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西亞回過神,佯裝鎮定地放下燭台:“哦怎麽了小鹿?”


    陸采有一瞬間擔心眼前的澤西亞是不是幻覺,但對方很快又說道:“剛剛你說什麽,想看看我的眼睛?這麽短暫的分離已經讓你開始想念我了嗎?”


    然後他看到對方放下燭台,十分優雅地撩起前額,“可以,來看。”


    很好,是澤西亞本亞。


    澤西亞人形的眼睛依然是金色的,但他一貫顧盼生姿,炯炯有神,極致的風采是最佳的掩護,所以沒什麽人發現,其實這雙眸子裏的瞳孔形狀也是豎形的。


    陸采自然就過去看了,他揚起頭,目光平靜又認真。


    但澤西亞的心髒其實卻不受控製地狠狠跳動了幾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見小鹿不穿衣服的樣子,在龍島的時候,他甚至還守護過小鹿在湖邊洗澡,但是那次可沒有今天來的震撼。


    難道是因為這次離得特別近?


    澤西亞的眼神不由輕輕動了動,朝下看了一點。


    他剛動就引來陸采的不滿:“澤西亞,請保持靜止,睜大一點眼,瞳孔可以稍微……嗯,好的。”


    澤西亞瞪大眼,一動不動地俯視著陸采完完全全的身體。


    青年高挑修長的身軀盡數落在他眼中,看起來勻稱結實,弧線優美,在昏暗的燭光映襯下,像油畫繪出的模特,又像雕塑刻出來的天使,優美又充滿力量。


    沒有擦幹的水珠順著光滑的皮膚一路下滑,從胸膛流到稍有溝壑的腹部,再流到人魚線的凹陷,再……


    所以他的豎瞳縮成了一條線,正好符合陸采的觀察需求。


    但陸采看了一會兒,喃喃著“不對”,轉身又走到了浴缸前麵,低頭凝視著異常的那處。


    澤西亞微微一震,鬆開撩起前額的手撓了撓腦袋,心神不定地問:“哪裏不對?”


    “那雙眼睛沒有你的大,”陸采微微俯身,用手在那裏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大……”


    澤西亞看著眼前深陷下去的腰窩,還沒來及多想點什麽,陸采突然回頭:“我記得,你成年之後,能控製龍形大小了對吧?”


    澤西亞眨眨眼,最後反應過來陸采想幹什麽。


    他羞惱地低吼:“這對於龍來說是一種侮辱!小鹿,我們從來不喜歡讓自己看起來很小!”


    那是孱弱的體現!強大的龍怎麽可以變小!


    陸采一愣:“啊……抱歉我不知道。”


    他的道歉也是平平靜靜的,但澤西亞卻通過靈魂契約感覺到了陸采心中頓起的複雜波瀾——這令澤西亞突然有點後悔。


    自己的龍騎士想看看縮小版的自己,龍騎士那麽可愛,那麽單純,他隻是想看看,又有什麽錯呢?


    不就變小一點嗎?


    又沒有外人在!


    挪開視線,澤西亞覺得自己不能再盯著陸采看,否則保不準什麽都能答應了。


    他輕咳兩聲:“不過作為與我締結了契約的你,有對我的好奇也是理所當然的。”


    陸采倏地抬起眼。


    一頓實驗,哪怕變小了,銀龍的鱗甲也依舊堅硬,把浴室的瓷磚和水管割出好幾道深深的劃痕。


    陸采比對著記憶裏的那雙眼指揮澤西亞變化身軀,最後得出一個大概的結論,那個東西的大小在二十到四十公分之間,爬行動物。


    等澤西亞變回去,陸采也穿好了睡衣。濕漉漉的頭發沒有完全幹,垂在眼梢看起來比平時多了一點稚氣溫和。


    但他的動作依舊行雲流水,伸手捏起一個法決,一道肉眼似乎可以看見的符咒像落入灰塵似的打在了浴室的門上,“啪”得一聲沒了蹤跡。


    “我把盥洗室暫時封起來了,先休息下,然後十二點再出門看看。”


    陸采坐到床上擦擦頭發,和澤西亞說道。


    澤西亞乖順地點了點頭,但又懷疑地看了眼四周圍,覺得不太放心。


    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對陸采說:“你休息吧,我在這裏守著。”


    陸采原本有點困,聽到後茫然地抬起眼:“你們龍不是很需要睡眠嗎?”


    澤西亞一哽。


    有種搬起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這是不久前他掩飾龍族成年前狀態不穩定的借口,實際大多數情況下龍隻是懶,並不需要長久的睡眠——受重傷除外。


    於是澤西亞清了清嗓子,深深回道:“你剛剛受到了一定的驚嚇,需要一個安穩的睡眠環境,我責無旁貸。”


    陸采:“……”


    他複雜地看了眼澤西亞,默默點了點頭,不再爭論。


    大概是因為知道有人在旁邊守著,而且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或者龍,陸采很快就陷入安眠。


    暈機消耗了他的大部分體力,使現在的他看起來像一個精致卻脆弱的娃娃,安靜地躺在花紋繁雜的柔軟被子中。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這時候發生任何讓陸采感到的威脅的事情,這個看起來俊秀溫和的青年一定會暴起點火,把威脅燒得渣都不剩。


    澤西亞沒忍住盯著看了會兒,覺得自己的騎士可真是一位英俊迷人的青年。


    不行不行,盯著一位睡著的紳士有點不禮貌,他努力挪開視線。


    但過了會兒,澤西亞又私心作祟,悄悄看過去。


    小鹿睡著的樣子好軟,就像剛剛那麽近看到的小鹿的身體一樣,和硬邦邦的龍完全不同。


    想rua。


    澤西亞意識到這個突兀冒頭的想法,凝重地坐直了身子,撐著額頭,腦海中天龍交戰。


    不不不,這太冒犯了,怎麽可以一聲不吭去rua一個騎士呢……


    起碼也要在小鹿允許的情況下!


    但小鹿會答應嗎?


    正常情況下,別的龍會想rua一rua自己的騎士嗎?


    糟糕,沒有前輩可以探討求教!


    糾結了不知道多久,澤西亞突然聽到一聲悠然的吟唱。


    輕盈的女聲緩慢而堅定地哼唱著對於龍來說必然陌生的曲調,歌聲平緩,讓澤西亞在最初的奇異外,很快陷入了平靜。


    就好像這個吟唱出現的也不是那麽不可諒解。


    就好像……他現在rua一把小鹿,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澤西亞金色的眼瞳赫然眯起,豎形瞳孔緩緩縮緊,幾乎要化成一道線。


    與此同時,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高大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一條腿跪上床沿,床墊微微凹陷,他的雙手撐在陸采的臉龐,低頭凝視自己的龍騎士。


    強壯的身影遮蔽了燭光,在陸采的身上投下一片陰影。


    澤西亞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用一隻手捧起青年的麵龐。


    和想象中的一樣,細膩,柔軟,溫熱。


    然後呢,澤西亞遲疑了一下。


    那吟唱還在繼續,起初的緩慢低吟漸漸高昂,化成催動心跳的呼喚,帶著隱約的奇異力量,足以勾起任何生物心底埋藏最深沉的願望。


    澤西亞抿緊嘴唇,深邃俊美的麵容慢慢變得嚴肅和深沉。


    靈魂契約令他和陸采綁定,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一切力量源自於陸采,所以實際上,他們越親密,澤西亞能得到的力量就會越多越強——甚至超出它自己本身的力量。


    1+1>2,這是澤西亞從小到大渴望與騎士征戰四方的理由之一。


    他不渴望力量,但他渴望被賜予驕傲與榮光。


    現在,澤西亞開始思忖,他應該怎麽在它的小鹿身上獲得更多的力量,以此來幫助小鹿,幫助他找到城堡裏的那個公主。


    不然呢?來城堡裏要找的人,不是公主還能是什麽?


    想到這裏,澤西亞突然覺得有點心情複雜。


    如果有了公主,和小鹿最親密的還是自己嗎?


    雖然按照他對史詩傳說的研究,騎士到最後都不能和公主在一起,但如果小鹿和他的師父真的希望,自己到底要不要幫它呢……


    令龍糾結,糾結到澤西亞寬大修長的手掌微微緊縮,一根手指摩挲到了陸采柔軟的唇邊。


    吟唱的音調攀上副歌的頂端,一開始還平靜緩和的女聲現在已經近似於尖銳的嘶鳴起來。


    澤西亞略顯不滿地皺起眉頭朝四周看了看,想確認這個歌聲究竟是從哪裏傳來的。


    什麽愚蠢的調子,歌都唱不好為什麽要放出來招待客人?這就是城堡裏的禮儀嗎?


    果真不能有任何的期盼,或許那個公主也不是什麽優秀的少女,澤西亞悻悻地小心在心底詆毀一下。


    然而等他回過頭再看,陸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


    澤西亞:“……”


    他的手指還蹭在對方的嘴唇邊。


    一個顫抖,就,就伸進去了……


    陸采似乎也愣了一下,不過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微微偏過頭讓開澤西亞的手指,但從嘴巴裏帶出來的津液滑到青年白皙如瓷器的皮膚上,透著一股說不上來的繾綣。


    繾綣。


    這個澤西亞一直沒理解的詞,此刻突然有了畫麵。


    陸采看著呆呆的澤西亞,神色平靜,伸出一根手指不輕不重地點到了對方的額頭上。


    “巽風。”


    陸采的聲音很輕,還透著剛睡醒的沙啞。


    隨即一陣風不知道從哪邊吹過來,明明也很清透澄澈,尖叫的女聲卻像被猛地掐住嗓子,一瞬間澤西亞耳畔的聲音全部沒有了。


    澤西亞愣愣地低頭,這才意識到自己俯身在小鹿身上的動作是多麽的……凶猛!


    作者有話說:


    澤西亞:老子天上地下第一猛龍


    陸采:——巽風


    陸采:你清醒一點


    今天兩章奉上!感謝看到這裏的小可愛們的支持~


    明天的更新依舊在晚上7-9點哈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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