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此刻這樣,嗅到她的體香,聽著血液在她體內流淌的聲音,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他的喘息聲漸漸變得異樣,江羨魚很快意識到一個真相:


    他發情了。


    果然,他抱住了她,一雙眼水汪汪看過來,狐媚的簡直比女子更誘人情腸。


    尤其是某一處的炙熱,實不愧是千年狐妖……


    江羨魚眼疾手快把被子糊了他一臉,狼狽的翻身下床,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吟光呆怔半晌,情火褪去,這才知道自己又失控了,頓覺傷腦筋。


    這該死的狐妖之身……


    【宿主,她跟以前不太一樣】


    吟光眯起眼:“所以?”


    【宿主不考慮雙修嗎?】


    吟光笑容漸冷:“雙修,然後吸幹她的精氣,徹底讓她死亡在這世界裏,這就是你的目的?”


    機械音消失不見。


    吟光閉了閉眼:它顯然是等不及了,一次又一次被他強行推入新世界,想必也是憋屈的很,這才幾次三番來撩撥他……


    可他跨越時空強行進入她的世界裏,本就是為了保她周全,又怎麽可能讓她冒任何風險?


    即便是高等智慧係統,和人類相比,終究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有些東西,它們永不會懂。


    山腳下,灰袍道人風塵仆仆而來,望著那座難掩破敗的尼姑庵,雙眼迸發出異常熱烈的光。


    千年狐妖難尋,他師父窮極一生也隻遇到過一次,堪堪打個平手就帶著一身的傷狼狽離開,臨終時握著他的手囑托,他日一定要尋得那白狐,親手剜出它的心肝祭酒。


    道人其實不在意師父的遺願,他在意的隻是那個傳說:


    據說修道之人若得遇良機,能吞下千年狐妖的元丹,便會一朝飛升,脫離肉體凡胎,生生不滅……


    他做夠了人,即便不成仙,做個妖想來也不錯!


    他掐指算來,三日後正是滿月之夜,屆時妖力大減,正是出手的好時機……


    吟光不知,給他胸膛上烙下符印的“臭道士”,很快又要攪亂他的平靜。


    他猶在鬱悶被江羨魚攆下床一事,直至次日清晨,房門被人推開,他一陣風似的撲向來人:“你去了哪裏?”


    江羨魚被他撲的一個趔趄,勉強站穩,拍了拍他攬在自己腰上的手,萬分無奈:“原先朝雲的小屋,鋪蓋也是有的。”


    他神色漸沉:“你寧願睡下人房也不肯與我一道?”


    江羨魚怔住,以為他要發飆。


    卻見他身子抖了抖,轉眼化作狐狸蜷縮在地上,雪團一樣半死不活。


    江羨魚心軟如泥,彎腰把他抱起來:“那就各退一步,準你上床,但,不得幻化人形……”


    狐狸抬起頭,片刻“啾啾”兩聲,權做同意了。


    這夜跳上床,果然乖巧窩在她懷裏,隻是那鼻尖蹭來蹭去總在她胸口處,直到她背過身去,這才消停下來。


    夜深沉,耳聽她呼吸輕緩,睡意沉沉,他方才幻化人形,將她翻了個身,摟入懷中。


    “阿羨……”他吹送口氣,予她美夢無邊,旋即含住她唇瓣小心細品,直至眼波瀲灩,衣衫淩亂。


    何時才能與你共赴巫山?


    巫山答:不日君將一償夙願。


    三日後,滿月之夜。


    自掌燈時分,吟光便覺不適。


    這不適泰半因為胸口遲遲不曾痊愈的傷,少半是因為月圓。


    滿月夜,素來是狐妖一族妖力最弱的時候,縱然他是千年狐妖,可是一朝未飛升上仙,自然不能免俗。


    江羨魚也察覺到他的異樣,因為他這一整天都沒幻化人形,且始終懶懶窩在她懷裏,半睡半醒。


    她本不懂這是為何,直到深夜大雨降臨,被中的狐狸倏地支起頭,發出了一聲嘯音。


    江羨魚被驚醒,伸手去摸他額頭,他卻縱身躍下,一雙銀瞳顯得極為妖異:“待在這兒不要離開,等我回來!”


    聲音冷沉,全無平素的輕緩。


    江羨魚一怔之間,他已消失不見。


    尼姑庵後山,道士麵對畫好的符陣目眥欲裂:


    真是時運不濟,好端端竟會突然下起瓢潑大雨,莫不是那妖孽命不該絕?


    他麵沉如淵。


    一聲嗤笑飄入耳中,含著三分輕佻七分鄙薄:“你追了我這麽久,還不死心?”


    “死心?”道士緩緩轉身,直直盯著不遠處那一隻白狐,眼神狂熱,“你死了,我才甘心!”


    話音未落,人已掠身而來。


    吟光旋身化作人形,烈烈紅衣熾豔如火,長發高高束起,將一張風流多情麵襯托的英氣逼人。


    道士自袖中抽出一道黃符,兩指夾緊豎在眉心,闔眼默念:“天地玄心,八方諸神,焦陽烈火,焚我心魂。”


    一叢赤焰自符角燃起,他抬手將其一拋,符紙在半空中焚燒殆盡,化作一團火焰將狐妖團團圍繞。


    吟光本不耐與他周旋,此刻麵對火焰更是不閃不避,隻足尖點地快如閃電騰空而起,半空中一條毛茸茸的狐尾甩過去,抽打在道士的桃木劍上。


    一片紅光大現,吟光尾羽焦灼一片,卻仿佛不知痛,落在房簷上凝視著他,眼神森冷。


    道士臉色一變:“怎麽可能?!”


    上一次用這百日黑狗血才勉強傷了他,雖到底被他逃過一劫,可今時今日緣何他能輕鬆應對?


    他自不知吟光此刻滋味並不好受,這百日黑狗血乃極烈之物,又被道士滋養多時,沾上一星半點都叫妖怪疼痛難忍。


    拜他所賜,吟光胸前的傷至今未能痊愈,此刻尾巴受傷,不過是麵不改色迷惑對方罷了。


    “除了這微末伎倆,你師父就沒能教你點別的?”他冷笑一聲。


    道士陰惻惻看著他,心中如何甘心就此收手?


    他倏地盤膝坐地,兩手相貼,左手上右手下,在身前慢慢拉開,旋即重重拍在地麵上,抬眸喝道:“給我出來!”


    音落,但見他身下地麵刹那裂開一道巨縫,縫隙間仿佛有一口血泉,咕嚕咕嚕,不斷湧動。


    突然,一隻仿佛被燒焦了的血手扒住了縫口,先是細瘦的手臂,再是披散著頭發的腦袋,整個身軀一點點,從血水中爬了出來。


    吟光眼眸眯起,隻覺諷刺:“你竟然偷煉馭屍禁術?”


    道士目露凶光,陰沉一笑:“孽畜,你懂的倒是多!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話音方落,便見他割破十指,集血如泉,盡數滴在那焦屍口中。


    焦屍飲了血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蠕動著身軀就朝吟光撲來。


    房簷上的白狐幾個縱身避開它的攻擊,一邊自袖中抽出一物,漸漸放大,原是一把傘。


    那傘麵潔白如霜,唯獨中央描繪著幾朵墨色的金瓣花。


    二十四根傘骨晶瑩剔透,不知是何材質,每一根末端還墜著拇指蓋大小的銅鈴。


    “你、你為什麽……”道士雙目巨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旋即恨恨道,“不可能!一個狐妖,怎麽能煉出法器來?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嘴裏說著不信,麵上卻愈漸陰鷙,分明又是信了。


    吟光勾起嘴角:“你今日必死在這雙愚目之下。”


    第82章 狐惑(5)


    妖如何能煉的出法器?那自然是, 不可能的。


    吟光手中那把傘,不過是以元丹幻化而成的虛張聲勢之物, 且隻能發揮出五成的法力。


    然而在對方已經失魂落魄之際,這五成力道也足夠取他性命!


    道士被剜心之時,雙眼渙散猶難置信:“不可能, 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 你是妖孽……”


    大雨已停。


    明亮的月光下,英俊魅惑的狐狸精屈膝蹲在他身前, 身後九條雪白的長尾隨風而動, 妖異萬分。


    “我說了,你今日必死於愚目之下, 我說到做到。”


    音落, 道士氣絕, 死難瞑目。


    吟光收起笑意,站起身,那傘已化作元丹進入他體內, 他眉心急蹙,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房間內, 江羨魚坐立難安。


    不是沒試著推門,可是那仿佛被設了什麽禁術, 任她百般捶打也紋絲不動,整個尼姑庵也隨之陷入了沉睡中,毫無生氣。


    直至黎明來臨, 她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眼,一團毛茸茸的雪團躍進她懷裏,蹭了蹭,百般纏人。


    江羨魚心中大石落地,伸手摸他腦袋,卻看見他脖頸下絲絲縷縷的血跡,觸目驚心。


    她瞳孔驟縮:“你受傷了?”


    無人答話,他已昏了過去。


    元丹本也為她續命多日,損耗不小,如今勉強化作法器虛張聲勢,以此計製服了那惡道士,卻也令他元氣大傷,陷入沉睡。


    江羨魚彎腰把他放在床榻上,雪白的九條狐尾毛茸茸鋪開來,仿佛一床上好的雪裘。


    她方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九尾白狐。


    吟光此刻正置身於水火之中,元丹已然受損,何況他胸口舊傷未愈更添新傷,連身形都維持不住。


    江羨魚看著他一時變作狐狸身,一時又化為半裸的男子,唯獨那九條尾巴收不回去,便知道他傷的遠比自己想象的更重一些。


    “我要怎麽幫你?”她蹙眉,輕柔撫摸他的額頭,卻被他猛地攥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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