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網都是實名製,他在網上發那種東西,為什麽網警都不留意?”


    “你對網路懺悔室有什麽誤解?”kevin笑起來:“那簡直就是個幻想小說的創作網站,很多心靈空虛的人在上麵胡扯八道。你離開我的這段時間,我也經常在網路懺悔室搞創作。”


    “……創作啥?”


    “創作我是如何把你綁在床上,幹得你大聲哭泣,從天空中掉下一百個你,我左擁右抱快活無比。”


    “……”


    你這是什麽騷操作,這特麽是在辣基督的眼睛吧?!


    “《我的小惡魔愛人》,《步入愛情的煉獄》,《為愛所犯的甜美的罪過》。”鄒先生搖頭晃腦:“我的懺悔是不上鎖的,以上是我的懺悔題目,獲得很多點擊呢!”


    “夠啦!你這個畜生!”


    房靈樞滿麵通紅地塞住耳朵,翠微花園的住戶隻瞧見樓棟裏衝出來一個麵紅耳赤的警察,他屁股後麵跟著一個洋洋得意的紳士。


    “根據你的描述,他對梁的襲擊完全不作反抗,可見他的贖罪意識相當強烈。沒有日記和信件,他就一定會在網路留下記錄。”


    ——是的,自曲江案發生以來,長安警方一直將盧世剛視作受害者,加之曲江案關聯了之前的金川連環殺人案,所以搜檢的範圍一直以現實人際關係為主。


    胖鵝和微信也查過,隻是沒有人往匿名網站上去想。


    “另外,盧的確去過緬甸。”他們順著糙坪小徑向門口出去,kevin掂著那本搜來的帳簿:“這個十字架,是用彈殼製作的。果敢軍使用的武器裏,有非常老舊的二戰武器。這種鋼彈殼,來自美製式m3衝鋒鎗。”


    第40章 直覺


    馬不停蹄, 他們把這個大膽的猜想向市局做了匯報, 網警也投入搜檢之中。


    鄒容澤驚嘆於中國公安的行動效率:“他們是不是完全不休息?從我到達長安那一刻開始,你父親好像吃飯睡覺都在路上。”


    “這都是應該的, 隻是沒想到我爸這麽容易就信了你。”房靈樞卻有些忐忑:“我還以為他會顧忌你的身份, 怕在美國人麵前丟臉。”


    “這不是長安警方的問題。”kevin認真道:“天主教在中國原本就受眾不廣, 辦案人員又多是無神論者,要他們判斷佛教或是道教相關的線索, 可能還有點頭緒。聖心和病羊這種隱晦的暗示, 實在是太難為他們了。”


    說著,他向房靈樞投去嚴厲的一瞥:“但你, 就需要自我檢討。我在美國的時候就建議你多讀一些宗教方麵的書籍, 因為罪犯的心理壓力非常大, 他們常常會向宗教尋求精神寄託,這其中也包括邪教。我要你多看這些資料,看來你是沒有用功。”


    房靈樞辯無可辯,隻能紅著臉點頭。


    鄒老師善於打棒給糖, 他拍拍房靈樞的屁股:“不過話說回來, 如果寶貝兒你樣樣都行, 那要我有什麽用呢?”


    “少吹牛!”房靈樞也笑起來:“到時候查不出他的網絡記錄,我看你怎麽丟臉。”


    kevin篤定道:“信徒最理解信徒的感受,我走進那個房間就有直覺。相信我,你父親一定不會空手而歸。”


    這一夜房正軍沒有回家,在局裏會同網絡部門全力取證。鄒容澤得以登堂入室,他從醫院提著藥箱回來。


    兩人一前一後洗了澡, 房靈樞歪在床上看帶回來的帳簿,鄒先生像個戰地醫生,挽著袖子,在一旁弄藥箱。


    秋蟲蕭瑟,隻有一盞檯燈落下柔和的明光。


    秋天來得真快,隻是幾天的時間,長安已經徹徹底底地進入了初秋,星河倒卷,能聽見一陣一陣微微的秋風從窗外掠過。


    “我想梁旭了。”房靈樞突然哼了一聲:“這王八蛋怎麽還不出來。”


    “請在‘想’和‘梁’之間,加一個‘抓’字。”kevin酸溜溜道:“認真看你的帳。”


    “這個帳簿是手記的流水帳。”房靈樞笑著踢他,“都是日常流水,有一搭沒一搭,還不如他公司的細帳明確。”


    盧世剛在走帳上一向十分小心,他供養羅曉寧許多年,一直是從公司職員的公務卡號進行轉帳,這張卡專走帳務流水,因此完全不露痕跡。


    “書架上好幾本這種亂帳,當時警方叫會計來核對了過,我也在場,跟他公司明細沒什麽出入。”


    鄒先生醋意未泯,蓄意打擊報復:“這就是你疏忽的地方,這一本裏夾著十字架,你為什麽不留心呢?”


    “每一本裏都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吧?”房靈樞頭大:“票據啊代金券啊還有打車的發票聯。”


    他掀開帳本:“你自己看,還居然有火鍋店的禮品券。”


    “也幸好是你經手這一本,如果是別人,也許不能完整地保持帳簿的原狀。”kevin拿過銀離子噴霧:“噯,你怎麽穿上衣服了,脫掉,我給你換藥。”


    房靈樞伸開一隻手——這就是讓kevin幫他脫的意思。


    “嬌慣。”kevin對他的撒嬌隻覺得好笑,他起身給房靈樞脫了衣服:“坐起來,你的褲子。”


    房靈樞趕緊往後退:“我傷在胸口,脫褲子幹嘛?!”


    “償付醫藥費。”鄒醫生一臉理所當然:“我的出診不免費。”


    “流氓!騷擾!”


    “那快去指控我,把我驅逐出境。”kevin不慌不忙地捏著紗布:“隻要你捨得。”


    玩笑歸玩笑,房靈樞還是乖乖褪了褲子——臨潼攀車時,他兩條腿都擦傷了,淤青一片。kevin教他翻過身來,拿藥油給他一一擦過。


    “這種治療體驗真是享受。”他在背後發騷:“給病人帶來健康,給我帶來愉悅。”


    房靈樞趴在枕頭上踢他:“kevin,我剛才發現一個小細節。”


    kevin頭也不抬:“腿分開,你這樣合著我怎麽上藥。”


    房靈樞大咧咧地抬起腿:“十字架標籤的這一頁,有個帳戶是南京的。”


    每個銀行卡號都會顯示發卡行的所在地。盧世剛的建材公司要做生意,他手帳裏記錄的帳戶天南海北,但夾著十字架的這一頁記錄,偏偏來自南京。


    “我剛讓閔文君查過了,這個帳號來自南京白下區,屬於一個叫海龍金融的風投公司,隸屬海龍集團。”他被藥油辣得“嘶溜”一聲,“奇怪的是,上周警方向廣源建材公司和銀行核帳,廣源和海龍金融並沒有生意往來。”


    這張海龍金融的銀行卡,向盧世剛轉帳了五十萬。


    “那時候大家都起疑心,廣源方麵給出的解釋,是公司跟南京另外一家雙林建設有合作。雙林也是海龍集團的下屬部門,他們隻是合理避稅。”


    kevin兩手沒停下按摩:“所以你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呢?”


    “咱們傍晚回來的時候,我簡訊讓局裏人跑了一趟運發中心。廣源8月初的時候,向南京發了兩批貨,是一模一樣的兩批建材。一套發往江北浦口,另一套發往六合的私人倉庫。這兩批建材的報價都超過五百萬,總價是一千萬,如果海龍卡上轉帳的是定金,那連百分之十都不到,這也太冒險了。”


    “對方是華東著名的金融巨頭,連我也聽說過——弱者和強者談生意,總有很多不平等條約。”kevin收了藥油:“你懷疑盧世剛跟這個海龍集團有瓜葛?”


    “不是跟公司,是跟這張卡背後的人。”房靈樞坐起來:“我記得你說過,盧世剛死前曾被竊取dna樣本,辦事的人就是南京一家風投公司的女老總,kevin,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家公司,是否就是海龍?”


    “她隻是受命辦事。”kevin斷然否定:“竊取dna也是上海方麵求情委託,她不會跟殺人案有什麽關係。”


    “——所以說,就是海龍,是嗎?”


    kevin在他身邊坐下來:“你現在弄錯了方向,靈樞,我也認為盧世剛這筆帳目存在問題,但這是金融案件,跟我們現在需要偵查的兇殺案關係不大。”


    在商言商,這是實話實說。隨便突擊檢查任何一家公司,帳目都不會幹淨,這無傷大雅,也無關大局。


    房靈樞被噎住了,他不知怎麽解釋自己現在的感覺。


    “kevin,我這麽說,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辦案的基礎是邏輯和常識,但有時候也靠直覺的指引。”


    kevin笑了一聲。


    “你不要笑嘛。”房靈樞攀他的肩:“我說不清這是什麽感覺,但我就是想見見這個最後的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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