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北漠的路上很順利,但由於小皇帝和公主的身體不太好,不能過於趕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於是到達北漠已經是三個月後的事情了。


    彼時已經初夏,北漠的首都城上京比大宏還要炎熱一些,但是一路的風景和習俗卻是截然不同。或許這裏的地貌處於黃土高坡居多,這裏的風景甚是奇特。


    易冷跟隨公主來到都城之後,經過北漠小皇帝的安排,直接跟公主一起回到了傅家。


    傅家是北漠有頭有臉的將領家族,傅念的父親,也就是公主回到北漠後被安排嫁的夫君,生前也是北漠將帥,隻可惜在傅纖出生後不久得了急病去世了。


    這次,易冷回到北漠後便是可以進傅家族譜,聽說這是北漠小皇帝的安排,對於這一安排,公主十分開心和欣慰,這也是公主為什麽想要易冷回北漠,目的就是給易冷一個名分和出身。


    不知道北漠小皇帝是怎麽對傅家人安排的,易冷進入傅家後,立即被安排到了客房,這些人明顯對他還抱著很疏離的態度,但是明麵上都對他假裝客氣和親切,看得出來這些人對他也沒什麽感情可言。


    公主也怕他不適應傅家的生活,常常問他感覺如何,易冷觀察著公主的病情逐漸好起來,琢磨著改天等公主的病情好得差不多,旁敲側擊,找個合適的時機跟她告辭回去。


    “我讓他們挑個日子把入族譜這件事給辦了吧?你覺得如何?”在公主的房間裏,公主又跟易冷說到了這件事情。


    她微散著發絲,麵上總算有些血色,仍然柔弱似嬌花,似乎風一吹就會倒,連跟她說話的人甚至都不敢大聲。


    一說到這個入族譜的事情,其實易冷沒什麽想法,不過公主覺得虧欠他,所以覺得這件事對他好,總是催促他和傅家盡快辦好。


    不過易冷其實也看出來傅家也不樂意,畢竟他可是公主在大宏的私生子,還要進傅家的族譜,怎麽想他們傅家不樂意也是對的。礙於北漠小皇帝的意思,傅家現在的舉動還在打太極罷了。


    易冷來到傅家後,也見過傅家的一些人。傅家直係其實不算多,傅家當家還是傅念的祖父,而傅念還有三個叔伯在府上,算上叔伯的孩子,加起來也算有七八人。那祖父是見過易冷的,當時坐在大廳的高座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把他晾在一旁半天也不理會他,做著大人的姿態,最後才慢吞吞地跟他說話,讓他先回去休息,之後的事情再做打算,還讓他今後注意言行,就算還沒進傅家族譜,住進傅家也要有所拘束。


    於是易冷相當於被困在傅府,這也不給去,那也不給去,說是讓他先學會北漠的規矩和習俗,免得出去貽笑大方。


    而且進入族譜也有一項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易冷必須要改姓傅,而且他們還說他的“冷”字不好聽,要給他取新的名字。


    這是他叫了兩輩子的名字,他怎麽可能會改。


    於是這裏多少讓易冷有些厭倦,他看不上傅家,傅家也看不上自己,但傅家還必須依照小皇帝的意思對他表麵恭敬,何必相互折磨?


    易冷斟酌著言詞,猶豫是說:“我覺得用不著這樣,我還想回大宏……”


    公主有些緊張,傅念解圍說:“大哥剛到這裏,未免有些情怯,一時不適應,萌生回到大宏的想法,等過些日子大哥熟悉了這裏,再進族譜也不遲。”


    公主聽此,放鬆了些許,笑著說:“也是,是我太急。他才剛到這裏不久。應該先帶他給上京其他家族的人知曉,大家都熟悉冷兒了,自然就沒有那麽生疏了。念兒也你要幫他多認識上京的人才行,不然冷兒一個人多孤單。”


    傅纖幫著說:“娘,哥他知道的啦,這事也急不來,等大哥他熟悉了北漠的禮儀和規矩再出去結交朋友也不遲,免得出去讓人落了口舌。”


    “冷兒你覺得呢?”公主帶著殷切的目光看著他,易冷一時也說不出自己要回去大宏的話語,隻得先順著他們的話說:“我也覺得急不得,等我先熟悉了再說吧。”


    “那就好那就好……”公主徹底放下了心。


    出了公主房門,傅念看向旁邊的易冷,兩人之間一時無言,他們不是沒有對上過,但每次都有些尷尬。畢竟易冷可是被傅念折磨過的,一下子從犯人變得他哥,兩人相對多少有些不自在。


    傅念示意他跟自己先走出去幾步,讓傅纖先回去,走出了一小段距離,傅念才開口:“你想要回大宏?”


    易冷誠實地點頭:“是啊,我本來就打算回去。”


    “可是娘親這邊……”傅念蹙眉,“她知道會很難過的。”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她身子好點再跟她說,更何況我又不是以後不來了,她要是想我了,就派人到大宏給我傳信,我再來見她。”易冷早就想好對策,覺得這樣做最完美,更何況公主身邊又不止他一個兒子。


    傅念還是蹙眉,欲言又止:“那皇上這邊……”


    易冷自從到了北漠,就被安排到傅家,這都一個多月了,幾乎沒見過北漠小皇帝了,想到路上北漠小皇帝的病情反複,簡直比公主的體質還要弱,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聽說是要回到北漠這裏尋求新的治療來著,陸舍也不知道有沒有跟著入宮,他也沒見得陸舍這家夥了……


    “隻要公主這邊同意,他應該不會阻攔吧?”畢竟不是為了公主才讓他來北漠的嗎?


    傅念搖搖頭,蹙緊眉頭,不自覺地說著:“不……你要離開的話……他會……時間到了……”意識到易冷疑惑的視線,他連忙閉了嘴,對他解釋著:“你要離開最好還是早一點,挑個合適的時機。”


    對於他的舉動,易冷心中有疑慮,麵上還是說:“那是自然,總得打聲招呼。”


    傅念望著他,心神不寧的樣子,卻沒再多說。


    自那日之後,易冷就更加被看住不準出傅家,若說之前還是跟他說不準出,用些條條框框地約束他,現在簡直就跟看著他軟禁似的,直接勒令不給出去,讓他感覺不對勁。


    莫非是那日他暗示了想要回大宏,所以他們不讓他回去?怕違抗北漠小皇帝的旨意嗎?


    易冷總感覺不安,不過不走大門,他難道不可以翻牆嘛?


    於是在夜深時,易冷趁著外間奴仆正在熟睡,悄無聲息地溜出房門,外麵靜悄悄的一片,躲開侍衛的視線,找到一處僻靜的角落,正準備翻牆出去,卻不料剛爬上牆頭,便感覺到四肢發麻不能動彈,一頭栽下了牆,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易冷已然躺在床上,但是房間卻不是那間房了。


    很明顯他被換了個地方,這裏的布置跟他原先在傅家的不一樣,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濃重的不知名藥熏味兒,撲鼻而來,甚至令他皺起眉頭,他試著動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還能動,隻是軟綿綿的,幾乎連床都爬不起來。


    他盡量冷靜下來,打量這四周,這裏不屬於他所認識的任何一間房,回想之前的一切,估計有人提前給他下了藥,但這藥卻在他運功打算爬牆的時候起效了,想到昨夜在傅家的飯菜,那奴仆有些不自在的眼神,恐怕那就是根源所在。


    可能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罷了。


    易冷努力掙紮地起來,這時,門開了,背著光,他依稀能看到外麵守著侍衛,所能看到的景色不像是在傅府。那人看到他醒了,怔了一下,猶豫著是否要踏出腳步,思慮片刻終究進來了。


    門在他身後關上,他沉默著,易冷緊盯著他。


    “你……可還好?”他晦澀地開口。


    易冷表情冷淡,直視著他,試圖找出他的破綻,說:“被人下藥還能好到哪去。”開門見山地問,“你們的陰謀是什麽?讓我來北漠是你早就算計好了?”


    傅念抿唇,說:“不是我算計。”


    易冷明顯不信,目光似刃:“如果不是,那日你為何會如此作態?”


    傅念閉了閉眼,不再躲閃易冷的眼神,背手而立,語氣依舊淡然,說:“普天之大,莫非王土。身為臣子隻能聽從命令,有什麽權利左右天子的想法,又有什麽法子去阻止,臣子能做的隻能去臣服他。”


    易冷啞言,他知道這事跟北漠皇帝脫不了幹係,意思是這事情他隻是個幫凶的意思?


    可這信息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麽價值,主凶和幫凶不都一樣是迫害他罷了。


    易冷懶得跟他扯這些沒用的,質問他:“那你們到底把我留在北漠打算做什麽?”見他沉默,易冷根據自己所想的,猜測著:“要把我永遠留在北漠?也不對,那也不用費那麽大力氣送城池讓我來北漠……給我下藥……你們想要取我性命?抹去北漠皇室的醜聞嗎?讓公主的聲譽繼續在北漠人心裏是貞潔無暇的?不給你們傅家帶來聲譽上的困擾?”


    傅念蹙眉,涉及公主的事情,他有些慍怒,說:“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娘親她不會在乎這些,不然也不會一直希望你來北漠,她隻是希望跟你團聚而已。”


    “可是她知道她這兒子迫害她的大兒子的事情,還會希望我來北漠嗎?”易冷針鋒相對,氣氛中彌漫著火藥味。


    兩人僵持了一會,傅念見易冷有些支撐不住地倒在床上,麵容劃過一絲不忍,他別過臉,歎了一聲,說:“現在說這些也已經晚了,我也救不了你,這裏的人層層把守,如今我也無能為力,那位也不會聽我的勸告。你還有什麽心願未了,我可以幫你完成。”


    易冷心裏一咯噔,果然這事大了,他說:“你告訴我真相,讓我死也死得明白些!”見他猶豫,易冷又說:“我都這樣了,使不出武功,還起不了床,木已成舟,難道還不能知道個真相?”


    外麵守著的人察覺到傅念待的有些久了,敲了敲房門,說了聲:“傅將軍可是有什麽事情?若是有事情要說的話,不如改天再說罷?大祭司可是吩咐到時間給他泡藥湯了。”


    “無事,我這才出去。”傅念應了一聲,外麵的侍衛這才消停。


    而易冷聽到這句話腦海頓時炸了,什麽藥湯?大祭司又是什麽?!


    傅念深深望著他,似乎因這血脈的緣故,對他有些動容和不忍,還有愧疚的其他情緒,眼神極其複雜,望了一眼外麵,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是藥引……”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最近試試勤奮一點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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