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宿舍的話就別想太多了,我長這麽大還沒住過寢室呢,萬一哪個大哥半夜睡覺打呼嚕我可遭不住。”“沒事,我可以捏個隔音決,不費法力的。”江嶼澈衝他數了個拇指,“還得是咱們竹老板行啊。”兩人一路插科打諢,進了工廠還是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工作台上已經擺放了一批完成上色的泥娃娃,看來就是留給路峻竹開眼的,路峻竹也不磨蹭,拿起畫筆就開始了。江嶼澈坐到另一邊,邊揉黃泥邊觀察起那些即將完成的泥娃娃。它們沒有眼睛,卻比有眼睛的還要嚇人。他隻看了一眼都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那首記不清楚詞的詭異童謠又在腦子裏響起了旋律,他趕緊甩甩頭,問路峻竹,“你以前真給紙人畫過眼眶嗎?”“當然,不僅畫,我還給它點眼睛。”“你現在可別點啊!”路峻竹笑了,“怕什麽,我不也是鬼嗎?”“嘶,不一樣。”兩人扯著閑話,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中途有人來取捏製好的一批,卻沒想到短短時間內江嶼澈捏製的數量已經超過了規定數量。當他看到泥娃娃時明顯吃了一驚,“捏得不錯啊,你以前幹過這個嗎?”“沒有。”江嶼澈實話實說,“主要是我以前都在冰啊雪啊上麵雕刻,這個也就不難了。”“冰雪雕刻?你家是幹什麽的?”“我爸是做冰雪生意的,有時候裝修,場地啥的他都得跟著看看,而且我媽是雕塑設計師,一來二去我也會點。”“好嘛,原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孩出來體驗生活了。”等那人走後,路峻竹突然說:“我覺得還是天賦占主要因素。”“真的嗎?你覺得我有天賦啊?”路峻竹點點頭,“所以為什麽不考慮一下選擇藝術類院校?”彎彎繞繞,話題又繞到了複讀上。“拉倒吧,當興趣變成職業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閑暇之餘連個消遣的東西都沒了。”眼見他還要開口再談,江嶼澈站起身來,“我去給你倒點水。”說完他趕緊洗了洗手,逃離是非之地,跑到旁邊的櫃台的飲水機打水去了。左右尋找紙杯無果,他彎腰看向櫃台的隔層,結果他發現隱秘的隔層裏有一張露了一角的紙,上麵寫著四個歪歪扭扭的字。員工須知。作者有話說:造謠一張嘴 辟謠……也一張嘴_(:3」∠)_沒辦法 總不能叫江嶼澈把食堂裏的人都揍一頓吧第57章 黃邪虧得路峻竹當時問呂廠長工廠裏有沒有其他要求,她還態度強硬地說她的要求就是要求。現在都被他把明文條例翻出來了,他倒要看看她都藏了些什麽。扯這張紙出來時他已經夠小心翼翼了,結果還是把上麵亂七八糟的賬本給帶下來了。抱著一會再整理的心態,他還是選擇先看一看員工須知。這一看不要緊,不光是露出來的題目歪歪扭扭,連內容都是連塗帶抹,難以辨別。而且塗抹的東西有點怪,紅紅的一大片,像是印泥,又像是……血。這個認知驚得他一哆嗦,但還是強壓著怪異的感覺仔細辨別上麵的內容。終於讓他隱約看出些東西來。與平常所見的條例規則不同,這上麵寫的更像是一首打油詩。匠人不辭辛,寸土寸寸金。無眼遇混沌,點睛複清明。心誠則寡言,多口必無心。 夜半門不應,知返須左行。什麽意思?他平生最討厭這種故弄玄虛、拐彎抹角的句子,除了最後一句直白點,其他幾句簡直是前言不搭後語,叫人頭疼。“不要相信呂廠長。”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江嶼澈一跳,原來是路峻竹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櫃台旁,正彎著腰看他手裏的員工須知。“啥?”“看。”路峻竹伸出手來指了指第三句,“’心誠則寡言‘,重點在’心誠‘,’寡言‘是一個口,’多口‘就是兩個口,雙口為’呂‘。”言盡於此,江嶼澈就算再不擅長文字分析也該明白“無心”這個詞是呼應“心誠”了。心不誠,呂廠長在說謊。江嶼澈恍然大悟,“我就知道她不可信!”“她不可信,寫這東西的人也未必可信。”路峻竹從他手裏拿過那張泛黃的紙,將它對準燈光,舉過頭頂。抬頭看去,江嶼澈發現映過燈光的大片紅色汙濁中慢慢浮現出一個名字。苗賀。“這人誰呀?廠裏有叫苗賀的嗎?”“不知道,不過暫時看來這個加工廠也不太平。明天我們去問問吧,你在哪裏找到這張紙的?”“就在這。”江嶼澈隨手一指櫃台下方,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堆被翻亂的賬本沒整理,趕緊蹲下把它們都撿起來,扭頭問路峻竹。“你要咋處理這張紙啊?帶在身上嗎?不帶的話我好給它塞回去。”聞言路峻竹把紙遞給他,“塞回去吧,我都記下來了。”把整理好的賬本往裏塞的過程中,他突然發現櫃台內壁還刻著東西,因為之前被賬本擋住了所以他沒看到。“來看看,這還有字。”內壁是視覺死角,燈光也照不太清晰,路峻竹索性打了下響指,借著指尖的鬼火照明。然後兩人就看內壁上密密麻麻刻著無數句“我叫苗賀,別相信我”,“別”字又都被長長的斜杠給劃掉了。江嶼澈傻眼了,到底是讓人信還是不讓人信?話音剛落,空曠的加工廠內忽然回蕩起悠長沉悶的鍾聲,給這寂靜的夜平添幾分恐怖。他抬頭望向上次上的掛鍾,指針正好指在三點的位置。“是我記錯了嗎,這玩意之前有整點報時?”路峻竹搖搖頭,“沒有,這應該是提醒我們該下班了吧。”“看來在下班時間上呂廠長沒騙人。”“下班時間是固定的,應該不好撒謊,但是她說的其他話我們得好好考慮。”兩人邊說邊往門口走,江嶼澈順手把燈關上了。現在是淩晨三點,天已經有了些蒙蒙亮的兆頭。準備開門的那一刻,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路峻竹“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說話。想到紙上寫的半夜敲門不應聲,江嶼澈搭在門把手上的手一頓,同時警惕起來。見無人應門,敲門聲又響了幾下。“開門,下班。”是個男人的聲音。“開門,呂廠長叫我帶你們回員工宿舍。”他敲得很用力,門板都跟著顫動。一聽是呂廠長讓的,江嶼澈更不敢開門了。“開門,交個朋友。”男人頓了頓,轉而換上一種極其怪異的腔調一字一頓說了一句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猶如炸雷一般。“我、的、名、字、叫、苗、賀,你、們、兩、個、叫、什、麽?”說時遲那時快,江嶼澈伸手就把門給反鎖了。經食堂那一遭,他不相信廠裏還有人會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名字。由此可見,這個苗賀很可能不是廠裏的人,又或者,他可能不是人。因為就在他鎖門的那一刻,旁邊的窗戶又傳來了敲擊聲,他往外一看,外麵半個人影都沒有,但玻璃上卻出現了一個血手印。隨著敲擊聲的加快,血手印的數量越來越多。“我、的、名、字、叫、苗、賀,你、們、兩、個、叫、什、麽?”ban路峻竹一閃身,抓起江嶼澈的手腕就帶著他往反方向跑。“我們不能從前門走了,也不能在這裏待著。”“我、的、名、字、叫、苗、賀,你、們、兩、個、叫、什、麽?”聲音在後麵縈繞不散,江嶼澈強忍恐懼,“咱倆不能用法力對付他嗎?”“在沒弄清他是什麽東西之前還是不要貿然出手的好,法力有限,得用在刀刃上。”“那咱們兩個咋出去啊?”“知返須左行,我們跳後麵的左窗,然後一路靠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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