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蘭和凝ju跑進來,看到明玨,都鬆了一口氣,“九小姐,你怎麽躲在這裏呀?我們都找了半條街了,還以為您出什麽事了呢,都快急死了。”


    明玨嫌下人沒時刻關注她,來得晚了,心裏也有點不舒服,“你們這麽多人,要早來找我,把整個青州郡也早翻過來了,還嫌我躲得隱秘呀?”


    “不是呀!我們早想出來了,二老爺和三公子、六公子帶了幾個人過來,又鬧了一場。老太太出去,要跟他們走,到青州城住,讓他們伺候,他們才走了。”


    原來如此。二房這塊狗皮膏藥比強盜頑強多了,軟硬不吃,想甩掉可真不容易。明玨心裏埋怨下人不知道她沒在,其實也埋怨洛老太太沒注意她。沒想到二房又來搗亂,一定又把洛老太太氣得要死要活,哪還有心情顧及她呢。


    “他們又來鬧什麽?”


    “要蔬菜、要豆腐,還要銀子,說沒錢過年了。”


    明玨冷哼一聲,盡量調整情緒,不讓自己膈應,問:“你們身上有銀子嗎?”


    “有,剛出門碰到李山的兒子來交帳,我就收下了。”


    風蘭從棉氅裏扯出一個布袋遞給明玨,明玨掂了掂,大概有五六十兩。她的銀子就是打了水漂,給了外人,她不會給二房,她就要賭這口氣。


    麵館的女掌櫃看到風蘭,忙過來打招呼,風蘭管豆腐坊,青州郡飯店食館的人幾乎都認識她。風蘭向女掌櫃介紹了明玨,女掌櫃上下打量明玨,熱情得令明玨發暈。就現在有了銀子,就把小夥計叫過來,教訓了一頓,又點了一桌菜。


    “你要這麽多菜,還吃得了嗎?”王謙笑問明玨,目光柔和若水。


    “哈哈……我知道你吃不下去了,讓你的隨從吃,吃不了你們就打包帶走。”


    明玨從布袋裏掏出幾塊碎銀子,沖王謙抬了抬下巴,把布袋遞給他。王謙怔了怔,長嘆一聲,低下頭愣了一會兒,才接過袋子,交給僕從。明玨看王謙眼角濕潤,不想聽他說太多煽情的感謝之辭,囑咐幾句,就帶著丫頭往外走。


    王謙送她們到門口,吸了一口氣,說:“今日點滴之恩,他日湧泉相報。”


    “得得得,別這肉麻,大恩不言謝,聽你這麽說,我都以為自己是好人了。”


    “你不是好人。”王謙眼底閃動別樣的光彩,說話的聲音低沉溫柔。


    “什麽?你……”


    “你是好仙女,善良美麗,聰慧溫婉,嫻雅……”


    “打住。”明玨兩指交叉,沖王謙挑了挑眉稍,說:“聽你把我說得這麽好,我決定收你做小弟,以後我是你的大姐大,跟我混,保你有肉吃、有酒喝、有銀子花。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號,保證嚇他們一個半死。”


    聽到她這番話,不隻王謙驚詫,兩個丫頭也瞪大眼睛看著她。


    “好,多向大姐大提攜,小弟沒齒不忘。”王謙沖明玨抱拳道謝,姿態變得慷慨激昂,由感動帶來的傷悲此時已演化成濃濃的歡欣和喜悅,溫暖心田。


    “別這麽感動,讓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我們走了。”


    “走好,有緣還會相見。”


    明玨讓王謙進屋,她帶著丫頭跑向賣糖葫蘆的小販。一塊碎銀子,把糖葫蘆全買下來,叫躲在暗處的護衛拿著,她們主僕一路玩笑,向祖宅跑去。


    王謙佇立在門口,直到明玨的背影完消失在濃濃夜色中,他眼底柔光散去,長嘆一聲,回到麵館,又吃了一點東西,和僕從計劃回家的路程。


    “小師妹還真是妙人,難怪師傅總誇讚她。”


    一輛寬大的馬車躲在麵館的暗影裏,一個淳厚的男音從馬車裏傳出來。


    “她是個好女孩,好得讓人不願意去親近,害怕會傷害她。”


    “她確實是個好女孩,今冬這場雪災,她出錢出力出人出物,西城郡的流民和百姓把她奉為仙女菩薩。沒花多少錢財物力,隻買了一筆人心帳,她就把流民區據為己有了。聽說她要在流民區建流金商業城,青州郡郡守和青州城知府都為她爭取條件。她做得很順利,前幾天,讓人給我送去幾筐新鮮的瓜果蔬菜。”


    “不管她做什麽,我都會全力支持她,等有一天水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而她功能名就,人們說起她,就會想到她是我的學生,這也值得慶幸。”


    “師傅何必這麽說?等我們成就大事,師傅主宰天下,那……”


    主宰天下?水木掃了同他一起處於黑暗中的譚金州一眼,暗自輕嘆。譚金州與他名為師徒,也是知己至交,但譚金州對他的了解太少了。


    “先生,他們出來了。”


    水木掀開車簾,看到王謙主僕正在收拾車馬,思慮片刻,說:“跟著他們。”


    譚金州掀開另一側的車簾,看了看,問:“師傅,這人是什麽來歷?”


    “一定是大人物,要不怎麽值得先生費這麽多心思呢。”水桃遞進手爐,看到空中一串怪異的禮炮發出悶響聲,“先生,水木山莊的死士到達了青州,此行他們損失慘重,首領傳來信號,請先生安排下一步行動。”


    “讓他們在青州城休整待命。”水木看到王謙主僕的車馬要走,忙說:“繞路而行,跟上他們,隨時保護,既然已經打糙驚蛇,就要迎接這場惡鬥。”


    “先生,這三人是幹什麽的?”水杏指著王謙主僕問。


    水木見譚金州一臉迷茫,水桃和水杏也滿麵疑問,微微冷笑,問:“你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讓他知道連中南省的布政史都不認識他,他會怎麽想?”


    “我升任布政史剛兩年。”譚金州戲謔一笑,“我敢肯定他也不認識我。”


    “哈哈……你說對了,他認識的人更少。”水木長嘆一聲,聲調中透出幾絲悲涼的意味,“他就是四皇子,封謙王,十二歲就去了西北封地,一直呆在蜀州城。他在蜀州的日子等同於軟禁,他的生活連京城那些皇子們底邸裏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當時皇上雖沒說明蜀州是他的食邑,但以前去封地的皇子都是以居住的城池為食邑,而四皇子一家一個月隻有十兩銀子的花用。”


    “怎麽會這樣?”不隻水桃水杏納悶,連譚金州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西北布政史決定的,天高皇帝遠,以布政史為尊,一個毫無勢力的皇子算什麽?這十幾年,四皇子就離開過蜀州城三次,第一次是他娶夏國公的長女做正妃,第二次是他娶側妃,第三次就是此次陪夏王妃回青州探親。”


    蕭家的暗衛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十幾年如一日,蜀州城到處都是蕭家的暗衛,就是為四皇子而設。此次他離開蜀州城,我讓水木山莊的死士阻攔了蕭家的暗衛,才沒人跟蹤他到青州,等他回到蜀州,日子會更不好過。


    “難怪他跟洛小姐介紹自己叫王謙,原來他是四皇子謙王。”


    “真沒想他是四皇子,原來金尊玉貴的皇子也能落拓到這種地步。”譚金州冷嘲一笑,說:“我為官十來年,很少聽同僚說起四皇子的事,隻隱約聽說他害死了三皇子,才被皇上譴往西北封地,沒想到他在封地過的竟然是這種日子。三皇子死了多年,蕭家為什麽還這麽控製謙王?想報仇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他是皇子,蕭家隻要不想背上造反的罪名,就不能一刀殺了他。”


    水桃咧了咧嘴,說:“活著折磨他,比一刀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蕭家之所這麽對他,這其中另有隱情。”水木見幾人都看著他,又說:“四皇子的生母姓宋,是蕭貴妃的婢女,世世代代是蕭家的家生子奴才。婢女得皇上臨幸,又生了皇子,惹惱了蕭家,給宋家幾十口招來殺身之禍。


    四皇子出生,就有相士說他是潛龍之相,將來必定君臨天下,招來猜忌。他沒有外祖家族的支持,生母不得寵,他也不得皇上喜愛,隻有劉太後對他多加照拂。這二十幾年,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他現在還能活著,已是萬幸了。”


    譚金州點頭嘆氣,說:“想必皇上把四皇子譴到封地,也是想保住他一條命,根本想像不到四皇子在蜀州的日子。如果四皇子有一天真君臨天下,他一定會將蕭家這棵大樹連根撥起,蕭懷逸能統帥千軍萬馬,也不定能保住蕭氏一族。”


    水木冷笑,說:“四皇子要怎麽報仇都是後話,現在,我要做的事是怎麽幫他君臨天下,我要保他高座明堂,才能做我想做的事。”


    “師傅費心謀劃,難道是想保四皇子上位?”譚金州麵露不解。


    “你以為如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侯門正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榕雪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榕雪瀟並收藏侯門正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