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有什麽嗎?”莫非他匆忙間沾上了灰塵?“沒有。”池州渡垂眼:“許久不見你笑。”齊晟知道他是說自己尚未想開的那段時間,他微微抿唇,走過去牽著他的手往回走。“以後,每天都能見到。”牽了一會兒,齊晟忍不住捧著池州渡的手放到眼前比劃。雖說之前就隱約感受到,池州渡的骨架比他要大上一些,手指也比他長些。誰料池州渡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怎麽了?”兩隻手交握在一起,顯得十分親昵。齊晟被這動作晃了一下,心裏突然生出幾分微妙的情緒。他忍不住抬起頭,目光裏帶上了幾分試探的意味。池州渡目光不躲不閃地跟他對視。很快,齊晟就敗下陣來。他不死心地開口:“你看......”他說著,將池州渡握住的手晃了晃,示意他看過來。“你方才,為什麽突然握住我的手?”池州渡凝視著他:“?”即便沒有發出聲音,齊晟也能看出他的不明白。他並不氣餒,循循善誘。“你討厭我牽你嗎?”“不。”“那你喜歡我牽你嗎?”池州渡停頓了一下。齊晟的掌心很燙,摸起來很舒服。“嗯。”齊晟用力點頭:“那你方才,為什麽牽我?”池州渡啟唇。齊晟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是的,說出來。因為喜歡。說出來!“不知。”冰冷的兩個字,齊晟仿佛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怎麽會不知呢?”他失落地歎息一聲,摩挲了一下池州渡的手,自我安慰道。罷了,至少現在能摸到手,他遲早是能明白的。池州渡看著一會兒明亮,一會兒黯淡的靈,緩緩擰眉。兩人行至門前,齊晟突然聽到裏頭的聲音。“咯咯咯,咯咯咯......”糟了,怎麽把這些給忘了。池州渡看著自己屋子裏散落一地的雞和兔,沉默了一會兒後。“你要養?”齊晟:“......不是,拿來吃。”他從背簍裏取出荷葉雞和糕點,放到桌上。“你先嚐嚐這糕點味道如何,我洗個手就來。”他在院子裏放了一口缸,舀出水仔細將手洗幹淨,這才回到屋中。見池州渡坐在桌前沒動,齊晟隨手撚起一塊糕點遞到他嘴邊。“來,嚐嚐。”他順勢坐下,幫池州渡將荷葉雞撕好。見池州渡吃完了糕點,齊晟抬手又喂了一塊荷葉雞。“我今日在閻王嶺找到了公羊前輩的屍體,他體內似乎有一道詭異的內力,可保屍身不腐。”齊晟說完,就見池州渡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征兆地安靜下來,還好耳邊傳來“咯咯咯”的動靜,能緩和些氣氛。齊晟心中期待池州渡能主動開口說些什麽,但直到手中的荷葉雞被全部撕成小塊,對方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齊晟將荷葉雞他推到池州渡跟前,起身出去將手洗淨。“池州渡。”步入屋中後,他輕喚了一聲對方的名字。三百年前,你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你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用嬰孩替災的邪術是什麽?無名奴族又是怎麽回事?脖子側方的血痣是否隻是巧合?人骨堆砌的高塔上,為何會供奉著你的畫像?......齊晟心中有許多問題。而這些問題的答案就在眼前,隻要池州渡開口,真相就能大白。可是,當他看見池州渡微微攥緊的拳頭和異常冰冷的神情時。齊晟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涼了就不好吃了。”他的嗓音有些啞,揚起笑容坐在池州渡身側。他握住池州渡的拳頭,將他的手指輕輕掰開,和他十指相扣。當齊晟逐漸習慣池州渡微涼的指尖時,他的溫熱也已經傳遞過去。在某一刻,兩人的溫度融合,變得幾乎一樣。齊晟覺得,他和池州渡也會如此,就像他能捂熱池州的手一樣。就像他能將自己裝進池州渡眼中一樣。總有一天,他也會願意跟自己開口的。齊晟重新拿起一塊荷葉雞,遞到池州渡嘴邊。對方沒有拒絕,含進口中。但望著齊晟溫和的眼睛,池州渡卻覺得原本香噴噴的荷葉雞,帶上了些苦澀的滋味。他心裏隱約覺得,齊晟此刻並不開心。鬼使神差的,池州渡伸出手。就在齊晟兀自走神,想著晚間做些什麽菜時,嘴邊突然被遞了一塊東西。池州渡沒有那麽多心思,動作與他的意思一樣直白。齊晟愣了一下,眼底多了幾分真情實感的笑意。他低頭輕吻了一下池州渡的指尖,喃喃自語。“我該拿你怎麽辦。”第102章 安玉鎮翌日清晨。齊晟早起在後山練劍,回到院中喚道。“前輩。”無人回應。他輕輕敲響對方的門,“池州渡?”果然,依舊沒有回答。齊晟輕歎一聲,推開門。屋內空無一人,應當是出去了。他緩步走進屋中,目光下意識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字條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