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誰先喊出口,嘈雜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咳!”煙塵散去,露出二皇子的臉,他用慌張掩飾得逞的愉悅:“快去救援,過道爆炸了,皇姐還在裏麵!”下一秒,毫發無損的長公主弗蘭收起防禦魔器,走進眾人視線範圍,打斷他的表演:“襲擊者是你。”“原來皇姐沒事……可為什麽要汙蔑我。”克勞看起來很受傷:“難道父皇其實……”弗蘭沒廢話,打了個響指。場邊“轉播”魔器的黑色屏幕亮起,印出幾分鍾前二皇子尾隨長公主和引爆魔石的動作。“……”克勞當然不會承認:“影像可以提前偽造,皇姐想憑這個給我定罪還不夠。”弗蘭沒再解釋什麽,幹脆利落舉起火.槍。二皇子料定弗蘭不會眾目睽睽下動手,壓抑著興奮看向觀眾席,挑釁:“弗蘭泰勒,原來你也有被逼.急的時候?”弗蘭笑了,開口說了句什麽。這次克勞聽清了。她說:“傻 * 。”“砰!”子彈被濃鬱的黑氣擋住。禁忌魔法的氣息暴露無遺,克勞再無狡辯的可能性,麵目猙獰:“你耍我!你是不是早知道了!”“經調查,二皇子克勞泰勒為邪神教會頭目,這次襲擊聯賽會場的主謀,證據確鑿。”長公主聲音平靜:“由我處理。”教廷席位上,達西婭起身,握住胸前十字架:“教廷可以為公主殿下提供援助”“等一下,我申請與弗蘭泰勒進行繼承權決鬥!”教廷的大牧首以賽亞沒來,但冒出幾個“貴客”,克勞即使有使用禁忌魔法的能力,也沒有與傳奇境對抗的底氣。但繼承權決鬥不一樣。作為從帝國創立之初就流傳下來的傳統,繼承權決鬥權威深重,教廷沒有插手的理由。洛伊:“繼承權決鬥?那是啥玩意?”“一旦接受,任何人不能幹擾,一對一比鬥,勝出的人奪得對方繼承權。”羅矣輕聲解釋:“發起方不能殺死受邀者,受邀者也不能事後反悔。”“是每個皇室成員一生隻能使用一次的‘權利’。”洛伊無語:“那克勞為什麽不早點用。”“因為發起決鬥的人若輸了,會被剝奪皇室身份,遭受酷刑,虐.待.致.死。”羅矣:“曆史上除了首創者成功登位,隻有兩個皇室親王使用過,結局都相當糟糕。”洛伊指出重點:“帝國不可能接受信仰邪神的皇帝。”“但二皇子如果贏了,在場各勢力不能立刻插手,長公主也不能事後殺他。”羅矣:“克勞就有可能活著走出會場,回到邪神教會另作謀算。”“長公主完全可以選擇不接受決鬥啊。”洛伊:“二皇子哪來的自信?”羅矣搖頭:“她不會。”最開始整理疑似神明候選者人選的時候,羅矣深入解讀過長公主的有關資料。弗蘭泰勒雖然理智,但是一名重度完美主義者,決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履曆留下名為怯戰的汙點。“可以。”弗蘭毫不猶豫走到比賽場地上,銳利的目光看向場外眼神陰狠的克勞:“這是我們第一次正麵對抗,要認真對待啊。”“弟弟。”“……”克勞看著場上披著鎧甲的長公主。一直如此。原本勝券在握的處境被輕而易舉擊碎,不知不覺走到絕境,跟做夢一樣。籌劃再多,過去重複無數次的挫敗結局也沒能改變,在弗蘭泰勒麵前,自己永遠隻配做小醜。克勞感覺血液瘋狂上湧,驚慌、不甘、委屈和求生欲摻雜在一起,像胸腔裏燃著火。“弗蘭泰勒!”他喊道:“去死!”--------------------第四十七章 背刺決鬥持續近一個小時。“二皇子原本是中級劍士,禁忌魔法加持下境界相當於聖域。”洛伊分析:“長公主剛升為高級魔法師,論實力克勞穩贏說實話,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又一次擋住子彈,二皇子側臉浮現黑紫的筋脈,看起來猙獰扭曲。羅矣辨認出:“那是……”洛伊攤手:“濫用禁忌魔法怎麽可能沒有代價呢。”說話間,勝負已經明了,長公主靠在場地角落處,臉上擦出幾條不深不淺的血痕,大口喘著氣。她的槍平穩對準二皇子,自己則被詭異的黑霧圍繞。洛伊:“哦?槍裏沒有填補魔力生成的子彈,看來長公主力竭了。”克勞不敢違背“不得殺死對手”的規則,但臉上盛滿局勢反轉的得意。撕破表麵維持的禮貌,二皇子說話直接:“弗蘭泰勒,你早晚會死在自己的傲慢上。”“是嗎?”長公主居然笑了,她將槍隨手一扔,語氣輕飄飄:“我認輸。”全場嘩然,誰也沒想到長公主會這麽輕易放棄。克勞都做好鏖戰的準備了,瞬間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他難以置信:“你說什麽?”弗蘭徑自走到比賽場地外,示意護衛隊撤離。坐回觀看席,迎著所有人視線,她對克勞承諾:“我不會動手,說到做到。”“……”不知道弗蘭突然發什麽瘋,克勞深知邪神信徒身份暴露後,多耽誤一秒都有可能當場斃命,沒再說話,立刻啟動傳送卷軸。“等等。”伴隨薇薇安稚嫩的聲音,隸屬軍隊的聖域級魔法師吟唱完畢,法陣從二皇子腳下浮現,限製其行動。羅矣不意外。長公主怎麽可能真放走後患無窮的克勞,小公主薇薇安“恰巧”現在出現,證明弗蘭將所有情況都考慮到了。精銳部隊聽從薇薇安命令,推出藏匿在會場的重型武器,齊齊對準任務目標。“皇兄,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望著目眥欲裂的克勞,隻有十二歲的小公主麵對轉播屏幕,淚花閃爍:“還沒看出來嗎?皇姐故意應戰,是找借口放你離開啊。”場上眾人表情各異。“克勞泰勒!”小公主擦去眼淚,目光重新變得堅定:“皇姐割舍不了親情,但我不能無動於衷,邪神帶來災難,而皇室每個人都有義務守護帝國的子民。”“皇姐不能出手,但為了帝國的未來,我不能放你走!”長公主看向年幼的妹妹,塞裏特站在弗蘭身旁,略感驚訝:“長官,薇薇安殿下沒按預備稿發言……沒關係嗎?”這樣的言論會使民眾好感集中在薇薇安身上,而非原計劃中的長公主。“沒事。”弗蘭眼神柔和:“她在成長,我很高興。”薇薇安忐忑不安,甚至不敢看長公主的方向。沒關係。她安慰自己要積攢力量,贏得威望,學習理政,隻有強行讓固執的姐姐休息,才有機會解決她遺傳病的隱患。薇薇安不想姐姐倒在毫無意義的皇位上,她要姐姐長長久久的活。“為了帝國。”到底年齡太小,薇薇安壓抑聲音裏的顫抖:“開始吧。”重型武器從四麵八方發.射.灼熱的光束,貫穿場中無法逃離的二皇子。克勞表情終於轉變為絕望。……溫熱的血液在地板上緩慢流淌。“哈哈哈。”洛伊:“真有意思。”羅矣:“你笑什麽?”“還記得深淵下遇到過的魔物嗎?”洛伊饒有興致:“它們有的是自然誕生,有的卻曾經是人類。”“二皇子以為使用禁忌魔法隻需要付出所謂的‘交流’。”洛伊:“可我從未說過‘交流’是唯一的代價。”相信邪神的話,愚蠢透頂。“他被禁忌魔法徹底侵蝕了。”羅矣望著克勞徒然膨脹變形的“屍體”,想起羽翼漆黑的斐爾。洛伊補充:“對,並且即將化為怪物。”“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濃鬱的黑霧包裹,斑駁的肉瘤支撐起枯瘦悚異的軀幹和四肢,它發出意義不明的咆哮,在場內瘋狂衝撞。“嘭”得一聲巨響,怪物撞到金色的結界邊緣,瞬間煙塵激蕩。羅矣感知到熟悉的氣息,是大牧首以賽亞。高大的中年人披著鑲金的白袍,單手扶著權杖,緩步走到會場中心處。幾月未見,他眼角皺紋更深,顯得蒼老許多,力量也有些虛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羅矣覺得以賽亞看了自己一眼。“貿然入場,失禮了。”以賽亞嗓音低沉:“長公主殿下,我有一個請求。”“大牧首請說。”“二皇子的軀體被邪神汙染,無法獲得安寧。”以賽亞:“教廷希望接收遺體,為他舉行‘淨化’儀式。”托詞而已。以賽亞真正目的是搜尋克勞身上有關邪神的線索。“當然可以。”弗蘭安撫地拍了拍小公主的腦袋,歎息:“罪人已逝,皇弟的靈魂應得到安息。”結界內,“克勞”突然一動不動。不對勁。鑽心般的疼痛在腦海中驟然爆發,一時不察,羅矣跪倒在地上。與此同時,平靜下來的怪物再次膨脹,“轟”得撞碎結界,在隱秘力量的牽引下,徑直衝向羅矣。“洛伊!”羅矣瞬間反應過來:“這才是你真正的計劃?”“觀眾終於湊齊了。”此時洛伊的聲音仿佛被剝離所有情感,再也聽不出與羅矣相似:“放心……我的目的可不是殺你。”變故太突然,沒人來得及阻止,怪物撞毀看台,頃刻間來到因劇痛無法躲避的羅矣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