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破裂瞬間,無數森冷黑霧蜂擁而出,猶如有生命般掙紮扭動,猛地撲進林曉嶼體內。


    他整個人都被黑霧包裹,表情卻不見絲毫痛楚,而是微仰起頭,任那些黑霧紮進體內,神情饜足而舒爽,像是擁抱著失而複得的心愛之物。


    魏冬看著這幕,忽然什麽都明白了。


    “聞青弦呢?”


    他心髒被刺穿,猩紅的血液從傷口噴湧而出,衣服被染成血紅色,粘稠的血液大滴大滴打在地板上。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大腦神經,他半跪在地,感覺生命在飛速流逝,表情滿是痛楚。


    林曉嶼被黑霧裹著,居高臨下看著魏冬,他雙眼猩紅,唇邊扯出的笑邪氣十足:“你還不明白嗎?我就是聞青弦,聞青弦就是我,我與他本是一體,誰也不會離開誰。”


    他說著又往前走近幾步:“隻可惜,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說起來,我該叫你魏冬,還是青淵呢?”


    “哈哈哈哈,青淵啊青淵,沒想到你又落我手裏了,這一次可沒人能救你。”


    魏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他臉色蒼白,意識模糊,捂著傷口猛地吐出口血,咬緊牙關,隻問出三個字:“為什麽?”


    他沒說問的是什麽,林曉嶼卻聽懂了。


    “你這位朋友,對你還真是情深義重,若非他一直反抗拒絕,我早就可以融合了。真是荒謬,不過一縷殘魂,還想蚍蜉撼樹。還記得嗎?他試著向你求援過,隻可惜,你錯過了最好的機會,那時候,你其實有機會救他的,是你放棄了他。”


    魏冬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想起來,進浮屠塔那段時間,林曉嶼的確很不對勁,把自己關起來,拒絕見任何人,連他找過去,對方也不願見麵。


    但後來他似乎想通了,給自己打來電話,想好好聊聊,隻是當時魏冬急著進浮屠塔尋找真相,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等他回來時,林曉嶼已恢複如常,魏冬也曾懷疑過,總覺得不太對勁,隻是林曉嶼和從前沒什麽分別,才讓他打消疑慮。


    可現在看來,那其實隻是假象,等魏冬從浮屠塔出來後,一切早已經來不及了。


    “你想必還有很多困惑,比如我什麽時候蘇醒的,又為何要演這場戲。說起來,我還很慶幸,要不是托你們的關係,我又怎知,這最後一塊骨玉在你身上。寧鷲把你看得很緊,我若貿然行動,必然被他發現,沒辦法,我隻能借這場婚禮行動。事實也如我所料,寧鷲的確放低了戒心,比如到現在,他還沒發現……”


    魏冬呼吸微弱,耳邊響起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他竭盡全力回過頭,想要再看一看寧鷲,想要回到他身邊,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眼皮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輕,痛感完全消失。


    最終無力掙紮,滿是不甘痛苦地閉上了眼。


    林曉嶼垂眸冷漠看著魏冬,正準備捏碎他的魂魄以絕後患,一團紅色的火忽地憑空出現,以極快速度將那一縷殘魂卷走。


    林曉嶼一驚,表情有些難看,正準備追過去,一股龐大的威壓忽然襲來。


    是寧鷲,他發現了。


    寧鷲的確被這場婚禮迷惑了,沒想到這是林曉嶼的陰謀,以致過了許久,還不見魏冬過來,他才陡然察覺不對勁。


    他身影轉瞬出現在休息室門口,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魏冬,他臉色蒼白,衣服被血染紅,伸長了手,目光遙遙望著他的方向,隻是一切動作都顯得徒勞無力。


    這幕深深刺進寧鷲眼底,他整個人頃刻變得極其可怕,乃至原本晴空萬裏的天空忽然被鉛灰色烏雲覆蓋,黑壓壓的,看起來極為可怖嚇人。


    “魏冬呢?”他語氣森冷問。


    林曉嶼站在他麵前,表情絲毫不見慌亂,似乎覺得寧鷲此刻的絕望很有趣,笑了下道:“你來晚了,他已經死了,包括靈魂。”


    這話對寧鷲來說無異五雷轟頂,尤其他的確沒在附近感知到魏冬的靈魂,似乎一切真如林曉嶼所說,魏冬已經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但是不可能,寧鷲絕不相信,無論如何,他都不信魏冬會死。


    他陰沉著臉,渾身殺氣沉沉,隨後一句話沒說,酆都大帝法相頃刻顯現,龐大的金色法陣猶如牢籠,泰山壓頂般轟然襲向林曉嶼。


    林曉嶼站在陣法中央,龐大洶湧的黑霧從其體內湧出,那些黑霧於半空幻化為大手,掌心向上,將轟然下壓的金色法陣壓製住。


    與此同時,又有黑霧幻化出手掌,氣勢洶洶直逼寧鷲。


    黑霧逼近時,黑雲滾滾的天際,忽然幾道雷電悍然劈下,將黑霧頃刻驅散。


    更多的黑霧從房門、窗戶鑽出去,進入人的身體。


    酒店內,正在用餐的賓客忽然站起身,氣勢洶洶一拳揍翻旁邊人,之後趁其沒反應過來,又是好幾拳狠狠砸下,哪怕對方滿臉是血也毫無收手之意。


    看到這幕的服務員想過來勸架,一團黑霧鑽進他體內,他表情頃刻變得呆滯,之後怒氣衝衝揪住名女服務員的頭發,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你和陳明那點破事,你以為我真不知道?臭□□,我對你這麽好,你還給老子戴綠帽子,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街道上,剛從旁邊飯店走出來的一家人仰頭看著頭頂異象,誰也沒注意到,一團黑霧悄然滲進少年身體。


    少年愣了兩秒,表情變得猙獰,在等紅燈時,猛地伸手將旁邊的妹妹推了出去。


    “你為什麽要出生?你不出生,爸爸媽媽就會永遠愛我一個人,我討厭你,你去死吧,沒有你就好了。”


    小女孩原本牽著哥哥的手,沒想到會被哥哥推出去,倒在斑馬線上時,還滿臉恐懼和難以置信。


    一輛汽車從遠處駛來,見狀猛地踩下刹車,後麵車輛避之不及,直接撞了過來。


    這條路車流很大,一輛接一輛的車陸續相撞,現場秩序一片混亂,黑霧也趁機鑽進司機體內,司機下車開始爭執,很快變成鬥毆現場。


    類似的事在涼城各個地方發生,黑霧趁虛而入,鑽入心懷怨念不滿之人體內,激發其惡念,引發一片亂局。


    涼城上空,密集的黑雲壓下,雲層內翻湧著雷電,大地被無盡陰霾籠罩著,壓抑而危險,場景宛如末世一般。


    酒店內,林曉嶼微仰起頭,無窮無盡的黑霧從各個角落湧進來,他表情愉悅享受,滿是嘲諷道:“感受到了嗎?多強大的黑暗能量,憤怒、嫉妒、仇恨,隻需要一點養分,他們心底名為‘惡’的種子就會瘋狂滋長,遠比你想象的強大,而這些能量都能為我提供力量。”


    他實力每分每秒都在增強,整個涼城的人都是其助力,為他源源不斷供給力量。


    “你又拿什麽與我鬥?”林曉嶼話音落下,體內黑霧忽然猛烈爆發,強大的力量直逼寧鷲,竟硬生生衝破了金色法陣。


    當年邪神集各界邪氣,以一己之力對抗神佛,滿天神佛都拿其沒辦法,足見邪神力量之強悍。


    畢竟他是天地孕育而生,具有強大的先天優勢,這世間的惡念何其多,而惡念越多,他的實力也越強。


    也因此,邪神天生喜愛血腥和廝殺,有他在的地方,都如同人間地獄,他喜歡看人們廝殺,痛苦也好,恐懼也好,掙紮也好,絕望也好,那些情緒都能令他愉悅。


    所以寧鷲清楚,無論如何,他必須攔下邪神,否則涼城乃至整個人界都會被毀掉。


    對邪神來說,一個小小的涼城,要毀掉它輕而易舉。


    黑霧滾滾襲來瞬間,寧鷲立刻抬手,金光於身前形成銳利長劍,劍身直指黑霧。


    二者轟然撞在一起,強勁的力量無形蕩開,無邊無際往遠處綿延。


    寧鷲蹙著眉,臉色極為難看,他開始感覺到吃力,對麵傳來的力量越來越強,黑霧如跗骨之蛆沿著金光蔓延,將其一點點侵蝕。


    陡然間,無盡業火於邪神站立之處燃起。


    黑色業火能燃盡一切,繞是邪神也有所忌憚,他身體懸在半空,被黑霧密密籠罩,以避免與業火接觸。


    他們這場戰鬥速度非常快,轉瞬間,已交手上百個回合,僅憑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動作軌跡。


    但二人都清楚,一切快要結束了。寧鷲並非邪神的對手,何況其還能通過整個涼城汲取能量。


    距酒店約十多公裏的郊外,邪神周身盡被黑霧籠罩,猛地突破寧鷲建起的防禦,將其擊出數米遠。


    寧鷲倒在地上,被這一擊重傷,眼見邪神轉瞬即至,立刻起身想要反擊。


    隻是他速度還是慢了須臾,正是這須臾之間,他脖頸已被邪神鉗製住。


    “到此為止了。”邪神漠然道。


    他身上的黑霧迅速蔓延,很快覆蓋到寧鷲身上,企圖將他裹覆起來,鑽進他體內。


    黑霧冰冷至極,還充斥著無盡的惡意,力量極強,饒是寧鷲,若被黑霧侵蝕,也難逃隕落的宿命。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很快做好打算,哪怕拚盡一切與邪神同歸於盡,也絕不能放任其禍害人世。


    這麽想著,寧鷲當即準備動手。


    哪知就在這時,邪神動作忽然停了下來,那些冰冷的黑霧也不再肆意蔓延侵蝕。


    寧鷲心下詫異,沒猶豫地立刻發起反擊,無盡業火猶如囚籠,將邪神圍困其中。


    與此同時,他還發現對方的眼神變了。


    那是雙他很熟悉的眼睛,瞳仁漆黑,滿是掙紮和痛楚,似乎承受著極強的壓力,用盡全身力氣,掙紮著對寧鷲道:“動手。”


    那是林曉嶼的聲音。


    但隻是片刻,那雙眼睛又變成猩紅色,像是沒料到林曉嶼竟還存在意識,更會掙脫束縛,邪神憤怒至極,身上的黑霧更加凶猛。


    可惜一切都晚了,林曉嶼拚盡一切給寧鷲爭取的須臾時間,已足以讓寧鷲抓住機會,趁機一舉封印邪神。


    邪神惱怒至極,卻無力掙脫禁錮,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體被無盡業火吞噬。


    “業火燒不死我,這破塔也休想困住我。”邪神被寧鷲封進浮屠塔前,還在憤怒且不甘地肆意叫囂:“我還會回來的!寧鷲,遲早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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