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君說:“那我帶我的閨蜜一起去吧。”


    她在那張紙上,寫了自己和林春陽的名字。


    傅暄一直看著她寫字,眼神柔和,含著一種甜蜜的歡喜,杜媛媛當時以為傅暄是喜歡張君君,便很緊張,後來張君君對傅暄告白後被傅暄拒絕時,杜媛媛才鬆了口氣,高興起來,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現在她才明白,當時傅暄會有那種溫柔的眼神,難道是因為張君君寫上的林春陽的名字?


    對一個人的深愛,讓人的心就像一顆浮在水麵上的浮子,完全無法自控。歡喜、痛苦,期待、否定,激動、悲傷,亢奮、難過……各種情緒就像起伏的水麵,完全沒有穩定的時候。


    杜媛媛難受極了,對林春陽無比嫉妒,嫉妒像被澆了汽油的火,一下子就轟燃起來,讓她理智全被湮滅,隻剩下抓狂,“你憑什麽,憑什麽啊!”


    林春陽推開她要離開,說:“我什麽都不憑。”


    杜媛媛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又扯住她的頭發,拉著她就要抽打她。


    林春陽毫無心理準備,被她拉扯得懵了一瞬,頭皮傳來的疼痛讓她痛叫了一聲,就要反抗。


    周圍的人沒想到兩人吵著吵著就要打起來,大家趕緊上前要拉架,不過不等大家發揮力氣,趕過來找林春陽的傅暄見到這副場景,在震驚之餘,已經馬上上前,一把抓住了杜媛媛的手,趕緊掰她揪著林春陽頭發的手,朝她怒道:“你在做什麽,放手!”


    杜媛媛見到傅暄,幾乎是瞬間就被嚇傻了,馬上放了手。


    傅暄將她從林春陽的身邊推開,又摟住林春陽,低頭看她,很擔心地問她:“喂,你沒事吧?”


    林春陽慌亂地抬頭看傅暄,和杜媛媛之間的爭執讓她滿臉通紅,眼睛也是紅的,像隻可憐的小兔子,驚慌失措地看著傅暄。


    傅暄感覺自己的心跳都亂了,著急地問:“你怎麽樣?”


    林春陽抬手將腦袋上紮頭發的發繩取了下來,一邊撫順頭發一邊低聲說:“我沒什麽事。”


    又去看慌張不已的杜媛媛,杜媛媛沒想過自己這潑婦一樣的樣子會被傅暄看到,她又窘迫又難受,發現傅暄也朝她看過來後,她慌張不已,飛快地逃跑了,因為穿著高跟鞋,還差點崴了腳。


    林春陽見杜媛媛跑了,就很無奈地笑了笑,她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事,而和人打架,的確不是她的強項,要是傅暄沒來,她很可能會被杜媛媛抓下一把頭發,還被她抽幾巴掌。


    林春陽推開了傅暄,仰頭看他,說:“剛才謝謝你,我先回宿舍去了。”


    傅暄卻拽住了她的手,見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就說:“我有話對你講。”


    林春陽卻很疲累地搖頭:“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傅暄低聲說:“是有關張君君的,也不談嗎?”


    林春陽心一顫,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傅暄拉到了宿舍旁邊的小路上,這裏這時候沒有人經過。


    傅暄說:“我現在帶你回青龍潭島上去,你不是懷疑張君君的死因嗎,我現在也有其他疑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林春陽詫異地看著他:“為什麽突然覺得疑惑了?”


    傅暄皺眉說:“你還是不信任我,是不是?”


    林春陽沒有回答他,風吹動她披散著的頭發,一些頭發遮住了她的眼,她還沒來得及抬手撫順頭發,傅暄已經伸了手,撥開落到她眼睛上的頭發別到她耳後去,說:“林春陽,我沒有傷害張君君的理由,你為什麽不信任我?”


    林春陽說:“我沒有不信任你,隻是想知道真相,要是君君真的不是自己落水,我不想讓她死得不明不白。不隻是君君,你也是我的朋友,要是你受到任何傷害,我也不會放棄為你找到真相的任何機會。”


    傅暄皺著的眉頭鬆開了,他微微點了點頭,說:“好吧。我開車帶你去我家。張君君的事,要是真有疑點,我和你一樣,想知道真相是什麽。”


    林春陽隨著傅暄去了停車場,坐進傅暄的車裏後,等傅暄開了暖氣,林春陽感受到了熱,才發現自己一直係著傅暄的圍巾,她將圍巾取了下來,然後疊好,放在腿上,低頭默默盯著圍巾看了一陣,有心想對傅暄表達一下關心,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得就悶著腦袋發呆了。


    傅暄把車開出了學校,就對林春陽說了霍天成的事。


    林春陽聽到是霍天成向外賣出了謠言想故意引起外界關注,她生出了些許怪怪的感覺,然後猜測到很大可能是他給自己發了短信,他的意思是什麽,想讓人去查君君的真實死因,自己明明知道些什麽,卻不對警方直接匯報?他怕什麽,怕警察不作為?


    聽到霍天成說他看到君君去過三樓才落水,林春陽對霍天成之前不對警察說實話的行為就更是疑惑和憤怒了。


    她問:“你之前說過,你家三樓沒有對客人開放,那君君是怎麽上的三樓?”


    傅暄說:“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她是怎麽上的三樓。我帶你去我家,可以一起檢查一下,要是有更多疑點,我們可以一起找出來。”


    林春陽想了想,又說了自己找到的可能可用的證據,“我看了君君落水的視頻,發現了一件事。”


    傅暄趁著綠燈,看了她一眼,“什麽事?”


    林春陽說:“君君落水的過程,在視頻裏整個占了18幀,你家那個監控是50幀每秒,所以君君在視頻裏落水的過程是0.36秒,可以根據這個時間,和你家的房子各層的高度,算出她是從哪一樓落水。”


    傅暄聽她一講,便也明白了這事。


    林春陽又說道:“君君如果不是在天台落水,那她戴的手鏈為什麽會在天台,有可能是她和人在天台爭執過,在那裏扯掉了手鏈;也可能是她的手鏈是在別的地方被扯掉了,但被人放到了天台上去偽造證據。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因為要是她和人在天台爭執,肯定會有其他人聽到,所以這種可能性反而不大。”


    傅暄點頭認同了她的判斷,說:“你之前就發現了這些疑點,為什麽不告訴我?”


    林春陽瞪著他說:“你是第一嫌疑人,不是嗎?”


    傅暄開著車,用眼尾瞄了林春陽一眼,“既然我是第一嫌疑人,你現在還跟我去我家,不怕我傷害你?”


    林春陽說:“我和你一起離開的事,很多人可以作證,要是我出事,你不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傅暄歎了口氣,說:“我還以為你會說,你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原來我至今都沒有辦法讓你完全相信嗎,你不相信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林春陽:“……”


    她不知道傅暄是在說真心話,還是隻是逗一逗她。


    想了想,她說:“我和你一起去你家,要是你真的要傷害我,我也是別無選擇。雖然別人可以作證你是最大嫌疑人,但對我本人來說,受到的傷害又不可能因此就減輕,難道我還不夠信任你?”


    傅暄露出了一絲笑,“對。你想得很清楚。”


    又說:“杜媛媛剛才真的沒有傷到你?”


    他的話跳躍太快,林春陽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說:“我沒有被她把頭發抓掉很多吧,有禿了嗎?”


    傅暄搖頭:“沒,要是禿了,我肯定看得很清楚。”


    林春陽說:“那就沒問題了。她很喜歡你。”


    傅暄:“我知道,但喜歡我的人那麽多,我又不可能一一去喜歡她們。而且,我不喜歡聽你講別的女生喜歡我這件事。”


    林春陽:“為什麽?”


    傅暄挑了一下眉:“你自己去意會。”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你自己去意會。”傅暄這話講得頗悶悶不樂, 林春陽把他這份不高興聽在耳裏,而且也上了心, 努力去“意會”了, 但實在無法意會, 隻好蹙眉實話實說:“我意會不了, 別人喜歡你不好嗎?你怎麽反而矯情上了, 還不喜歡聽了?”


    傅暄差點被她氣得嘔血, 為了駕駛安全, 不得不忍下了,但還是像隻氣鼓鼓的青蛙似的抿著嘴鼓著腮幫子,真的矯情起來了, 不回答林春陽。


    林春陽是比較敏感的人,當然發現傅暄比剛才更生氣了,她隻好歎了口氣, 說:“算了,你們有錢人的脾氣, 我是摸不著的, 你不喜歡我講, 我本來該尊重你不再講了,但是那些女生喜歡你的事,與君君的事情有關, 我不可能完全不講。”


    傅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林春陽的遲鈍, 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過,一個能把小時候的他認成女生的人,也不能指望她有多麽敏感了。


    傅暄說:“你想講什麽,你就講吧。”


    林春陽瞥著他:“但是你這麽不高興……”


    傅暄:“你根本不會在意我高興不高興,不是嗎?”


    林春陽為難地說:“我並不是這樣的人。我當然希望你可以好受點。”


    傅暄挑眉一笑:“好了,你想說什麽,你就說吧。”


    林春陽願意相信傅暄不會是害死張君君的凶手,但是,張君君是在傅暄家裏落水而死,隻要追查這件事,自然就會牽扯到傅暄身上,因為張君君的死,傅暄已經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對待,開始是被別墅區的物業和保安懷疑,之後又被警察調查,最後還被網絡言論傷害,林春陽知道無論傅暄表麵上表現得多麽鎮定淡定,但心裏肯定不會好受,而自己作為他的朋友,還在他麵前不斷提這件事並追查這件事,他心裏肯定更不好受,但林春陽又不可能因為會讓傅暄不好受就不追查這件事,所以心裏就對傅暄特別負疚。


    林春陽心說等把君君的事查清楚了,她一定答應傅暄一個要求,以對他表示感謝。


    她說:“我這麽麻煩你,要是我做什麽,可以讓你開心一點,你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我一定辦到,就當是補償你。怎麽樣?”


    傅暄不由笑出了聲來,趁著紅燈盯著林春陽看,“你一個女孩子,講這麽江湖氣的話怎麽行?你知道我要提什麽要求?還是你對別人也這麽大方,可以滿足對方的要求?”


    林春陽皺眉說:“這是江湖氣的話?你是不是看武俠小說看多了?當然是我能辦到的要求。吃頓飯或者買個小禮物什麽的?我可沒有太多錢,幾百塊的禮物,就可以了啊!”


    傅暄又笑了起來:“你準備幾百塊就把我打發了?”


    林春陽越發覺得他是要和自己抬杠,說:“既然你要當杠精,那就算了。我收回我剛才的話。”


    傅暄趕緊說:“別別,既然你要補償我,怎麽能說話不算話。那我提一個小要求吧。”


    林春陽:“你提!”


    傅暄看她這麽幹脆,不由心癢,簡直要提出“你做我女朋友吧”這樣的要求,好歹是克製住了,不然林春陽以為自己朝她耍流氓,以後都不理自己了,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別看林春陽說話這麽大方,但傅暄覺得林春陽是個挺謹慎且有危機感的人,很像一隻刺蝟,隻要讓她覺得危險,她就該把全身的刺給立起來了。


    傅暄故作猶豫,說:“我現在想不到有什麽要求,可以以後想到了再提嗎?”


    林春陽點頭:“可以。”


    傅暄便笑道:“行,那我以後再提吧。”


    林春陽看他是真的高興了,就繼續剛才的話題,說:“你們班是不是很多女生都喜歡你,所以君君向你告白,是很招人嫉恨的事,君君有沒有可能是被喜歡你的女生推下樓的?”


    傅暄從小就挺討人喜歡,出生後,他外公外婆和父母就視他如珠如寶,在他外公外婆的財富地位加持下,他作為二老財產的遺囑繼承人,加上他長得玉雪可愛,又很聰明善良,自然特別討人喜歡,可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即使他外公外婆過世後他媽媽又瘋了,他媽瘋了之後對他做過很多傷害他的事,但這也不能改變他是受很多人的喜愛長大的孩子的事實。


    他並不是缺愛的人,所以對被很多人喜歡,他並不是很在意,隻是不喜歡林春陽如此不介意別人喜歡他,一點醋都不吃,這說明什麽?說明林春陽對他沒有超越友情的感情。


    傅暄很鬱悶。


    “她們真的會因為這種事就推人下樓?”


    這事畢竟關係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生命,傅暄回憶了班上那些女生,總覺得不該有誰這麽惡毒才對。當然,他也知道萬事無絕對,他並不是沒有見過校園霸淩,知道人心的惡毒與人的年齡和性別都沒有關係。


    林春陽說:“你看那個杜媛媛就因為懷疑我和你在談戀愛而吃醋,專門跑到我的宿舍樓前堵我,這種事她都做得出,不小心把君君推下樓,也不是不可能的。”


    傅暄多看了林春陽一眼,心想她知道杜媛媛吃醋是因為懷疑她和自己是在談戀愛,不過她對這件事居然這麽平靜,都沒什麽想法?


    傅暄腦補了不少,回歸到林春陽提出的問題本身上,他卻是不敢做任何臆斷的,說:“這個,需要證據。”


    林春陽說:“我當然知道需要證據。我隻是想說,當時在你家的人,其實大部分人都有作案動機。而不是像之前警察調查的那樣,沒有人有作案動機。”


    傅暄說:“是的。”


    其實傅暄明白,因為張君君是在自己家裏落水,他爸既然都給物業和保安聯係過了,肯定也會和警方聯係,讓張君君落水而死這件事快速解決,而且不和自己牽扯上關係,雖然不是他的意願,但張君君落水這件事被草草對待,沒有深入調查,就判定張君君是自己不小心落了水,其實是與他有關的。


    林春陽心裏是否明白,並且有怨他?


    傅暄覺得很愧疚。


    傅暄的車開到了別墅區外麵,卻沒能進別墅區。因為別墅區大門口被鬧事的人堵上了。


    不少人帶著花圈,把別墅區前麵的路給堵上了,還有幾個老人躺在公路上大哭,警察也在,但是卻拿躺在地上的老人沒有辦法。


    傅暄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不由奇怪,“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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