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你餓了嗎?”


    萊也才回到了家中,踏進門口就聽到銀裏這聲問候。


    他輕挑眉頭,“我才吃過。”


    在飛船上醫生為他們包紮過後,還準備了食物,讓累癱成一團的雌蟲們補充了體力,距離他們安全下飛船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不過萊也一點也沒覺得餓。


    “銀裏,你是想當我的專廚嗎?”萊也笑道。


    銀裏回答的倒是很認真:“如果你不嫌棄,當然可以。”


    感情他還真有這個想法。


    萊也一時無言,在戰場上廝殺的雌蟲回到家裏,就像是變了另一個模樣,萊也覺得銀裏這樣很有趣,也很生動,多姿多彩。


    這三天家裏沒人,都是由小機器人智能掌管,關於家裏的狀態,倘若有什麽異常,小機器人也會發送到萊也的光腦裏,不過進入考核之後,萊也就沒有再看過光腦,那兒屏蔽了信號。


    “歡迎回來。”小機器人盡職的幫家裏兩個主人拿著拖鞋到了門口。


    萊也套上拖鞋,沒再和銀裏把那個話題繼續下去,家裏一切如常,二樓浴室提前放好了熱水,萊也感覺自己已經臭了,他迫切的想要洗幹淨身上的塵土。


    “雄主,需要我幫忙嗎?”銀裏跟在萊也身後。


    萊也的手臂受傷了,他想著或許會有不方便,不等萊也回答,他道:“我幫你脫衣服。”


    萊也:“不用,銀裏,你也該洗洗了。”


    銀裏:“我可以等你洗完。”


    萊也攔住他伸過來的手:“我自己可以。”


    銀裏看著他胸前掛著的手臂,眼神裏顯而易見的擔憂:“你的手——”


    “我沒有問題。”萊也語氣很堅決。


    銀裏眸光暗淡些許:“雄主,為什麽你總在抗拒我。”


    萊也一頓:“銀裏,不要多想。”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一直以來都太過於客氣從而顯得疏離冷淡了。一直拒絕雌君的好意,的確是容易讓對方感到挫敗。


    萊也敗下陣來:“那……還是麻煩你幫我一下。”


    銀裏抬頭,嘴角終於揚起了淡淡的笑意,頷首應道:“嗯。”


    萊也受傷的是慣用右手,行動多有不便,泡澡用了點時間,等他起身淋浴時,才是真的麻煩,他洗了很久。


    銀裏衝澡很快,洗完就在萊也門外等著他,等他叫自己幫忙,但一直沒有等到萊也求助的聲音。


    接著,門打開了,萊也從裏麵出來,帶著一身熱氣,身上裹著淡淡的香味,他看到門外銀裏,還有些驚訝:“你在這做什麽?”


    銀裏搖了搖頭:“沒什麽。”


    有些說不清楚的失落。


    天邊暮色將近,萊也擦著頭發坐在了床邊,兩夜沒有睡上一個好覺,讓他麵容有些憔悴,精神頹靡依舊俊美。


    銀裏蹲在他腿邊,頭輕輕靠在他膝蓋上,突如其來的依賴性舉止讓萊也一頓,他抬手搭在了銀裏的發間。


    洗過的頭發重新變得幹淨蓬鬆,柔軟的觸感在指間流連忘返。


    “謝謝你,雄主。”銀裏低聲道,身後骨翼似陷入沉睡的猛獸,安靜的蟄伏著。


    他知道,倘若他掉入陷進時,沒有萊也拽住他,他會傷的遠比現在重。


    曾經他以為他在萊也眼中,隻是可有可無的雌君,即便萊也對他很溫柔,但他對每個雌蟲都很溫柔,然而他在那三天裏才明白,萊也有些溫柔,是隻給了他。


    如水草掩藏在平靜水麵之下,便也就沒有那麽顯眼了,而發現之後,卻又像絲絲縷縷把他的心髒纏繞,裹得緊緊的,無法掙脫,也不想掙脫,隻想與之共沉淪。


    萊也是纏繞著他的水草。


    銀裏覺得他很幸運,那晚遇到的雄蟲是萊也。


    “明天早上你還能起來做早餐嗎?”萊也手指在銀裏的碎發中梳理著。


    銀裏:“嗯。”


    他頭低著,聲音傳上來也有些悶悶的。


    幾天沒吃銀裏做的食物,萊也竟感到有些久違的懷念了,“我接下來會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也許會很無聊。”


    銀裏道:“我會盡快回來的。”


    “睡吧。”萊也把銀裏拉上了床,“今天早點休息。”


    銀裏側躺在一邊,麵朝著萊也沒有動,今晚他睡外麵,銀裏關燈後,萊也就沒了聲音,銀裏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擔心壓到萊也的手臂,始終給萊也留了一根神經,沒有睡沉。


    第二天清晨,銀裏醒了,萊也還在睡。


    萊也這幾天的確是累壞了,對他這副鮮少吃苦頭的身體來說,一下從舒適的環境被扔到了那,就像是從簡易模式瞬間提升到了困難階段。


    過程他很少說累,但身體給予的反應很誠實。


    銀裏沒有打擾他,做好早餐放在了廚房,就回政事樓了。


    萊也醒來時,已經大中午。


    他起床洗漱後,感覺到半邊身體都有些麻木,萊也不是睡覺老實的雄蟲,因為手臂的原因,昨夜一想翻身就驚醒,夜裏反反複複好幾次,導致他睡得也不是很好。


    早上銀裏起床時,他有片刻的意識,但還沒來得及清醒,就又似墜入了無盡深淵中,三天疲憊過後陡然放鬆,精神氣不是一兩天能養得回來的。


    萊也回來後第一次打開了光腦,想查看一下星網上最新的消息,然而一打開光腦,他就看到了接連的訊息彈跳出來,在他去往考核地點時,來了幾通未接通話請求。


    通話請求查不到號碼,都是一些臨時造出的信息,想查也很難查到對方,而最後一條訊息,是在昨天。


    【[未知]:我們是一樣的。】


    萊也彼時正在準備吃銀裏給他準備的早餐,早餐已經涼了,他加熱了一番,他坐在桌邊,前麵是熱氣騰騰的食物。


    他看到這條消息,眼皮一跳,直覺沒有那麽簡單。


    待他吃過早餐後,去書房時感覺到不對,仔細一看,他放在書架上的磁帶不見了。


    ——有外來者入侵了他的家,甚至沒有觸動任何警報。


    萊也在書架前站了一會兒,坐到了書桌後,單手操控著打開了光腦。


    ——我們是一樣的。


    這是什麽意思?


    萊也嚐試著回通話過去,對方已經沒法聯係上了,他查地址,卻很難查到,對方從開始就做好了足夠的防備,沒有留下一點蹤跡。


    對方入侵了他的家。


    萊也很確定。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意料之外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冷靜下來,他不知道對方的目的,而目前來看,並不友好。


    萊也讓機器人把家裏徹底清理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這讓他迷惑的同時很迷茫,如行走在迷霧中,無法辨別方向,同樣找不到出口,無從下手。


    銀裏這天需要很晚才能回來,他給萊也發了消息,萊也拖著半殘疾的身體叫了餐,餐點很快送來了,萊也打開門,和門外熟悉的雌蟲對上。


    之前給他送餐的雌蟲恬森這段時間換了晚班,他戴著一頂黑色紅邊的帽子,幾縷碎發從帽子邊上翹出來,對萊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萊也先生,你的晚餐。”


    “謝謝。”萊也接過。


    “不客氣。”恬森道,“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訂餐了,我還有點擔心呢。”


    萊也聽他這麽說,才恍然察覺已經過去這麽長的時間了,他笑道:“銀裏上將每天都會為我□□心早餐,所以不需要了。”


    “那真是太好了。”恬森露出一口白牙,又有些躊躇,似有話要說。


    萊也:“怎麽了?”


    恬森:“前兩天……我看見有一隻陌生的雌蟲進入了你的家。”


    萊也一頓,微笑道:“能和我說說嗎?”


    恬森點了點頭。


    萊也和銀裏的這段關係,從開始就萬眾矚目,恬森每次送餐路過時,都會不經意的看上兩眼,而前兩天他看到一隻雌蟲鬼鬼祟祟的進入萊也的家中。


    他本有些奇怪,想上前叫住雌蟲,但雌蟲看到他就跑了,他沒看清那雌蟲的臉,對方的骨翼也被遮住,捂得嚴嚴實實。


    恬森走後,萊也嘴角的弧度才慢慢消失,他關上門,若有所思的走到餐桌旁。


    是雌蟲。


    深夜,門口傳來聲音,萊也吃完晚餐,坐在客廳查著這幾天家裏給他發送的錄像,聽到門口的聲音,他關了光腦。


    “雄主。”銀裏開門走到萊也身邊,“還沒睡嗎?”


    萊也沒有貿然和他說起家裏進了雌蟲的事,“在等你。”


    銀裏心跳漏了一拍。


    “吃過了嗎?”萊也問他。


    銀裏點頭。


    萊也招了招手,銀裏就又走近了些,然後萊也猝不及防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銀裏腹肌邦邦硬,隔著衣服萊也也摸不出他說的真的還是假的。


    銀裏卻是誤會了他的用意,眼角霎時間染上薄紅,雙瞳剪水看向他,湛藍色的眼眸如海水,幽深得似漩渦,平時冷淡嚴謹的雌蟲此刻被附身了般。


    “銀裏,我的手受傷了。”萊也別開視線,躲開了他炙熱的視線。


    銀裏猶豫了一下,誤將婉拒當挑逗,說:“雄主,我知道該怎麽做。”


    銀裏稍堅持,萊也的防線就能瞬間為他而崩斷。


    ……


    考核回來之後,他們好像什麽都沒變,但他們心裏都清楚,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這一點朦朧曖昧的變化,無法宣之於口的感受,點點滴滴融進了他們的日常生活中。


    “銀裏,再不出鍋菜可就糊了。”萊也站在廚房門口,聞著空氣裏熟悉的味道,這是在他之前炒菜的時候經常會出現的味道。


    他動手時,通常等他意識到的時候,炒菜進度已經跳躍到了這。


    銀裏像是突然回神,隨即冷靜有序的把菜盛出鍋,萊也喜歡吃這種家常菜,所以他經常會做。


    萊也走過去,一隻手還吊在胸前:“在想什麽?”


    他身上的襯衫是早上銀裏幫他穿的,扣子扣到了最頂端,他嫌不舒服,解了兩顆,整個人顯得隨意了很多,此刻他側身看向銀裏那邊,精致的鎖骨露出半截。


    銀裏視線淡淡瞥過,轉回頭道:“沒想什麽。”


    萊也:“你剛剛走神了。”


    銀裏:“那是意外。”


    萊也忽而湊近他,鼻尖快要抵到他的鼻尖,黝黑的眸子很專注:“你有事瞞著我。”


    他語氣很肯定。


    或許是和銀裏生活了一段時間,萊也對他了解了很多,對他的某些狀態更是熟悉,很輕易的就能判斷出他出現這種狀態的原因。


    銀裏心緒不寧的別開視線,淡色薄唇囁嚅,說不出反駁的話。


    他的確有事瞞著萊也,但不是有意瞞著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說。


    他多次提出去垃圾星清理異類蟲,拯救同胞,沒有意外的話,現在很有可能就快要有結果了,如果上麵同意了,那麽他也許就要離開萊也,去往危險的地方。


    可是他不想萊也擔心。


    也……有點不想離開萊也了。


    他害怕萊也會挽留他,他無法應對那樣的萊也,也害怕萊也會生氣,即便當初萊也說過不會阻止他,可是從學院那次考核過後,萊也親眼見識過那會有多危險。


    銀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肩頭承擔的重任不止隻有他自己了,或許是從他決定當軍雌那時開始,又或許是從他成為上將開始。


    他原以為,他會無休止的和異類蟲戰爭,直到他無法戰鬥為止,而現在……出現了計劃以外的意外。


    銀裏沒有組織好語言,萊也並沒有逼他。


    “沒關係,你不想說的話,我就不問。”萊也很適時的後退了一步,給了銀裏喘息的空間。


    “雄主。”銀裏叫住要出廚房的萊也,“我……或許過段時間,就會去往垃圾星球了。”


    “很遠嗎?”萊也回過頭。


    在藍星上的蟲族們知道垃圾星球,不過大概沒多少蟲族會關注。


    銀裏:“是的。”


    萊也:“……”


    銀裏第一句話出口,他就已經知道了銀裏會去那麽遠做什麽。


    他沉默良久,問:“你會回來嗎?”


    “會的。”銀裏說,“就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


    即便還沒到分別的時候,即便萊也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分別的那種氛圍還是會環繞周圍。


    萊也上前一步,抱住銀裏:“我會想念你的手藝。”


    銀裏垂眸,偏頭蹭了蹭萊也臉頰。


    萊也:“銀裏,我吃不慣外麵的餐點了——你要早點回來。”


    “好。”銀裏應道,隨後又低低的說,“抱歉,雄主。”


    萊也這半個月都在家中修養,這日傍晚近黃昏時分,萊也坐在客廳,家庭醫生給他看了看手上的傷。


    “好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還是要注意,不要提重物,少用力。”


    萊也對這些清楚,他點了點頭,送走了醫生。


    而就在這事,一通通話請求傳到了他的光腦中,因之前的匿名未接通話請求,萊也一時間對這很敏感,聽到聲音時一瞬繃緊了神經。


    在他看到上麵的信息之後,又失笑搖頭,是銀裏發來的通話請求,銀裏很少給他發通話請求,大多都是發信息。


    萊也接通的通話。


    那邊聲音嘈雜,很快一道聲音清晰的傳到了他耳中:“萊也醫生?”


    亞諾安。


    萊也和他不是很熟,但聽過他的聲音,還是瞬間認了出來,亞諾安說話時軟綿綿的沒什麽力道,聲線也很柔和。


    他再次看了眼信息,確定了是銀裏的賬號。


    萊也:“是我。”


    亞諾安:“太好了,萊也醫生,終於聯係上你了,銀裏哥哥喝醉了,你能來接他回去嗎?”


    “喝醉了?”萊也站起身,眉頭微皺。


    銀裏和他說過今天會有一場聚會,他沒對亞諾安的話太過懷疑。


    “是的,我不知道你的聯係方式,所以讓銀裏哥哥找到了……”亞諾安喋喋不休的說著他那邊的情況。


    發送通話的是亞諾安,而不是銀裏,這表明銀裏可能連話都說不出了,萊也找他要了地址,換了一身衣服,坐上懸浮車出去了。


    地方不遠,萊也沒過多久就抵達了,亞諾安在外麵等著他,見他來了就快步走上來,先揚起了笑容打了個招呼:“萊也醫生。”


    “銀裏呢?”萊也直奔主題。


    亞諾安麵上立即帶上了擔憂:“銀裏哥哥在上麵,你趕緊去看看吧,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萊也往前走了兩步,忽而一頓。


    銀裏從來不叫他的名字,隻會叫他“雄主”。


    一樓聚會上,大多數都是雌蟲,沒人在意門口進來的萊也,萊也掃了一圈,低調跟著亞諾安上了樓。


    亞諾安上了二樓,步子就慢了下來。


    二樓回廊安靜,每一扇房門緊閉著,這兒的回廊是一個圈,從護欄上探頭出去能夠看到樓下的雌蟲們,而樓下雌蟲們看不到他們。


    “亞諾安,銀裏在哪?”萊也突然停了下來。


    亞諾安瞥了他一眼,低頭露出一小節白淨脖頸:“就就在前麵。”


    萊也默默看了他幾秒,直接從光腦上定位了銀裏的位置。


    定位是需要獲得對方光腦同意的,相當於將他們賬號綁定在了一起,亞諾安顯然沒想到萊也會和銀裏綁定。


    ——


    休息室內。


    壓低帽簷的雌蟲站在床邊,床上的銀發雌蟲湛藍眸子深處隱隱帶著猩紅的顏色,他跪坐在床上,以一個防禦的姿態看著他們,冷靜自持。


    “好了沒有?”慕德不耐煩的催促著。


    壓低帽簷的雌蟲看了眼銀裏,喃喃道:“不可能,藥效應該發作了才對……”


    他不知道,銀裏已經意識模糊了,精神識海肆意的崩塌,讓他麵上帶上了暴躁的神色。


    “到底行不行?”慕德瞥了眼那雌蟲,“你要是敢騙我……我保證一定會讓你後悔。”


    “別著急。”雌蟲額角緩慢的滴下了一滴冷汗。


    不行,根本不行。


    這時,銀裏的光腦突然開啟了。


    在場的慕德和雌蟲都發現了。


    慕德轉瞬就想明白了,“該死,肯定是亞諾安傳遞了消息。”


    “我都說了他靠不住!”雌蟲說。


    慕德被雌蟲訓斥,麵上過意不去,咬牙不語,眸色陰沉。


    這雌蟲和他說,那藥能讓銀裏對他死心塌地,慕德無法近銀裏的身,就找亞諾安幫了忙,他知道亞諾安討厭銀裏,想必很樂意幫他,卻沒想到亞諾安也藏了自己的心思。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雌蟲最先反應過來,他壓低帽簷,不甘的看了銀裏一眼。


    那藥明明可以摧毀雌蟲精神識海的,為什麽對銀裏沒用?


    隻有銀裏進入喪失生命體征,他才能進入銀裏的身體,接近萊也——這是他推測出來的。


    當初被擠出萊也身體,定然是另一個更強大的靈魂所為,他一定要奪回他自己的身體,而銀裏是最有希望近距離接近萊也的雌蟲。


    ——他才不要做這低賤的雌蟲。


    “銀裏,你在裏麵嗎?”


    眼見外麵的雄蟲沒有聽到回答,要破門而入,雌蟲看了眼慕德,咬了咬牙,推開窗戶跳了下去。


    這一舉動讓慕德傻了眼,他跑到窗戶邊往下看,雌蟲不見了身影,這裏是二樓,跳下去免不了會受傷,慕德猶豫了一下,沒有往下跳。


    他沒注意到床上銀裏在他扒窗戶邊時,悄聲無息下了床,走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外麵萊也和亞諾安站在一塊。


    亞諾安見銀裏的模樣,止不住的後退。


    慕德可真沒用。


    銀裏看到了萊也,額頭靠在了他肩膀,溫度透過衣物傳來,燙得嚇人,萊也扶住了他,免的他滑下去,他看向房中的另一名雄蟲,眯了眯眼。


    慕德雙手抬在胸口:“這是一個誤會。”


    “是嗎?”萊也聲音很輕,眼神前所未有的陰鷙。


    他什麽也沒說,抱著銀裏準備離開了。


    銀裏的精神識海很紊亂。


    為什麽總是傷害他的雌蟲呢。


    也許是極度的憤怒下,萊也反而冷靜了,當務之急是銀裏。


    銀裏抓住了萊也的衣領,他能感覺到萊也身上傳來的源源不斷安心的氣息,他知道他是萊也。


    世界好像隻剩下了他,他再也感覺不到其他蟲族的存在。


    他們出去時,底下一圈的雌蟲們都靜了,等他們出去了許久,才慢慢恢複了嘈雜。


    懸浮車上,萊也一直在給予銀裏親吻安撫,但銀裏越來越不知足,萊也關了窗戶,隨他去了。


    這一次的精神安撫持續了許久,懸浮車到了家,萊也鬆鬆垮垮套上衣服,抱著銀裏進了房門。


    ——


    第二天的清晨,一夜未睡的萊也給銀裏檢查了身體,又找專程的醫生給他測了精神識海,一切表明銀裏的精神識海已經逐步歸於平穩,而萊也也得知了銀裏昨晚為什麽會突然精神識海發生□□。


    醫生說那是一種禁藥,本來是用作給雌蟲精神識海的安撫劑,但發現有很強的反噬副作用,所以很久以前就被禁止使用了。


    亞雌醫生提著藥箱,準備離開了,他道:“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聯係我。”


    “好,謝謝。”萊也起身送他。


    今天沒有太陽,天氣陰沉,萊也拉開了房間的窗簾,開了窗戶給房間透氣。


    直到中午,銀裏才悠然轉醒,萊也坐在床邊守著他,手裏拿著一本書打發時間,銀裏一醒,他就注意到了。


    他視線自書上挪開。


    銀裏還有些茫然:“雄主。”


    他輕吟一夜的嗓音嘶啞,萊也端了杯水給他喝,解釋了一下昨夜的情況,而銀裏隨著他的話,也想了起來。


    “亞諾安說是你解開的光腦,你還有印象嗎?”


    銀裏靠在床頭,默了默,搖頭:“我沒有給過他開放權限。”


    萊也:“能和我說說他的事嗎?”


    銀裏:“亞諾安?”


    萊也把書蓋上搭在腿上:“是的,我覺得他有點奇怪。”


    銀裏明白他的意思,他懷疑亞諾安參與了其中。


    “亞諾安不是我的親弟弟。”銀裏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我和他小時候隻是住在一個地方……”


    亞諾安是有錢人家的亞雌,但後來養育他的雌蟲去世了,銀裏的雌父不忍心讓他流浪在外,就把他接回了家,後來他們一直都是兄弟。


    但是在銀裏十一歲那年,他們居住的地方被異類蟲襲擊,他們走散了,銀裏一路跌跌撞撞進學院,成為了軍雌,他想找亞諾安,但是一直沒有消息。


    直到快要和萊也結婚的前一個月,銀裏找到了亞諾安,那是北城區的一個貧民窟,亞諾安渾身都是傷,很可憐。


    銀裏把他接回去的時候,他很乖,聽話到讓他有些心疼。


    銀裏無法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關於北城區那一段,銀裏沒有細說,萊也想想也知道過得不是很好。


    “銀裏,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萊也偏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我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


    他沒有追問,起身放下書:“我去為你準備吃的。”


    “我不餓。”銀裏剛說完,伴隨著響起來的是背叛他的肚子”咕嚕”聲。


    萊也側眼:“你的肚子餓了。”


    銀裏抿了抿唇,看著萊也的身影消失,心都像被挖空了一塊。


    萊也離開了房間,準備弄些簡單的吃食,讓他親手做複雜的菜品,銀裏恐怕今天一天都得餓肚子了,他站在廚房等著水燒開,在銀裏麵前的溫和模樣消散,不知在想些什麽,眉間裹著戾氣,五官看著愈發的凶狠不好惹。


    廚房門口悄聲無息的出現了人影。


    “雄主。”銀裏輕聲一聲呼喊。


    萊也手一抖,差點被鍋中熱水濺到,他後退兩步,偏過頭:“你怎麽下來了?”


    “我沒事了。”銀裏說。


    他身上穿著居家服,銀色短發服帖的落在額角,愈發顯得乖巧,冷峻的五官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萊也:“先去客廳坐著吧。”


    銀裏:“好。”


    他轉過身離開了。


    兩分鍾後,萊也一個轉身,回過頭又看見了廚房門口的銀裏。


    萊也:“怎麽了?”


    銀裏搖了搖頭,又轉身回客廳了。


    而這回萊也彎腰拿個碗的功夫,餘光瞥見門口的身影,側過腦袋看過去,銀裏站在門口,一手扶著門框,抿著嘴唇不說話。


    “有什麽話要說嗎?”萊也問他。


    銀裏搖頭,隨後又點頭:“我幫你。”


    萊也:“不用。”


    他感到銀裏的狀態有些奇怪,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接下來的時間裏,萊也一旦離開銀裏視線,不過片刻,銀裏就會自發的摸過來,什麽話也不說,就定定的看他一會兒,然後如幽魂般飄走。


    這種狀態持續到了晚上。


    萊也拿著幹淨衣服進了浴室泡澡,他眼睛一閉,一睜,就瞧見了門口印著的巴掌印。


    萊也嘴角抽搐。


    “銀裏。”


    門外立刻傳來回應:“我在。”


    萊也:“你扒我門口做什麽?”


    外麵安靜幾秒,銀裏說:“我不知道。”


    萊也:“?”


    他可以理解銀裏經曆過昨夜之後會有後怕等不安全感,可似乎又不全是,銀裏不是會被這麽簡單嚇到的雌蟲。


    昨天開門的瞬間,萊也對上銀裏那雙充斥著鋒芒的眸子,像一把利劍,直刺得別的蟲不敢接近,眼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隻有警戒防備,滿是攻擊性。


    萊也擦幹淨身上的水,披了件浴袍出去。


    窗外天色已暗,黑沉沉的夜空中零星點綴,銀裏坐在床邊,眸子垂下,背脊繃直,身後骨翼微動,像個做錯事被訓的稚嫩雌蟲寶寶。


    萊也站在他麵前。


    “銀裏,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銀裏搖了搖頭,額角碎發晃動。


    萊也坐在他身旁,氣息一下離的很近,他語氣溫和道:“還是你還有其他事瞞著我?”


    銀裏往旁邊挪了挪:“沒有。”


    然後他又悄悄挪回來,又往旁邊挪了挪,仿佛患上了多動症。


    萊也抓著他的手,銀裏霎時間紅了眼角,身體發軟的往他身上靠,眼尾瞥過來,如欲語還休,含羞帶怯,萊也呼吸一滯。


    這樣的銀裏太過於誘雄蟲了。


    萊也鮮少見到他這模樣,他把手抽了回來,先問正事。


    銀裏肩膀還靠在他肩頭,骨翼展開,抵在了他後肩胛骨的位置,隔著一層布料,似有若無,像蜻蜓點水般的輕觸,萊也餘光瞥見他的骨翼煽動著。


    “銀裏,不要鬧。”萊也沉了聲音。


    “嗯。”銀裏聲音淡淡,舉止卻全然相反。


    萊也深吸一口氣。


    “雄主,我已經洗過了。”銀裏一句話打斷了萊也的思路。


    萊也:“什麽時候?”


    銀裏:“你進去泡澡的時候。”


    他抬手搭在萊也手背上,輕輕勾了勾他的掌心。


    萊也:“……”


    算了,正事之後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秧漾20瓶;辰熙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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