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伍德是怎麽被牽扯進來的?”埃伯哈特問道。


    “我正要說到這個。首先得解釋以下幾件事。比如,殺死科洛德尼的那把點三八口徑手槍。那是西比爾·韋德的槍。上周四晚上她參加雞尾酒會的時候這把槍被人偷了。”


    “被誰偷了呢?”


    “科洛德尼。我在韋德的房間碰到的就是他。他想用槍恐嚇米克,而當時他隻能找到這個武器。也許他還打算用這把槍殺了米克——這點我們永遠也不可能知道。”


    丹瑟爾說:“他怎麽知道西比爾有槍?”


    “因為西比爾用這把槍恐嚇過他。他想跟西比爾上床,被拒絕之後他打了西比爾一巴掌,西比爾就拿出了槍。”


    丹瑟爾諷刺地笑道:“真想不到這個狗娘養的還有這種念頭,居然打甜妞的主意。”


    “他是有這種想法。但這次大會上他也被嚇得不輕,他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米克。他當初之所以同意參會就是覺得不會遇到米克,結果他卻跟米克撞了個正著,嚇了他一大跳。特別是米克找到他當麵對質剽竊的事情——這是免不了的。過去的時光對米克而言是一劑猛烈的催化劑,他用他那種畸形的復仇方式攪亂了所有人的生活,而科洛德尼正是他的首要目標。這也是他們兩個在雞尾酒會上發生爭執的原因:米克把科洛德尼逼急了,他很可能想迫使科洛德尼當眾承認自己做過的錯事。”


    “這就是米克的目標嗎?”埃伯哈特問道,“逼科洛德尼當眾承認錯誤?”


    “我覺得是這樣。他可能還想要錢,作為一種補償。但是已經過了三十年,他不太可能拿到什麽錢。不管真瘋還是假瘋,他肯定知道這一點。我覺得他並非一個真正的敲詐犯,這個可憐鬼的主要動機是復仇。”


    “好吧。繼續說。”


    “雞尾酒會事件之後,科洛德尼非常惶恐不安。他跑到韋德夫婦的房間,撬開門鎖,偷走了手槍,結果差點被我抓住,這件事肯定讓他更加緊張。他不確定我是不是看見他了,會不會認出他來。所以他決定低調行事,暫時不去找米克,先等一陣子,看看事態發展再說。出於安全考慮,他很可能把槍藏了起來。這樣的話,就算我認出他來,他也能矇混過關。”


    “那麽他到底去找米克沒有?”


    “去了,不過是在周六。周五他發現我在韋德夫婦的房間裏並沒有看清楚他,而且那天還發生了別的事情。你在酒吧裏發的那場火,羅斯,就是其中之一。”


    “我當時認定是他把第二張敲詐紙條塞進了我的口袋。”丹瑟爾說,“如果不是他幹的那會是誰?米克?”


    “米克。那天上午他隨時都能把紙條塞進你口袋裏。你當時那種狀態,肯定注意不到。我認為,關於剽竊這件事,你是他的首要懷疑對象之一。”


    “我?”


    “所以他才一天到晚跟你在一起,請你喝酒。他想搞定你,讓你自己吐露罪行。”


    “上帝啊。”


    “周五他大部分時間都跟你在一起,在你身上下工夫,所以他肯定一直沒去答理科洛德尼,科洛德尼也沒理他。可是到了周六,米克又一次惹毛了科洛德尼,結果就發生了那起槍殺案。”


    “是,那起密室謀殺案。我一直想弄明白是怎麽回事,都快瘋了。”


    “那不是一起密室謀殺案。”我說道,“我們搞錯了方向,所以都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沒什麽花招,也沒什麽錯覺,根本沒有這些事情。那僅僅是一起意外事件,而你正好身陷其中。”


    “意外?”


    “對。各種情況碰到了一起,產生了這種假象。”


    “我不明白。怎麽碰到了一起?”


    “我還是按時間順序說吧。”我說,“第一件事,中午之前你回來喝酒。你記不記得你跟我說,你敲了敲米克的房門,想看看他會不會請你喝杯酒?”


    “我記得。”


    “但是沒人應門,他不在屋裏。所以你就回了自己房間,然後你就什麽也不記得了。你說你直接進屋上床倒頭就睡,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那我幹什麽了?”


    “你給自己找了瓶酒喝。”


    “沙發上的那瓶裸麥威士忌?可我根本不記得那瓶酒怎麽會在屋裏……”


    “那瓶酒本來不在屋裏,是你把它拿進屋的。”


    “從哪裏拿的?”


    “從米克的房間。”我說,“他屋裏放了很多酒,你自己跟我說過。你還跟我說過,周五我給你房間打電話時,你正和米克一起喝酒,你聽到電話響了,但一時打不開房門。你指的不是房間的正門,對吧?你指的是兩套房間之間的門。”


    “噢,上帝啊,是的。兩套房間之間的門沒鎖。我記得是奧齊打開的。”


    “他後來沒把門鎖上。周六你回到自己房間時,他那邊的門是開著的。所以你打開門,走進米克的房間,拿了瓶酒,回來喝了兩杯,把酒瓶扔到沙發上,然後進了裏屋,昏昏入睡。此前你還幹了一件事——最重要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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