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姓大名,先生?”


    “赫邱裏?白羅先生。”


    他被請入一間普通的“l”型客廳。白羅打量四周,注意細節。上等家俱擦得亮晶晶,屬於舊式的家用型。椅子和長沙發套著亮麗的印花棉布。附近有幾個老式的銀相框。此外空間和光線相當充足,高缽裏種著非常漂亮的菊花。


    洛瑞瑪太太上前迎接客人。她看見他,並未顯出吃驚的樣子,與他握手,請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一張椅子上,然後怡然談起天氣。


    話題中斷了片刻。


    赫邱裏?白羅說:“夫人,我來打擾,希望你原諒。”


    洛瑞瑪太太直接盯著他問道:“這是專業性的訪問嘍?”


    “我承認是的。”


    “白羅先生,我雖然該把所知的一切說給巴特探長和警方聽,並協助他們,可是我卻沒有義務為非官方的調查員效勞,你明白這一點吧?”


    “夫人,我深知這個事實。你如果趕我走,我會乖乖踏出廳門。”


    洛瑞瑪太太微微一笑。


    “白羅先生,我不打算走那種極端。我可以給你十分鍾的時間。十分鍾過後,我得出去打橋牌。”


    “十分鍾夠用了。夫人,我要你描述那天晚上打橋牌的房間--也就是夏塔納


    先生被殺的那個房間……的情景。”


    洛瑞瑪太太的眉毛往上抬。


    “好一個特別的問題!我看不出有什麽意義。”


    “夫人,你打橋牌的時候,若有人問你‘為什麽打a?’或者‘你為什麽出j給q吃,不出k來贏這一圈呢?’如果有人問你這些話,答案一定很長很繁,對不對?”


    洛瑞瑪太太微微一笑。


    “你是說這場遊戲你是專家,我是生手。好。”她沉思片刻。“房間很大,東西很多。”


    “你能不能描述部分的內容?”


    “有一些玻璃花--現代的--相當美。我想有幾張中國或日本畫。有一大缽紅色的小鬱金香--現在開花可真早。”


    “還有沒有別的?”


    “我恐怕沒有注意到細節。”


    “家俱--你記不記得裝潢的色調?”


    “我想是絲製的吧。我隻知道這些了。”


    “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麽小東西?”


    “恐怕沒有。東西好多喔。我隻覺得象收藏家的房間。”


    他們沉默了一分鍾。洛瑞瑪太太微微笑道:“我恐怕幫不上大忙。”


    “還有別的事。”他抽出橋牌計分紙。“這是頭三盤。靠這些計分紙幫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憶那天的牌。”


    “我看看。”洛瑞瑪太太顯得很有興趣。她低頭看計分紙。


    “這是第一盤。梅瑞迪斯小姐和我一起對抗兩位男士。首局打的是‘黑桃4’。我們贏了,還贏了加賽的一場。下一圈叫到‘方塊2’就停了,羅勃茲醫生落敗一圈。我記得第三圈牌叫牌的人很多。梅瑞迪斯小姐放棄。德斯帕少校叫‘紅心1’。我放棄。羅勃茲醫生突然改叫‘梅花3’。梅瑞迪斯小姐叫‘黑桃3’。德斯帕少校叫‘方塊4’。我加倍。羅勃茲醫生叫‘紅心4’,他們落敗一圈。”


    白羅說:“了不起,記憶力真棒!”


    洛瑞瑪太太不理他,繼續回憶。“下一圈牌德斯帕少校放棄,我叫‘無王1’。羅勃茲醫生叫‘紅心3’。我的合夥人沒說話。德斯帕替合夥人叫‘4’。我加倍,他們落敗兩圈。後來我分牌,我們叫‘黑桃4’決戰。”


    她拿起下一張計分紙。


    白羅說:“很難,德斯帕少校是邊寫變劃掉的。”


    “我想開頭雙方各輸五十分--後來羅勃茲醫生叫‘方塊5’,我們加倍,害他輸了三圈。後來我們叫‘梅花3’。可是不久對方就以黑桃成局。下一局我們叫‘梅花5’。接著我們落敗一百分。對方叫‘紅心1’,我們叫‘無王2’。最後我們叫‘梅花4’,贏了這一盤。”


    她拿起第三張計分紙。


    “我記得這一大盤鬥得很精彩。起先平平淡淡的。德斯帕少校和梅瑞迪斯小姐叫‘紅心1’。後來我們試‘紅心4’和‘黑桃4’,連輸兩次五十分。接著對方以黑桃成局--擋也擋不住。後來我們落敗三圈,卻沒有加倍。第二局我們以‘無王’牌得到勝利。真正的狠鬥開始了。雙方輪流輸。羅勃茲醫生叫價過高,不過他雖慘敗一兩圈,叫牌卻有了代價,因為他不隻一次嚇得梅瑞迪斯小姐不敢叫牌。後來他開叫‘黑桃2’,我叫‘方塊3’,他叫‘無王4’,我叫‘黑桃5’,他突然跳到‘方塊7’。我們當然加倍了。他這樣叫真沒道理。我們憑奇蹟打成了。我看他的牌攤開的時候,絕對沒想到我們會贏。如果別人出紅心,我們會落敗三圈。結果他們出‘梅花k’,我們就打成了。真驚險。”


    “我相信--‘大滿貫’加倍,非常刺激,真的!我承認我沒有膽子叫‘滿貫’。我隻要成局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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