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鳴神同學,你在說什麽呀?”


    七海晶的眼眸不由自主地被窗外停住的摩天輪吊艙所吸引,電力完全停止,巨大的鋼鐵巨輪在夜色中安眠,每一個吊艙都像是被詛咒的囚籠。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與不安,不知為何,她的心跳略微加速,身軀發燙,像是靠近了爐火。


    吊艙內的乘客們麵容扭曲,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他們的臉緊緊貼著冰冷的玻璃窗,眼神空洞。


    他們再不眨眼,隻是僵直地站立。上麵、下麵,每一個吊艙裏的人都詭異地將視線投來,甚至於地麵上,越來越多的人邁著呆滯的僵屍步,湧向摩天輪。


    那些眼睛,沒有了絲毫生命的活力,卻異常地聚焦在七海晶與鳴神我渡的身上。


    所有人都變得好奇怪,這個原本是那麽快樂祥和的有的人此刻卻仿佛變成了冥府的世界,或許是冥府的大門打開,閻王爺喝多了酒,半睡半醒糊塗地把生者和死者的世界調換過來了。


    七海晶觸電般收回目光,她皺著眉頭,“發生了什麽?那些人好奇怪。”


    “總之我得先離開這裏,你呆在這。”


    鳴神我渡不想過多解釋,反正七海晶的記憶肯定又會被ch重洗,這之後她什麽都不會記得。


    “你?”七海晶有些疑惑,心裏有些惱怒的吐槽到你小子和我一起出來遊樂園玩,啊啊雖然知道你不待見我,看起來也一臉不高興,但危機來臨總不至於直接丟下就跑吧。


    鳴神我渡可不管這樣的渣男人設,這下麵都是被操縱的人類,就連摩天輪的其他吊艙裏也都全是那些被操縱的人。


    但他知道隻有在這上麵是目前最安全的,他們所處的位置是摩天輪所在的最高點,地上的人基本上不可能爬得上摩天輪,七海晶就好像同時和幾十隻喪屍關進了牢房裏,隻有幾道鐵門將他們分隔開,但這樣反而很安全,因為他知道其他吊艙裏的人根本不可能突破堅固的吊艙。


    forsaken的目標從始至終就隻有他,不過自己為什麽會被發現……是因為身上接近forsaken的氣味嗎?還是說?


    鳴神我渡自己身上的通訊器微微震動了兩下,齋藤瑛二的聲音傳來。


    “那個名叫慧的女人,不是普通人,我在1892年和1931年的歐洲報紙文獻上發現了和她一模一樣的照片,她活了幾百年。”


    “你知道歐洲懸案之一的莉齊.鮑頓案嗎?”


    “莉齊.鮑頓案?”鳴神我渡曾經在鳴神高寺的日記資料裏看到過相關的資料記載,本來他的日記裏多半是在研究6600萬年前的超古代文明和神明物種forsaken,卻很突兀地插入了這條凶殺案,所以鳴神我渡印象還挺深。


    1892年的某日,莉齊.鮑頓突然從家裏跑出來大喊呼叫周邊鄰居,聲稱她的父親被殺了,等警察到來之後發現她的母親也死了。


    莉齊.鮑頓母親被砍了18下,父親被砍10下,鄰居和警察都一致認定她就是凶手,因為她母親是繼母,兩個人積怨已久,繼母常常會虐待她,所有的家務勞動也都是由她承擔,而且事發前一天她還預言當天的事情。


    然而在兩周後莉齊.鮑頓突然就被無罪釋放了,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判決一致改變,所有人都仿佛陷入了一場難以分辨真實與虛假的幻夢,案件至今也沒有任何線索。


    “答案隻有一個……”鳴神我渡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目光掃過摩天輪其他吊艙裏呆呆地望著自己和七海晶的乘客們,隨即又望向下方,這個園區裏所有的遊客和工作人員幾乎都被控製了,他們呆滯地行動者,聚集在摩天輪下方,像是編好了大網的捕鳥蛛般等待著獵物上門。


    真正的莉齊.鮑頓早就死了,那家夥代替了她,變成她的樣子,她父母偶然間看到了她變回forsaken的樣子,所以她殺死了他們,再控製法院警局那些人簡單脫罪。


    那樣控製人類的手法,和如今遊樂園的所有人被控製的原因,應該是一致的。


    “那個小醜男孩的對象是forsaken,該死,她控製了整個遊樂園的人。”


    鳴神我渡想要拿到那條能夠逆轉戰局的腰帶,至少要穿過半個園區去到警衛室,可現在路已經被堵死。


    獵殺已經開始了,那家夥躲在暗處,伺機而動,隨時準備給鳴神我渡致命一擊。


    鳴神我渡用力地踹著摩天輪吊艙的拉門,為了防止遊客胡鬧或者是在摩天輪上跳下自殺,這種艙門設計的格外堅固,連續幾層結構加固,就連玻璃也是用得鋼化玻璃,玻璃打不開,防止遊客跳下去自殺……


    沒辦法,誰叫這個社會也跟世界一樣渾渾噩噩,到處都是渾渾噩噩的人們,工作,生活,學習,愛情,似乎每一樣東西都可以把人輕易的壓垮。


    人類全身總共有206根骨骼,每一根骨骼都異常堅固,堅韌程度堪比碳纖維材料。


    生物體的很多機製其實是比鋼材結構更加堅固而輕便的,因此人類所能承受的最大重量達到了驚人的3.5t,相當於把一輛汽車大小的成年犀牛硬是壓到你身上,然後你還能笑著跟對著相機拍照比耶,然而這樣堅固的人類的心卻是那樣的柔軟,你就是拿個易拉罐的拉環一劃都能直接導致心髒壞死。


    所以越是快樂幸福的地方就越容易成為人們的尋死聖地。


    比如跨海大橋,比如遊樂園,比如摩天輪,他們對於自殺者的吸引力無異於富士山下那片鬱鬱蔥蔥的藤樹林自殺聖地。


    當然現在他們倆人可不想自殺,但這個阻礙自殺者的堅固結構卻成為了巨大的阻礙。


    “走開!”鳴神我渡將七海晶擠到身後,抽出座位下方的滅火器罐,像個入室搶劫的劫匪一樣,對著玻璃猛抽。


    七海晶從來沒見過他鍛煉身體,也不運動,簡直堪比一種另類的不打遊戲死宅,可偏偏這種時候鳴神我渡力氣卻大的出奇,三兩下那堅固的鋼化玻璃上就被砸出了條條裂痕。


    鳴神我渡抬起腳,一腳重蹬腿,瞬間將一整塊玻璃都踢了下去,其實他還是高估了這個結構,遊樂園園區也沒有想到有瘋子會拿滅火器猛砸這玻璃,所以玻璃中心的點似乎尤為薄弱。


    鳴神我渡像是危機關頭丟下女友逃跑的軟蛋渣男一樣翻出吊艙縱身離去。


    但他可不管七海晶對他什麽看法,他沿著摩天輪的支架一直向下斜60度滑行,雙手牢牢的攀住支架邊緣,猶如遊走在死亡邊緣的特技演員,他甚至考慮了一下,如果自己去當特技演員或許也會有人要,隻不過形象不佳就是了……


    鳴神我渡滑過第一道支架,周圍吊艙裏的那些被超重的家夥們就死死的貼在那些玻璃上,整張臉擠壓的幾乎變形,仿佛想要突出玻璃來將他吃掉。


    鳴神我渡的手磨得鮮血淋漓,很痛,但是他麵無表情,反而覺得莫名有些享受這樣的疼痛,被逼入劣勢……這樣的狩獵才會變得更加,更加有趣不是嗎?


    鳴神我渡雙腳起跳,在空中飛躍接近3米的落差,勉強抓住了摩天輪中心往下的支架,他翻身攀上支架,沿著接近70度的支架向下滑行。


    就像成龍1998年的電影《我是誰》中,他從荷蘭鹿特丹大樓斜坡上往下滑這個動作,大樓接近70m,而鳴神我渡此刻滑行的高度接近100米,好在鳴神我渡並不恐高,看著那逐漸接近的地麵還是鬆了一口氣。


    但地麵上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猶如《生化危機》裏把活人牢牢包圍住的喪屍潮一般,他毫不懷疑自己一旦跳下去就會被這些操縱成喪屍一般的人們蜂擁而上,吃幹抹淨。


    但是也隻能如此了……


    鳴神我渡從7米高躍下,恐怖的重力勢能瞬間將他腳下的兩個倒黴蛋踩倒,他體重68公斤,從這樣的高度墜落下他的速度在落地前一瞬間會達到30m\/秒,產生的動能至少是讓這兩個充當肉墊的倒黴蛋骨折了。


    一個是染著黃毛的寸頭精神小夥,另一個是一個不知名jk少女,jk少女就應該在學校好好讀書,跑來遊樂園,被當肉墊也是活該……鳴神我渡這樣全無道德感地想著。


    不過他不在乎……擋在他麵前的是人類也好,是forsaken也好,他都不在乎……他是獵人,一個猶如搭好了箭矢的弓弩般的獵人,眼中應當就隻有絕對的目標才對,無論蚊蟲叮咬,烈火焚燒,他都絕對不會有所偏離。


    鳴神我渡像是《熱血高校》裏的戰鬥狂不良青年,一腳踹飛兩個麵前的路人,接著就是招呼著兩記肘擊直接衝著遊客腦門上去,瞬間擊倒兩人……


    然而人群數量多的可怕,無數雙手扒拉而來,猶如喪屍般緊緊抓住他的衣服,還有十幾人前赴後繼的撲了上來,一個胖小學生更是直接從人群下鑽來,張口就咬到了鳴神我渡的腳踝。


    “滾!”鳴神我渡一腳踢開那死小孩,也不管會不會給這祖國的食人花踢出腦震蕩來。


    他頂著一個大胖子就往人群一邊衝撞,他以胖子當肉盾,瞬間將前方隔絕出了一大片安全區域。


    可是人群還是瘋狂的湧來……鳴神我渡猶如陷入了四麵圍攻的海洋之中。


    “啊啊……真麻煩……”鳴神我渡用力踢開幾個喪屍般瘋狂衝來的遊客,幾人向後倒去,瞬間就被後方的遊客擠開,幾十人接連踩踏到這兩人身上,眼看是活不了了。


    鳴神我渡隻能用力攀上前方大胖子的肩膀之上,用力縱身一躍,一個翻滾落地,胳膊和地麵幾次摩擦將他的手肘擦出了血洞。終於算是到了這些人群的前方。


    他瘋狂奔跑,漆黑的夜,嘈雜的發出野獸般吼叫的人群,一切都在他的視線裏向後快速滑動,仿佛不斷被吸入一個漆黑無比的黑洞。


    鳴神我渡跑的很快,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跑這麽快,因為他從來沒參加過跑步比賽,就連中學期間因為缺人班長安排他去的長跑他也是直接翹了,差點氣的班長這女生哭出來。


    所有的遊客都被他遠遠甩在身後,那一刻他有種自己正在參加奧林匹克運動會,長跑中超越了所有選手遙遙領先的錯覺……


    偶爾左右兩側的陰影裏還會突然衝出那麽一兩個被操控的遊客,像是鱷魚躍出水麵捕捉獵物般撲向自己,但那些家夥的攻擊路線都很單一,被他一一閃開。


    唯一一個小個子的襲擊是他沒有來得及躲開的,那家夥死死抓住了他的小腿,像是漫展之上看到美女想要上去瘋狂貼貼的死宅,鳴神我渡連著踩了三腳,幾乎把那家夥的麵頰骨連同鼻子一同踩碎,才讓他鬆開了手。


    園區那頭的保安室還有很遠的距離,鳴神我渡卻突然注意到了那輛改裝成舞台的劇場小貨車裏頭還亮著車燈……


    鳴神我渡猛地衝上車,一腳踹翻那些擋路的幼稚小醜道具和勇者道具,幾乎是毀掉了半個舞台,他翻身上車,旁邊的“泡菜國”老板和之前遇到的衰仔上騰哲也也都被控製了。


    老板就坐在駕駛座上,而哲也則是瘋狂地從貨車後艙通往前座的車窗探出手,想要掐住鳴神我渡的脖子。


    鳴神我渡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受歡迎過,平日裏大家都恨不得繞著他走,今天卻個個熱情得像是吃了春藥。


    他暴躁老哥似的一拳打暈了“泡菜國老板”,很快從他褲兜裏找到了鑰匙,接著打開車門一腳就將他那圓滾滾的身軀踹了下去,然後反應迅速的拉下隔絕前後座車窗的玻璃,剛好夾住了哲也的手指,擋住了他。


    這些家夥被控製後一個個智商像是三歲小學生,似乎隻能執行一些簡單的指令。


    鳴神我渡猛地啟動貨車,這輛滑稽的“勇者劇場”貨車猛的衝出跑車般的速度,後方的舞台因為過大的慣性被甩出,各種劣質道具在路麵上砸的稀碎,被風刮的四散,消失在後視鏡倒映的漆黑的夜色中。


    鳴神我渡對於摩托那種兩輪的野獸倒是得心應手,可這種大號貨車,還是後方被改造成舞台的類型,似乎就已經是不屬於他的陌生領域。


    他曾經和鳴神高寺在探尋南美瑪雅人遺跡時,他曾經試過駕駛這類貨車,但當時四輪的貨車被他徑直貫入了河中,一大群鱷魚圍繞著他們這兩個送上門的人肉自助虎視眈眈,差點沒把他連帶著鳴神高寺一起送走。


    周圍不斷衝出來活死人般被控製的遊客,鳴神我渡雖然不介意像是鏟土車那樣一股腦創飛這些擋路玩意,但那樣會減慢速度,forsaken的速度遠比車車啥的快的多,此刻說不定如匍匐的獵豹般躲在暗處,他不能停下更不能減速。


    貨車在遊樂園裏瘋狂的亂竄,像隻脫離掌控的野獸,四個輪子的機械完全不受鳴神我渡的控製,側滑著一路撞翻各種擋路的障礙物,接著半邊直接衝上了綠化帶,一路碾碎所有花花草草,把小樹一棵接一棵撞倒,這是光頭強見了自愧不如,環保人士見了流淚的破壞速度。


    突然,在這樣的野蠻行駛後,麵前的柵欄被瞬間撞倒,映入眼簾的是另兩道刺目的摩托車燈,猶如黑夜之中驚起的兩道白蝙蝠。


    其中一個紫色裝甲的騎士還來不及反應,巨大的貨車已經狠狠創到了紫色的摩托之上。


    超過30噸的撞擊力側向衝擊紫羅蘭色摩托,將整輛車掀翻,車上的紫色裝甲騎士狠狠摔飛,猶如炮彈般重重砸進了保安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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