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打著哈欠走了。第一次用那麽久的輕功,還是從主城越城牆到南城,真的是太刺激了。


    可就是太消耗體力。


    墨靜殊有些後悔在給李雲偲的信上寫叫他不用幫她禁足的事。但是話都放出去了,現在後悔有個屁用。


    就在墨靜殊很沮喪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折。


    周桐語和親的時間到了。


    四月九日,艷陽高照。墨靜殊奉太後懿旨入宮為公主和親祈福。


    一大早的,墨靜殊就入了宮門。


    朝中大臣之女多如牛毛,墨靜殊是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名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直到入了宮,進了坤寧宮的大殿,看到一臉青黑之色的太後,和一襲白衣勝雪的李雲偲就知道,李雲偲根本就沒把她寫在信上的話當一回事。


    人家這會雲淡風輕的坐在殿上悠閑的喝著茶,竟是從她入殿到行完禮,看都沒看她一眼。


    墨靜殊查覺到事有蹊蹺,便立即繃緊了神經,一點也不敢怠慢的看著太後。


    太後板著臉,坐在那,寬袖下的護甲狠狠的掐到邊上的軟墊裏。


    目光落在墨靜殊的身上。


    祈福的女子一般多為一年之內將嫁的女子。這墨靜殊離及笄還有一年半近兩年。


    這李雲偲就是指名點姓要她來。


    耐何水匪的事,鍾宰相落了把柄在他手裏。


    飄搖兮,情難自禁 26、讓我與您同謀


    想那些事一但公布於天下,鍾家就算徹底完了。


    用一個墨靜殊換得一個鍾家,這筆買賣是太後更賺。


    可是李雲偲是何許人也?


    墨靜殊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玄機。


    隻隱約的感覺到來自太後那陰冷的目光。


    雖極是不願,但是鍾淑珍還是不得不給邊上的高禕一個眼神,高禕接到目光後,打開手中明黃色懿旨開始宣讀。


    “墨氏嫡女墨靜殊,秀外慧中,才貌雙全,福澤深厚,即日起封從四品翰林院待讀學士。念其與和碩公主情誼深厚,特允為公主和親祈福。欽此。”


    墨靜殊眨了眨眼睛,四品翰林院待讀學士?


    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邊上的李雲偲,隻見他依舊坐在那。


    “墨大人還不領旨謝恩?”


    見墨靜殊久無反應,高禕提醒道。


    墨靜殊立即行禮謝恩,接過那明黃色的懿旨。不敢再亂看。


    “咳。”


    李雲偲輕聲的咳了一下,隨後站了起來,邊上的看劍作勢要扶,他卻一個手勢打住了。


    對著太後道:“不叨擾太後用膳,走了。”


    說罷,轉身就走,路過墨靜殊的身邊時,停下了腳步。


    “一併去翰林院。”


    說完再次邁步往外走,這天的李雲偲給墨靜殊的感覺很奇怪,但墨靜殊來不及細想哪裏奇怪,隻得行禮告退。


    然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坤寧宮。


    外邊的天色依舊很早。清晨的後宮處處寂靜無聲。


    少有宮人走動。


    出了坤寧宮視線之後,墨靜殊正欲說話。


    就見前邊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墨靜殊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就這麽直直的在她的麵前倒了下來。


    那是一種天塌下來一樣的感覺。


    墨靜殊的腦袋久久呈現一片空白的狀態,目光死死的落在李雲偲蒼白的臉,就見那緊閉的雙眼下青黑的眼袋觸目驚心。


    許久墨靜殊才茫然的看向看劍,張了張嘴,發不出聲。就見看劍從懷裏摸出一隻瓶子,倒了顆藥丸,送到李雲偲的口中後,對著墨靜殊道:“有勞小姐搭把手把爺扶到亭子裏。”


    墨靜殊點頭。李雲偲看起來很清瘦,其實是因為他個子高,所以顯瘦。這一刻,墨靜殊近身才體會到這個男人消瘦的外表下其實有著很魁梧的骨架。隻惜真的是很瘦,魁梧也隻是骨頭寬大的原因。


    墨靜殊咬著牙,感覺一陣心酸。


    不一會兩人便合力將李雲偲扶到了亭子裏。


    李雲偲倒在柱子上,墨靜殊要避諱,所以站得稍遠些。


    “他以前也這般瘦嗎?我是說,生病以前。”


    看劍將李雲偲規整的盡量舒服些後,守在了一邊。


    擰著眉頭,臉色十分不好,道:“瘦,但沒有這麽瘦。”


    看劍說完竟也有些心酸,但是對於爺的變化,他已經心酸到麻木了。


    有什麽用呢?


    想到這,看劍深吸一口氣,一拳狠狠的砸在邊上的柱子裏。


    墨靜殊不再講話,因為看的出來,看劍心裏也不好受。


    兩人站了好一會,墨靜殊還是忍不住。


    “他是不是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看劍也沒有方才那麽激動了。


    想了想道:“從水匪那天晚上開始,到現在,幾乎沒有合過眼。”


    墨靜殊隻以為他是睡的不多,沒想到竟是三天三夜沒有合眼。


    他怎麽這般不愛惜自己?這句話幾乎是要脫口而出的。


    可是墨靜殊沒有說,隻是仰起頭,把心底裏的難受強壓了下去。


    李雲偲在這個世界所擁有的敵人,比她想像中的多多了。


    太後,李慎偲,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主。


    也就是在這一刻,墨靜殊明白,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擔了多麽大的壓力。


    還不包含他要做的事。


    下意識的走到李雲偲的邊上,哪還記得所謂避諱,避諱什麽?


    最好全下天人都知道,她墨靜殊就是這般喜歡和李雲偲在一起,禮儀廉恥算什麽?


    白晢的手指輕輕的描摹著他天人一般的側顏。


    多麽希望替他分擔一些憂愁。


    李雲偲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墨靜殊那般沉靜的看著自己。


    下意識的擰眉,伸手,推開她。


    “墨大人有句話說的對,尚未成親,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剛下定決心拋下一切的墨靜殊臉色蒼白的看著李雲偲偏過視線的臉,還有將她推離的手。


    墨靜殊低頭,沒有意想之中的難過,反而突然很冷靜。


    “皇爺,你我現在算是同僚,雖然皇爺位高權重,但是同僚之間不必如此陌生吧。”


    從很熟悉,很親密到完全陌生,墨靜殊拿捏的幹淨利落。


    竟是讓他來不及承受那份不能與她相近的痛。


    就這麽定在了那裏。


    同僚。


    封她品階為的是能讓她在家中有些地位,卻沒有想到,她將這份品階用到的第一處,竟是自己。


    心中的狂喜是不能言喻的,伴隨著的那份掙紮也是不能言喻的。


    他回過頭來,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看著她。


    “我該拿你怎麽辦?”


    墨靜殊緊咬著牙,定定的看著他。


    是他接她出墨家,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她的麵前讓她欲罷不能。現在說要保持距離的還是他。


    保護她,卻不讓她靠近他。


    墨靜殊看著他,淡然的一字一句道:“皇爺無須拿我如何,我不想變成皇爺的累贅,我希望是皇爺的助力。我也有我想保護的人。皇爺若是隻當我是一份責任,皇爺放心,我一定不會越雷池半步。隻求皇爺不要推開我。讓我與您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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