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拿出鏡子的時候,尋深子的眼睛就凝在了鏡身上不動了,沉默著接過鏡子,雙手握著鏡身,低著頭眉頭越皺越緊。“怎麽了?很嚴重麽?”年渺觀察他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到的?”他望向年渺, “你說的那個和尚是什麽人?叫什麽?”年渺道: “那位大師叫虛元,琉璃長明鏡的確是他的所有物,後來到了我師……夫君手中,夫君又轉贈給了我。”尋深子問: “和尚呢?”年渺搖頭: “我也不知道。”他的聲音小了下來,怎麽說得好像是季一粟在殺。,人奪寶……他相信季一粟不會做這種事,雖然說的話一向不好聽,但季一粟其實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這鏡子,應該是虛元主動贈與的。“先留在我這裏,我回頭還要想想。”尋深子皺著眉,手中光華一閃,琉璃長明鏡便無影無蹤了。年渺暗暗嚐試和琉璃長明鏡建立聯係,還能收到感應。“放心,不會貪你東西的。”尋深子看他有些不放心的樣子,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要是動你的東西,新魔能把我追殺到天涯海角。”“沒有。”年渺溫和道, “我隻是太貪心它了,它是我的本命法寶,而且也救過我。”“你一個人族,就敢用這種東西當本命法寶,這是你能用的東西麽?也不怕被反噬了。”尋深子有些生氣, “仙用仙器,神才用神器,有什麽能力用什麽,不然遲早會出意外。人就老老實實用點法器靈器,別想著貪大的。新魔也是,居然拿這種東西給你玩,你到底是不是他媳婦?想害死你麽?”他對器物再了解不過,器並不是死的,優秀的法寶都是有自己的意識的,神器這種東西,碾壓了年渺太多,輕而易舉就能將一個人族壓死。年渺抿起嘴巴沒有說話,他知道對於孤傲的人,爭論是沒有意義的,況且對方說的有道理,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鏡靈是好是壞,對自己有什麽企圖。“拿著它多久了?”尋深子心不在焉地隨口問了一句。年渺道: “二三十年了。”“二三十年……”尋深子微微驚訝,這麽久都相安無事,不知是新魔的庇護還是對方的確有些特殊。總之,他對於這件從來沒有聽過見過且十分詭異神秘的鏡子,還是頗為感興趣的,年渺的委托,他可以不需要報酬就收下。他收下鏡子之後,沒有再耽誤,轉身走向了茅草屋裏一扇黑乎乎的小門中,關上了門。“他要開始做事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擾。”青容笑著對年渺解釋道, “他要的東西太多,新魔估計得有段時間才能回來,你要是覺得無聊,我陪你去轉轉。”年渺點點頭,跟在他身後走出了大門。太陽依然是明晃晃的,門口的兩棵樹前聚集了許多小靈獸,都圍著中間的草床秋千,秋千裏麵已經被幾隻雪白的兔子占據了,正悠閑地晃來晃去,其他靈獸眼巴巴地看著,似乎是在排隊等著玩,察覺到有人出來,也沒有躲開。年渺看著,覺得可愛新奇,問: “都是你養的麽?”“是他養的。”青容道, “養了之後也不管,都是我在照顧。”年渺笑起來,跟在他身後,看他走到其他樹前,又栓了幾條繩子,掛上草床,做了好幾處秋千,茅草屋門口排隊等候的靈獸“呼啦”一下都散開了,興衝衝地跑過來玩新的秋千。陽光明澈,草木繁茂,一切都顯得十分悠閑寧靜,的確是個隱居的好去處。年渺忽然有些惆悵起來,他和季一粟雖然表明心意,盡情一時之歡,日後該何去何從,卻依舊茫然,他隻想著快點修煉成仙成神,好跟季一粟能夠並肩而立,但不知道這樣在一起的時光還能有多久,即使他隻是普通修士,也能感受到前方洶湧的暗潮。他跟在青容身側,順著草地一路慢悠悠走著,寧靜的山野和散漫的風,以及風中草木的清香和不知名的花香,無一不讓人身心都舒展開來,但他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季一粟不在,他到底覺得空落落的,隻是分開一時,就十分想念,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能回來,他現在委實害怕見不到對方,畢竟上一回季一粟離開就陷入了危機之中。好在這一回,季一粟沒有讓他等太久,在天黑之前就趕回來了。第124章 骨季一粟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青容已經準備好了客房,年渺在跟他一起收拾著,東西都很簡單,是最普通的農舍,被褥用新鮮的合心草鋪成,比真正的棉被還要柔軟舒適,散發著陽光和草木的香,讓人的心不知不覺就沉靜下來,很快能陷入安眠。帷帳是一條條柳絲編織而成,在兩側攏起束著,像美人的長發,直直垂到地麵。桌上隻點著一盞山茶花模樣的琉璃燈,燈裏燃燒是的草木精華,不像普通的燈那般昏黃,光芒是熾白色,將每一個角落都照亮,幾乎和白天沒什麽兩樣。“有什麽需求可以直接叫我。”青容扶著門,不放心地回頭道, “一個人害怕的話,我也能來陪你。”雖然年渺在人族已經是呼風喚雨的頂階修士,但是在他們的眼裏,依舊和剛出生的幼崽沒什麽兩樣,比薄紙還要脆弱。大概是常年照顧許多小靈獸,他身上總是散發著一種溫柔的,慈母一樣的光輝。年渺彎起眼睛,正要讓他不必擔心,便聽見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不需要,我自己陪就行。”他驚喜地望向門口,腳步已經先行跑過去了,但因為有外人,隻在青容身後眼巴巴看著。“你居然這麽快就回來了。”青容莞爾, “行,那我就不打擾了。”他的身影消失的同時,年渺便迫不及待地撲到季一粟的懷裏,勾著對方在臉上親了一下。季一粟也親了親他,隨即將他橫抱起來,關上門,往床邊走去。“怎麽回來這麽快?”年渺眼睛亮晶晶的,裝的全是驚喜, “我還以為要好幾天,不是很麻煩麽?”“不麻煩,我回去了一趟,讓他們把東西在三個時辰內給我準備好,時間一到我去拿就行了。”季一粟淡然回答,說完後又補充, “回魔界。”這實在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好辦法,年渺從來沒有想過的辦法,不由睜大眼睛: “那他們還認識你麽?會願意給你準備麽?是不是已經有別的人占了你的位置了?”他想季一粟以前應該是魔界至尊,然而這麽多年沒有回去,群龍不能無首,肯定已經另起新帝,舊帝回去之後,新舊對峙,也不知道會不會尷尬。季一粟笑起來: “不認識也得認識,必須準備。”當年他被誅殺一事,是被天界肆意宣揚過的,又幾十年沒有回去,魔界蠢蠢欲動的人早就開始了爭鬥,選出了新的魔尊,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隻要他回去,隻要他出現,站在那裏,所有人就會對他俯首稱臣,傾盡整個魔界的資源為他搜集來需要的東西。尋深子索要的報酬雖然珍貴稀缺,但不算獨一無二,隻有尋綺七羅獸麻煩些,得他親自動手抓,他先去了魔界,將自己的要求布下,再去抓尋綺七羅獸,回去的時候,差不多正好三個時辰,所有的東西就已經準備得整整齊齊,等待著他的驗收。至於新的魔尊是誰,長什麽樣子,他根本就沒有注意,拿到自己需要的就離開了。年渺轉念一想也是,季一粟的位階恐怕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他竟然還會問這麽無聊的問題。自從和師兄在一起後,連大腦都像凝固住了一般,總是無法轉動起來了。季一粟已經把他放到了床上,熟練地為他脫去鞋襪和外衫,俯身親親他的臉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臉幾乎是相貼著,隻有一張紙的距離,睫毛和呼吸掃在臉上時,勾得肌膚和心裏都酥酥癢癢的。“還有什麽想要的?”他專注地看著年渺,低聲問,耀白的燈光將他的臉映得也在發光,眼睛裏的燈火跳躍,是毫不遮掩的興奮, “我去給你找。”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一樣,毛毛躁躁,衝動又興奮,想要把天底下所有的東西都捧過來放在心上人麵前挑選。“我不要。”年渺被他灼熱的模樣看得不好意思起來,臉上燒得厲害,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又舍不得不看,最後還是睜開了, “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已經實現了,沒有什麽想要的了。”季一粟道: “改天帶你回去,你自己挑好了。”他說話時,已經在年渺漂亮的眼睛上落下了吻,聲音含含糊糊的,手也在年渺的腰間不斷摩挲著,最後整個人都蹭上了床,單手撐著床辦,覆在年渺身上,從眼角漸漸往下,像蜻蜓點水一般,吻到臉頰,鼻尖,唇畔,直至在唇瓣上細細碾磨,吮吸,淺嚐著美妙的甜蜜柔嫩,再一點點深入探尋更多的軟滑濕潤。空氣中漸漸起了黏膩的水聲,和愈發粗重的呼吸,年渺被親得迷迷糊糊無法自拔,但是屋裏太安靜,以至於水聲格外清晰響亮,單是聽著就已經臉紅心跳,他渾身發軟,勉強支撐起一絲神智,在季一粟咬開他衣襟的時候,輕輕推著對方,小聲抗議: “不行。”季一粟已經激動起來,低喘著,抬起頭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 “行。”“不行……”年渺也被他撩撥了起來,眼眸潮濕如雨後的夜,但依舊堅持著,小聲道, “你瘋啦,這裏是別人家裏……”在別人家做這種事,實在沒有安全感,他的羞恥心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了。“他們察覺不到的。”季一粟安撫, “不會讓別人發現。”“那也不行……”年渺可憐兮兮乞求, “就這幾天,忍一下不行麽……”季一粟盯了他半晌,見他確實在堅持,隻能翻過身,躺在他身邊,將他抱在懷裏不說話。年渺仰頭看著他有些緊繃的完美下頜,似乎在生悶氣,用腳輕輕蹭他的腿。“親我。”他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像隻勝利的驕傲小鳥,任性地撒著嬌。他的眼睛依然是濕漉漉的,帶著難耐的春潮,比新生的小鹿還要漂亮。季一粟用腿按住他不安分的腳,垂下眼看他: “到底行不行?”年渺磨磨蹭蹭不說話,兩隻腳都被壓住後,才捂住了臉: “太亮了嗚……”季一粟熄滅了燈。* * *東西帶回來後,尋深子也出現了,此時正是上午,他還是嬰兒狀態,是被青容抱出來的,聲音依舊倨傲且不耐煩,讓年渺摸他頭上的角。年渺受寵若驚,喜出望外,他是很喜歡對方的角,但也隻是看看,沒想到還能上手摸一摸。他估計尋深子是想透過角來捕捉他的信息,從而製作出為他量身定製的器物,畢竟高深的大師都是這樣,不會做重複的東西,所以他的麵具不會和季一粟一模一樣,更適合他本身。嬰兒尋深子的角很小,像是初春的花剛剛冒出來的兩點新芽,透明到幾乎看不見,軟軟嫩嫩的,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捏碎一樣,年渺十分小心,隻將手指輕輕放在上麵,僅是剛剛觸碰到,生怕將這柔嫩的小角弄壞了。嬰兒尋深子閉上了眼睛,恬靜得仿佛在熟睡,年渺感覺到有陌生的氣息毫不掩飾地直接衝入自己的靈體,到處探索著,他不敢阻止,任由對方查看,好半天對方才離開。尋深子睜開了眼睛,小眉頭皺得緊緊的,神情嚴肅得像個小老頭,死死盯著年渺: “你這人……真是怪異……怪異……從來沒見過……”“哪裏怪異?”年渺緊張起來, “有什麽不對的麽?”“阿容說你,沒有命格,看不到未來,應該是被老魔頭影響了,又有水和月攪渾水,全都打亂掉了。”他威嚴地開口, “體質也很奇怪,靈根像被重塑過,是怎麽做到的?”年渺下意識望向季一粟。“幽蘭神樹。”季一粟看向青容, “聽說過麽?”“沒有。”青容搖搖頭, “竟然還有我不知曉的樹。那是什麽?跟我說說?”季一粟卻沉默下來,似乎也在思考要不要說,半晌後才緩聲開口: “幽蘭宮,知道麽?”“知道,原來是幽蘭宮的東西麽……”青容皺起眉頭, “怪不得……”年渺捂住了額頭,頭疼雖然沒有從前那麽厲害,還是十分難受。季一粟安撫了他一下,隻簡略道: “幽蘭果可以重塑靈根,我夫人服用過,至於幽蘭神樹為什麽出現,我也不清楚。”青容點點頭,沒有再多問,即使對於他們來說,紫微宮內宮也是神秘的,他們甚至都沒有見過新一代的兩位眾神之首。“你想要個什麽樣的麵具?”尋深子不緊不慢問年渺, “別告訴我,要跟老魔頭一樣的,就是為了好看。”年渺: “……”糟糕,他一開始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是如果真實的情況被尋深子知曉,對方一定會大發雷霆,他想了想,還是認真道: “我想要……除了隱匿容貌之外,將過去也能隱匿住的。”“‘過去’是藏不的,隻要你的過去存在過,就無法不被人發現,縱然能瞞過神,也瞞不過……”尋深子傲慢的聲音戛然而止,片刻後才道, “尋綺七羅獸也沒那麽大能耐,掩蓋容貌,已經是它能發揮出的最大優勢了。”年渺有些失望地點點頭: “那就……沒什麽了。”尋深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怎麽?你很在意自己的臉被人看到?即使沒有麵具,有老魔頭在,別人也看不穿。”年渺的確不喜歡引人注意,他隻想被季一粟看到。“也罷,我自己隨便玩好了。”尋深子不滿地咕噥了一句, “反正老魔頭那個,也是他搶別人的。”他在青容懷裏動了動,青容便將他放在門外的草地上,正好曬著暖洋洋的陽光,透明的小角在陽光下更是漂亮可愛。草地上,秋千裏,樹後的小靈獸們都“呼啦”一下全跑過來,圍著他蹦蹦跳跳,似乎極其喜歡和他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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