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了。”紀雲清拉了拉顧絕,生怕他惹楚玄墨一個不高興,責罰就加重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的錯,我受。”


    “你怎麽知道他是因你而死的?不去怪殺他的那個人,自己瞎攬什麽罪?”


    紀雲清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想著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溫弼之所以會死,或許是有他一部分原因,可錯的最多的不就是你嗎?你居然還好意思來幫他脫罪。


    “如果不是你點了他穴道,他可能就不會死。我眼睜睜看著沒有幫忙,同罪,事後還想隱瞞錯事,罪上加罪。師叔沒錯,你閉嘴吧。”


    朝華劍派規矩森嚴,做了錯事,就算丁丁點大的錯事,也是得認的。若是為自己狡辯反而會讓刑罰加重,他可不敢再讓顧絕幫他說話,趕緊以一種全方位拒絕的態度對他。


    “好吧,隨你。我還有事,先走。楚兄,回見。”顧絕見紀雲清有受虐傾向,也就不想管他了。


    “等等!”紀雲清出聲叫住他,心想自己為了本不關自己的事受罰實在有點委屈,就咬牙切齒地說道,“顧絕,我都受罰了,你就沒有一點內疚嗎?是你點住了他,否則有人要殺他,至少他也是能喊一喊,逃一逃的。”


    “雲清,長幼有序,不可直呼其名。”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楚玄墨淡淡地說道。


    “是。”紀雲清背對著紀雲清,衝著顧絕作了個揖,臉上寫滿了不甘願,“顧公子,失禮了。”


    看著紀雲清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著實覺得有趣。


    “楚兄,我實在有點喜歡你的性格,以後有機會交個朋友。不過現在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抬腳正要走,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急急地走了過來。看見顧絕隻點了下頭就衝著楚玄墨去了。


    “楚公子,家主請您過去。”


    “知道了。”楚玄墨點了點頭,叫住了顧絕,“顧公子,還要麻煩你跟我走一趟。你和雲清是最後見到溫公子的人,我需要帶你們去見溫家家主。”


    他是混進這溫家莊的,根本不能見溫家家主。這個……該怎麽拒絕呢。


    紀雲清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楚玄墨的衣袖,靠在他的耳邊說道:“師叔,罰我認,能別把我的事告訴給溫前輩嗎?溫前輩痛失愛子,如果他知道他兒子的死跟我有關,我怕他會打死我。”


    顧絕是何等聽力,自然聽到了紀雲清的竊竊私語,正想開口順勢也拒絕一下。


    “閉嘴,跟上。”


    “是。”紀雲清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背地裏還惡狠狠地瞪著顧絕看,用眼神在說都怪你幹的好事。


    楚玄墨先走了,紀雲清不得不跟上,但他本著要死也要找個人陪葬的想法,硬是拉著顧絕一起走。


    “你師叔真兇。”看躲不了,顧絕隻能接受了。


    “胡說,我師叔的好,你這個外人怎麽可能知道。”雖然被楚玄墨教訓,可紀雲清還是很向著他的。不過一想到過去後必定會受一番心靈與肉體上的折磨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紀小少俠,不好意思了,是我連累了你。”看他害怕,顧絕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什麽紀小少俠,惡不噁心?我聽得都快吐了。我叫紀雲清!還有,我隻是為了報復溫弼那個斷袖,又不是特意去救你的,別自作多情。”


    楚玄墨扭頭看了過來,深邃的目光從顧絕轉到了紀雲清身上,紀雲清被他看了個寒毛直豎。


    “雲清,君子不可背後說人。”


    “楚兄,管得太寬就像婆娘了,小輩們嘴上不說,指不定背後怎麽罵你呢。小心被人嫉恨。”


    楚玄墨被說得一愣,顯然他不習慣在自己說教的時候被人打斷。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隨你們。”


    紀雲清趕緊拍開顧絕,對楚玄墨表忠心道:“師叔,別聽他胡說八道。弟子從沒有嫉恨過您。”


    顧絕笑了笑:“雲清何必對號上座?想必心裏也是覺得你師叔囉嗦吧。”


    “你……你……”憋紅了整張臉的紀雲清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有時候是覺得師叔囉嗦,可那隻是有時候。


    “好了,不逗你了,閑著也是閑著,跟我說說,你和溫弼之間有什麽仇?”他直接攬上紀雲清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關你屁事。”紀雲清偷看了眼楚玄墨,雖然看起來他真的不打算再管了,可他還是怕。


    這膽小如鼠的模樣,讓顧絕忍不住去猜這楚玄墨平日裏到底是怎麽對付他的師侄的。


    撇下紀雲清,顧絕一步上前與楚玄墨並排走。本也想勾著他的肩聊天,可看他那寒氣逼人的樣子,就默默地把手收回來了。


    “楚兄,那你可知道雲清說的報仇,報的是哪門子的仇嗎?”


    楚玄墨揉了揉眉心,緩緩說道:“溫家家主中年得子,寵得溫弼嬌慣了點。雲清的身世與溫弼很像,他爹是老年得子,又是朝華劍派掌門,論權論勢,雲清都比溫弼強上一些。隻是朝華劍派規矩森嚴,雲清自然比不得溫弼要受寵愛。去年武林大會,雲清與溫弼都去了。比武台上,溫家家主輸給了我,溫弼拿雲清出氣。朝華劍派有規矩,手中的劍隻能對付邪魔外道。朝華劍派的功法以劍為基礎,沒有劍,雲清自然輸了。少年都有些驕傲,雲清又不比溫弼差,不服氣是理所應當的。”


    “你們朝華劍派一向都不知道變通,有人打上來,當然要打回去了。就因為不是邪魔外道就不用劍了?以後正派之間若是起了衝突,第一個死的就是你們朝華劍派。”


    楚玄墨瞧了顧絕一眼,點了點頭:“顧公子教訓的是。”


    他完全沒想到楚玄墨是這麽一個容易接受他人批評的人,跟他冷漠的外貌完全不像。實在是有點落差感。


    “楚兄,我發現你人真的挺好的,如果表情能溫柔一點就更好了。”


    聽著那兩人的對話,紀雲清暗自急得直跺腳:“顧絕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誰是兇手


    因為一路上都有的聊,所以沒有發現他們三人已經走到了那片發生了命案的小樹林。


    這裏擠滿了人,七嘴八舌的吵得厲害。顧絕看了一圈,沒有看到傳說中的溫文衛。估計是被包圍在人群裏了。


    “我們該怎麽擠進去?”


    話音未落,那些人回頭看到楚玄墨,沖他點頭致意後,紛紛為他讓開了路。顧絕心裏“喲”了一聲,有點羨慕頭上戴著正派光環的楚玄墨。


    溫弼就躺在那片草地上,一個老頭呆呆地跪在他身邊,渾濁的眼裏流出了兩行清淚。


    這麽一瞧,顧絕覺得溫弼之死可能真跟自己有關了。溫弼躺著的那個地方,正是他點住溫弼穴道的地方。如果不是已經知道溫弼死了,他肯定以為溫弼還被他定著呢,畢竟現場一點血都沒見著。


    “有結果了嗎?”楚玄墨問陪在溫文衛身邊的李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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