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過的一些詩,對吧?”


    “對,對,這個商人可真是厚顏無恥,但是他的寫這些詩的兩位同學絕對的、絕對


    是天才!為什麽他們不以自己的名義出版這些詩?他們可能會成為著名詩人!他們沒有


    這樣做,卻與某些奸詐之徒打交道。我那時對此理解不了,並且直到現在我也沒能理


    解。”


    “所羅門·雅可夫列維奇·紮夫連,對他而言,金錢要比榮譽珍貴,這就是全部的


    解釋。有這樣一些完全喪失了功名心和榮譽感的人,他們設下的騙局使他們得到金錢又


    多又快,而作為詩人,他要致富則遠沒有這麽快。遺憾的是,在那個時代確實是巨額的


    稿酬要比他的聲望來得晚得多。而到現在,詩歌創作已經完全不時興了。”


    “那個天才的傻瓜結果得到的是什麽?他最終成了窮光蛋,但是出了名,就這樣成


    了窮光蛋並在獄中度日。那您是否認為這是值得的?”


    “我,不,我不這樣認為。但很明顯,他是這樣認為的。要知道他根本就不會去想


    什麽監獄,他操心得更多的是他的收益。”


    “那就讓上帝保佑他吧,保佑這些天生就缺心眼的人。是的,當大自然如此毫無理


    智地濫施恩典的時候,遺憾總是存在的。它為什麽賦予這種目光短淺、見識狹隘的人以


    作詩的天分?我們還是回到我們的這些作品上來吧。您想像一下,我將如何進行鑑定?”


    “總體來講,就是上下文分析,某些詞彙、語句構造方法和倒裝句的重複率。對


    吧?”


    “差不多,我的先生。這種鑑定等於一半是數學,而另一半是純粹的主觀趣味。我


    應該相信,您也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有這樣一件事,有人拿來一部詩作並肯定地說,這


    是萊蒙托夫早期未成名時的作品。假定我搞錯了,對這位天才的手稿未加鑑別就得出了


    結論,說這是仿冒的作品,是的,俄羅斯文學就少了一部天才的萊蒙托夫的詩作,但這


    並不是致命的並且也不會給任何人以明顯的損害。也許,我作為語文學家和文學鑑賞家


    不應該這樣辯解,對我來說,這個天才的每一點點創作遺產都應該是無價的。但是,老


    弟,我已經夠老了,我能理解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文學之外還有其他許多並不比它次要的


    東西,比如,審判機關的利益。而當涉及到一個活著的人,他的命運取決於我的鑑定結


    論是另一回事。在這兒,錯誤的代價也已經是另一回事了。因此,我想問您,需要我給


    出的這個鑑定結論達到怎樣的可信程度,以使我和您不至於毀了可愛的斯韋特蘭娜·格


    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的生活?”


    “問題很複雜,盡管也很實在。”


    “那答案呢?”


    “我沒有答案。所羅門·雅可夫列維奇·紮夫連,讓我和您就這樣約定:如果您對


    斯韋特蘭娜·格奧爾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維奇的著作權沒有一點懷疑,那就對此作出結


    論;如果有懷疑,就不要急於作出結論,我們對作品再做一次鑑定,指派其他的專家,


    或許還可以提議她再寫點什麽,並以委員會的形式進行第二次鑑定。您應該知道,專家


    的結論遠不是終審判決,這隻是其他眾多事實當中的一項,偵查員將會慎重考慮,如何


    處理和採信這個事實,如何對它進行評鑑,給予它什麽樣的分量。因此,錯誤的責任不


    僅落在您的身上,而且同時也落在我的身上,甚至我的責任更重。我讓您感到放心了


    嗎?”


    “有一點。怎麽樣,請允許我告辭吧,我擔心,我的小男孩在車子裏開始感到寂寞


    了。”


    “像以前一樣還是孫子送您來的?”


    “是曾孫,老弟,曾孫都已經長大了。‘小壞蛋’今年考的駕駛證。如果夏天上不


    了大學,他就要去當兵,那樣就又得孫子來開車啦。”


    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和院士一起出來,他把老人送上車。駕駛座


    上果然坐著個“小壞蛋”,一頭紮在一本厚厚的書裏。


    “您的小男孩並不寂寞,”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笑著說,“您白


    操心了。”


    “哎呀,老弟,”所羅門·雅可夫列維奇·紮夫連嘿嘿一笑,聲音有些刺耳,“這


    隻是個假象。他在看普魯塔爾赫的《比較傳記學》,準備入學考試。但是要死記硬背這


    些幹巴巴的純理論的文詞讓他心煩,他比較喜歡我掰著手指給他講解,而這個時候他肚


    子朝天躺在沙發上。他認為,聽覺的接受能力強。您還指望這一代人什麽!他們當中永


    遠也不會成長出像我們那個時代那樣學識淵博的學者。有一位著名的作家是怎麽說的?


    他們是又懶惰又缺乏好奇心。回家的路上我還得給他講述蘇拉專製王朝。”


    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維奇·奧利尚斯基在人行道上站了一會兒,目送著所羅門·雅


    可夫列維奇·紮夫連的車子漸漸遠去。“老人是對的,”他想,“我們的孩子們已經變


    得如此不一樣,我們不可能理解他們的世界。一切都變得太快了,四十年前父親和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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