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他回來了?!”司子濯唰地一下就站起來,動作間帶動水杯倒翻,水濺到他褲管和地毯上,他也毫無所覺。胥正豪:“是的。”司子濯喃喃:“警方現在布下天羅地網找他,他可不能回來啊……我明明叫他連夜去鄉下躲一陣的。”胥正豪說:“這個您可以放心啦。以荼哥的能力,人類警察是抓不到它的。”人類?司子濯不明白胥正豪為什麽要在警察前麵加這個詞語。就好像……“陀正豪”不是人一樣。“他現在在哪兒?”司子濯起身往外張望。胥正豪抬手指了某個方向,說:“它就在院子裏。”院子裏空蕩蕩的,除了雨聲外十分寂靜。司子濯什麽都沒看到。他又揉了揉眼睛,試圖再看一遍。可當他再度睜開眼時,耳畔響起熟悉低沉的嗓音:“你在找我?”司子濯一回頭,便跌進一個溫熱結實的胸膛。帶著幽魅的曼陀羅花香,和雨水、植物土壤的氣息。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難以置信、不可思議的猜測。“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問。荼羅回答:“一個半小時前。”司子濯:“外麵有警察,你沒被他們看到吧?”荼羅說:“沒有。”它俊美白皙的麵龐近在咫尺,紫發沒經過搭理顯得有些亂糟糟的,呆毛亂翹,沾了些水珠,但看著還是很帥氣。司子濯凝視著它的臉,抬手,從上往下撫摸,最終停留在它薄薄紅潤的唇,就像他第一次睜開眼看到它的時候,無論何時,他依舊會為它心跳不止。“你,到底是誰?”“我知道陀正豪不是你的名字。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本名嗎?”雖然被欺騙了這麽久,但到這一刻,司子濯竟奇妙地再生不起氣來。說他卑微、戀愛腦也罷,他總覺得對方應該有苦衷。現在他隻想知道一個答案。荼羅看著他,又看了看院子外的那株紫色曼陀羅,淡淡地說:“你不認識我了?”司子濯莫名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就像雙胞胎之間的血緣感應一樣,心有靈犀。到現在,他已然明白,荼羅和曼陀羅花定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水杯,“你是當初賣給我曼陀羅花種的那個人?”那人是司子濯幾年前在網上認識的,自稱居住在印度。他們雖然未曾見麵,但在互聯網上很聊得來。也因此,司子濯才會花高價向他購買曼陀羅種子。而詭異的是,當初司子濯給他轉完錢,幾個小時後裝著種子的快遞就到了。快遞員說,這是從印度南部寄來的跨國快遞,叫他好好消毒。可是正常來說,異國轉運的快遞不可能這麽快抵達。那人的異常之處,令司子濯聯想到了麵前的男友。或許,就像“他”所說,他們早就認識?荼羅說:“不是,我是你親手栽種的那株曼陀羅。”“我的名字是你取的,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啪,嗒!司子濯手中的水杯再度滑落掉在地上。這次徹底四分五裂。-其實關於要不要告訴司子濯事實,荼羅也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就算再隱瞞下去,也許未來有一天司子濯也會察覺的。而且它認為司子濯不會離開自己。畢竟他都懷了它那麽多種子,就算想跑,又能跑到哪裏去?即使人類因為驚懼跑到天涯海角,荼羅也會將他再搶回來。另一邊。司子濯過了好一會才接受事實。他的愛人不是人,而是一株植物,一株花。一株他親手飼養長大,有毒的曼陀羅鮮花。也是他最喜愛的花。而且,他還跟這株花發生了性行為,並懷上了它的種子……要換一個人,此刻大概已經嚇得大叫,瘋掉了吧。可是當過往的信念價值觀崩塌,又重建,司子濯發現自己竟然並不怎麽抗拒。他似乎,可以接受自己的男友是一株花。“所以,你是荼羅?”他試探性道。荼羅點了點頭,“是的,主人。”司子濯臉色爆紅,尷尬到腳趾扣地。“拜托,”他聲音微弱,帶著哀求,“不要叫我主人。我最多隻是你的飼養者。”荼羅看著他,微微一笑。笑容帶著一絲詭異的邪氣。從始至終,司子濯都不認為自己是曼陀羅的主人。在他看來,這種驕傲美麗盛放的花朵,是不會被任何生物控製的。“那麽,我的愛人。”荼羅吻了吻他的額頭,道:“很榮幸被你飼養長大。作為回報,我的餘生都是你的。”司子濯:“等等,曼陀羅花能活多久!”-“紫花”行動曾在s市警局召開得轟轟烈烈。最多時曾驚動二十多名警員去找尋嫌疑人行蹤。可“他”就像人間蒸發般,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甚至,沒有證據能證明“他”曾經存在過。畢竟“他”沒有任何被記錄下來的照片或視頻。所有錄像帶中,“他”都是以一株美麗紫色花朵的形象出現。警方特意調查了這種花,學名紫曼陀羅,源自印度地區,有劇毒。時間久了,不可避免地有流言傳出傳說,“他”就是花變的人。但凡靠近“他”的人,都會吸入毒素而亡。齊錦就是這麽死的。諸如此類的神秘,令案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後來,就連齊錦案都破了。警方找到了他的屍體,確定他是因為艾滋病死亡的。在詳細調查過齊錦的社會關係後,警方發現,他生前與一名叫權高玉的艾滋病患者交往過密。如今權高玉也因病死亡。至此,警方判斷齊錦也涉嫌艾滋病惡意傳染案件。那名神秘的“紫花”男性就此洗脫嫌疑。因為“他”最多涉嫌盜用財產罪,頂天判不了多久,警局也就此封案,不打算再對“他”過多關注。但是s市警局的那名年輕警察,卻與“紫花”杠上了。他總是私下三天兩頭地去花店,試圖找尋線索。有同事調侃他,“我看你這不是為了查案,而是看上人家老板了吧!那個花店的女老板是不是很漂亮?”年輕警員紅了臉。他說不出口,那個花店老板是男性。一個很溫柔,有著琥珀色漂亮眼眸的男性。隻是可惜的是,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不見這個世界。後來有一天,花店老板告訴他,“你不要再來了。這樣很影響我店裏生意。如果要配合調查,我願意去警局。”年輕警員一下手足無措起來。他總不能說,其實局子裏現在已經放棄這個案子了吧。花店老板說:“不要查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陀正豪這個人。我前陣子去醫院搞號精神科,醫生說我有中度幻想精神症。有沒有一種可能,陀正豪就是我們幻想出來的。”年輕警員立刻叫道:“不可能!我親眼看到過他!”花店老板便說:“警官,你要不什麽時候有空也去精神科看看吧,也許你跟我患了一樣的病。那個醫生說,長期嗅聞曼陀羅花香會產生致幻。”警官死活不相信。可是當他這一天回到家中,看到陽台上一朵在風中妖豔綻放的紫色曼陀羅花,頓時嚇得開始懷疑人生。難道,真是自己的幻覺?不對。警官打開自己的記錄本,其中就記錄著一名牙醫的口供。當時他信誓旦旦說自己也見過這名紫發青年。“那年輕人,太邪氣了。不誇張地說,我那天差點被他的眼神嚇尿。”口供筆錄,摘自安康牙科診所王xx醫生。-司子濯的確有一天牙痛。那時,荼羅才剛變成紫頭發不久。他連飯都吃不下,捂著牙根那邊的臉,想出門買止痛藥。荼羅說:“我幫你去買。”司子濯就給了它錢,還寫寫畫畫弄了張地圖給它,避免找錯藥房。荼羅很快就拎著藥回來了。他吞下,還是痛。白淨的臉,眉頭整個都皺了起來。從人類身上黯淡的能量狀態,荼羅能分辨出他現在很難受。“很痛嗎?”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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