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便又是把剛剛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柔和下來了,艾德克斯親王在向他示好,表示他們依然還會是一段時間的盟友。“好的。”宋風止說,“您的品德讓我敬佩。”話說到這份上,對於一通商務通訊來說,已經差不多走到了尾聲,哪知道艾德克斯親王不按常理出牌,似乎有著極強烈的表達欲,繼續接話。“不不,哪裏哪裏,我才是真的佩服宋首席您。”不等宋風止說什麽,艾德克斯親王話鋒一轉,語氣明顯從打著官腔變得隨意了一些:“宋首席,那既然您最近正好在停職……哦不,休息。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可以來我家裏吃頓便飯,合作這麽多年,也是時候小聚一下了哈哈。”“正好我們家有一個不成器的alpha兒子……他仰慕您很久了,現在也學的是政治與關係專業,您來,也多給他指點指點。”宋風止微微挑眉。……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他正思索著該怎麽回複,終端忽然又震了震,彈出一個熟悉名字的消息。[狗:給你打電話占線……宋首席剛一休假,跟誰煲電話粥呢。]陸厭聲發消息不帶半個表情包,宋風止卻又莫名能從一句話裏看出他擠到一起的眉眼像是吃到了很酸的東西一樣,整張臉都皺起來了。[狗:上午跟你發脾氣是我不對……去找艾澤瑞爾看了一下,說是原來的毛病還沒好全,太久沒聞到標記的信息素了,有點複發。][狗:……什麽時候打完電話啊。][狗:想你了,到院子門外了……][狗:我能進你家嗎?]“宋首席……?”通訊那邊傳來艾德克斯親王遲疑的聲音,“您笑什麽?”宋風止抿了抿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是笑出了聲,板正了臉色拒絕:“不好意思,艾德克斯親王。”“我家alpha離不開人。”艾德克斯親王不知道腦補了什麽,語氣極度尷尬地訕訕掛了通訊。幾乎是他通訊剛掛,陸厭聲見縫插針就撥了進來,急急開口。“宋”“陸厭聲。”宋風止打斷他,抿了口牛奶便斜倚進寬大的椅子裏,像隻慵懶的貓。“你明明有我家的門禁。”甚至今天還偷偷進來過,給電子管家調了設置。陸厭聲聽出他言外之意,不自在地咳了一下,卻又猛然意識到,對方並未覺得這種做法很……過界。他心口又咚咚跳了起來,低下聲音,含含糊糊道:“我那個病”“騙誰呢?艾澤剛被我丟去接手我的工作,哪有時間給你看病。”說到這兒,他心情頗好。陸厭聲原本的滿心期待卻被這句話砸了個稀巴爛。他低頭看了看鞋尖,忍不住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轉了一圈,又抱著膝蓋蹲了下來。宋風止倚在書房窗邊,拉了一半的窗簾遮掩著,卻又光明正大地把院落外躊躇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像是被關在門外的大狗,淋了一身雨,在門外哼哼唧唧地叫著,沒得到回複便期期艾艾地趴到門邊……惹人心疼。他怎麽這麽多手段?宋風止忽然生出這樣的想法。宋風止不喜歡腦子轉不過來的人,不喜歡理解不了自己意思的人……而這些對外條例,在陸厭聲這裏卻又偏偏都失去了效力。……他好有手段。陸厭聲正在心裏謀劃著怎麽讓宋風止鬆口,腦海裏忍不住又冒出下午在記者會直播裏看到的內容,他凶一句都要哄很久的人,就那樣一個人坐在台上被無數人指責。陸厭聲知道自己信息素波動異常,更不想在這種時候破壞宋風止的計劃,他知道這對宋風止來說有多重要。於是他把自己關進了軍部的隔離室,卻依然不止一次地想砸爛這扇大門,衝進那處刑台一般都會議廳,把被架在名為輿論的火上炙烤的人搶回來。那是他的。可他不能。陸厭聲越想越難受,好不容易忍到現在,隻覺得渴求著撫|慰的腺體發脹,燙得人發慌。他像是要死了。“剛剛剩了一杯黑咖啡。”通訊裏忽然傳出聲音,落進陸厭聲耳朵裏,像沙漠裏跋涉的旅人含住了一口沁涼的水。宋風止輕飄飄開口,語氣微微揚著。明明是矜傲的、拒絕的姿態,卻又說著應允的話。“上來把它喝了吧,別浪費了。”陸厭聲開口,聲音帶著像是幹渴的沙啞,壓抑著更深沉的情與欲。“一會兒……不會有客人來家裏拜訪了?”“不會。”宋風止聲音依舊是清冷矜持的,語氣卻柔軟得像用尾巴勾住他手腕的貓。“咖啡很燙,你可以多待一會兒。”作者有話要說:小宋,這樣釣希望你今晚不要後悔。-第61章 第二天下午, 宋風止在襯衫外披了件線衫,遲遲從臥室出來, 抬手遮掩著打了個哈欠。……困。還是睡不夠。他倚在二樓的欄杆上, 耳邊聽著廚具器皿的碰撞聲,視線不自覺落在樓下開放式廚房裏。陸厭聲又在做飯了。好像陸厭聲每次來他家裏,沒有哪次不做飯的。宋風止抿了抿唇。……這樣好像, 他把陸厭聲帶進家裏, 就是為了讓他做飯一樣。他被自己這個念頭惹得輕笑。陸厭聲敏銳地在翻炒聲中聽到了屬於宋風止的輕笑大約是因為昨夜的原因,兩人之間原本已經恢複正常數值的精神鏈接, 又變得過度緊密起來。耳根被爐灶上的火焰蒸得又紅了起來。宋風止剛要開口逗他, 終端忽然不懂眼色地響起, 他麵色淡下來, 點開終端就看到了上午三個時間段的未接通訊。包括現在的這通, 都來自同一個人埃爾維斯法索。宋風止任由它響著,無人問津直到安靜下來。“埃爾維斯法索?”陸厭聲問。宋風止點頭:“晾著他。”陸厭聲就笑了。兩人在快到下午茶的時間才用完今天的第一頓飯,埃爾維斯法索的通訊再次撥來的時候, 宋風止才不急不緩地接通。埃爾維斯法索清晰地鬆了口氣:“宋首席,您終於接了……”“法索先生, 我現在是停職狀態。”宋風止淡淡說,“如果你要聊工作的話,艾澤瑞爾殿下想必很願意接到您的通訊。”埃爾維斯法索梗了一下,語氣匆忙又無奈:“宋首席,您聽我解釋, 這件事是我這邊的問題,我沒有約束好下屬……”“我, 一開始我那個道歉, 你就真的隻是想給民眾一個交代, 我真的沒有想到之後會被有的媒體抓住,現在的媒體人為了博眼球,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宋風止開著免提,把終端放到桌子上,自己靠近沙發椅背,看著陸厭聲在終端上做模擬指揮練習。說是練習,其實對於陸厭聲這種,已經在戰火硝煙裏摸爬滾打多年的真正的軍人來說,也就隻是遊戲而已。但對宋風止來說,確是闊別已久的新鮮東西。“讓我也試試。”他湊過去輕聲說。兩人之間還殘留著昨夜藕斷絲連的親密感,以至於宋風止做出這個動作,都近乎是下意識的。陸厭聲便直接把終端遞給他。而被遺忘在桌子上的那個終端裏,埃爾維斯法索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還有昨天鬧出亂子的……胡提!胡提我已經處理了,宋首席,這些真不是出自我的授意,也不是行政院任何一個會議所決定出的東西。”“我隻是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懺悔,否則的話,您知道,我也確實害怕軍部那邊在給我們使絆子……”陸厭聲聽著,臉上帶了些疑惑,開口無聲問:他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宋風止在遊戲裏調整著設置,塵封多年的回憶一點一點被重新拾起,這種毫不滯澀的流暢感讓他心情頗為愉悅。“我和行政院之間其實沒有那麽水火不容。”宋風止隨口解釋,“行政院的這些人,最近犯了老毛病。”“貪得無厭。”終端另一邊,埃爾維斯法索道:“宋首席,以前我覺得咱們彼此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挑明了說。但這次確實是我有責任在先,你能給我透個底兒嗎?到底需要什麽條件,您才能讓皇太子回到他該呆的位置?”陸厭聲皺了皺眉,把他話裏的信息拉出來分析了一通,漸漸有了猜測。宋風止和行政院之間,雖然看起來是宋風止和監察廳占據絕對的掌控位置,但又在暗流湧動之下,保持著某種微妙的平衡。陸厭聲想到宋風止曾經跟他提過的、跟埃爾維斯法索的交易,也能想清楚這點。但如今他們扳倒了一個宋風止,本以為會迎來行政院的春天,能再度讓行政院恢複幾十年前那種一家獨大的掌控感,可他們沒想到,宋風止還留了後手。他竟然讓帝國的皇太子暫代了自己的職位。雖然帝國皇室曾說在政務軍務相關的崗位上任職,但宋風止這一手並不違規,隻是巧妙地鑽了“任職”這個詞的空子。埃爾維斯法索不傻,事情都發展到這裏了,如果他還不能意識到,宋風止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開始和皇室聯手的話,那他這個行政院第一議員也就白當了。陸厭聲昨晚進了宋風止家的事,對他來說不難探查,可他越是清楚,心裏就越是覺得恐慌。好像除了行政院以外,所有重要的籌碼都在一夕之間到了宋風止手上。不,甚至他都不能保證行政院從上到下就是密不透風的壁壘,西爾維斯特就是最好的例子。於是他不得不在宋風止麵前,再次做出有違他貴族準則的低聲下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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