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劉航的目光有所動容,輕聲說了兩個字:“謝謝。”-莘辰生日當天,他父母出於維護人情關係的需要,包下了酒店的宴會廳組織了一場舞會。他自己卻不屑於搞多大的陣仗,以放鬆為主,請的都是身邊熟悉的朋友,舞會結束直接無縫銜接恒溫泳池party和戶外草坪燒烤。賀泊堯會稍微晚一點到,鍾衍由人引著、先乘電梯上樓去了莘辰給他們定的套房。服務生走後,鍾衍站在屋裏環視了一圈,經過慎重考慮,最終把隨身攜帶的背包藏到了牆角的沙發後麵。去到大廳的時候,今天宴會的主角已經舉著酒杯在與賓客寒暄了。鍾衍走過去,將手裏的盒子遞上,嘴邊帶著淺淺的笑:“莘醫生,生日快樂。”莘辰放下酒杯,手中拿著鍾衍送他的禮物左右打量,“哇哦”讚歎一聲過後,亦是笑著朝人看過來:“謝謝。”“今天就不要用‘醫生’這個字眼來稱呼我了,叫我‘莘辰’就好。”“好,莘辰。”隻是鍾衍話音剛落,再抬頭看去,莘辰的神情仿佛一夕間變了,視線越過自己肩頭直直望向身後的大門口。莘辰此時的目光與往日看別人的都不一樣,專注又露骨,無框眼鏡下的一雙瞳眸熠熠閃爍著,滿含濃濃的依戀與情愫。鍾衍轉頭,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輪椅上正向他們過來的賀淮朝。剛剛還與鍾衍談笑的莘辰,立刻收住那副散漫的模樣、似乎看上去還有些緊張。賀淮朝聲音溫潤、如清風灌進他的耳膜裏:“生日快樂。”莘辰緩緩蹲了下來,唇角掛笑,仰頭脈脈望著麵前的人:“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賀淮朝目光卻沒什麽波瀾,看著他說:“沒有帶禮物,因為實在想不到要送你什麽。”“不重要。”莘辰話接得很快,不假思索,看來是真的不在意這個,眼神卻一刻也不願從麵前alpha的身上挪開。直至賀淮朝低下頭、掩嘴輕咳了一聲,莘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收回了注視。整理過思緒後,笑容也恢複了輕鬆:“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鍾衍去上了個洗手間的功夫,大廳裏的樂曲已經響了起來。莘辰推著輪椅緩緩走到舞台中央,彎下腰來,動作優雅又緩慢地衝人伸出了一隻手。沒過多久,賀泊堯也來了。約莫是怕搶了壽星的風頭,他今天特意沒穿最愛的酒紅色西裝,黑色戧駁領束在他的胸口,憑添了幾分與他為人並不相符的沉穩低調。賀泊堯拉了鍾衍的手,帶著他遠離人群、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高懸的月色正好,月光輕柔地撫摸著樹梢,斑駁的黑影投在樹下相擁的兩人身上。賀泊堯將鍾衍箍在懷裏,氣息相融間,一個吻進行得纏綿又冗長。鍾衍的配合令他心底喜悅,唇舌相抵發出的那些細碎聲音極大程度取悅了他。結束後為人披好了衣服,難得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留戀,意猶未盡又小心翼翼地在人唇邊輕輕啄了一下。草坪旁邊剛好綁了一隻秋千,賀泊堯今晚興致不錯,便叫鍾衍坐在上麵,自己站在背後慢慢悠悠推著他。月光鋪灑在地上,清風閑適吹亂耳鬢的碎發,時間悠悠從指間劃過,賀泊堯卻寧願它永遠地靜止了。鍾衍望著丘山的方向不知不覺發起了呆,秋千蕩到半空的時候,突然聽見賀泊堯在身後輕聲說:“阿衍,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輩子這樣。”早在葡萄園那些年,如今的場景就已經在他腦海裏幻想過無數遍。半山絢麗的燈火、夜空熠熠的繁星、握著愛人的手、坐在不被任何人打擾的草坪上。沒人願意永遠困在丘山的荒野,他卻想把鍾衍帶著,一起去到自己那個綺麗又孤獨的世界。他很幸運,在多年後這個月明風清的夜晚,自己想要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實現。草坪燒烤上,賀泊堯與莘辰多喝了幾杯,結束時已是深夜。賀泊堯帶著鍾衍在酒店住了下來。聞著人身上的一身酒氣,鍾衍給他沏了杯茶送到嘴邊。之後還說要去浴室放洗澡水,alpha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情緒一旦被調動起來很難被收住,alpha體溫隨著醉意節節攀升,房間裏很快充斥起鈴蘭花馥鬱的香味。賀泊堯攬著鍾衍腿窩將人抱起,沒有上床,而是將他整個人平放在落地窗邊的沙發上。鍾衍神色清明著,知道自己今晚絕對不能被人標記,看他吻得急切,本能帶上了幾分推拒。賀泊堯動作一猛,沙發的位置也跟著有所變動,鍾衍這才發現這家酒店的沙發竟然是帶著滾輪可移動的。賀泊堯還沒拿他怎麽樣,鍾衍先被嚇得抖了個機靈。自己藏在牆角後麵的包眼看著就要暴露,此時賀泊堯似乎也被什麽聲音吸引,發現了牆邊的動靜。霎時間,鍾衍眼底布滿了慌亂,情急之下也顧不了這麽多了。在賀泊堯的視線轉移之前,第一次主動摟上他的脖子,對準那副剛被酒氣浸潤過殷紅的唇,深深吻了下去。茶裏的藥效很快發揮出來,alpha趴在枕頭上沉沉睡了過去。鍾衍拿來被子,替人蓋住背上一道道深淺交錯的抓痕,又抬手摸了摸自己仍舊發燙的後頸。慌亂中將沙發後麵的背包取出來,撕開一片阻隔貼,掩蓋了賀泊堯留在他身上的味道。不確定走廊裏有沒有賀泊堯的人在守著,保險起見,鍾衍假裝需要客房服務、將包裹在浴袍裏麵,這才一路戰戰兢兢溜到了酒店後門。找了片無人的草叢換上自己的衣服,鍾衍手機一開機就聯係到了前來接應自己的車全是劉航一手安排的。距離登船時間還有不到50分鍾,汽車一路飛馳將他拉到了港口。下車向司機道過謝,鍾衍獨自一人背著包轉身,將今夜燈火璀璨的瀾城,甩在了身後。船票通過核驗、雙腳踏上甲板的那一刻,清涼的海風迎麵向自己拂來。鍾衍張開雙臂,大口呼吸、笑著擁抱一切。“啊”伴隨著船舶離港的汽笛聲,鍾衍扶在甲板的欄杆上放聲衝著遠處大喊。心中淤積多年的痛苦、掙紮、怨念與不甘、隨著一聲聲釋放融進了消散的風中。至此,瀾城的太陽從哪邊升起、月亮是圓是缺都不再與他有關,他擁有了自由沒有“賀泊堯”這個名字存在、真正意義上純粹的自由。饒是如此,賀泊堯,我還是祝你好夢。-心情平複少頃,鍾衍背著包,很快根據票麵上的指示找到自己房間所在的位置。距離那扇門越近,莫名地,步伐逐漸慢、心卻不可抑製地跳了起來。鍾衍以為那隻是自己太過激動導致的,船艙服務生經過身邊,鍾衍笑著與人打招呼,習慣性問人要了杯牛奶助眠。房門開啟的一瞬間,鍾衍愣住了。那個被下了迷藥、此時本應躺在酒店大床上酣睡的身影,此刻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靜靜恭候著他。傾盆暴雨如柱,從鍾衍的頭頂澆下來。他的夢,還沒開始就已經醒了。alpha又換上了偏愛的酒紅色西裝,漆黑的眸子仿若寒潭,眸中呼應著嗜血陰翳。他對鍾衍溫柔地笑著,卻僅望去一眼就叫人毛骨悚然。折斷了手中還未點燃的香煙,露出手背分明的骨節,幽幽望過來:“阿衍,怎麽不等等我呢?”作者有話說:下一章,小狗發瘋開始!唔!手快要寫斷了~求點海星~第22章 “遊戲,才剛剛開始”瀾城何時下過這麽大的雨啊……後院梧桐被打濕了葉子,勁風猛烈地搖晃著樹枝,蟲鳴鳥叫一夕之間仿佛都消失了,除了滂沱的雨聲,耳邊整個世界都變得寂然。鍾衍視線有些模糊,怔怔望著窗前的雨幕,隻覺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腦子裏像是在過電影,閃過一幀一幀紛亂的場景。畫麵中,自己從下城區的倉庫裏被他找到,上了膛的手槍還抵在那孩子的腦門上;父母忌日那天,賀泊堯要人把骨灰從墓道裏挖出來,扒掉自己的衣服、衝著後頸幾近暴虐地咬下去;還有那個表麵看上去老實、背地裏卻不知幹了多少害人勾當的薑澤,對自己名為照顧、實則監管的忠叔,那個接了自己紙條卻轉眼就把自己出賣小裁縫。還有,地牢裏那個被賀泊堯折磨得隻剩下一口氣、癱在地上血肉模糊的omega……就是不知道這次自己,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但也無所謂了,鍾衍不怕死的。可賀泊堯想要的,偏偏是讓他生不如死。聽說貓在抓到老鼠以後不會立刻將它吃掉,要先放在爪子裏把玩一會兒,放它一次次逃走、再一次次揪著尾巴把它拽回來。老鼠以為自己可以跑掉,其實永遠遊轉在貓的掌控之中。直到那隻老鼠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了,它的死期,也就到了。今夜的瀾庭壹號注定不眠。alpha孤身坐在床邊,將鍾衍藏在包裏皺巴巴的50元現金一張張拿出來,一張張撫平。神色隱在暗處,眸底籠著一片陰雲,問他:“阿衍,你其實早就起了要逃跑的心思,真覺得自己可以瞞得天衣無縫?”“沒想瞞你,你遲早會知道。”鍾衍回話,聲音帶著風雪俱滅的平靜:“我隻是想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床邊的身影站了起來。砂輪摩擦發出聲響,昏暗的室內燃起一簇火光,alpha望著他輕笑,手一鬆,打火機沉沉摔在了那堆紙幣上。鍾衍一動不動杵在那兒,眸底幽黑映出熊熊燃起的火苗,同樣化為灰燼的,似乎還有他最後一絲向生的意誌。沉默間,賀泊堯踱步上前攥住他的手腕,聲音發緊,眼底卻寫滿了挫敗:“鍾衍,待在我身邊,就這麽讓你難以忍受嗎?”鍾衍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眉心抽了抽:“你都已經知道答案了,還要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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