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的中年早逝,人們大多感到惋惜。男同事說:“雖然立軒出軌,但是罪不至死吧。哎,命運弄人。”林立軒的上司沉痛道:“我們公司失去了一位棟梁之材。本來他正值事業上升期的,誰知竟然在升遷的節骨眼上出了這種事。”朱莎莎也來了。不過這次她沒化妝,還戴著口罩,遮遮掩掩的,迅速給林立軒上了一炷香便離開。林爸目送朱莎莎背影,林媽瞪了她一眼。“這死騙子!”她罵道。“好了好了。”林爸拍了拍她的手。本來他們夫妻倆站在朱莎莎這邊支持兒子離婚,是看在她肚裏孩子的份上。誰知道這竟然是一個謊言。現在因為這個女人,搞得他們林家家破人亡,支離破碎……林媽後悔不已。林媽是個潑辣的農村婦女。驟然痛失唯一的兒子,她整個人離崩潰隻有一線之隔。因為之前在商場被博主記錄下來的藤蔓拋人視頻上了熱搜,葬禮現場外還圍了好幾名記者。他們試圖進入拍照,被林媽發瘋尖叫著攆了出去。記者們不甘心,卻隻能悻悻離去。有個專門研究靈異事件報紙的男記者道:“再去他公司找點素材吧,我都想好新聞標題了!三十八歲部門經理出軌慘死,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上天降下的神罰?”“撲哧。”旁邊一名女記者忍不住笑出聲。這時男記者注意到站在門口的紫發年輕人,腳步一頓。那是哪個愛豆嗎?他下意識想。職業本能讓他掏出相機,就想拍照。哢嚓。在快門即將定格的刹那,男記者忽然看見那人朝自己淡淡瞥來。就那一眼。宛如被某種恐怖野獸盯上,他瞬間寒毛直豎。但青年隻看了他這一眼,便雙手插兜,閑庭信步般慵懶地踩著貓似的步子消失在門前。“吳記者,怎麽你臉上都是汗?”女記者上前遞給他一張紙巾。“媽的,那男的好邪門。”吳記者抹了把額上的汗,旋即調出相冊,就想再看一下自己剛才拍到的那個人。直覺告訴他,這個青年不簡單。女記者:“你說剛才站門口那個帥哥?”“對,那個紫顏色頭發的。”說著,吳記者低頭看向相機顯示屏。然而下一秒,他卻瞪大了眼睛他拍到的畫麵居然完全沒有那個青年的臉或身影,而是憑空出現了一株紫色的怪異花朵!!與此同時,他耳畔傳來女記者的話:“哎,我們剛才應該上去搭訕的。我記得他的臉,他之前碰巧出現在商場藤蔓殺人事件的視頻裏。他似乎是死者小舅子的朋友……”啪。手中相機掉落,屏幕一點點碎裂成蛛網紋。吳記者回過神來,隻覺得毛骨悚然。-當年計劃生育,林家隻生了林立軒這一個兒子。無論父母還是親戚看來他都是很優秀的,從一個小鎮做題家,成長為今天年薪百萬的部門經理,在一線城市安了家。他的死亡,對林爸林媽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最初的絕望、悲傷過後,他們也漸漸冷靜了下來。林媽似乎把兒子去世的一部分原因怪罪到了司子濯身上,迄今對他沒什麽好臉色。但是對司小夏,夫妻倆的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也許是知道,他們在這上的直係親人隻剩下這個兒媳婦和孫子了。他們不得不,也必須對司小夏好。林媽開始倒想過把孫子抱回來養,但顯然法律不可能會這樣判。司小夏還是律師。隻要站在法庭上,孩子的撫養權必定屬於她。而且林立軒的一半遺產也屬於她。林家的確悄悄轉移了大部分婚內財產,有小部分在國外,另一部分都在林爸林媽名下。如果林立軒沒有死,司小夏想拿回屬於自己的那部分估計也很費勁。可如今,考慮到孫子,林爸林媽不僅同意將房產過戶,還將林立軒另一半遺產也給了她。林立軒價值數百萬的財產全部由她獨自繼承。“你未來也可以再嫁。我們隻有一個要求。”林媽握著司小夏的手,紅著眼道:“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可兒,讓我們每個月都能有探視權。”司小夏抽開手,說:“林天可是我兒子,我當然會好好照顧他。”林媽哀求道:“那晚上,這兩天能讓我見見可兒嗎?”“不行。”司小夏道:“葬禮還沒結束,你們現在不太適合見可兒,我已經把他送到信得過的朋友家了,你可以放心。”雖然無比想念孫子,但林媽也隻能暫時容忍下來。因為兒子死的蹊蹺,她和林爸花高價請了法師來做法。對方說,送殯時刻定在明日淩晨六點三十分。在此期間,幼兒、孕婦,以及屬龍者需避讓。司子濯,恰恰就是屬龍的。第二天,司子濯沒有參與出殯,而是在荼羅陪同下去了一趟醫院。作為名義上的小舅子,他按理來說是一定要去的。但司小夏叫他不用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記得叫人陪你。”她叮囑道。司子濯說:“正豪陪我。”司小夏:“行,那你們去吧。我把我認識的那個心理醫生聯係方式推你,你可以順便去看看。”“好。”司子濯嘴上答應著,心裏卻清楚自己並沒有心理疾病。他是真的能看見鬼。上午前往醫院前,荼羅依舊讓司子濯戴上了那副全黑墨鏡,繼續偽裝盲人。司子濯:“醫院也有鬼嗎?”“嗯。”荼羅說:“那家醫院有很多,比亂葬崗還多。”“啊。”司子濯聽它這麽說,頓時感到後脊發涼,握緊了它冰涼的手。但他很快想到了什麽,道:“好像那個醫院從民國時期就在了,日軍還在那裏地下室搞過人體試驗,死過很多人。”荼羅說:“難怪。”司子濯:“怎麽了?”荼羅看了他一眼,說:“上次想把你推下樓那個女鬼,穿的衣服就不太像這個時代的。”司子濯:“她穿的什麽衣服?”荼羅跟他描述了一下,司子濯立刻道:“是旗袍!她肯定是民國時期的鬼。”“民國麽……”荼羅若有所思。司子濯說:“她活了這麽久,肯定是一個很強大的惡鬼。”“不一定。”荼羅說,“有時候鬼的強大並不是通過存活年歲來判斷的,而是怨氣。”“怨氣?”司子濯困惑。荼羅解釋道:“正常死亡的鬼一般都會被黑白無常收容去,你們常說的陰曹地府,等待投胎轉世。但是非自然死亡的人,產生的怨氣執念深重,就會導致它們滯留在人間,成為惡鬼害人。”司子濯不禁問:“黑白無常不抓它們嗎?”“抓的。所以這些惡鬼也在過著躲躲藏藏的生活。但害的人越多,會使它們的惡能量越強。等到一種地步,連黑白無常也無可奈何了。”荼羅說。仿佛一扇嶄新的世界大門,在司子濯麵前徐徐推開。他忍不住道:“你懂得好多。”荼羅微笑。隻是在陽光下,它的笑容莫名顯得有些邪肆森森。當你吞吃過足夠多的惡鬼,你也會得知這些信息。曼陀羅在內心無聲地說。-司子濯掛了腸胃科。“你最近胃痛?”荼羅不經意地問。“是啊。”司子濯摸了摸肚子,說:“每次一到半夜都痛得很厲害。我吃了好多胃藥都不管用。”荼羅:“真的是胃痛嗎?而不是其他地方。”司子濯:“應該是吧,我以前得過,是老毛病了。”別看他現在作息穩定、熱愛生活,但曾經有一段時間司子濯也很頹廢。大概就是那時候他飲食不規律,才患上的胃病。“早就好了。可能是最近吃辣又複發了。”他說。荼羅:“那就去看看。”司子濯:“嗯。”等到候診室門口,問了一些問題後,醫生讓司子濯去做檢查。荼羅陪他在醫院裏兜了一大圈,拿著一份ct報告回來。沒想到醫生掃了這報告一眼,便神色嚴峻:“你這不是胃病。你最近吞服了什麽東西?有吃過生的植物嗎?ct顯示,你肚子裏現在有一堆植物種子。”司子濯表情茫然:“我沒吃過植物啊。”“哎,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醫生歎了口氣,隨後在病曆上龍飛鳳舞寫了幾行字。“你現在這個情況需要動手術,破腹將種子取出來。你先回去跟家裏人商量吧,看什麽時候方便,就過來簽手術協議書。最好是在這周內,否則過太久,這些種子有可能在你肚子裏生根發芽。”最後半句話,就是完全在開玩笑了。司子濯很恍惚。荼羅替他接過病例和化驗單,並學著旁人對醫生禮貌說了聲“謝謝”。“那是什麽種子?”司子濯回過神來問。醫生說:“目前光看ct也不知道,要動手術取出來先。”這種事,腸胃科醫生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別說種子,他還見過有把自行車胎、金塊、塑料吃進肚子裏的呢!“有些東西人體消化不了,所以會產生排異反應……”走出醫院時,司子濯腦海裏還回蕩著醫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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