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江艦的戰鬥艦橋內,馬麟抬手按了下塞在耳朵裏的通訊器,將通訊關閉後看向林羽生說道:“損傷情況比預想的好一些,兩個水密艙淹沒,一個大部進水,另有一個部分進水。如果向左舷緊急注入海水以保持艦體平衡,我們的航速將會下降不少,船體變重後轉向也會變慢。”


    軍官們麵麵相覷,戰鬥仍在進行,何去何從將關係到這艘戰艦及全體艦員的命運;此刻,沒有那名軍官敢於發表言論。見到一眾軍官們沒有明確的意見,作為一艦之長,林羽生當機立斷,他下令向左舷底艙注水80噸,使甲板基本恢複水平,從而保證艦炮的射界正常。此時的臨江艦已經駛出逆風20度,航速也已經達到了三節,隻要在轉不到十五度,東南艦隊的頭艦就會暴露在臨江艦的魂導炮炮口之下。


    右舷的底層船艙,隨著其中一台抽水泵停止轟鳴,穿戴潛水裝備的損管人員義無反顧地進入到水流洶湧的22號船艙。這裏的魂導照明設施完全中斷,潛水員隻能利用應急照明魂導器在水中照明,隨著光束在漆黑的水中變得愈發幽暗,在水密艙門處接應的損管人員不禁為同伴們的安危擔心起來。


    過了足有兩分鍾的時間,水下才重新出現了應急照明魂導器的光亮,潛水員精疲力竭地浮上水麵,氣喘籲籲又有著一絲高興地報告說:“破洞不大,隻有不到一米高,大概兩米寬,可以直接船體內單向堵漏!”


    聞言,十名同樣穿戴了潛水服的損管隊員將偵測的潛水員從22號艙的頂部艙門拉出,隨後帶著大木板、木樁等材料、工具,一個接一個有序地跳進了22號船艙。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將缺口堵上,這樣臨江艦才能盡快提高航速。


    。。。


    夜色暗淡,隻有通過屏幕上的顯示內容,才能知道雙方艦隊的動向。臨江艦艦橋的大屏幕上,中心位置下方的幾個紅色標記,原先有序的單縱隊開始出現混。霧影號中雷受到重創,此刻正步履蹣跚的向右側轉向,為後方的霧靄號讓出航道。但是由於霧影號在短時間內進水嚴重,航速下降太多;而緊隨其後的霧靄號卻無法迅速降低航速,為了避免碰撞,隻得向左轉向避讓霧影號。這樣一來,霧靄號自身轉向失去了對臨江艦的炮擊角度,同時也擋住了後方戰艦的炮口。在這珍貴的寧靜中,日月艦隊戰列線的二號艦朝陽號三級風帆戰列艦也開始了大轉向,由於東南艦隊的陣線混亂,他將擁有至少十五分鍾的安全轉向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海上的視覺環境愈發暗淡模糊,寶藍色的天穹點綴著越來越多的星辰,因為激烈戰鬥而變得炙熱的空氣也漸漸回溫。忽然間,昏暗的海麵上迸發出銀白色的光亮,仿佛一間封閉的黑屋子裏突然有了打開了手電筒,剛開始是一個,緊接著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這些從空中緩緩下降的光團各自照亮了一片海麵,瞬間讓原本已經遁入“暗處”的日月艦隊艦艇重新顯形。


    “完了!”歐陽四海看向遠處被照亮的日月艦隊,心頭一股無力襲來。由於霧影號的魂導偵測係統是被明德堂閹割過的,它隻能顯示敵艦位置;想要知道幾乎處於停船狀態、原地打轉的敵艦姿態,隻能通過肉眼觀察。


    此時,距離被魚雷命中不過13分鍾,臨江艦、與朝日艦已經完成轉向,橫在了己方戰列線的“丁”字位上。更加恐怖的是,敵艦隊的三號艦居然也以己經使出了逆風,這艘五級巡洋艦隻需要再向左轉不到10度,就可以對霧靄號展開炮擊。但是,此刻的東南艦隊已經失去了優勢炮擊射界,並且霧靄號將被日月艦隊三艘軍艦集火。


    。。。


    “嗬嗬,攻守易形了!各炮就位,目標敵艦隊頭艦!”林羽生昂立艦橋,高聲下令。


    隨即,作戰指揮中心的火控魂導器將解算出的射擊諸元告知炮長,炮長通過通訊器告知每一層魂導炮的炮術長,再由炮術長經過微調後告知所有炮位。從艦長林羽生下達命令開始,短短二十秒,臨江艦右舷44門定裝魂導炮就完成了對東南艦隊此刻頭艦霧靄號的瞄準。


    臨江號艦橋內,指揮台的一處指示燈亮起綠光,這是作戰指揮中心傳來的消息:各炮就位,可以發射!不過,該指示燈右側的另一個指示燈依舊處於熄滅狀態,它代表了戰列線上的所有艦艇是否完成了設計準備。


    “矯正彈五發!”由於火炮齊射威力最大,林羽生選擇等待艦隊火炮指示燈亮起。不過他並不會浪費這段寶貴的時間。進行五發炮彈矯正,可以根據彈著點進行微調,提高一會兒齊射的精確度。


    “轟隆!”炮口的火光分外耀眼,五枚炮彈呼嘯著飛向夜空中。


    作戰指揮中心,主任張震和炮術長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隻見被標記為敵艦隊頭艦的四周幾乎同時閃過五個紅點,那是火控魂導器監測到的炮彈落點。


    “跨射!漂亮!”張震激動的直接拍了一把炮術長的肩膀,十分激動。


    在炮擊中,遠彈與近彈同時出現被稱之為跨射,又稱夾中。出現這樣的彈著點,代表了測距、魂導炮的射擊諸元都是正確的;會產生以上問題的原因是魂導炮炮彈散布。因為炮彈不可能每一發都落在同一個地方。幾公裏以外的炮彈散布會是一個直徑三十米的圓或橢圓,這五枚矯正彈沒有命中也隻是概率的原因。


    “張主任,他們準備好了!”就在這時,觀通科科長匯報道。


    “報告艦長!我艦隊三艘軍艦準別完畢,可以開火!”張震當即向指揮艦橋的林羽生匯報,同時開啟了與艦橋聯通的艦隊火炮就緒指示燈。


    聽到張震匯報,並且看見指示燈亮起的林羽生並沒有馬上下達開火指令,而是深呼吸平靜下內心。當臨江艦位於波穀時,林羽生提起聯通三層甲板指揮官的通訊器和作戰時會中心的兩部通訊器,下令道:“開火!”


    隨著林羽生的座艦“臨江”號以全魂導炮齊射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其餘日月艦隊的兩艘軍艦緊隨其後開火了,這支暫時由三艘軍艦組成的戰列線的右舷頓時為橘紅色閃光所覆蓋。橘紅的炮焰映紅了夜空、染紅了海麵,亦令日月艦隊戰列線中的三艘戰艦的右側艦體染上了一層血性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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