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養忠犬不如養忠龍[娛樂圈] 作者:一扇輕收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唐順時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回他:[那你為什麽現在還有機會給我發消息?] 這都表明心跡了,尤川就算沒有把人就地辦了,那抱抱親親拉拉小手膩膩歪歪總是該做的吧? [沒辦法,老神仙心胸寬廣,不屑於跟我這等凡人計較。]黎之清以為唐順時指的是尤川被問這種問題會惱羞成怒地宰了他。 [你等會兒,]唐順時有點懵,[怎麽還能計較上了?你們都說了什麽?] [我問他是不是喜歡我,他說是。我問他是普通的喜歡還是想上的喜歡,他說是想一起生活的那種。]黎之清稍微回憶一下就覺得想死,[我上個月就給他解釋“在一起”有搞對象和一起生活兩層意思,他那不就是普通喜歡了嗎?] 唐順時:[……] 難道隻有他覺得,一起生活以後就能天天搞對象並且天天“上”了嗎? 黎之清繼續打字道:[人家就是單純的喜歡我,我卻錯以為他想上了我,跟那句“我隻是把你當朋友你卻想上了我”徹底反過來了啊!你不覺得這樣很尷尬嗎?] 發完這句他還補了個抱頭崩潰的表情包。 唐順時:[……] 尷不尷尬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對老龍神挺同情的。 [別的我也沒什麽好跟你說的了,]唐順時回複他,[你多多保重吧,千萬記得養好身體。] 黎之清還沒搞懂唐順時怎麽就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那邊又道:[我還是抽空去你們劇組看看你吧,不然也不知道下次見麵會是什麽光景。] 黎之清把兩條信息連在一起看了幾遍:[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沒有,我就是年紀大了喜歡胡亂感慨。]隻要黎之清不出事,他這邊估計也是永遠不會出事了,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現在已經快到一點,最多睡上三個小時就又得起來,黎之清跟唐順時敲定探班的時間,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麵就合眼逼著自己入睡。 戶外拍攝變數很多,每天的任務安排可謂是爭分奪秒,淩晨開始拍攝的時候大家的臉色都不比昨天好看。 黎之清喝了小半杯的高濃度檸檬汁,別說腦袋徹底精神了,他都害怕自己五官扭得太過分,把臉上一層厚妝擠出裂紋。 這場要拍的是鍾況臨死前的情節,追兵四麵包抄搜捕,鍾況插翅難飛,無奈躲進山林獵戶家中,逼迫獵戶割下自己的頭顱。 鍾況全劇最大的情感爆發就在這裏,除了全景拍攝,後續還要補拍幾個麵部特寫,演員的狀態必須時刻維持在同一個水準,每個鏡頭都不能出現絲毫落差。 黎之清在準備期間裏一直抓著劇本設想畫麵,他在這裏足足標出了五種表演形式,猶豫到底哪一種能讓鍾況的內心掙紮更劇烈一些,拍攝即將開始前他深吸一口氣,回身放下劇本時對上身後尤川的眼睛,心裏突然平靜下來。 “如果你想去見一個人,但是拚盡全力後還是沒法回到她身邊,你會有什麽感覺?”黎之清隨口問他,“最強烈的會是什麽?” 鍾況死前有未達目的的不甘,離家遠走的悔恨,愧對妻子的內疚,滲透入骨的思念和不舍,但是其中必定有一個會是他的情感重心,決定著鍾況情感爆發的突破點。 尤川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憤怒。” “憤怒?”黎之清不解,“為什麽?” 尤川回答:“自身無能才會見不了他。” 黎之清怔了一下,抄回劇本迅速翻過幾頁,恍然地笑了兩聲,一把攬住尤川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不愧是老神仙,到底見多識廣,謝啦。” 尤川目送他小跑趕去拍攝現場,彎腰把滑落在地上的劇本撿起來,細心把折角撫平。 場記板一打下,黎之清飾演的鍾況便從木屋窗外跌晃撞入,熟睡的獵戶方要驚醒就被從床上一把拽下,砸到牆角,他掀開眼皮,入眼就一張血肉模糊的可怖麵孔,嚇得他差點魂飛膽裂,來不及哀嚎又被鍾況用力捂住嘴巴。 “我名鍾況,本為前太子府中幕僚,現遭朝中歹人圍捕,恐難逃一死。”鍾況的雙腿已盡是淋淋鮮血,左邊膝骨釘入幾支毒箭,血水滲著黑膿,已經找不出一處好肉,“在下身雖殘廢,可項上人頭卻值千金,閣下如果有意,大可拿去這顆腦袋換些酒錢。” 那獵戶光是看著那張臉就身體發軟,哪還敢取他頭顱,隻管拚命搖頭掙脫。 鍾況另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提起,自己咳出幾口黑血:“但有一點,今日過後,你必到郢州青嶽村去尋一位姓龐的姑娘,將我懷中貼身信件交至她手,所受賞金也需分她一半補貼家用。鍾某今生至此,來世必報!” 眼見天光愈亮,獵戶卻還是不肯,鍾況久久壓抑的情緒逐漸迸發出來,半是祈求半是威迫地逼他動手,句句將獵戶堵上絕路。 就是獵戶舉刀欲上的時候,鍾況終於彎下脊背,徹夜奔波的雙腿也慢慢跪下,整個人在畫麵中徹底灰敗下去,接著他膝前的地麵砸出兩圈血點,殘破的雙肩也開始細微顫抖,先是一聲短促的悶哼,隨後演化成一串壓抑的痛哭。 正是因為不能放聲痛快地大哭出來,所以鍾況這時的表情才足夠駭人。 外翻的皮肉,縱橫的血淚,奮力揮在泥裏的拳麵,恨自己破不透朝中格局,也怒自己逃不出天羅密網,男人嘶啞低吼的哭聲就像是裹著一團烈火,把這間簡陋的木屋灼成煉獄,燒得人心裏不止沉痛,還對這個伏在地上如同困獸自殘一樣的怪物格外恐懼。 離現場最近的燈光和攝像都覺得身上發涼,更別提正麵對上黎之清的獵戶群演,雞皮疙瘩簡直落了一地,最後結束拍攝的時候甩了道具就嗷嗷地搓著胳膊。 王雲路沒給黎之清平緩情緒的機會,立即補拍鍾況威迫獵戶時的麵部特寫,“卡”聲落下,攝像師舉著器材就彈起來,被那眼神怵得後頸寒毛都快要全豎起來。 這演技太惡心了。 馮梁秋呲牙看著監視器,被黎之清最後的變態眼神刺得心裏老是咯噔,這他媽簡直是要吃人。 包括補拍在內,黎之清前前後後一共哭了五場,還是帶著組裏心靈脆弱的小姑娘一起哭,出了現場眼皮都有點紅腫,他接過馮梁秋遞給他的一瓶水,控訴道:“我現在嚴重缺愛你知道嗎?給我一瓶沒有愛意的水就想讓我緩解情緒你是不是有毛病!” “那你趕緊卸個妝,卸了妝我立馬就給你一個愛的抱抱。”馮梁秋指了指化妝間。 “不行,這才是見證我們友誼的時候。”黎之清說著就對他張開雙臂,“鍾況死得我有多難過你知道嗎?必須有人過來抱抱我。” 馮梁秋實在沒法直視他那張哭過之後的臉,一把把他身體轉過去,往化妝間那邊一推:“……真的你去照照鏡子,你現在這模樣絕對沒人敢下得去手。” 黎之清心裏一梗,有沒有天理了!拍了場那麽絕望的戲還得再被嫌棄醜! 他正想憤憤轉身去瞪馮梁秋,胳膊突然被人從後麵一拉,接著他整個人就陷進一個微涼的懷抱。 “不難過,”尤川拍拍他的後背,輕聲道,“我抱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對於黎之清的傷妝,各人有各人的看法。馮梁秋:沒眼看,下不去手。王雲路:真的醜,下不去手。張老師:妝的鍋,下不去手。尤川:都好看,來抱抱。眾人:……(這人別是瞎子吧。)感謝果子藍*2,薑萌牌豆奶*2,又大又圓的西瓜,yvett,逗比熊,何墨穸的地雷,感謝夏至明朗,燈火下樓台,清玄子,陌卿,貓與蜀葵,封禪吞雪恨相逢,柒焱槑,xchdabao,三皮醬的營養液~謝謝大家,鞠躬。 ☆、25.7.5晉|江獨家發表 黎之清一靠上尤川的胸口就身體一僵, 縮在他懷裏一時沒敢動彈。 馮梁秋看著尤川一臉敬佩,然後意味不明地看著他倆眨眨眼:“有部動畫片叫《美女與野獸》, 你們倆要是去拍,估計得叫《野獸與美男》。” 黎之清從尤川懷裏退出來, 回頭就衝馮梁秋翻了個不大友好的白眼。 “得, 你看你這小鳥依人的模樣,還得是隻小不點野獸。”馮梁秋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剛剛還覺得黎之清這妝容嚇人,這白眼一翻竟然還有點可愛起來,“行了行了, 你別顯擺你眼睛大了, 趕緊去把你臉上這層給卸了, 堵了這麽久毛孔別給憋出痘來。” “我們年輕人血液循環快, 從來不擔心會長痘。”黎之清哼了一聲,轉身就往化妝間走。 馮梁秋看向尤川:“之前就看你塊頭不小,跟小黎黎在一起顯得更高了,哥們你今年多大了?平時都怎麽鍛煉啊?” 黎之清聞言腳下一轉又一折回來,伸手攥住尤川的手腕, 邊把他帶走邊替他回答:“也沒多大,隻比你大了幾萬倍而已,平時偶爾到天上逛逛,沒怎麽刻意鍛煉,主要是基因優良,後天想殘也長不歪。” 馮梁秋瞪著眼睛看黎之清把人拖走, 半天才樂了,叉著腰搖搖頭:“胡說八道也不扯個靠譜的。” “馮梁秋跟唐順時差不多一個德行,你不用理他。”黎之清進了化妝間,給尤川找了張椅子坐下。 尤川先是點頭,然後問道:“誰?” “什麽?”黎之清不解。 “你剛剛說的兩個人。”尤川補充。 黎之清:“……” 看來他根本就不用囑咐這一句,尤川從來就沒把自己不感興趣的人事物放在心上。 不過尤川不記得馮梁秋這名字也就罷了,他在書店了待了那麽久,現在竟然連對唐順時的名字都沒有印象。 “唐順時你不記得嗎?”黎之清提醒他,“書店老板,來這裏之前每天和我們一起吃飯那個。” 尤川這才點頭,了然道:“那個胖道士。” 黎之清使勁抿了抿嘴角才忍著沒有笑出來。 這個形容真可以說是非常到位一針見血了,過會兒回帳篷他一定要發消息給唐順時刺激他一下。 “記不住名字沒事,知道有他那個人就好了。”黎之清剛要走去化妝台,又突然想到什麽,回頭看他,“你還記不記得我叫什麽?” 如果尤川的表情能和普通人一樣豐富多變,那他此時臉上一定會滾過一行大字:這個問題還需要再問嗎? “黎之清。”尤川回答得毫不猶豫。 黎之清頓時有點受寵若驚,誇張地捂了下胸口,咧開嘴角笑了:“嘿呀,看來我比唐順時麵子要大。” 那他更要去找唐順時嘲諷幾句了。 黎之清美滋滋地坐到化妝台前,昨天給他上妝的化妝師把椅背放倒讓他後躺下去,邊卸妝邊無奈道:“別的演員頂著傷妝的時候都巴不得一打板結束就衝回來把臉皮撕了,你倒好,外麵磨嘰進來也磨嘰,我還以為你要再帶妝睡一晚上了。” “畢竟從來沒這麽醜過,我得趁機多體驗體驗。”黎之清一本正經地開著玩笑。 “體驗完了該透心涼了吧,全劇組都被你攆著跑。”化妝品笑話他。 “誰說是全劇組了?”黎之清眯出一條眼縫,把目光瞥向尤川,“他就沒跑。” 化妝師也看了尤川一眼:“那你可千萬別開除你這助理,絕對是真愛粉啊。” “我可不敢開除他。”黎之清看著尤川小聲地笑了一句。 尤川見他露出笑意,也提起唇角對他微微笑了笑。 “到底是‘京都牛批哥’,這麽麻煩的仿妝沒給你白化。”化妝師把他耳朵上的假體拆下來,感慨道,“剛剛演得真不錯,小薑看得鼻涕都要哭出來了。” “老師您別汙蔑我啊!我哪有那麽誇張!”被喚作小薑的小助理本來跟著其他化妝師在旁邊偷偷打量黎之清私私竊語,聞言立馬替自己辯解,“我就是覺得鍾況可憐而已,都要死了還惦記自己家裏老婆。” “他讓獵戶轉交的一定是一封休書,想讓他妻子改嫁,以後生活得好一點。” “我也覺得是,可惜劇本沒把鍾況家裏的情況解釋清楚,不然肯定更感人。” 黎之清笑了笑,閉著眼睛道:“畢竟是《帝王錄》嘛,中心情節是朝堂爭鬥,王位更替,鍾況的這段追捕也是為了點出四皇子的成王之路,描述得詳盡對主題來說就太過瑣碎了。” “但是還是可惜啊。”有人歎氣,“要是鍾況能逃回村裏,遠遠見一麵他妻子再死就好了。” 黎之清這回沒說話了,其實鍾況想見的那人早就死了,隻是鍾況不知道而已,他怕這話說出來幾個小姑娘又得難受。 黎之清任由化妝師把他下巴抬起來偏過去,八個小時的妝容不到十分鍾就卸了幹淨。 “這就是所謂的‘長城難壘牆好拆’嗎?”卸完妝,黎之清覺得自己臉上都涼快不少,睜開眼睛就要起來。 化妝師忙一把按住他:“先別動,我再給你敷個麵膜。” “敷麵膜?不需要不需要。”黎之清起身的動作更快了,“昨天剛糊了一層在臉上,怎麽還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