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遠誌回過味來,他往辛家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愧是我的種啊,這還有備胎接盤。”


    “... ...”辛家雙手扒著二樓的鐵欄,狼狽低頭看李錦:“你怎麽來了?”


    李錦正要說話,辛遠誌卻被辛家這兩個字刺激到了,他吐了一口唾沫,“操/你/媽的,你們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要合夥把我弄進去?想得美!”


    他不再給李錦和辛家說話的機會,拿刀朝李錦衝過去。


    辛家:“李錦——”


    “別動別下來,你下來我更被動。”


    李錦邊說邊從巷子退出去,辛遠誌像瘋狗咬住不放,跟著跑出去。


    辛家眼角泛紅,她雙手握緊鐵杆,身體緊緊貼著牆,一眨不眨地看著兩人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李錦來得匆忙,又沒準備刀又沒攜帶棍棒,跟一開始就有傷人想法的辛遠誌相比劣勢明顯,李錦打架經驗豐富,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慌亂。


    他借著靈活的身體左搖右晃躲開辛遠誌的刀,辛遠誌被他打出真火了,他活動了一下脖頸,“嗬,老子打了半年發現被你個小崽子帶坑裏了,我為什麽要跟你打?”


    辛遠誌額角跳了幾下往回走。


    李錦不大客氣的順手操過擺在店外麵的椅子抬手就砸,同時他眼角掃過有亮光一閃,李錦下意識朝後滑開幾步躲開辛遠誌這一刀。


    辛遠誌虛晃一刀,立馬朝辛家的位置跑回去。


    李錦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抹了一把髒兮兮帶傷的臉,又拿起椅子腿抬手就砸。


    辛遠誌伸手一擋,手臂傳來鈍痛感,新傷撞上舊傷,鈍痛感以飛快的速度變為鑽心的疼。


    “你.媽的,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名字倒過來寫。”


    他拿著刀以極快的速度朝李錦腹部刺過去,李錦拿椅子腿橫擋住,然後另外一隻手拿著小花盆狠狠地砸向辛遠誌的手腕。


    他把他的手腕往下壓,抬膝蓋頂他的心窩,辛遠誌的手一鬆,刀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落到李錦腳邊。


    李錦想要把它踢遠,辛遠誌猛地一個躍起將李錦按倒在地上。


    李錦右臉貼在地上,掙紮中有些變形,他一隻手拿著刀,另外一隻手去掰辛遠誌卡在他脖子上的手。


    辛遠誌勒住他的脖子,往後使勁,他憋得一張臉通紅,李錦手肘擊打收不到半點成效,他呼吸開始慢慢變得困難起來。


    神誌模糊間,刀尖在他肚臍處戳了一下。


    李錦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抬手拿著匕首就往辛遠誌腹部捅。


    一刀兩刀三刀。


    辛遠誌的力量像是氣球被李錦一下給放掉了,他嘴裏發出破碎的聲音,李錦掙開他,半跪在地上,捏著脖子使勁呼吸。


    哼...哼哧...像是破舊的排風扇。


    “李錦!”


    辛家狼狽的跑到他身邊,她看眼李錦又看眼躺在地上呻.吟的辛遠誌被嚇得三魂七魄都跑掉了。


    她脊柱僵硬了疊起來的石頭,情緒恐慌。


    她撿起地上的外套摁在辛遠誌的傷口位置,用按壓的方式幫辛遠誌止住血。


    她低著頭,小小一張臉上沒有血色,情緒惶惶不知所以。


    李錦有點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再怎麽樣,辛遠誌也是辛家的父親,他這麽做都是不對的,就算父親有錯,一個朋友也不該用刀去刺她的父親。


    李錦不知怎麽表達自己的歉意,他煩惱的抓了抓頭發,正想要說話。


    辛家把急促的呼吸壓得極低極緩,她把地上的刀撿起來,一瘸一拐的撈椅子直接砸壞商鋪擺在外麵的立櫃,取出裏麵的一瓶水。


    她情緒極度克製內斂,在危險的地步生出極致的冷靜。


    她擰開瓶蓋,將刀的手柄洗幹淨,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她抬眼,瞳孔在如水的月光裏顯出幾分瘋狂,“李錦你知道我出事兒了來幫我的,你跟辛遠誌發生了衝突,而我在看家你要被勒死的時候衝出來了。”


    李錦像受到無形的蠱惑,他瞪著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辛家臉上表情越發沉穩,“是我刺了辛遠誌,因為憤怒和害怕,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這...”


    “沒有時間了,跟我一起重複一次。”


    辛家捏著李錦的手,手有生理反應的一直在抖,她目光堅定,咬詞清晰,“是我刺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她被辛遠誌的出現衝昏了頭腦觸怒的他,是她做得,是她不自量力,跟李錦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就是我的證人,我就是你的證人。”


    李錦聽完這句話,下意識往辛家背後看了一眼,辛家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江津穿著襯衫,袖子卷了一半,領口敞開,不知在哪裏站了多久。


    現場還有證人...


    第二現場的證人,她試圖掩蓋真相時出現的證人。


    他們對視,氣氛凝滯,江津目光悄無聲息的在他們三個人身上頓過,若有所思。


    辛家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烏拉刺耳的警報聲穿透深夜,在耳畔邊響起。


    “都不許動!所有人都把手舉起來,不許動。警察!”


    “有傷員,叫醫護人員過來!”


    “把他們帶去警察局,分開審問。”


    辛家被兩個警察架著離開,她走之前黑黑的瞳孔對上江津的眼睛,帶著淺淡的懇求。


    第83章


    辛家來過警察局很多次了。


    打架鬧事最後總有那麽幾次被逮住, 和藹可親的警察叔叔會帶她到街道管轄的派出所進行社會主義教育,她一直不覺得警察局可怕,隻是單純覺得麻煩,少去幾次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可是,當時隔很多年, 她坐在四周白牆的方格子房間裏的時候發現這裏的桌椅牆的線條都埋著嚴肅的暗線, 她低著頭, 情緒變得緊繃起來。


    過了大概十分鍾,房間裏走進來一個便衣的中年男人,他噙著笑:“我們簡單詢問幾個問題, 你不要緊張,按照實際情況說就可以了。”


    辛家抬頭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男人打開電腦, 聲音更柔和, “姓名。”


    “辛家。”


    “能否描述一下案發當時的情況?”


    緊張的應激狀態下, 辛家顯出強烈的攻擊性,她身上多處蹭著血顯出脆弱可欺的狼狽感,但是神情很凶, 眼睛裏是濃重而化不開的沉沉陰影。


    她開口,聲音有些啞,嗓子像是被甩幹桶扯幹的抹布, 負麵情緒嚴重:“案件的前因後果要你們警察去了解才對, 你為什麽要來問我, 國家給錢是為了養你們這種蛀蟲?”


    “... ...”警察一噎, 停頓了半秒又才開口繼續道:“你放輕鬆,現在你是安全的,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陳輝原本以為問詢辛家是個最容易差事,沒想到比起一到警局就保持沉默的李錦來說,辛家更難對付。


    陳輝:“我們需要向當事人了解情況?”


    “你們警察還是一樣的熱衷於打馬後炮,嗬。”


    陳輝:“... ...”嘴角下落十度。


    陳輝深吸一口氣,勉強抬回五度:“是你還是李錦刺的受害者呢?”


    辛家輕嗤一聲:“你們警察這麽牛逼,為什麽要問我?”


    陳輝:“... ...”嘴角再下落五度。


    她雖然一直說話,但是態度消極,拒不配合警察的調查工作,陳輝一直問到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也沒問出個什麽名堂。


    而李錦那邊也一點進展都沒有,他隻顧著低垂著頭發呆,根本不理會喋喋不休那張嘴。


    現在什麽程序都在監控下完成,想讓這小子清醒清醒都怕被扣上‘屈打成招’的帽子,章久憋了一肚子氣的走出來。


    一左一右兩扇門打開,兩個人對視一眼,深歎一口氣,聳肩攤手,什麽都沒問到。


    “吃個飯吧,等肚子飽了再跟他們繼續耗。”


    “耗子,進去問問他們吃什麽?”說完,章久抖了抖腿,“現在這社會還真是好,犯了錯不能打不能罵,還得有吃有喝的供著。”


    陳輝遞根煙給他,翹著椅子腿,“你那邊也什麽都不說?”


    “不說,現在隻能慢慢撬,總能撬得開。”章久點了煙,吸了一口吐出白霧濃濃的煙圈,“醫院裏的辛遠誌還沒醒?”


    “還在搶救。”


    “監控呢?”


    “小張他們正在查,路上有幾個監控是好的,但是你也知道那地兒,老街區了,監控很多就是個擺設。”


    章久揉揉眉心:“擺設也得查,鑒定科那邊沒消息?”


    陳輝:“早有了,說匕首有兩枚辛家不完整的指紋。”


    一邊整理資料的小警察好奇的抬著頭,“那就是辛家傷的人了?”


    章久把煙屁股扔過去:“你這小子在警校裏學的什麽狗東西。”


    小警察往邊上一躲,“你看我這靈敏的身姿,怎麽也是肚子裏有點貨的。”


    章節捏得指節脆蹦脆蹦的響,“嗬嗬,來,過來讓我瞧瞧你幾斤幾兩。”


    陳輝沒心思鬧,他拿著煙在煙灰缸邊上磕了兩下,繼續說道:“這把刀上隻有辛家一個人的指紋,辛遠誌和李錦的指紋都沒有,我們可以懷疑這把匕首就是辛家隨身攜帶的,但是問題是匕首上也沒有血跡,誰的血跡都沒有。”


    章久嘴癢又四處找煙,小警察特有眼力勁兒的遞上一支,章久點燃煙,抽了一口,“有兩種可能,第一,這把匕首不是凶器,第二,有人清洗了這把匕首,而按現場排查的結果,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陳輝:“他們什麽都不交代,但是按照現場排查的結論,有人拿椅子砸了立櫃取出裏麵的水,再用水洗幹淨了匕首上的指紋。”


    章久:“椅子上的指紋比較雜,不太好比對,但是礦泉水瓶上采到了辛家的指紋。”


    “我們去的時候也是辛家拿著刀的對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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