櫄溪是個隻有雙十年華的少女,我問了她許多事。她的記憶似乎有大部分的缺失,她不記得自己是哪裏人,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兒,不記得父母,不記得自己幹過什麽。她唯一記得的就是主子的命令,她記得自己最鍾愛白色,記得自己的誓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將我,誤認為她的主子。我和白航麵麵相覷,這樣的兇手,能交的出去麽?白航有些為難,雖說是罪無可赦,可這個櫄溪畢竟也不是幕後黑手。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隻知道主子叫她櫄溪。


    我們仔細研究了那契約,櫄溪的身份和死因才一點點的顯露出來。櫄溪是百年前,一個王的侍女,是唯一一個不為錢權而嫁給王的侍女。王將她的父母投河,將她唯一的弟弟分屍餵了狗,即使是如此,櫄溪依舊不肯嫁與他為妻,還在一天夜裏,動手刺殺王。王最終震怒,他下旨殺死櫄溪。王的暴怒使得櫄溪死的極其慘烈,櫄溪被人從頭頂切開十字刀口,並用足量的水銀和蠟灌下,那一身美麗傾城的皮囊就脫落了。而這一切,都是在櫄溪還活著的時候進行的。可即便如此,王依舊沒有解氣,他又派人找來了巫師,要巫師用櫄溪身上的脂油練成了一塊上好的白玉,將櫄溪的死魂硬生生的打碎,將恨、愛、記憶全部取出,而剩下的放進那白玉製成的棺,要她的死魂永生永世的守住於是王的財物。


    我們看完,都沉默。對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居然可以如此……我看著櫄溪,她就那麽靜靜的坐在那裏,臉上帶著美麗溫和的笑容,她的確很美,美得就像是那早春初開的花苞,還帶著芬芳在風中盛開。可就是因為這般的美貌,卻讓她遭了劫難。她的記憶被毀,一切的一切她都不記得,她隻記得她的主子,隻記得主子的命令。忘記了……也許是好的,若是還記得,隻怕櫄溪會成魔……


    也許是因為機緣巧合,我和櫄溪的主子,那個瘋狂的王居然有幾分相似,於是藉由我的口,櫄溪解除了和王的誓約,她獲得了自由,在那一瞬間所有她失去的全部都湧進了她的腦海,她瘋狂的嘶吼、甚至用手抓壞了她傾城的容貌。她嘴裏滿滿都是血,卻還在唱,唱著悽厲悲涼的曲子。她看著我,可她眼裏的恨,卻恨的是自己……她隻是不停重複著,喃喃自語:“為何……為何我竟不願嫁,若是嫁了,又怎會如此田地……為何…為何……”她就這樣消失了……


    白航掐指算過,卻不知道她的蹤跡,那白玉棺也一同消失了。夏繼然的事情,算是了了。白航痞子一般的站在門口,半月和餘逸軒已經在樓下等我。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白航的一句話,讓我更加無法平靜:“左安,知道為什麽櫄溪認你為主子?知道為什麽你和那個殘忍的王如此相似?知道為什麽永生永世的契約竟如此就解了?”我不語,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告訴我:“左安,那是因為你就是王,百年前王的巫術還存留在你的身體裏,所以……你的眼屬於幽冥,你的心也不存活於世……左安…好自為之,死魂的事別管太多……”


    我沉默,離開,到家,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才哈出一口氣,我隻覺得,渾身冰冷……


    39.-第三十九章多出的座位


    多出的座位


    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有自己的位置,或者是父親或者是母親。當然也完全有可能是老闆,或者總監。那麽如果你的位置變成了多餘,會怎樣?那天,我和白航去了一家餐廳。相信我絕對不是因為我想和他一起吃飯,而是因為一些重要的事情。顯然,經過上次的事情後,白航對於我就有了極大的興趣,甚至不時的來我家蹭飯。雖然我並不那麽討厭這個人,但也確實沒有太多的好感。鬱悶的事情在於,餘逸軒以為我們成了好友,有事沒事都會帶著他。我們之所以會來餐廳用餐,也完全是因為餘逸軒這個不靠譜的傢夥。他約了女孩子吃飯,可對方似乎約了他去家裏。訂好的座位他不想浪費,居然把我和白航湊在一起。所以眼下才會有我和白航麵對麵,吃著燭光晚餐的詭異場景。雖然菜色的味道不錯,環境也算的上優雅,可周圍一對對情侶投來的曖昧目光實在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喝著杯子裏的紅酒,第一次仔細的打量白航。如果他不開口,就這麽坐著,倒是有點高富帥的調調。他的坐姿和用餐姿勢讓人覺得就像是出現在電視劇裏的韓版男明星,再加上他不太帥卻格外書生氣的外貌,一時倒有了老好人的錯覺。隻可惜他一開口,這樣的好印象就完全消失了。“左安你是在打量我麽?如果你對於我有什麽不一樣的想法完全可以告訴我,雖然我眼下對你並不那麽好……但是…”他忽然隔著桌子握住了我的手,語氣柔和“但是,以後我會對你好的~在你成為我的~之後!”我麵無表情,看著他在那裏耍寶。他略微有些失望,放開我的手“左安,你很無趣,居然沒有反應,你這個人是不是根本沒有表情的?就是一個麵癱?”我依舊不搭理,隻是拿著刀叉,專心的吃牛排。


    他看了看四周,忽然伸出手掐指。雖然我認識他不過兩天,可我依然注意到他一閃而逝的認真眼神。他看著一個地方,閉著眼念了些什麽,隨後痞子一般的笑道“是不是因為有你在?怎麽到處都有麻煩?”我看了看他,轉過頭去看他剛才看的方向。那是一張兩人的座位,座位上顯然是一對情侶。當然引人注意的,並不是他們,而是邊上多出的那一把椅子。我皺了皺眉,椅子上坐著的,是一個死魂。他的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身上穿著昂貴的西服套裝,而且在袖子上還有袖釘。袖釘的形狀很莊重,黑曜石的裝飾不失富貴典雅。西服整體光亮沒有褶皺,連同腳上的皮鞋都是一塵不染,顯然這個男人生前極其注重細節。他就那麽坐著,眼神始終停留在那個女孩的身上。女孩大約二十歲左右,衣著光鮮亮麗,一身剪裁得體的水藍色魚尾禮服,顯得她身材玲瓏有致。她的長髮盤起,露出長而優雅的脖子,脖子上帶著一條極其奪人眼球的藍寶石項鍊,最大的一顆有鴿子蛋大小。不僅如此,手鍊、腰帶、髮飾都是昂貴的珠寶,整個人璀璨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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