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醉金迷的會所,裝潢金碧輝煌,白熾燈光照亮了走廊,地上瓷磚鋥亮,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穿著黑西裝的經理身後跟著幾個男人,長相都是清秀掛的。


    經理嘴上在叮囑著他們:“這些個個都是大人物,等會進去了機靈點,別犯傻……”


    正說著,對麵迎麵走來一個年輕男人,穿著會所的服務員製服,白襯衫在穿著西裝馬甲,領口帶著黑色蝴蝶結,一身服務員的裝扮,卻愣是被他穿出了貴公子的氣息。


    年輕男人黑色短發側分,額角留出逗號劉海,立體五官有著一種深邃感,他看到經理,腳下頓了一下,和經理打了聲招呼,側身給他們讓了路。


    經理腳下停了一下:“你怎麽在這層樓?”


    被質問的男人唇邊勾起弧度,解釋道:“剛才在樓下碰見一個客人,他讓我幫忙帶一下路。”


    經理點了下頭,示意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說完又帶著身後的人繼續往前走去了。


    他看著經理領著男人們遠去,拿著托盤去給304包廂的客人送酒去了,他在304包廂裏坐了沒多久,一名穿著服務員製服的男人推開了包廂,彎腰把他叫了出去。


    走廊外沒什麽人,男人轉身對他道:“蕭絮,經理讓你去605一趟。”


    “現在?”蕭絮回問。


    男人道:“這裏我幫你看著,你先上去吧,經理挺急,你手機沒電了嗎?”


    蕭絮拿出手機,按了幾下,黑漆漆的手機屏幕頑固的不亮起來,他“嗯”了聲,男人沒多說,讓他快些上去,經理在等他。


    會所有好幾層樓,越往上的樓層,客人越是得罪不得,平時蕭絮是不會上到六樓的,除了今天給客人帶了路。


    蕭絮再次上去時,在電梯門口碰見了經理,對方焦頭爛額的看著電梯上升的數字。


    蕭絮頷首打了招呼,從電梯裏出來,下一刻被經理拽住了手臂,對方下巴動了動,道:“你跟我去一個包廂。”


    他上下看了眼蕭絮,雖然蕭絮不屬於那種清秀掛好看的男人,但這外形也著實優越,格外養眼,經理在領著他去包廂時,和他具體說了一下,剛有個富二代不滿意他帶過去的人,指名要蕭絮,他又問蕭絮什麽時候結識了這麽個大人物,蕭絮不明所以。


    包廂煙霧繚繞,桌上東歪西倒的放著酒杯酒瓶,男男女女坐在沙發上,燈光昏暗,男人拿著話筒撕心裂肺唱著歌,旁邊的人捧場的拍著手。


    包廂門打開了一條縫,蕭絮從外麵走了進來,沒多少人注意,經理說點名要他的是一位姓淩的富二代,他進來後就有會所的人給他指了地方。


    蕭絮順著看了過去。


    包廂角落裏,男人懶懶散散的坐在沙發上,指尖夾著一根煙,半闔眼眸,包廂內的燈光落在他臉上,晦暗不明,蕭絮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他先前給對方帶路的那人。


    工作人員胸口都會有自己名字的牌子,對方要知道他的名字很容易。


    蕭絮抬腳走了過去,“淩先生。”


    為了能讓對方聽清他的聲音,他走到對方身側,還彎了下腰。


    包廂沙發上,別的人身旁基本上都坐了人,唯獨這位,兩邊空空,仿佛被孤立了一般,但以現場的氛圍來看,蕭絮更覺得是他不想參與進去。


    從他進來走到這位淩富二代身旁,就有不少視線落了過來。


    淩熠身體往前,雙腿岔開,西裝褲包裹著的長腿繃直,他雙手手肘搭在大腿上,一隻手拿著煙,在煙灰缸邊上抖了抖,側頭示意他坐下。


    蕭絮坐在了他旁邊。


    會所服務員的工作,無非就是賣酒給客人倒酒,哄的客人開心,有點本事的,一個月拿提成賺的也多,當然也會有喜歡動手動腳的客人。


    蕭絮才來半個月,本來因外形條件好,會所想把他往上層樓調,但無奈他經常得罪人,還是斯斯文文不帶髒話就能氣的人發飆的那種。


    但他業務能力也不差,一張嘴懂得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什麽時候不該說什麽,說和不說,全然在他想不想說。


    他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還是不穩定的那種,指不定什麽時候炸。


    包廂內環境有些吵,淩熠抽完一支煙,身旁的人靠了過來,肩頭不經意的蹭過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問:“要喝酒嗎?”


    包廂沒人在唱歌了,放著歌曲當背景音,聲音也調小了些。


    淩熠側過頭,看了蕭絮半響,問了個毫不相幹的問題,“兼職?”


    蕭絮一瞬就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挑了挑眉。


    淩熠:“你還在做保鏢?”


    蕭絮:“淩先生猜的真準。”


    淩熠不是猜的準,是在前些天,就有人把蕭絮的信息放到了他桌上,夾在一堆人的資料中,但他唯獨對蕭絮印象深刻,而今天碰上,也不全然是巧合。


    “談談?”淩熠道。


    蕭絮勾著笑:“你想談什麽?”


    這裏不方便說話,淩熠拿起了邊上的外套,站起了身,蕭絮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一前一後,這會兒有人叫了聲。


    “哎,淩哥,去哪啊?”


    淩熠擺了擺手:“走了,今天我請客,你們好好玩,記我賬上。”


    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有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也有人神色莫測。


    淩熠出來玩從沒把誰帶出去過,這次卻是破例了,他們的視線落在了蕭絮的身上,蕭絮習慣了旁人的目光,恍若未覺。


    電梯紅色的數字跳動中,電梯外兩人站著,門上隱隱約約有著他們的身影,淩熠外套搭在肩頭,又摸出來一根煙點上,叼在了嘴邊,淩亂的黑發透著幾分不羈,眉眼帶著不耐煩的神色,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電梯跳動的數字。


    “現在是我的工作時間。”蕭絮視線落在他纖細白皙的後頸,似清風吹拂而過,下一秒就挪開了時間。


    右前方的人叼著煙轉過了頭,漫不經心的眼眸像是在說“那又怎麽樣”。


    “工作時間,不能擅自離開,會扣工資的。”蕭絮說。


    淩熠伸出手:“手機給我。”


    蕭絮道:“關機了。”


    淩熠“嘖”了聲,“等會我和你們經理說一聲。”


    蕭絮就沒有再說下去。


    他現在很需要錢。


    電梯到了,門往兩邊打開,淩熠擰滅了煙扔在了垃圾桶裏,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電梯直下一層,他們去了停車場,在車內等候的司機為淩熠拉開了後車門,淩熠坐了進去,蕭絮坐在了另一邊。


    地下停車場安靜,司機沒有再上車,而是站在了外麵,背對著他們。


    淩熠這會兒才說起了正事——他想雇蕭絮做保鏢。


    蕭絮心下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側頭看了淩熠一眼,淩熠說的報酬十分可觀,還可酌情再往上加,也就是還有上升的空間,具體看他表現。


    他說完,車內陷入了沉默,淩熠給蕭絮思考時間。


    蕭絮眼眸下垂,雙手搭在腿上,腦子裏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在碰到淩熠的前幾天,他腦海裏突兀的多出來的劇情線。


    小說《霸總情緣之保鏢絕戀》,其中主人公是三個男人,宋時治淩熠和蕭絮,霸總是宋時治,情緣是淩熠,保鏢是蕭絮,劇情是三人愛恨情仇大雜燴。


    宋時治性格強勢霸道,和淩熠自小相識,對淩熠抱有著不一樣的感情,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淩熠是個富二代,家裏有權有勢,天生反骨,最不服人,雖然和宋時治一起長大,卻不太瞧得上他,對他的追求更是百般厭惡。


    而蕭絮,就是在這個時候,以淩熠的保鏢登了場,淩熠希望他阻攔宋時治,必要的時候可以給對方一些教訓,他的出現刺激了宋時治。


    蕭絮父親公司倒閉,母親病重,典型的小白花人設,宋時治調查了他的底細,發現他缺錢,就從他的弱點下手,把人從淩熠身邊搶了過來,甚至是開始攻略他,既是當情敵,又是當情人。


    當對方開始沉浸其中時,他又開始露出了惡劣的一麵,他認為淩熠喜歡他,便肆意的在淩熠麵前折辱他,故意強吻他,說些下流的話來折磨他。


    可蕭絮性格卻不軟弱,在小說中似反派角色,他在合約結束,自宋時治身邊離開,甚至為報複他,蓄意接近了淩熠,和淩熠提出合作,故意引起宋時治的誤會,看他無能狂怒,幾次三番的挑釁。


    宋時治苦苦追求淩熠而不得,最終綁架了他,將他困在別墅,無論他如何發泄,都不放走他,以愛之名做著傷害的事。


    而淩熠消失的那段時間,宋時治又對蕭絮展開了追求,話裏話外說著愛他,猛吃回頭草,蕭絮循著淩熠的蹤跡,察覺淩熠失蹤和他有關,之後,他和宋時治虛與委蛇,找到了那處別墅,潛伏多日,他和淩熠取得聯係……


    幾經波折,報警之後,宋時治被抓時瘋狂的對淩熠說著愛他,成了淩熠畢生走不出來的陰影噩夢。


    保鏢啊……


    “我的工作時間呢?”蕭絮側頭,嘴唇上揚,眼底帶著笑。


    淩熠已經接連換了幾個坐姿,他從一邊拿出一份文件,聽他這麽問,便知他是鬆嘴的意思了,他把文件遞給了蕭絮。


    “你資料上寫著練過散打和擒拿術,接過的單子對方對你評價也不錯。”淩熠開了一點窗戶縫隙,舒出一口氣。


    車內空間小,氛圍安靜,一點小小的動靜都像是被無限放大,蕭絮接過文件後就放在了腿上,借著車內的燈光翻開看,耳邊是身旁人不安分挪動的窸窣聲。


    “不過工作內容有點特殊。”淩熠說。


    蕭絮抬了頭,口吻輕佻:“陪雇主上床嗎?”


    淩熠:“……”


    他猛的轉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蕭絮。


    蕭絮淺淺一笑,“別緊張,開個玩笑。”


    “特殊”兩個字的確容易讓人想歪,蕭絮這麽直白的提出質疑,不在淩熠的掌控範圍之內,但讓他對蕭絮有了一個第一印象——直白且大膽。


    淩熠評價道:“你很特別。”


    蕭絮:“我可以當做是在誇獎嗎?”


    淩熠偏過頭,看向車窗外,他舔了舔唇,沒回答他,道:“除了保鏢份內的工作,我要你在特定的時候,裝成我的男朋友。”


    他之前提出的報酬很豐厚,豐厚得有點不太像是一個普通保鏢的報酬,而現在加上這一點,顯得沒有了那麽違和。


    蕭絮看著合同,抬手揉了揉眼睛:“如果你不著急的話,我想我明天可以給你答複。”


    “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淩熠道。


    蕭絮幹脆應下:“好。”


    淩熠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點一點的塞進了蕭絮胸口的口袋,目光緊盯著他,給人一種壓迫感。


    “我等你消息。”


    蕭絮輕笑:“好。”


    一場交易進行中。


    浴室亮著燈,隱約可見一道人影,蕭絮站在花灑下,水流從他額頭流淌而下,透明的水落在睫毛,引起輕顫,他抬手擼了一把頭發,關掉了水,下巴一滴水往下墜落,落在瓷磚,綻開了水花。


    蕭絮回想著今晚的所經曆的每一件事,在拿到那份合同的時候,他心裏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不過是出於謹慎,還要仔細確認無誤罷了。


    客廳桌上放著一份合同,旁邊手機充著電,蕭絮從浴室走出來,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胸口扣子沒扣,肌肉充滿了野性。


    他打開合同,細看了起來,在附加條件中,詳細列了十幾條的條約。


    不可對雇主進行過度肢體接觸。要對雇主吩咐無條件服從,雇主隨叫隨到。必要時候,對外稱是雇主男朋友……


    他一一看了下來,拿過手機,照著名片上的手機號碼,發了一條短信。


    他很快收到了回音,對方讓他明天早上七點之前到達一個地方,那是h城有名的富人區,蕭絮關了手機,早早睡了。


    ——


    早晨空氣清爽,富人區往外一條路上種了綠植,門衛室旁邊,一早,蕭絮靠在出口的位置,在一旁刷著手機消息。


    不久,一輛黑色的卡宴開了出來,窗戶降下來,後座的淩熠露出半張臉,“上車。”


    蕭絮走了過去,坐在了前麵的副駕駛上,和淩熠打了個招呼,他今天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氣勢淩人,黑發也打理過,看起來比昨夜常服成熟了許多。


    “會玩拳擊嗎?”淩熠問。


    蕭絮知道這是在問他,他從後視鏡看了眼淩熠,道:“接觸過。”


    淩熠便沒有再說,直接帶他去了拳擊館,但到了地方,不是他和蕭絮玩,而是叫了俱樂部的另一個人。


    這個點俱樂部還沒開門,淩熠卻輕而易舉的帶著他進去了,裏麵場地空蕩蕩的,各種拳擊場地用具齊全,被叫來的人穿著白色t恤,下身一條黑色的短褲,寸頭,長得凶神惡煞,看起來很不好惹。


    “他是俱樂部的拳擊手。”淩熠靠著拳擊台的邊繩,問蕭絮,“能打嗎?”


    蕭絮笑了:“驗貨嗎?”


    淩熠下巴微揚,上挑的眼尾張揚:“總得讓我看看你的深淺。”


    “當然沒問題。”蕭絮說,“你應該先告訴我,這樣我大概就不會穿一身西裝了。”


    他單手解開了西裝外套的扣子,被叫來和他一塊玩玩的那人給他借了條黑色的運動褲,腰間鬆緊帶有些大,堪堪掛在了胯間,他用抽繩收緊了些,裸著上半身從換衣間裏出來。


    雇主已經自己在拳擊台外邊找了個位置,坐著低頭刷手機,他看起來很年輕,像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生,皮膚白皙,五官精致,一張臉漂亮得張揚。


    蕭絮出來了,淩熠側頭看了過去,視線在他腰腹肌肉線條停留一瞬,又不著痕跡的挪開。


    蕭絮戴上了拳擊手套,裁判上了場,他全神貫注,每一寸的肌肉緊繃,蘊藏著力量,隻待合適的時機釋放。


    他下盤穩,動作快準狠,出擊的動作流暢漂亮,接連搶占了優勢,讓對方隻能雙臂防護。


    淩熠坐在下麵,看著男人一次次漂亮幹脆利落的出擊,拿著手機在手中轉著,到了後頭,看的越發的認真。


    男人身上的肌肉浮上了薄薄的一層汗水,晶瑩剔透,蜜色的皮膚健康,分布的肌肉均勻標誌,充滿了雄性荷爾蒙的魅力,他逐漸被男人吸引了視線。


    一場拳擊結束。


    蕭絮靠在拳擊場邊上,腰腹起伏,額角細細密密的布著汗水,他側頭看過去,見淩熠在低頭看手機。


    他從場上下去,一邊摘了拳擊套,拎在手中,一隻手五指插入短發中,走到了淩熠麵前。


    “合格了嗎?”


    淩熠從手機中抬頭,隻覺一股熱浪迎麵而來,麵前的腹肌線條明細,上下起伏著,他偏過頭,“嗯。”


    他從位置上起身:“這裏麵有浴室,去洗了澡,等會跟我去公司。”


    “好。”蕭絮隨手拿過旁邊的一瓶礦泉水,仰頭灌了兩口,蓋上蓋子擰緊。


    “你!”淩熠眼睜睜的看著他喝了大半瓶水。


    蕭絮疑惑的“嗯”了聲,喉結滾了幾下,將嘴裏的水吞咽下去,問:“怎麽了?”


    淩熠口吻不善:“水是我的。”


    蕭絮看了眼:“那……還給你?”


    淩熠:“……”


    蕭絮在浴室洗了澡,換上西裝,收斂了一身勁兒,坐上淩熠的車,一路到了他的公司,蕭絮在前麵副駕駛下了車,就往後麵走去,打開了後車門,鬆散的抬起一隻手抵在了車門上麵,淩熠從裏麵出來。


    蕭絮一路隨著他進了公司,跟著到了辦公室,兩人簽訂了合同,淩熠找了一份資料扔給了他,讓他今天上午坐在辦公室內記熟。


    蕭絮翻開看了兩眼,就知道了這是淩熠的生活習慣以及喜好。


    “一上午記住?”


    淩熠:“你的身份現在起,就是我的保鏢,兼假扮男朋友,所以你要對我的一切都了解。”


    他著重了“假扮”二字。


    蕭絮笑了笑:“我會盡力。”


    淩熠看中蕭絮,因為他無論是外形,還是身份,不會因身份差距引起別人對他們在“交往”的懷疑,也不會讓自己惹上丟不掉的麻煩。


    硬要說的話,還有一點,大概就是蕭絮合眼緣。


    一個上午的時間,記住另一個人的習慣,不是易事,從那框框條條的行列中,就能看出淩熠是多“麻煩”的一個人。


    作為一個富二代,淩熠玩的很厲害,也有足夠的資本支撐,作為家裏的獨子,自小在爺爺的熏陶下長大,家教很嚴,除卻如今還存的“叛逆”氣息,大概率就是一個合格的總裁人設。


    蕭絮習慣性的衡量著這次工作的價值,得出的結論是很值得。


    即便這位雇主也許脾氣不太好,看起來耐性也不太好,但總的來說,還不錯。


    午間飯點,淩熠點餐,司機跑腿送了上來,蕭絮和他是分開吃的,隨便吃了點,到了傍晚時分,公司下班了。


    剛到點,淩熠就扔下了工作,拿著外套從辦公室內出來,蕭絮立馬跟了上去。


    地下車庫,蕭絮剛拉開車門,淩熠還沒進去,兩人就聽到了一聲車子開門關門的聲音。


    “淩熠。”


    他們一同轉過了頭,在他們這輛車後麵,停著一輛同款的車,車邊駕駛座剛下來一個男人,西裝革履,五官俊朗,那張臉曾經在雜誌上出現過,隻是此時眉間皺著,他大步走到了淩熠麵前,視線卻落在了他身後的蕭絮身上。


    “他是誰?”男人問。


    淩熠還沒說話,蕭絮的手臂搭在了他肩頭,漫不經心的回答他的問題:“男朋友。”


    進入身份狀態很快。


    他嗓音磁性慵懶,因摟著淩熠的肩頭,離他很近,這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在他耳邊說的一般,淩熠克製住想轉頭去看那隻手的衝動,神情不耐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男人看向了淩熠,仿佛想要從淩熠這裏得到反駁的答案,但淩熠隻有煩躁:“關你什麽事?”


    自從前兩個月他生日宴,宋時治對他表白之後,淩熠對他本來就有的不爽更加不爽了,說話也十分的不客氣。


    “淩熠。”宋時治黑眸沉沉的看著他,“你是在和我鬧別扭嗎?”


    淩熠臉色更臭了,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你是不是有病”,身旁的人又靠過來了些,摟著他肩膀的手收緊了,他肩膀抵著對方的胸口,有些硬挺的肌肉,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的爆發力。


    蕭絮輕笑一聲,胸膛震動,“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自我意識過剩了?”


    宋時治又把視線看向了他。


    四目相對間,無聲針鋒相對,蕭絮不落下風,眼眸笑盈盈的。


    宋時治視線看向了他放在淩熠肩膀上的手。


    很礙眼。


    他眸中劃過暗色,語氣輕蔑:“聽說昨天在聚會上,你帶了一個男人離開,就是他?”


    “嗯,是啊。”蕭絮回答得坦坦蕩蕩,“淩先生很滿意我的技術。”


    拳擊的技術。


    這句話似一個觸碰到宋時治底線的開關,他臉色陡然一變,看向淩熠,而淩熠正咬牙切齒的看著蕭絮。


    胡說八道。


    這畫麵落在宋時治眼中,卻成了淩熠默認的行為,昨夜也許真的發生了些什麽,宋時治呼吸一沉,這性質已經不單單是淩熠為了躲避他而搪塞的可能了。


    他伸出手去,想要證實一下,尋找痕跡,被蕭絮抓住的手腕。


    “鬆手。”這兩個字從牙縫中擠出來。


    蕭絮擒著他的手腕,把淩熠往身後一拉,擋在了他身前,他側頭去看淩熠,“我要鬆手嗎?”


    淩熠因他剛才的話,還沒回過神,憤憤道:“隨你。”


    蕭絮便鬆了手。


    宋時治一得到自由,握拳抬手朝蕭絮襲來,蕭絮側身躲過,抓住他的手,反手一擰,把他壓在了車蓋上。


    宋時治嘴裏罵著威脅的話,蕭絮隻看向淩熠,這聽從的模樣莫名就讓淩熠從剛才因他胡說的怒火中抽離。


    “走了。”淩熠說,他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蕭絮鬆開了宋時治,宋時治捂著手腕,陰森森的看著蕭絮,卻知道自己打不過他,沒再動手。


    車門關上,車子揚長而去。


    斜陽穿過草樹,在地上落下影子,蕭絮手肘搭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忽而聽到淩熠出聲。


    “你住在哪裏?”


    蕭絮放下了手,說了一個地址,那地方淩熠沒聽過,蕭絮擴大了一些範圍,說了一個區域。


    車子路過車站,淩熠讓司機把車停下,隨後,蕭絮從車上下來了。


    今天一天的工作到此結束。


    蕭絮站到了一旁,車窗降了下來,淩熠側頭看過來,“今天那話,以後再敢胡說……”


    “就怎麽樣?”蕭絮好奇的問。


    淩熠:“扣工資。”


    車窗升了上去,蕭絮愣了愣,抿唇及時忍住了唇角的笑。


    蕭絮沒有馬上回去,他先去了一趟醫院。


    醫院的消毒水氣味不好聞,病房窗戶開著,床簾飄飄蕩蕩,單人病房中,婦人坐在床上,對麵的電視在播放著一檔節目。


    蕭絮推門而入,在門開的瞬間,就已經揚起了笑:“媽。”


    婦人看了過來,笑得眼角起了皺褶:“今天怎麽這個時間來了?”


    蕭絮提著水果,放在了床頭,“有時間了。”


    “累不累啊?”婦人摸著他的手,“要不行的話,媽就不住院了。”


    “放心。”蕭絮不著調道,“你兒子賺大錢了,本事大著呢。”


    他陪著他媽聊了會,時間逐漸晚了,才從醫院離開。


    淩熠的日常行動軌跡很簡單,在公司下了班,除卻應酬,就是去健身房和參加聚會,周三晚上,蕭絮在淩熠身邊當保鏢的第四天,淩熠下班後沒有回去,而是去了一個地下台球廳。


    台球廳被包了場,服務員端著酒水來來往往,角落裏放著懷舊的遊戲機,蕭絮跟在淩熠身後,隨著服務員進了台球廳。


    裏麵放著音樂,有些吵鬧,幾桌旁邊圍著人打桌球,還有人坐在另一邊的桌邊打牌,一人嘴裏叼著一支煙,煙霧繚繞。


    “淩熠,這邊!”一人率先發現淩熠,大嗓門朝他招了招手。


    不少人看到淩熠身後那個陌生的身影,心頭各自有所思量。


    淩熠走過去,那桌人在打牌,有人給他讓了坐,他坐過去,蕭絮站在他身後。


    從前淩熠都是獨來獨往,這回身後多了個人,有人認出那是他之前從會所裏帶走的人,免不了多問。


    “淩哥,這誰啊?介紹介紹唄。”


    “你也舍得帶人來了啊。”


    “保鏢。”淩熠懶洋洋的給了回答。


    “可以啊。”明顯有人不信,“你這麽帥的保鏢哪找的?我也找一個去。”


    淩熠輕輕掀起眼簾往蕭絮那一看,蕭絮已經從口袋裏掏出名片,遞給了那幾人,道可以光顧他們公司生意,那幾人一看,還真是保鏢公司來的,頓時就失了興趣。


    服務員在旁邊洗牌,幾人起哄道:“輸的人喝酒啊。”


    淩熠手氣不太好,接連輸了五把,喝的都是烈酒,他臉色跟著撲克牌一樣越打越臭,在服務員洗牌時,他起了身,招手讓蕭絮來打一把。


    蕭絮:“我不太會玩。”


    “輸了我喝。”淩熠說。


    哪有灌雇主酒的道理。


    蕭絮失笑,服務員已經開始打牌了,淩熠拿了條凳子,坐在他身旁,拿出一根煙叼嘴上。


    在他吐出煙圈時,蕭絮下意識的側了下身,他不喜歡煙味,這個動作似乎是讓淩熠察覺到了,對方頓了一下,沒抽半支煙,就有些煩躁的把煙擰滅了。


    蕭絮手氣沒比淩熠好上多少,但他會算牌,看著笑眯眯的無害,旁人想要炸他,卻總會被他反炸,到後頭,這些人也看出蕭絮是個會玩的。


    哪是笑得無害,分明是讓人捉摸不透。


    “小保鏢,你可以啊,這還叫不會玩?”


    蕭絮跟著淩熠,那些和淩熠交好的人對他態度也不錯,打趣著同他說話,他說話風趣,自然而然的融入了其中。


    “讓讓我們唄,你都贏了幾把了。”


    “不行啊。”蕭絮笑著轉頭看了眼淩熠,“我輸了淩哥就得喝酒了。”


    淩熠突然對上他那一雙笑眼,不知為何看出了幾分調侃的意味,心口陡然跳了兩下凶猛的,他別開了臉。


    “他酒量好著呢。”坐在蕭絮對麵的人說,“你這麽替他著想啊。”


    他這話說得曖昧。


    淩熠看了他一眼:“你有意見啊?憋著吧。”


    “我這誇你酒量好呢。”那人說道。


    淩熠肩膀懶懶散散的靠在了蕭絮肩頭,“滾,不用你誇。”


    蕭絮覺著他有時就像刺蝟,戳一下就炸毛,挺紮手。


    他手裏拿著牌,淩熠在他耳邊道:“玩完這把我來。”


    “行。”蕭絮頷首應了聲。


    特定時候扮演特殊關係暫且僅限於宋時治麵前,在旁人的眼中,他們就是普普通通的雇主與保鏢的關係。


    ——淩熠靠的有些太近了。


    也許是為了看清楚牌和形勢,淩熠的下巴幾乎擱在了他肩膀上,呼吸噴灑在了他頸窩。


    之前淩熠挺抗拒肢體接觸,這會兒卻是自主的靠了過來,跟貓兒似的,碰它時它不讓碰,不碰了它又蹭了過來。


    這把蕭絮輸了,酒他自己喝了,然後把位置讓給了淩熠。


    淩熠贏得少,輸得多,這就導致了他喝的也比別人多,身上的酒味和煙味混雜,沾染了這裏麵的氣息,蓋住了他身上自帶的淺淡清香。


    打了半個多小時,一個新的人加入了這場遊戲——宋時治。


    “得,人齊了。”


    宋時治站在桌子旁邊,看向了淩熠,眸中挑釁:“打牌有什麽意思,玩球去?”


    他知道淩熠受不了他這挑釁。


    果不其然,淩熠對上他的視線,頓時眉頭輕皺。


    淩熠和宋時治關係一直以來都挺微妙,這些人基本上私底下都知道宋時治對淩熠有意思,但沒誰說,上次就是有好事者,把淩熠在會所裏帶走了一個人的事告訴了宋時治,才有了後來宋時治前來對峙的事。


    “不來嗎?”宋時治挑眉問。


    淩熠倏地站了起來,“來啊。”


    他們一道去了台球桌邊上,宋時治擦拭著球杆,“沒點賭注沒意思。”


    淩熠先前就已經喝了好幾杯烈酒,這會兒有些醉意,他問宋時治下什麽賭注,宋時治道:“我贏了你跟我走,一塊去吃個晚飯怎麽樣?你贏了你說了定。”


    旁邊人起哄了起來。


    淩熠舌尖舔過腮幫子,嗤笑一聲:“憑什麽?”


    宋時治:“不敢?”


    淩熠像貓一樣的眯著眼,“行,來。”


    蕭絮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一錘定音,不出意外,這場桌球,宋時治會贏,然後會在帶著淩熠離開後,路上和淩熠在車上打了起來,發生了車禍。


    而原本的劇情線,蕭絮不在這場戲份中。


    他不知道今天淩熠怎麽帶他來了,不過來都來了,他沒插手這場桌球,宋時治和淩熠從小一起長大,很能把握淩熠的心理,知道激將法對他最管用,很會用話術刺激他。


    再一個,以他和淩熠的關係,蕭絮對這場輸贏沒有十分的把握,就不會出手。


    淩熠俯身在桌上,拿著球杆,衣服和褲腿收緊,長腿和腰線一覽無餘,蕭絮擋住了宋時治的目光,看著淩熠打出去的球偏了。


    他皺著眉起身讓宋時治打。


    這局淩熠輸了,三局,他隻贏了一局。


    “願賭服輸。”宋時治把球杆放在桌上,側頭勾起一個笑,“走吧,我請你吃個晚飯。”


    這麽多人在這,淩熠不會食言,隻是臉色很差,音樂伴隨著周圍人的起哄聲,淩熠抬腳往外走去。


    蕭絮跟在他身後出去了。


    外麵空氣清新很多,夜晚天空繁星點綴,路邊零星行人走著,停車場中,淩熠拉開了一輛車的車門,坐了進去。


    “你不用跟著了。”宋時治攔住了蕭絮。


    蕭絮垂眸,“我老板是他。”他嘴角含笑,目光直直看向了車內的淩熠,“我隻聽他的。”


    在這時,他沒提另一層身份刺激宋時治。


    淩熠轉過臉:“還在外麵站著幹嘛,上車。”


    蕭絮嘴角帶著輕佻的笑,推開了宋時治的手臂,淩熠往裏麵挪了挪,讓出了一個位置。


    他坐了上去,關上了車門。


    來都來了,當然是要盡本職的。


    宋時治沉下臉色,上車坐在了副駕駛座,報了一個餐廳名,讓司機開車。


    車子啟動,淩熠一直眉頭緊皺,蕭絮從後視鏡看了眼宋時治,抬手讓淩熠靠在了他肩膀上,他側頭溫聲道:“閉眼休息會吧。”


    淩熠脖子僵硬的靠著,聽著那仿佛對愛人呢喃般的語氣,呼吸都放輕了。


    操,這人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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