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雋鳴剛緩過勁來,沒有太多力氣批評,但他又擔心冬灼咬許瀾卿,便朝著冬灼伸出手:“乖,不要那麽凶,到我這裏,我抱你。”興許是他的聲音太溫柔,冬灼原本凶神惡煞的眼神瞬間化了,蹭的一亮,然後跳到沙發上把下巴放到蘇雋鳴掌心裏,眯著眼舒服的蹭蹭,兩隻黑色小耳朵愉快抖著。隨後懶懶的別過臉,看向許瀾卿,仿佛是得意的挑釁。許瀾卿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隨後垂下眸輕聲道:“老師,一會我讓江宇過來給您看一下,然後我把冬灼送回去。”冬灼搖得歡快的尾巴‘啪’的一下砸在沙發上,渾圓的晶藍色雙眸盯著許瀾卿,多了幾分警惕。“這麽晚不用讓江宇跑一趟了,吃了藥我現在也沒什麽不舒服。”蘇雋鳴用手輕輕撫著冬灼生氣的尾巴:“你先回去吧。”許瀾卿皺眉:“老師,我先幫你處理好傷口吧。”他看著白皙的麵容上這道有些刺眼的劃痕,仿佛是自己珍藏絕美珍寶上多了一道磨損,不由得蹙眉。“主人,他壞壞,老是盯著你看還摸你!冬灼真的生氣了!他不能這樣的!”許瀾卿徑直撞入了一雙深沉的雙眸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深沉,眼睛的主人宛若慌亂的小鹿,忙裏忙急的掩下異樣。“老師你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嗎?”許瀾卿幾乎是屏住呼吸轉移開的目光:“臉上的傷口結痂了,應該也不會留疤。”愈合的速度太快了。看來……蘇雋鳴感受著掌心下這個圓滾滾的腦袋胡亂蹭著,不動聲色的將學生的神情變化映入眸底:“太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你跟梁諾還得出去不是嗎?”而他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許瀾卿的手臂,就是之前被冬灼咬傷的那隻手:“對了瀾卿,你的手恢複得怎麽樣了?”剛才竟然能抱起他?之前是被冬灼咬掉了一塊肉的,傷口蠻深是好了嗎?他差點忘了這件事。許瀾卿或許是沒想到老師會那麽問,表情有那麽瞬間的僵住,很快他便掩下眸底的異樣:“謝謝老師關心,還沒完全好。”他去拿掃把將地麵的玻璃碎片掃幹淨。蘇雋鳴壓下心頭想不通邏輯的猜測:“手還是要多休息。”“那要我帶冬灼走嗎?我擔心他妨礙你休息。”許瀾卿把垃圾袋打包,拿在手邊準備帶走。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瞬間,蘇雋鳴見腿上的冬灼又有了要發怒的跡象,掌心摁住這顆小腦袋讓它別亂動:“沒事,讓它留下來吧。”許瀾卿蹙眉:“可是它畢竟是狼,萬一傷”“我始終相信萬物皆有靈,狼也不例外,它們是聰明的。”蘇雋鳴對上許瀾卿的欲言又止:“一頓飽與頓頓飽它們還是能夠分辨的。”說著將手放到冬灼麵前。許瀾卿盯著那隻青蔥如玉的手,瞬間緊張,甚至是莫名的興奮,可卻隻看見冬灼把小腦袋直接放到蘇雋鳴的掌心裏,歪著腦袋,就跟著小薩摩耶似的。接著就見它伸出舌頭舔舐著老師的指尖。冬灼舔舐的過程中,那雙透亮如琉璃珠子那般的晶藍色眸子,微抬下巴漫不經心看向許瀾卿,宛若是在看什麽塵埃螻蟻與垃圾。這種超越種族的叫囂無聲蔓延著。“對吧瀾卿。”蘇雋鳴說著,將自己的手收回。冬灼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歪著腦袋滿臉無辜,可愛又優雅。而後又跳下蘇雋鳴的腳邊,幫他舔著剛才受傷的位置。許瀾卿下顎線繃緊,沉默須臾回答:“那我先回去了,老師你有事就叫我。”“嗯。”許瀾卿拿著垃圾袋轉過身離開,今晚還是有意外收獲的,而後看了眼窗台,發現剛才他放的大櫻桃不在了,心情稍微有點被安慰到,看來是老師吃了,這才離開房間。然而就在他關上房間門要走時,不經意間瞥見消防栓後邊好像有個什麽,走前去彎下腰撿起。頭頂的白熾燈亮堂,手裏的赫然是被摔了個坑的大櫻桃,沾了灰已經髒了。許瀾卿麵無表情將大櫻桃猝然握緊。第13章 奶狼13意外的,他並沒有因為昨晚突發的心髒疼而一夜難眠,反倒是睡得很香。就是起來的時候是被冬灼給拱醒的。“嗷”深色的被褥邊緣兩隻黑色的小耳朵先冒了出來,緊接著便看見毛絨絨的雪白毛發,興許是在裏頭給被子壓著動不了爪子開始扒拉,好不容易腦袋從裏被子裏鑽出來,結果就聽到旁邊傳來一道微啞的呢喃。有點好聽。冬灼抖動著的耳朵戛然而止,它悄咪咪轉過頭,發現蘇雋鳴被它吵醒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有它暖被窩的原因,這男人冷白的麵容泛著不自然的緋紅,臉頰上的小傷也有些許紅,此時正側著身,用那雙睡意惺忪略有些濕潤的眸子看著它,然後朝它伸出手。這男人微亂的發絲垂落潔白枕頭,在深色的床被映襯下,因笑意微彎的眸子,沒有戴眼鏡的模樣少了清冷,透出溫柔的慵懶。“冬灼。”這一聲叫喚,與微涼的手撫上腦袋,直接讓冬灼抖了個激靈。落地窗外正飄著小雪,它看著蘇雋鳴背對窗而躺,窗外的小雪紛飛仿佛成了他的背影,明明它的眼裏隻有黑白,可他卻成為眼裏最亮的那抹色。隨即它就被蘇雋鳴抱入懷中,這男人身體好熱。“乖乖,你吵醒我了。”蘇雋鳴側躺著把冬灼抱入懷裏,語氣慵懶,沒有任何責備,說完後又倦怠的閉上眼。或許是冬灼實在是太暖和,他的身體也處於疲憊狀態,抱著又睡了過去。冬灼乖乖的窩在懷裏,就這樣抬著小腦袋凝視著他,一聲也沒有吭,生怕吵醒了他。但任然抱著僥幸心理,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他臉頰上已經結痂的疤。舔一舔就好了,還會一樣那麽漂亮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門外響起敲門聲。“老師,您醒了嗎”蘇雋鳴睡眠很淺,聽到敲門聲他就醒了,隻是感覺身體軟軟的,很懶,不過他還是睜開了眼,撐起身應了句:“嗯,醒了。”“嗷嗷嗷~~”冬灼見他醒了這才敢開始蹦,四個小爪子在被子上踩得可歡了,轉著圈圈想吸引蘇雋鳴的注意。蘇雋鳴見它圓滾滾的小屁股搖得那麽歡,唇角微陷,抬手拍了拍:“怎麽跟隻狗狗一樣,你可是狼。”在他起身坐在床邊時,外頭的門正好推開。因為他身體的原因,隨時都可能會出現危險,通常他在的房間都不會鎖門,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許瀾卿手裏拿著要給老師的早餐,推開門就看見老師坐在床邊,隻見他臉上掛著莞爾溫柔的笑,正在跟冬灼玩,這個畫麵看起來很美好。隻可惜,對他不會這樣。“老師,有哪裏不舒服嗎?”許瀾卿放下早餐走到老師跟前。蘇雋鳴正想著回答沒有,額頭就被一隻手覆蓋而上。冬灼原本趴在蘇雋鳴腿上,在許瀾卿靠近的瞬間眼神頃刻間變了,晶藍色眸子染上暴戾:“嗷!!!”知道蘇雋鳴不喜歡它咬人,還是克製著自己。“老師你在發燒。”許瀾卿感覺到掌心微燙的溫度不由得蹙眉,瞥了眼又對他齜牙咧嘴的冬灼:“我擔心昨晚冬灼給你喂了血引起感染,一會還是讓江宇給您抽個血化驗。”蘇雋鳴對自己發燒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他應了聲,撈起又要開始發脾氣的冬灼走向浴室。“昨晚我跟顧醫生說了您的情況,他說今天過來。”許瀾卿收回手。蘇雋鳴腳步一頓,薄唇微抿,似乎有些不悅,就在這時他感覺到下巴被冬灼舔了舔,興許是此刻的柔軟稍微中和了他的不悅。“嗯,下次不要自作主張。”他應了聲便走進浴室。顧醫生是他的私人醫生,是他爺爺的人。他爺爺本就反對他從事野生保護,加上身體不能奔波,已經對他言令禁止如果再出事不會再讓他離開家半步。雖然知道學生可能是擔心他,但這麽說的後果隻有一個,就是不再允許他留在西北。可是他必須要留下,不論如何。此時洗手間裏傳出幾聲輕咳。坐在馬桶上的冬灼一動不動的盯著站在洗手台前的男人,生怕錯失任何一個瞬間。蘇雋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泛著不自然的紅暈,還真的是發燒了。然後他看著自己臉上昨天被玻璃劃到的位置,竟然已經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跡?他恍然像是發現了什麽,低頭去查看自己的腳踝,腳踝位置昨天被玻璃劃到的位置也隻剩下一道很淺的痕跡。這是……蘇雋鳴以為是自己還沒睡醒,彎下腰用冷水洗了把臉,想著讓自己打起精神來。隻是這水有點太冷,冷得他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然後抬起頭,他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被劃傷的那個位置是真的隻剩下淡淡的粉色肉痕,就是幾乎要痊愈的那種。或許是這樣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大腦空白了須臾。“嗷嗷?”蘇雋鳴低頭看了眼,見冬灼歪著腦袋擔憂的看著自己,輕笑道:“在擔心我嗎?”冬灼呆了兩秒,耳朵抖動,隨後仰頭小聲叫:“嗷!”蘇雋鳴腦海裏浮現了個大膽的猜測,於是他彎下腰,湊近冬灼:“冬灼,我是誰?”冬灼又像是宕機那般眨了眨眼睛,幾秒後奶呼呼回答:“主人。”耳旁響起的就是一道約莫三四歲奶呼呼小男孩的聲音。蘇雋鳴神情一亮,像是化開所有猜測那般,得到了印證,他笑了起來:“你現在能聽懂我講話嗎?如果可以,抬起爪子。”冬灼在馬桶上抬起兩隻前爪,結果馬桶蓋太滑,沒站穩眼見要摔下去,嚇得它毛發豎起。就在這個瞬間,一直微涼的手臂把它抱了起來,接著就被摟入懷中。還沒等冬灼緩過神來它的額頭就被蘇雋鳴親了親,刹那的,如同過電那般,冬灼睜大晶藍色的雙眸,呆呆盯著蘇雋鳴。喔唷?主人親寶寶了誒。“你回應了我對不對?”蘇雋鳴用手托起冬灼,在它額前的黑色水滴印記上親了幾口,像是發現什麽驚喜:“冬灼,你現在能聽懂我說話對不對?”他原以為冬灼會聽不懂他說的話,但是他想的太少了,既然他能夠在冬灼狼王血的作用下聽懂狼語,那冬灼應該也會聽得懂他說的內容。又或許是冬灼年齡還比較小,他說話的時候因為聽不懂經常蒙。那是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很快就能跟他毫無障礙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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