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自己脫掉了褲子。正站在放了半池水的浴缸裏,我還以為他會洗澡呢,結果他沒脫上半身的衣服就這麽爬了進去,背對著我,一隻腳踩在浴缸底部,一隻腳踩在浴缸靠牆的邊緣上,撲通就摔了一跤——整個人都淋濕了泡在水裏。他卻好像不疼一般像隻猴子一樣迅速地爬起來,又擺了一個和剛才相同的造型。 我還沒看明白他要幹什麽呢他就又滑了下去摔倒了。 我真有點想上樓拿鑰匙了,但周磊這樣的情況我不敢離他一步。 隻見他再次迅速地爬起來。再次要做那個動作,這次還沒等把一隻腳放上浴缸邊緣,他就不出所料地在同樣的地方犯了同樣的錯誤。 手臂磕在瓷磚上,他用了稍長一些的時間第四次站起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執著地要擺那樣的造型。 這次他學乖了,站起來時手扶上了旁邊一個金屬掛毛巾的鉤子。 我能看見他上半身那濕透的衣服出賣的全身曲線;他光著屁股,正背對著我。 卻見他一隻手摸到自己屁股後麵,竟然用手指探入了那個曾經被我肖想無數次的場所……隻用了一隻在裏麵轉動,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忽然他手指一勾,套出來一個玩意兒。小小的,也看不清。 他連忙拿在浴缸水中過了一遍,手中立即閃出了金光,居然——是那枚戒指!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一腳跨出了浴缸,捧著那枚戒指,他臉上的表情柔和起來,伸手輕輕地磨挫著。 聽不見裏麵的聲音,可我卻依稀辨認出他的口型。 他對著那枚戒指說:陽陽。 忽然覺得有些窒息,我倒退了一步,麵前簾子落下來,遮住了眼前的氤氳。 我轉身,三步作兩步地跑上樓去,翻箱倒櫃地找浴室的鑰匙。 第34章 拿著鑰匙衝下樓,我連忙打開浴室房門,卻見周磊正站在浴室中央,仰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麽。 見我一進來,周磊就連忙往後一跳,隻見他嘴巴張得大大的,一隻手幾乎完全伸進口中,含著自己的手,他像發怒的貓一樣弓著身子,退了一步戒備地望我。 我輕聲道:周磊,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幫你洗澡。 周磊喉嚨中發出一陣嘔吐聲,可他硬生生地憋住了,他又嚐試著咆哮,結果什麽東西卡在喉嚨裏,未遂。隻好用目光中燃起了敵意,瞪視著我。 我隻好留下了換洗的衣物,輕輕地闔上門。 再次來到窗邊,周磊見我出去了渾身立即騷動起來,背過身子,一手在嘴裏不知倒騰什麽,似乎很難受的模樣。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弄好了自己,這才心滿意足地撲通一聲跳進了圓形浴池。 然後他又摔倒了。那骨頭跟著邊緣一碰,我都為他捏把汗,他卻恍如不覺,高興地在水池中一下子拍打著水,一下子又把頭埋了進去吐泡泡。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玩夠了爬出來,不擦身體,整個上衣黏糊糊地扒在身上,他也不穿褲子,就這麽拉開了浴室門。 正和我守在門口的我目光對上。 我忙放柔了麵色,輕聲道:把身上擦幹淨吧。 周磊一動不動。 我緩緩地伸手至他上衣紐扣間,一顆一顆地給他解開扣子。他這回倒沒有反抗,隻是好奇地盯著我的手指。還用鼻子聞了聞。好在我已把整個房間的暖氣都開大,他應該不會受涼。 等解開最後一顆扣子,我長舒出一口氣。像撥粽子皮似的把他上衣剝下來。又拿了浴巾給他全身幹幹淨淨地擦了。 我剛把浴巾放回,拿著換洗衣物出來,他又不見了! 這次倒好找,繞過餐廳,就見他全裸著在沙發上跳來跳去,我把衣服撐開像放風箏似的舉到他麵前:我們穿衣服好不好? 他對著我一陣的甩頭,給我來了幾滴噴灑式洗澡水。 也不逼迫他穿衣服了,改成勸他去樓上睡覺。 可他那個性子沒完沒了似的,從巨型沙發的這一頭跳到那一頭,又從那一頭跳到這一頭。 算是服了他了。 就搬了個凳子坐在旁邊等他跳累。 他卻怎麽也跳不累,我看他都大汗淋漓了有點不放心,這麽跳下去別是要休克了吧。 我就趁著自己養精蓄銳了這麽長時間,準備上去用蠻力把他給製服了。 看準了時機,撲上去肩膀撞在他腰上的敏感處。 他就被我撲倒在沙發上了。 奇怪的是他這次被撲倒以後一動不動。 我抬起臉,卻見他癡傻地望著我。 忽然我就感到下麵被頂著了。 心下一動,他來了狀態,我生理上也迅速給撐起了帳篷。但他不動,我不動。 這麽全裸著壓他,雖然有一點反應,但我好歹還是有個理智有自製力的健全男人,知道現在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我緩緩地伸手到下麵,把他的握住了。 他輕聲地啊了一聲。 就在他張嘴的一瞬,我發現他牙齦在流血,似乎粘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可也沒看清。 暫時管不了這些,先還是把他哄睡了吧。 於是我慢慢揉搓著下麵,他漸漸就軟成了一灘泥靠我肩膀上了,倒是比之前正常著乖多了。我這麽不緊不慢地揉搓著,周磊就拿他青皮頭蹭我脖子。 我在他耳邊哈氣:阿磊,記得我是誰嗎? 他不說話,隻是張著嘴哼哼,口水順著歪斜的嘴角流出。 本來還想讓他解放一次,可沒想到就這麽著,東西還在我手裏硬著,他居然睡了過去。 想將他抱著平穩躺下,可我一動,他就朦朦朧朧地睜開一線眼。我也隻好就這麽抱著他。手裏還捏著他的東西,我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可一睜眼,周圍黑黢黢卻一片空曠,轉過目光,我隨即看見了窗前的周磊。 隻見他直直地站在那裏,麵對著月光。 窗外投進的暗色,將他全身打上了一層柔光。 一時間我以為自己身在夢中,我看著他,原來他在月光下,是這麽瘦削,這麽美,側麵的曲線,凹凸有致,又帶著一股零落的哀傷。 月光下的他,是單純的,雄性的,動物般的美感。 他睜著朦朧而又混沌的眼睛,揚起脖子,露出好看的頸部曲線,暗影中他抬起一隻手,嘴巴張開,兩隻手指靈活地伸進嘴裏,似乎在盤弄什麽東西,過了一會兒,他居然從牙齒上解下來一根線,他緩緩地扯動著手臂,緩緩地將這根線拉了出來…… 天…… 那……是從喉嚨裏拉了出來的麽…… 線很長——線的終端,竟然仍是那枚戒指。 他心滿意足地看了一會兒,上上下下地把戒指舔了幹淨,又把戒指吞了回去。 見他走過來,我仍然裝睡。 可腦中,周磊在窗前的麗影,卻一直盤旋不曾消逝。 —— 第二天我算是知道為什麽丫要換地方藏東西了。 丫上了廁所不衝! 給衝了廁所,我這回有經驗了,喂他吃飯的時候引誘他穿衣服。 我推了所有的工作,在家好好地陪周磊。 他瘋,我就陪著他瘋。 他睡,我就抱著他睡。 他餓了,我就給他做飯。 他冷了,我就給他添衣服。 就這樣在家磕磕碰碰地磨合了兩個星期。 他還是堅持著吃飯時把戒指藏在屁股裏,上廁所時把戒指藏在胃裏的習慣。 我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過也有好消息。 周磊這段時間情緒越來越穩定,我跟他說什麽,他開始似懂非懂的了,如果我再配合一下肢體語言,他有時能很快理解。 於是我帶著他出了一趟門。 有些事情在葉嵐破局的那一刻我就開始規劃,營營汲汲,一直到現在。 我想過很多事,那些死去的,活下來的。 還有那些負過我的,我負過的。 生離死別,偷天換日。 可繞了一圈,我終究是向陽。 原來我還是那個街邊擺攤賣鞋的小夥子,我的本心和他,終究並沒有不同。 浮華容易遮蔽真實,虛榮總是蒙蔽雙眼。 可我總算能看清了——這青天白日下,又是怎樣的光彩。 後備箱裏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帶著周磊去我出資建造的一所福利院。 得知周磊會瘋的時候,我更明了了自己今後走的路。 上輩子我就經常投身於這些項目,可惜這一世我疏懶了隻出了錢,很多該自己做的,卻外包給了其他專門的公司。 我想我錯了。 這個錯誤,是改正的時候了。 通過關係接手了一個破產富豪的之前鋪開的慈善攤子,好在審批和文件早已齊全。隻剩資金鏈斷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