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士是替炎帝來的,對炎帝衷心耿耿的辛夷剛剛退下戰場,現已升任為將軍,隻可惜年華易逝也已不再年輕,炎帝實在捨不得叫他再來,這才派了個年輕人。


    小將士一路風塵僕僕,從正門進了雲舒店,見裏麵有個小童撅著屁股正擦著地板,特意踩著他沒擦過的地方走了過去,“孩子,你們赤鬆先生和他弟子呢?”


    小童扭頭看了一眼,見他腳下沾了不少的泥水,頗有些嫌棄似的,再看他那個打扮,“先生是長平來的?”


    小將士還有些靦腆,嗯了一聲,“煩請您幫我通傳一聲!”


    阿久這些日子正跟那師徒兩個生著悶氣,哪裏還願意對他客客氣氣,直接將抹布往地板上一撂,“什麽通傳不通傳,他們倆正在後麵練法術呢,你直接跟我來吧,哪有那麽多精力給你跑那麽多趟?”


    小將士臉頰一紅,訕訕的笑了一笑,又等著阿久領他過去,卻又被阿久喝斥了一頓,“還呆愣著幹什麽?走啊!”他這才看到,這個殿是兩麵通透的,小童這是要領著他從後門出去,更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跟了上去。


    這一路上前邊的阿久倒也沒怎麽說話,小將士隻是跟著他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月亮門,這才到了一片竹林,春天裏頭綠油油的,很是討喜。


    阿久努了努嘴,“他們倆就在裏麵,你自己去吧!”


    也就是這時候,也不知從哪來了一陣清風,徐徐地從四麵八方掠過,裹挾著萬物還沒來得及退去的露珠朝著竹林深處集結而去,在半空之中凝成一團,又幻化成九個大小相同的水球,在天空之中盤旋環繞,又忽地一移,竟是朝著四麵八方慢慢襲來,與此同時,一陣強大的力量猶如一隻巨網,把小將士推出了老遠,下意識地呼喊了一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忽然之間,那張大網似是被人收了回去,小將士這才鬆了口氣,再回頭一看,剛剛那個小童已經早就離開了。


    卻從竹林之中跑出來一個姑娘,十五六歲的模樣,甚是明艷秀氣,那姑娘看到了他,忙朝著他這邊跑來,身後還跟了個天青袍子的男子,長相俊美飄逸,這兩人他一猜就猜出了是誰。


    姑娘走上前來,也是一身青色的袍子,髮髻也梳得甚是簡單,卻一點也不有礙她的靈動可愛,他這般想著,不妨這姑娘向他伸出手來,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實在對不住公子了,剛剛練法術誤傷了你。”


    小將士頗有些不好意思,哪能被一個姑娘拉著起來,自己忍著疼站了起開,心想這姑娘真是厲害,本以為剛剛那功力是後邊的男人發出的,未想到竟是這個姑娘。小將士拍了拍灰,這才作了個揖,“小將是炎帝手下的護衛,您可是花陽公主?”


    那時候辛夷來送瑤姬的消息,已經在花陽的內心裏刻上了深深的烙印,她不知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麽……一張小臉頓時一白,強擠出了句話,“我是……怎麽了?怎麽不見辛夷叔叔過來?”想著眼皮已經跳了起來。


    小將士撓了撓後腦勺兒,“小公主無需擔心,這次是好事,大好事,咱們和黃帝的聯盟勝了!將九黎又趕了回去,隨州城又是咱們的了,現在主上正準備著搬回隨州城去呢!你說辛將軍,主上看他一直跟著自己奔波,耽誤了大好的年華,忙活著給她找媳婦兒哩,估計辛將軍現在正在相親呢罷!”


    花陽喜極而泣,一瞬間柳暗花明,竟讓她覺得不切實際,忙把住小將士肩膀,“你說的,真的是真的!”


    小將士見她這個樣子也跟著開心,連連點頭,“真兒真兒的!沒差了!”


    “那……咱們快往隨州去吧?”丟失了已久的家園突然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裏,這樣的喜悅讓她一瞬也不想耽誤,隻想快快回到家人的身邊,一齊分享著這份喜悅。


    卻被小將士取笑了一陣,“小公主不要著急呢,主上還特意交代了我,咱們剛從戰場上下來,主上這就要我給您送信兒來了,要想搬回去隨州,這樣路途遙遠的,再者說來,之後炎黃要分南北而治,跟黃帝那還有些事情要交涉清楚,怎麽著還得兩三個月,您先莫要著急,等到咱們安頓下來,您再回去也不遲……”


    花陽點了點頭,卻還是欣喜難以自抑,“是了是了,是我太心急,真是太謝謝你特地過來傳信兒,今日就在這好好休息一日罷?”


    小將士憨憨一笑,撓了撓頭,“瞧您說的,您還是不要跟我客氣了……”


    ***


    傍晚時分,解顏來了,這一年來她幾乎是三天兩天就來一次,花陽漸漸的也對她沒那麽討厭,她發現解顏這個人確實是傲慢了些,可是心裏頭倒是好的,隻不過是說話直接了些,做事太過率性了些,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麽。


    解顏來了,卻發現赤鬆子的槐院裏多了一個小將士,這人一身鎧甲,跟整個院落格格不入,可是這人正跟那師徒兩個聊的開心,見到解顏來了,忙站起身來,微微行了個禮。


    赤鬆子也不想瞞她,花陽的身世她也知道,率先介紹了一番,“阿梅,這是炎帝的侍衛,來傳捷報了。”


    “捷報?那是炎黃勝了?那麽阿陽的家豈不是就要搬回去了?”又見花陽點了點頭,也跟著樂嗬嗬地,“那可是巧了,今日我提了一壺自己釀的酒,既然小將軍也在,那咱們一起慶祝慶祝?”


    小將士聽她叫自己“小將軍”,更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笑笑。


    花陽看了看她手裏提著的那一壺酒,心裏頭說不清楚什麽感覺,這一年來,解顏時常來找自己,可是她知道,她的目的主要是師父,師父一開始也不怎麽搭理她,現在慢慢地也跟她熟稔了,這個梅姑姑倒也真是對師父死心塌地,對自己也著實不錯,可是為什麽……自己看著那壺酒水,覺著特別地礙眼呢?


    ☆、一毀一成


    春雷滾滾,一道閃電猛地出現,將整個重雲如蓋的天空擊碎了一般,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方壺山的居民們都開始奇怪,明明剛剛還春光明媚,怎麽轉眼間就變成了這樣?


    雲舒殿中,赤鬆子站在寬敞的大門前方望著外麵的大雨,順著房簷成股嘩嘩流下,整個世界都被籠上了麵紗似的,再加上天上的陰雲密布,讓人分不清這是白日還是黑夜。


    他的嘴唇抿的極緊,也不知是被一次又一次地閃電雷映的還是怎麽,麵色白的可怕,仿若一個即將虛脫的病人,卻還要靠著那一點意誌堅持下去。


    身後突然傳來咚咚咚咚地腳步聲,來者極其匆忙,回頭望去,竟是阿久,赤鬆子看著阿久,見他一身的衣服被大雨打的還往下滴水,強擠出一絲精力,“阿久?你這是怎麽了?”


    “先生,天變化地太快,我害怕是花陽她……她……”阿久也不答他,直接說出了來意,這樣怪異的事情,赤鬆先生怎會未發現?


    赤鬆子抿了抿嘴,“她是去找畫秋兒了,若是真的有個什麽……我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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