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它的距離隻有幾步之遙。被醫護人員緊急包紮著傷口的許瀾卿強忍著疼痛,就在這樣情況危急之下他還聽到蘇雋鳴說的話,虛弱說道:“……老師,別靠近它,危險。”冬灼聽到這聲音又開始嘶吼,它把嘴中那塊皮肉一‘tui’,果斷丟到一旁,一副又要衝過去的凶神惡煞。就在這時,就看到輪椅上的蘇雋鳴忽然彎下腰,長臂一伸,把又要衝向許瀾卿的小家夥一把撈進懷中。而這樣冒險做的後果那就是從輪椅上摔了下來。“蘇教授!!!”蘇雋鳴摔到地麵發出悶哼,右腿襲來的疼讓他臉色煞的白了,但他卻無暇顧及到自己,第一時間而是看懷中的冬灼。他緊緊的抱著,用手撫著它的腦袋,擼了擼它,見這家夥沒敢再鬧騰,臉色蒼白卻神情嚴厲:“冬灼,沒有人要傷害你。但如果你傷害了他那這是不對的,你弄傷了我學生,知道嗎?”“嗷!!”冬灼又發出一聲充滿憤怒的吼叫。然後他就看到冬灼在自己懷裏掙紮著,渾身的毛發警惕束起,這是憤怒的表現,為什麽突然的情緒會那麽失控?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要傷害自己的意思。這讓蘇雋鳴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會對自己的學生做出這樣的攻擊性行為。好在冬灼在自己懷裏慢慢的安靜了下來,雖然還有點齜牙咧嘴,但稍微穩定一點了。不一會他就被人扶了起來,動到腿時疼得厲害。獸醫正在給許瀾卿緊急處理傷口。隨行的法醫表示無奈,隻能夠兼職給蘇教授看看受傷的腿,他蹲在蘇雋鳴跟前檢查著右腿拉傷的位置。“雋鳴你這也太冒險了,這畢竟是隻狼,拿麻醉針就是了,你看它把瀾卿咬成什麽樣,梁諾你快把籠子拿過來。”林教授招呼著自己的研究生梁諾去拿籠子。蘇雋鳴被扶到輪椅上,強忍著又摔到骨折處的疼,與此還感覺到心髒不太舒服,但還是低頭看了眼窩在懷裏嚶嚶嗷叫的冬灼。尤其是林教授說到‘麻醉針’時,冬灼的反應似乎很大。難不成之前有對冬灼用過麻醉針?“有濕巾嗎?”他看著跟前的法醫問道。法醫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梁諾:“你幫我拿給蘇教授。”梁諾點了點頭,他把手中的籠子放下,熟稔的將手伸進法醫的口袋裏拿出濕巾,然後遞給蘇雋鳴:“蘇教授你臉上也濺到血了。”說著指了指自己臉給蘇雋鳴示意位置。蘇雋鳴說了聲謝謝,抽出濕巾給懷中的冬灼擦臉,沒顧得上自己。“嗷嗚~~”冬灼擺著腦袋躲開蘇雋鳴擦臉的濕巾。所有人都聽見這隻小奶狼發出委屈的嗷叫,這跟剛才那個凶神惡煞咬下一塊手臂肉的小奶狼截然不同。“聽話。”蘇雋鳴淡淡說道,給冬灼擦臉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嗷……”冬灼又叫了聲,隻見它黑色的狼耳朵抖了抖,貼著腦袋耷拉而下,像是不高興的樣子,但又沒有敢反抗蘇雋鳴,乖乖趴在腿上任由給擦臉。梁諾表情微妙,看了眼已經被抬走的許瀾卿,他表示不解:“奇了怪了,為什麽冬灼一看到瀾卿反應就那麽大呢?在找到蘇教授的時候也是,瀾卿跟消防員要把蘇教授您抱起來,結果他就被冬灼咬到手,這下更可怕,竟然把肉都給咬掉了。”林教授心有餘悸搖了搖頭:“雋鳴,你還把這小家夥放回籠子裏吧,這小家夥我知道,它的脾氣是真的很大,瀾卿跟我說過之前沒有用麻醉針連狼王狼後都敢咬。”梁諾連忙把一旁的籠子門打開。冬灼可能是看到籠子,不想進去,又委屈的嗷嗷叫把臉埋入蘇雋鳴的腿間,本來就小隻,這麽看起來可憐慘了。哪裏是林教授口中說的連狼王狼後都敢咬的家夥。蘇雋鳴擺了擺手,示意梁諾把籠子拿走。林教授表情嚴肅:“雋鳴啊,我知道你對這隻小奶狼很在意,但也要注意啊,再小的狼也是猛獸。”蘇雋鳴‘嗯’了聲,把手中沾著血的濕巾揉成一團,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我剛醒的時候冬灼就在我身邊,在我感覺到缺氧的時候它應該是很餓了,我本想著可能我可能會在你們找到前二氧化碳中毒死亡,就把手遞給它,但它並沒有吃。”說著時捏了捏冬灼的後頸,開始擼狼。冬灼的狼尾巴莫名搖得很歡,連原本耷拉著的狼耳朵都蹭的豎起來抖了抖。林教授若有所思,他低頭看著現在如此溫順的冬灼:“那為什麽它會對瀾卿有那麽大的敵意?難不成是因為之前瀾卿對它用過麻醉針?”一旁的許瀾卿身體僵住。蘇雋鳴將學生許瀾卿的表情映入眸底:“瀾卿,你是在什麽情況下對冬灼用過麻醉針?”許瀾卿正在被處理著傷口,本來就疼得臉色蒼白,這下被老師一質問,眼眶漸紅,心裏委屈:“冬灼它上周把狼後的尾巴給咬了,非常凶,狼王看見冬灼這樣欺負狼後很憤怒,應該是動了殺子之心。我沒有辦法隻能快速給冬灼打了麻醉針把它抱出來。”蘇雋鳴微蹙眉,他低頭看了眼冬灼,這小家夥這麽凶的嗎?連自己母親都敢咬?“蘇教授,是真的,如果沒有瀾卿的話冬灼可能真的被狼王咬死,這小家夥脾氣真的很暴躁。”身後的飼養員老伯歎了聲氣。“嗷~”就在這時,冬灼又嗷叫了一聲,很輕很輕。蘇雋鳴低下頭,對上冬灼的無辜歪腦,耳朵抖了抖,晶藍色的漂亮雙眸濕潤透亮,臉頰的雪白毛發上還有一點點血跡,絲毫不影響這小家夥看起來的天真無邪。哪裏是剛才那個撕咬許瀾卿的冬灼,也哪裏是他們口中那個連狼後都敢咬的小霸王。分明就是個撒嬌精。他伸手戳了戳冬灼的腦袋,像是批評:“你怎麽敢這樣欺負我的學生?”“嗷!”冬灼聽到蘇雋鳴這麽說瞪大眼,被戳得不高興,生氣的扭過頭,隻給蘇雋鳴留了一個氣包包的小背影。短短的毛絨小尾巴氣的在他大腿上一拍。蘇雋鳴輕輕彈了一下這絨白小尾巴:“咬傷了我的學生你還挺有理。”作者有話說:冬灼:你批評我,寶寶生氣了!第5章 奶狼5已經不再下雪,天也漸漸黑了,白雪皚皚與西北的暮色連成一片,平靜無風,這一片是遠離喧囂的寧靜。“蘇教授,您要讓冬灼自己進去嗎?確定不先把它放進狼圈?它還沒有綁定位儀,其他狼我們其實可以明天再去找回來的。”圍欄外,蘇雋鳴坐在輪椅上,他麵容蒼白疲憊,目光卻沉靜無瀾的透過鐵質圍欄,凝視著一月大的小奶狼冬灼小腳掌踩在雪地上,雪白的毛發幾乎要與雪地融合為一體,它搖搖晃晃的,一小步一小步走進狼圈外的森林裏。這是人造森林,是個半開放的環境,沒將雪狼們完全圈養起來是擔心它們喪失了狼的野性。但現在看來不行了,必須得要全部帶回來圈養。尤其是看了所有監控過後,非常怪異,就如他的學生所說,雪狼的日常沒有任何異樣,所以究竟是誰能躲過所有監控悄無聲息的將狼王狼後獵殺。還是在他的眼皮下傷害他護了將近二十五年的雪狼。“我在這裏沒關係,沒有人可以動得了它。”梁諾欲言又止:“蘇教授,你是要留在這裏了嗎?可是你才剛做完手術半年,我們擔心……”“保護區很大,我們的監控並不是無死角,但保護區絕對的安全。在這樣的嚴防下外人是進不來的,所以為什麽狼王狼後還有一隻成員狼會這樣死去,如果是你,你會怎麽想?”梁諾扶著輪椅,低頭看著輪椅上的蘇雋鳴,他擰著眉頭思索須臾:“蘇教授是懷疑保護區的人嗎?”蘇雋鳴沒有回答梁諾這個問題,他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小奶狼幼小的狼影,隨後被冷風吹得不由得低頭咳了咳。圍欄裏小奶狼的腳步突然停住,它轉過頭。輪椅上的男人咳得厲害,天氣寒冷,從口中咳出白氣,白氣朦朧,而他的臉色也沒比這透明霧化的白氣好到哪裏去,蒼白至極。“不確定,所以我得留下來。”“嗷……”一聲奶聲奶氣帶著委屈的嗷叫在圍欄裏響起。蘇雋鳴聞聲抬眸,他放下掩嘴的手,對上冬灼扭過頭看向他的模樣,小奶狼晶藍色的雙眸在夜幕之下散發著光澤,宛若透光的玻璃球,很亮。明明剛才要走的,卻又停下來看他,表情充滿著焦慮。狼是通過麵部表情傳遞語言的,在狼的麵部編碼係統中,狼閉著嘴巴皺眉盯著某個位置就代表著焦慮,此時此刻這隻小奶狼就表露出很焦慮的情緒。所以這個小家夥是因為離開他而焦慮,還是不知道去哪裏找自己的狼群而焦慮?“冬灼,去找你的狼群。”蘇雋鳴對著冬灼推了推手,示意它快走吧,溫柔說道:“別害怕,它們會出來接你的,回去吧。”“嗷嗚~~~”冬灼又衝著蘇雋鳴嗷叫了一聲,這會是完全轉過身麵對著他嗷叫,甚至想要跑回他身邊,於是小跑了兩步,卻又停下腳步。像是不敢跑回去。梁諾也發現了冬灼的動作,他很是詫異:“蘇教授,這小家夥是不想回去嗎?它看起來想來找你,又不敢來找你。”蘇雋鳴心裏也對冬灼莫名粘他的親密感到意外,想跟狼建立親密關係那是非常之難的事情,想當年小時候跟著父親一起在這裏觀察狼群,他也是因為從小陪它們長大才建立起的親密關係。花了二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建立的關係,冬灼僅僅跟他相識了半天為什麽會對他這樣?不過當務之急他是希望能讓冬灼去找到藏起來的雪狼,他必須要把其他雪狼帶回狼舍圈養,隻有這樣才是最安全的。“冬灼,幫我找到它們,把它們帶我這裏來,可以嗎?”蘇雋鳴回頭看了眼梁鈞:“幫我往前推一點。”“好的蘇教授。”梁諾把輪椅往圍欄前又推了推。然後他就看到蘇教授彎下腰,將手伸進圍欄裏,而他的餘光捕捉到小奶狼冬灼衝過來的身影,想到許瀾卿那事心頭大驚:“蘇教授小”‘心’字話音未落,他就看到冬灼停在了蘇教授的手掌心前,把毛絨絨的小腦袋埋入掌心裏,像是撒嬌那般蹭了蹭,歡脫的嗷嗷叫,甚至一個屁股擠進圍欄裏,想用屁股也蹭一下手掌。尾巴搖得跟隻狗狗似的。梁諾大驚的嘴型默默抿住,最後被這隻小奶狼屁股擠進圍欄蹭掌心的動作逗樂得笑出聲。蘇雋鳴眼鏡底下的眸色漸柔,他凝視著埋入自己掌心的小奶狼冬灼,心裏開始懷疑也很詫異這家夥該不會聽懂他的話了吧:“冬灼。”“嗷?”冬灼嗷叫應道,抬起頭歪著腦袋望著蘇雋鳴,耳朵抖了抖,可愛得不行。“幫我把你的哥哥們帶到我這裏來可以嗎?如果你明天早上能把它們帶過來,我給你獎勵。”蘇雋鳴揉了揉它的耳朵,哄道。梁諾麵露疑惑:“蘇教授,它能聽得懂嗎?”“嗷嗚”冬灼抬起頭對著頭頂的月亮,響亮的嗷叫一聲,擲地有聲。梁諾:“!”見鬼了的聰明。蘇雋鳴笑了,他輕拍冬灼的小腦袋:“那去吧,明天把它們帶回來你就叫三聲,我就出來接你好嗎?”“嗷嗷~”冬灼又叫了叫。“那去吧。”冬灼這會才頭也不回的往裏頭跑去,屁顛屁顛的,腳步有點不太穩,雪白奶呼呼的背影漸漸被夜色深處淹沒。梁諾垂下眸,看著此刻麵容溫柔的蘇教授。他不由得感慨,果然蘇教授的溫柔隻留給了動物啊,想當初,他59分掛了蘇教授行為學這門課,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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