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理死死地盯著他,雙目中滿布血絲,幾欲滴血,抓著張狗蛋的肩膀一寸寸地收緊,眼睛裏倒映著易冷如玉般的麵龐,紅血絲與他的臉龐倒映相互糾纏成一幅可怖的麵目。


    畢竟戚明理的手勁大得恐怖,隻要稍微用力都讓人難以忍受,張狗蛋蹙眉,身子微躬,再加上背後的傷口的疼痛,他幾乎是靠著戚明理提起來,根本沒有力氣站立,垂著頭,搖搖欲墜。


    易冷刀鋒抵著顧唯安脖頸上不變,眸色漸深,手起刀落,直接又在顧唯安的胳膊上劃了一刀!血跡瞬間濕了他的絲質衣袖,衣袖通紅一片。


    “啊!”


    顧唯安痛得無力地叫了一聲。易冷重新將刀架回他的脖子上,勒緊他的脖子以示威脅,顧唯安痛苦地不敢再開口。


    易冷挑釁地看向還不放人盯著他的戚明理:“怎麽?護衛長這是等我把八刀都補上的意思嗎?”隨即他警告戚明理,“同樣地你要是掐疼他,我就勒死你的世子。”他的手漸漸收緊,顧唯安呼吸不上來,麵露痛苦,求助地看向對麵的戚明理。


    戚明理由始至終地看著易冷,眸子裏隻倒映著他的身影,縱使看到了顧唯安如此模樣,他似乎沒展露半點心疼。


    “明……明理……”顧唯安艱難地喊出他的名字。


    戚明理的眸光裏出現了顧唯安,抓著張狗蛋肩膀上的手緩緩鬆了下,但大刀始終懸在張狗蛋的脖頸上,張嘴,是嘶啞而極其難聽的聲音:“你以為你能跑得掉嗎?”戚明理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就憑你能跑得掉嗎?就算我將他給你,你們騎著馬也一樣能被追上。”


    易冷反而異常冷靜:“原本是覺得不能,但是……”他側頭看了眼手中挾持的顧唯安,說:“這麽好的肉票在手,所有的不能全都能了。”


    “畢竟世子的命可比我們金貴多了不是嗎?”易冷說著話時還暗自留意著張狗蛋背後的傷,匕首插入後背似乎不深,血跡染紅了周圍一片,張狗蛋的表情有些萎靡,覺得不能再拖,立即再次命令戚明理,“現在立即給我放人!不然下一刀我就不隻是劃他的胳膊了!”


    戚明理縱使趕過來看到的是與想象中完全相反的場景,盯著易冷內心情感翻湧,但始終沒失去了冷靜,這更是因為他曾經是山賊,這種綁架的套路他自然無比熟悉。


    “我如何得知放了他之後你會放人?”戚明理試圖拖延時間。


    易冷感覺不對勁,他從來沒當戚明理是個有勇無謀的老大粗,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既然戚明理能成為原書中的重要人物,他肯定不是個莽夫,所以他從戚明理手中逃出來才如此艱難。


    短時間,易冷心思百轉,看著戚明理那盯著他無所遁形的目光,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現在你沒別的選擇,隻能相信我。”易冷將刀子逼近顧唯安的脖頸,隻要稍稍一用力就能輕而易舉地送他去見閻王,現在顧唯安已經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臉色蒼白如紙,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地湧出血液,他本就瘦弱,恐怕撐不了多久。


    顧唯安氣若遊絲地看著對麵的戚明理,他的全部希望都放在對麵的那個男人身上,他現在還堅信對方會救他於危險之中,重新回到那個男人的懷抱。


    “嘖,”易冷笑了一聲,側頭看了眼虛弱的顧唯安,難得毒舌地說:“世子你看,你的命還比不上我們兩人的命呢,對方可不舍得放人,你對他那麽好,還讓他在南州隻手遮天,甚至要賣掉我去跟他雙宿雙飛,這麽狠毒的事情你都為他做了。他現在還猶豫要不要救你呢?”


    聞言,顧唯安掙紮著,卻被易冷一把給製服,他隻好費力地瞪著易冷,嘴裏忿忿地說著:“你胡說八道!”


    易冷一句句話都在剖開殘忍的現實:“是我胡說還是你不想麵對?他要是心裏真有你,你何至於要費那麽大的力氣要設計賣我去妓院,還趁著他不在的時候,不就是怕他在的時候護著我你找不到機會下手嗎?你設計了大火,是想要製造我在火中身亡,讓他以為我死了之後聯想不到你身上,那就無法怪罪於你,繼續與你雙宿雙飛……”


    “你閉嘴!”顧唯安被氣得不輕,胸膛不斷起伏,還在罵著易冷:“才不是這樣的!是我討厭你才這樣做!是你蠱惑了明理,他才會這樣……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一切都是你的錯!”


    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在說給自己聽,執著地讓自己信服。


    易冷卻絲毫沒有心軟,側頭貼在他耳邊,若不是手上還握著染著鮮血的刀隨時要刺穿對方的脖頸,微垂的眉眼溫柔得宛如情人般的親昵,唇瓣微張,吐露出的話語像是蛇信子般危險:“要不是他喜歡我比喜歡你多,他又怎麽能受我蠱惑……你看現在你在我手裏,性命堪憂,我一聲令下你那些忠誠的下屬全都唯命是從,而他呢?現在還不肯放人讓我走,眼睜睜地看我刺了你兩刀看著你這麽痛苦……你說這是為什麽?”


    練武之人耳聰目明,即使易冷聲音極低,戚明理沒聽清他到底說的什麽,但隱約也能聽到個別詞句,再聯想到易冷就像貓似的狡猾,立即出聲:“你到底在胡說什麽!唯安你千萬不要聽他所言!”


    顧唯安臉色氣息急促,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要去深想,這些都是對方故意激怒自己詆毀戚明理,然而耳邊那低語還在繼續地攻破他的防備。


    “我在胡說?若不是怕我說真話他為何這麽急。你都流了這麽多血,撐不了多久,為何他還在拖延時間?我其實跟你無冤無仇,我為何非要至你於死地,我不過是想要以你換我二人的逃脫罷了,他這都不肯,難道你還不明白麽?”


    他怎麽可能還不明白,他是不願去多想罷了,偏偏易冷還將他最不願麵對的那麵血淋淋地撕開在他麵前強迫他看。


    “無非是他舍不得放我走罷了。”易冷的灰眸中冷冰冰,看著痛苦的顧唯安,眸子中沒有一絲同情,“在我跟你之間,他選擇了我,寧願你去死,你這都看不出嗎?”


    如同傷口上的血痂被徹底撕開,一絲不剩,隻剩下遮掩後再次被撕裂出血的傷口,滿是血淋淋和深可見肉的創麵,令人痛不欲生。


    戚明理見到顧唯安渾身顫抖,眸中含淚地看向自己,眼神中有求證之意,卑微至極,嘴裏還在不斷地說著:“不是這樣的……不是的……他才不舍得我死的……”他不禁問出口,“明理不是這樣的對不對?他肯定是在騙我的,你不會讓我死的對不對?”


    戚明理微蹙眉,隨即語氣放輕,說:“當然不是,我會盡全力去救你,我不會讓你死……”


    易冷深知顧唯安是個戀愛腦,隻要戚明理哄騙幾句肯定立即上當回頭,立即打斷他的話語:“他當然不會讓你死,你死了的話,他在南州如何立足?怕是七王爺立即將他的權全部收回去,他怎麽會舍得你死。”麵對戚明理那吃人般的眼神,易冷無所畏懼,當著他的麵戳穿他的內心:“你該問他,舍不舍得讓我離開。”


    顧唯安渾身一震,看向戚明理,眸中有希冀,小心翼翼的,戚明理卻緊盯易冷,仿佛要刻入心裏易冷漠然的模樣,顧唯安眼裏的希冀正在一點點地破碎。


    戚明理張開口,易冷先入為主:“你這種人恐怕說的也不是真話,還是算……”


    “嗬……真話嗎?你想聽,我說給你聽便是。”戚明理凝視著易冷微訝的雙眸,坦然一笑說:“是,我確實是舍不得,我趕過來本就是為了你,我若不是舍不得也不至於現在我是個笑話,還被你利用。現在我敢說真話了,那你呢?恐怕你才是從頭到尾都是假話。”


    易冷還未回話,顧唯安出聲了。


    “……夠了……放他走……”顧唯安麵如菜色,他已經站不住了,他感覺全身都很冷,不止是傷口流血導致,更是心冷,他看向戚明理,眼淚落下來,“……讓他離開吧……別再說了……什麽都好,按他說的去做……”


    戚明理還想再說,易冷不想跟他廢話了:“世子身子不好,剛才那兩刀要是不快點處理,即使我不殺他,他也會死。現在他血流了這麽多,我的人在你手裏怎麽也比世子死的晚。你自己想想怎麽跟王爺交代吧。”


    顧唯安氣若遊絲:“讓……他……走……”


    周圍的侍衛都忠於世子,既然顧唯安發話了,紛紛看向戚明理,意思不言而喻。


    戚明理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縱使他再有私心,再不甘,他也知道目前最應該就是保住顧唯安的性命,顧唯安是七王爺獨子,若真死在這裏,七王爺肯定不會再信任他。


    “好。”戚明理放開了張狗蛋,張狗蛋差點腳一軟,跌倒在地,但好在他身子素質還不錯,經曆了被顧唯安毒打之後,後背插了一把刀的情況下,依然能咬牙站起來,向著易冷走去。


    易冷對張狗蛋很是擔憂,但眼下不是擔心的時候,他們要先出去擺脫這群人。


    綁架最難的其實是綁匪怎麽逃脫的問題。


    易冷挾持著顧唯安走出去,廟外果然有兩匹馬,他讓張狗蛋檢查下兩匹馬有無異常,再決定上馬。


    見易冷要上馬,卻沒有放顧唯安的意思,戚明理沉著臉說:“放人。”


    易冷不理會他,帶著顧唯安翻身上馬,依然將顧唯安挾持著,諷刺地笑說:“我可沒說現在放他,當然是得等我們安全離開了才能放人。”


    現在廟外人不算多,顧唯安來破廟也隻是為了賣易冷,不宜驚動,所以也才帶了五六人,而戚明理得知消息後也是匆匆趕來,身邊沒帶幾個人,算起來這廟裏外不超十人。


    易冷自問這樣還是比較有把握逃脫,於是他命令其他人不許跟上來,等他們安全了自然會將顧唯安放下來。


    “我怎麽相信你會遵守承諾?”戚明理像是問這件事,又像是問別的,“你不是最會演戲嗎?”


    易冷一愣,不理會戚明理後麵那句話,說:“你不信也罷,你的世子熬不了多長時間,不想浪費時間隻能按我說的做!”


    戚明理沉默,片刻,說:“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我們再去追,否則你故意拖久了,世子無法得到救治,這於我們不利。”


    易冷蹙眉,雖覺得戚明理提出來不知他有沒有壞心,但是目前聽起來隻能這樣了。


    易冷縱馬狂奔,張狗蛋落後他一些,看樣子張狗蛋不太擅長騎馬,而且他有傷在身也拖慢了速度,但看樣子戚明理他們還沒追上來。


    騎馬時,易冷看了眼被他挾持的顧唯安,他雙目已閉,臉色極差,已經失去了神智,氣息弱到幾乎沒有,他的體重本來就輕,這會子已經流了很多血,活下來的幾率更低。易冷怕他傷口繼續流血怕是更加容易死去,等到狂奔出去不遠的距離後,便打算給他用布條先紮上大腿和胳膊止血。


    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了。


    他也不是聖母發作,隻是想著要是顧唯安死了,後麵的人肯定會窮追不舍,若是顧唯安半死不活,他們肯定選擇優先去救顧唯安。


    估摸著到了差不多的地點,易冷扔下顧唯安,順便撕下自己的衣角草草快速地給顧唯安紮上,張狗蛋趕了上來,易冷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他抬頭看向張狗蛋。


    張狗蛋騎馬在他麵前,逆光,滿頭大汗,臉色有些莫名,唇瓣抖了幾下,氣息急促地說:“快走!他們……追來了……”


    易冷一驚,立即縱馬進入一片叢林,七拐八拐的,偶爾還聽到幾聲破空之聲。


    他們放箭了?!


    易冷心驚,不過好在叢林裏遮擋物夠多,他們的距離又不近,箭無法射中。不過眼看著張狗蛋似乎越來越落後,易冷想到了個辦法。


    “扶世子上馬車!讓大夫趕過來!”探查了顧唯安還有一絲氣息,戚明理冷靜地指揮著眾人,同時看向叢林,手裏握著一把彎弓,命令著眾人:“剩下的幾人跟著我!”隨即縱馬進入叢林,開始搭弓,手臂上迸發著可怖的肌肉,力量十分可怕!


    箭箭為破空之聲,直衝前而去!


    身邊的幾人見此力量皆為驚歎,剛剛追在後麵他們就有所感覺,戚明理的箭法相當厲害,目光如鷹,在那麽遠的距離,似乎還射中了其中一人。


    戚明理放了幾箭,便不再放,這裏很難追蹤目標,更重要的是也很容易混淆目標。


    易冷他們棄了馬,讓馬兒獨自狂奔吸引注意力,好在他們運氣不錯,竟然一下子找到了個十分隱蔽的山洞!


    山洞處於一片荊棘的亂草之中,洞口還有一大片雜草掩蓋,方向刁鑽。


    易冷想去攙扶張狗蛋進去,張狗蛋卻堅持自己來,並且麵對著他,死活不給易冷殿後,易冷感覺奇怪,但是時間緊迫也來不及多想,隻好先進去。


    兩人順利到了山洞,山洞不深,黝黑有些潮濕,易冷全神貫注地盯著洞口,留意著外麵的動靜,而張狗蛋則背對著洞口坐著。


    易冷便提醒他:“你這樣坐很不安全。”


    張狗蛋對他勉強地扯著嘴角,側身靠著洞壁,說:“俺喜歡這樣坐,你別管俺,你繼續盯著洞口就行。俺是累了,歇會……這樣背光睡得著……嗬嗬……”他憨笑著,笑容卻無力,不同尋常。


    易冷察覺不對勁,怕張狗蛋背後的那匕首的傷口加深了,立即附身過去看,張狗蛋還躲過不給他看,但終究拗不過還精神的易冷,無力的他讓易冷看到了完整的背部。


    後背上!不止那柄匕首,還插著幾支深深沒入的箭!!整個背部已經被血染紅!


    “這是……”易冷回想到了放下顧唯安那會,似乎那時候張狗蛋就有些異常,但是他逃跑心急便沒有留意。


    “沒……沒事……”張狗蛋臉色十分蒼白,冷汗都已經幹了,他的體溫十分低,易冷握著他的手就感覺像是死人的手。


    “俺……俺娘說……什麽事情……睡一覺……就……好了……”張狗蛋身子逐漸失去了力氣,慢慢往下滑。


    “怎麽會這樣……”易冷接住他,腦子裏閃過許多紛雜的念頭,這箭是誰放的?為什麽自己不能早些察覺?既然能那麽準確地射中張狗蛋,那為什麽他沒有中箭?!那時候若是後麵的人離他們很近,他應該有所察覺……


    戚明理。


    這個人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若是自己不死,他必是拿旁人泄憤。


    他想起了當初被拐上山寨時,戚明理彎弓射箭射向那些被綁的人,精準的箭法,引得旁人一頓喝彩。那時候的他,隻覺不忍,卻沒有感同身受,現在,他抱著張狗蛋逐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內心湧上一陣悲怮。


    他盡力搖醒張狗蛋,命令著他:“不許睡!聽到沒?!我讓你別睡!!別閉上眼睛!”


    張狗蛋迷迷糊糊地再張開眼,唇瓣蒼白無色,抖了幾下,說:“……我……我可能……不行了……”


    “怎麽會呢?等下我就帶你出去,你撐著!”易冷隻覺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可恨的是他感覺到張狗蛋的生命在流逝,可是他卻無法阻止。


    張狗蛋笑了下,開始說:“……大……大哥……我是南州西城鄉人……家裏有爹娘……排老二……我爹娘兄弟……都說我慫……我就去當兵了然後……大家都說我不行……”


    “但我還是……被派來了……你看……我這不是很能幹嘛……”他語氣隱隱有著自豪感。


    他上有兄長,下有弟弟,他是最不出挑的一個,平時木訥做事畏畏縮縮,周圍的人都拿他跟兄弟對比,他是最不受到關注和期待。


    易冷低聲喃著:“嗯……你很能幹,你看你來到了南州,還完成了任務。”


    “大哥……其實我還蠻喜歡你的……來南州的時候……就你沒有……唔……”張狗蛋身體僵直了下,嚇了易冷一跳,他又挺了過來,隻是眼神更加渙散,“說……說哪了……”


    “來到南州了。”易冷不忍地看他,輕聲說著。


    “嗯……整車人就你沒有……沒有嘲笑我名字……你還對俺笑了,幫俺解圍……說說父母給的才是最好的……俺俺一直記著呢……”張狗蛋笑了,這個矮瘦的男生不過十七八,才剛剛開始人生,卻要在這個漆黑潮濕的山洞死去。


    一開始來南州,易冷也不明白為何要派這麽個新兵,什麽都不懂,畏畏縮縮的農村小子過來,連傳個信都能搞砸,如今他有些明白了。


    正因為他什麽都不懂,有著赤子之心,他才是最純粹,最會拚命的那個。


    他會為他所認為對的東西,奉上生命。


    “若是大哥……你……你再到南州……幫我跟家裏人說……說聲……不用等……等我了……”張狗蛋的眼神失去了光澤,他的嘴邊還留著笑,他的生命停留在此刻了。


    他將永遠都是那個十七歲的矮瘦小子。


    易冷久久地看著他,腦袋一片空白,他跟這個人相識不久,了解也不深,可是這個人就死在他麵前。他本可以跟著部隊回去,可是他卻再次回到南州,就為了曾經的那句自己不經意說出的話,選擇追隨他深陷險境。


    他本來可以繼續活下去,甚至榮歸故裏。可是他卻死在了無人知曉的山洞,還來不及讓家人知道別等他了,他還隻是家人眼裏那個不機靈的傻小子。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他死的時候到底有多勇敢。


    終於,易冷趴在他身上,無聲落淚。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這是結下死仇了。易冷會想要幹掉戚明理。


    大家留個評論啊。


    這文幾乎是為愛發電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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