前事的藥!”羅教授:“……”羅教授生氣了:“不想回答就不想回答,現在開始裝失憶了是吧?小孩,你的花樣未免太多了!”江鬱著急:“不,不是花樣,我是真的不記得……”“好了,你出去吧,我這兒沒什麽藥,出去。”羅教授不耐煩的下逐客令。江鬱:“……”江鬱隻能可憐兮兮的離開。走廊外麵,吳主任和保衛隊的人都在。吳主任看到江鬱出來,正要說話,小家夥卻突然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他,“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吳主任一愣,頓時手忙腳亂:“怎麽了,怎麽了,哎喲,怎麽還哭了……”回去的路上,坐了多久的車,江鬱就哭了多久。牧殊剛跟西基地高層那邊通完電話,從酒店房間一出來,就看到走廊裏,江鬱哭得像個淚娃娃似的,一雙大眼睛,紅成了小核桃。牧殊不解,問派去保護江鬱的保衛隊下屬:“怎麽了?”下屬掏掏耳朵,顯然被荼毒了一路,他們耳朵也快進水了:“不知道,見過那個什麽教授之後,就一直哭,問為什麽哭也不說,問是不是被打了也不說。”牧殊看了看小孩的身體,露在短袖和短褲外的手臂和小腿,都沒有傷痕,應該不太可能被打過。他抬步上前。一看到牧殊,哭得一嗝一嗝的小孩,一個委屈,就朝青年伸出手,扁著嘴喊:“小牧……”牧殊將小孩抱過來,托在懷裏,問:“出什麽事了?”江鬱使勁的搖頭,然後“哇”的一聲,抱著牧殊的脖子,再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吳主任看江鬱哭得這麽厲害,也不敢把江鬱帶回宿舍,這個點兒,其他小朋友都在睡午覺,江鬱要是把他們吵醒,大家下午也沒法正常訓練,明天就是第三場比賽了,時間緊任務重。吳主任看向還挺好說話的牧隊,猶豫了一下,問道:“牧隊,可以先讓江鬱在您房間待會兒嗎?”牧殊看了懷裏的小淚人一眼,沒什麽所謂的“嗯”了一聲。牧殊把江鬱帶回了房間,將小孩放到單人床上,又給了他一包紙巾,讓他慢慢哭。江鬱又哭了好久,直到哭累了,他這才抽抽鼻子,滿臉淚痕的望向身邊正在看書的青年,道:“小牧,渴……”牧殊抬眸掃他一眼,起身,倒了杯水給他。江鬱兩手捧著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杯水,這才仰起自己濕漉漉的大眼睛,把杯子又還給牧殊。牧殊將水杯放到一邊,重新坐回椅子上,淡聲問:“還哭嗎?不哭就回去。”江鬱看著門口的方向,他今天已經被羅教授趕走過一次了,他不想再被趕走了。他鼓著腮幫子,擦著小臉蛋道:“小牧,你能不能陪我說說話?”牧殊看向他:“說什麽?”江鬱想說自己找不到家人的事,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能說,然後他又想說,自己想找大鬱鬱外甥的事,但是又覺得,小牧應該不認識大鬱鬱的外甥……小孩嘴唇張了幾次,又閉了幾次。最後,江鬱什麽也說不出口,隻能道:“要不小牧,你說說你的事吧?”牧殊:“……”牧殊放下手中的書,食指在書殼上敲擊兩下,半晌,他眼眸一閃,道:“那我就跟你說說,解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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