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賊人見此,深覺火光之外更加兇險,有的開始萬念俱灰的坐倒在地上,有的自暴自棄的看著火光將自己吞噬,更甚者嚇得一些人瘋狂亂砍,場麵著實滑稽,誰能想到,殺人不眨眼的賊人,居然如此的怕死。平時的窮凶極惡,此時卻猶如待宰的羔羊。


    “連生存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該死!”


    月夢欣手中握笛,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第四節 瑤光


    人喧馬嘶雜亂無章的場麵,著實是有些混亂不堪,難以入目。


    之前仍是人來人往,相互奔走的營帳,頃刻之間,火光四起,濃煙滿布,令人黯然,令人窒息。火光之間夾雜著燃燒的聲音,劈砍的聲音,慘叫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是一種絕唱,唱著生命的終結。


    正在纏鬥的二人也紛紛暫緩攻勢,聽著這令人絕望的叫喊與嘶吼。


    “大哥!救我”一聲呼喚,熟悉的聲音讓李岩心裏一顫,微微愣神,想要回頭。


    就在他走神此時,流光的槍轉瞬急至,刺進了他的肩膀,李岩的劍也被震落到了地上。


    對決之中,一時分神,便是失敗,李岩看著槍再次朝著他刺了過來,閉上了眼睛,他一直都知道,人早晚會死亡,像他們這種刀尖上舔血的人更是如此,可他沒想過居然會如此的死去,還是死在一個看似不如自己的女孩手中。


    他抬頭看著這藍天,呼吸著帶有硝煙的空氣,他的心再次變得清醒和純淨,很多事情不到絕望,不致死亡是難以理解和看透的。


    片刻之後,等待的死亡並沒有如期來臨,槍尖停留在了他的眼前,盡管近在咫尺,可沒有刺下去。


    “怎麽?對敵人的憐憫麽?”李岩有些苦笑,流光這種不忍,好似對他是一種羞辱。


    “剛剛我不小心露出破綻,你有三次機會可以砍下我的頭,為何沒有動手?”月流光沒有獲勝的喜悅,而是心裏很痛苦,她本以為自己對付幾個毛賊不在話下,卻沒想到對方一個人就能讓她至少死三次。她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說道:“你出招直來直往,招招帶有正氣,為何做賊?”


    “你也不是如此麽?招招避開要害。小姑娘你還太小,這世上有太多的無奈,我更不會求饒,動手吧!”李岩看著這個小女孩,心理暗暗想到:‘我從剛才就在想,這個不要命的小女孩像誰,原來就像曾經的我啊。一樣的充滿夢想,一樣的勇往直前,若是她有朝一日和我一般夢想破滅,又會如何?’


    流光輕咬下唇,猶豫不定,幾次想要動手,但終究是顫抖著收回了槍,看著他說道“你走吧,我相信一個武功中正的人,不是什麽壞人,以後不要在去掠奪了。有手有腳,任何的環境,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在窮苦的生活,含淚播種的人,也一定能夠含笑收穫,世上沒有絕望的處境,隻有處於絕望中的人。”


    她畢竟還是年少,心智並不成熟,終是難以下手。


    李岩看到她這麽大意,不禁暗道這個小女孩真是太年輕了,如果他此刻起身拿劍刺向她,那沒有防備的她必死無疑。


    月流光的確沒有考慮的太多,她做事情大多率性而為,以前也做出過很多次不計後果的事情。她曾說過,她之所以能夠肆無忌憚,那是因為一切都有夢欣替她來做決定,若是沒有月夢欣她就活不下去!她望向了燃燒著的營寨,看著那一片狼藉的模樣,心中已然明了!


    “大哥,大哥你在哪裏啊??”煙霧中,傳來了一聲聲呼喚,李岩也沒有再想什麽,他可以再一次失去一切,但是唯獨不想失去他的弟弟。


    他捂著還在流血的肩膀,站了起來,嘆道:“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於是拿起劍衝進了煙霧之中。在遠處衝著流光的方向大喊著“我不再是賊,我是李家,李岩。”聲音迴蕩在空曠的郊外,回聲一道一道的漸漸遠去!


    月流光看著煙霧中的火光和慘叫聲,一時間,竟是呆了,這麽大的陣仗居然在她的手中如此輕易就能夠弄出來。


    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剛剛走的人不同於一般的賊,他雖然走錯了路,可浪子回頭金不換,喚醒一人比殺掉一人,要好的多。月流光又看了看手中的槍說道:“隻要路是對的,就不怕路遠。但走路的人該如何將這條路走下去呢?”


    前方的煙霧在初秋的清風之下,吹得漸漸消散了。本就無太多燃燒物的營帳,在燒盡之後,火勢也小了很多,慢慢的有些倖存者開始發覺到事情的詭異了,開始變得冷靜。


    “大小姐,快走”一雙冰涼的小手拽住了流光的衣袖,拖著她緩緩的離去。


    同一時間,王城瑤光。


    一個中年人端坐在了大殿上的王座之上,這個人名叫月昭心,是月流光的父親,也是主宰這一個國度的王,台階下方有著十數個人,跪坐在兩旁,每人麵前有一紅木茶幾,上麵擺放著點點糕點和茶水,以作消遣之物。


    這是瑤光大殿經常出現的景象,每次議事,並無他國那般嚴肅莊重,月昭心認為一個人隻有在輕鬆地氛圍之下,才可以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否則顫慄之言,豈可輕信之。


    若是強迫一個人去說出觀點與想法,那隻能聽見當權者想聽見的話,但這種話並不一定是真話,或者發言者肺腑的話。


    “各位,近來孤常覺得先王的政策有些不妥,我瑤光著實是有些故步自封,孤打算改變一番,諸位有何看法?”月昭心一開口說話,台階下的每個人都正襟危坐的聆聽著,也在思考應該怎麽去答覆,麵對著帝王,這些人早就知曉了該有的道理和一些潛在的規矩,不說無用之話,不做無用之事,不做浮誇之人,這就是瑤光為官的一種規則。


    一個人慢慢的站了起來,朝著大殿上的人躬了一下身子,行了一個禮節,說道:“父王,我覺得如今得政策沒有什麽不好,在父王的治理之下人民安居樂業,就足夠了,如果與他國相交,恐怕反而會引起禍端,他國覬覦我瑤光已久,豺狼虎豹之心我們防不勝防。”這個人是二皇子月流火。


    月昭心,琢磨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恩,皇兒所言有一些道理,外敵是一個問題,那若是我們的技術比起他國,一代一代的落後,又該如何是好?到了那一刻若想建交,他國豈能平等與我們?”


    閉關鎖國向來是一個雙刃劍,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卻也限製了自身的發展,當敵人強大到一定的地步,可以踐踏這道大門的時候,就是危機到來之時。


    二皇子對麵的一個人也相繼的站了起來,朝著王座和二皇子各行了一禮,說道:“二哥多慮了,我們應該去嚐試接受一些新鮮的事物,聽說南方析梧就尚文尚武,裏麵的學院教授各樣知識,值得我們去學習效仿,我們應該取百家之所長,這樣的發展,才不致我國落於人後。”這是三皇子月流炎,也是王室文書院的首席。


    月昭心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他自身也是有變革的想法,問道:“恩,那若是有外敵打我瑤光的主意,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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