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羽朝我瞄了一眼,斂下眸,捧起茶猛灌。


    喝!喝死你算了!要笑話我就笑唄,不笑拉倒!稀罕了!有必要拿喝茶來掩飾嗎?欲蓋彌彰!我瞪他一眼——鄙視!


    “你什麽時候才能表現得穩重一些?”律測之微忽其微的嘆了口氣,取出藥膏遞給我,“自己上藥吧。”


    我愁眉苦腦的接過,哀怨的看著本該是我而此刻卻備受冷落的湯包。抽抽嘴角,明白再掙紮也無意義的我聽話的在燙傷處抹上藥,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拚命嘆氣。


    律測之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拿起了一個湯包,動作優雅得用筷子挑了個小口,等待散去湯包的熱度。好迷人鬧!那麽優雅的舉止……我自慚形穢的別開眼——原來,吃湯包還有這麽一道工續厚!


    “咦?這是什麽藥?這麽靈?”沒有太多時間自怨自艾,口中陡降的清涼令我一下子神清氣慡。照這種情況看來,要再接再厲完成填飽肚子的重責大任也不是不可能的嘛!我驚喜萬分。


    律某人顯然不屑回答這個小問題,隻是將手中散熱完畢的湯包塞給我,然後拉了拉我的發尾:“多此一舉!”


    嘖!我樂意不行嗎?


    不服氣的甩甩頭,我掙脫他蹂躪我秀髮的魔手。感到傷處似乎已有平復的跡象,於是拿起湯包細嚼慢咽——我總不能在同一個陷阱裏跳兩次不是?


    時間似乎靜止了,整個茶鋪裏好象就我們這一桌還在享用美食。不過,我十分懷疑這種平靜會持續多久,因為敏感如我已然能感受到一股隱隱的殺氣了!


    唉!


    我長嘆一聲,驀的轉頭朝我身後那個業已神不知鬼不覺抽出鬼頭刀來準備向我砍過來的三旬壯漢高喊:“等一下!”


    “呃?”他愣住,口大張,顯然是被我嚇到了。刀舉在半空,竟忘了要砍下來。


    “兄弟,你知不知道在這種時候運動會導致我消化不良啊?”我粉無力的嘆一口氣,說得煞有介事,更是誠心的提上一個不錯的點子:“要不,你等我們吃飽吃足了再來找我們磨爪子如何?不然我怕我們會後繼無力,掃了各位大爺的興可不好哇!”


    舉起一個湯包,我笑得如沐春風。可惜,那些個大老粗偏偏神經粗到不懂看人臉色,硬是不願靜下來好好欣賞笑靨美人,一味的想要為鮮美的湯包加上血腥的調料。


    “格老子的!你耍我們!”那漢子的一句話,成功煸起他們隱藏的殺氣。一剎那,亮晃晃的鬼頭刀照亮了整個晦澀的茶鋪,就差那麽臨門一砍。


    我無奈的發現,這種場景實在很像古惑仔準備將我們亂刀分屍般的瘋狂——就是可惜他們的長相實在不夠可觀,不然我倒可以考慮欣賞一下看看。不過既然對方形跡敗露,殺機已現,這一架要想善了似乎是異想天開了。


    我嘆氣再嘆氣,努力想把今後幾十年的晦氣全部嘆光。我現在才開始相信一句武俠小說中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就會有殺戮!這句話真是tmd正確!


    “鬼刀會!”時羽總會是那個負責解說的人,而律測之則是冷冷的不置一詞,沒應景的站出來擺出一付迎戰的姿勢,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根,卻僅是在氣質上就無形的高出一等來。


    那風吹土地廟——老神在在的慵容氣度,真是該死的酷斃了!


    “律測之,大爺今天隻是想告訴你,最好乖乖的交出血參,咱便考慮饒……”大顆呆還想算叫囂,卻便我匆匆打斷:“你先等一下!”


    滿意的看到他噎了一下,我轉頭望向律某人:“喂,律測之,‘鬼刀會’很厲害嗎?他們是不是也是正氣盟的走狗之一?”非置咱一行人於死地的,似乎除了“正氣盟”,再不作第二人想。


    律測之連回答一個“是”字都不肖,隻不以為然的瞟了我一眼,以眼神遣責我的不在狀況外!


    “律測之,大爺我再說一次!交出血參,便饒你們不死。否則,我也隻有代新聯盟剷除你們了!”大個子意外的好脾氣的按捺住急躁再接再厲,把屬於他的台詞乖乖念完,一張毛臉上是一派貪婪。


    這種人,即使有幸得了血參,也會是想獨吞的那種宵小鼠輩。食言而肥是他們的最典型本質,信他的鬼話還不如去相信一頭豬!


    我十分懷疑,也許血參隻是一個新聯盟故意透露出去的誘因,更甚者,對方是故意對律老爸使用這種需要血參才能解的毒。一旦這些為了奪寶而來的烏河之眾找上了我們,拖延時間隻是必然的事。而一旦錯過了一個月的限期,不但律老爸無力生天,律測之也會……我不介意江湖會變成什麽樣,但既然我現在是律測之一邊的人,要想不當回事隻怕也不行。因為一旦少了翔龍社這中流砥柱,那麽到時候的江湖會有怎樣的局麵,隻怕是……相當的難以想像!


    而事實上,現實也不容我多想,那些亮晃晃的刀子早已招呼了過來!好可恨!他們怎麽可以這麽不講義氣?在打之前不先招呼一聲嘛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不懂得統籌分配的道理!給我們每人分派個四五個人也就是了,憑什麽就要有七八個人找上我呀?看我這麵如冠玉、手無寸鐵的白麵書生好欺負是不是?搞清楚好不好,他們的主要目標不是我這個半途加入的異域客吧?


    我那個氣得呀……左支右擋的閃避著不斷當頭招來的鬼頭刀,我心中直叫“苦也!”若非有律測之全力罩著,恐怕我早就掛彩嘍——雖然現在我離衣衫不整這人形容詞也相去不遠了!好恨啊,當時下山我怎麽就忘了帶上一件半件兵器防身呢?事實再一次證明: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正自手忙腳亂間,突然感到律測之塞了樣東西給我。低頭一看,竟是一柄白玉為鞘、通體透著寒氣的短匕!一時情急我也不待看個仔細,一把拔出匕首便往這些毫無道義可言的亡命之徒身上招呼過去。


    “我護你。”律測之清冷的聲音仿佛正在我的耳際,令我精神為之大振,當下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進行反擊。


    手起刀落,我一刀紮入一人的胸口,迅速抽出後再在他的肩上劃下一道深刻的血口子。不致命,卻足以挫掉其殺傷力,讓他在一旁待著去,別想再進來攪局。


    解決了他,我眼一溜,再度相中一個軟腳蝦,仗著有律測之罩著,我不怕死的衝上去與他捉對廝殺。而律測之則祭出了那柄神秘的金劍,權充我的護法,幫我擋住一切後顧之憂,偶爾抽空順手解決掉一兩個。


    他和我配合得恰到好處,彼此仿佛早已有過多次類似的排練,殺傷力十分驚人!當初那些不開眼挑上我的混帳東西開始後悔撞正鐵板,再想轉頭求救已是不能。隻有捨命陪君子的為我們詮釋“舍律同心、其利斷金”的最高精神典範!


    於是,在我們狼狽為jian——呃,不!是同心協力的努力之下,敵方的戰鬥力開始迅速減銳。而時家兄弟那一邊,戰況更是精彩絕倫,還能站著的,雖不致於支離破碎,卻也不能稱之為完好如初。大多數,離死亡隻在一線之外。在他們眼中,我看到了絕望與悔恨,交織在一片迷茫之中,顯得格外刺目。


    忍不住的蹙眉,雖然他們動機不純、貪婪成性,雖然人在江湖不可有婦人之仁。但畢竟他們也是人啊!在我手中,沒有死人,卻依然造了太多血腥,不由起了兔死狐悲之心。於是迅速抽回架在對方頸上的匕首,我搖搖頭退開。


    律測之瞥了我一眼,揮劍將另一位趁機想偷襲我的傢夥擊退,再順勢絞斷了他的兵器,這才傲然的收劍束手,清清冷冷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劫後餘生卻又不敢置信的眾人,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滾!”


    當下,十餘人能走的、不能走的,站的躺的全部都聽話的在三秒鍾內迅速消失得一幹二淨。那一呼而散的逃命水平,用風捲殘雲來形容都還稍嫌不夠到位咧!


    天啊!如果一個幫派能練就這一生保命功夫,也算是一種傲視群雄的大能耐了!


    “走了。”律測之沒再理會茶鋪中的血腥,隻是率先走出戶外。


    “咦?我們的馬呢?”尾我隨而出,空蕩蕩的雪地中餘留著那些雜亂的腳印,卻獨獨不見了我們的坐騎!不會吧?黑仔那匹賤馬不會笨到被鬼刀會的傢夥給擄了去了吧?好……好丟臉!


    想當初它那麽死纏濫打的巴住我,怎麽趕都趕不走。如今倒好,不過是區區十來個宵小之輩,還十有八九都帶了傷,竟然能如此偉大的將它帶離我身邊??我該好好謝謝他們,還是該再衝上前去砍了他們?


    “可惡!”身體戰勝理智,我拔腳就往那腳印盡頭衝去。律測之眼明手快的一把撈住我的胳膊:“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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