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的女學生,火爐子、新燃料、暖棚菜和明記豆腐坊的創始人江宇慧竟然是侯門棄婦,這消息的勁暴程度不亞於哪個皇子被立為太子,很快就會在大江南北傳開。因為主角是一個年僅十三四歲的少女,其中蘊含的故事色彩會更豐富。


    明玨看到人群中驚奇、仰慕、艷羨乃至於嫉妒的目光以及悄聲細語的議論,不以為然,她哼笑幾聲,說:“平大人,我再跟你說一遍,這一百二十畝冬小麥雖說是我種的,卻是司農寺的實驗田,這是皇上親準的。現在,當著你的麵,這些人就糟蹋實驗田,損失了戶部的銀子,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塊地本是蕭家的,隻不過被你騙去了,老太太讓收割,是可憐耕種之人的心血。”溫玉嫦終於按捺不住,跳出來說話了,她恨恨斜了明玨幾眼,目光陰毒,“要是我,早一把火把這塊地燒光了,就是燒成灰,也不會讓你有收成。”


    仲夏天氣,風幹物燥,麥秸已幹,沾一點火星,這一百多畝冬小麥就會以燎原之勢化成灰燼,坡土上幾十畝油菜也快成熟了,肯定也會被殃及。


    “主子,奴婢幫你燒。”


    嶽大姐掏出火摺子,點燃了幾把麥秸,遞給她女兒和兒子。紅竹愣乎乎的不敢動,嶽大姐和她兒子拿著燃燒的麥秸向麥田扔去,幾把麥秸分別扔到了幾處。


    麥秸很幹燥,風一吹,很快就成片燒起來了,收割小麥的人忙跑出來。圍在旁邊看熱鬧的人、西城郡和連州府的官員衙役連同蕭老太等人都驚呆了。隻有溫玉嫦和她的幾個心腹下人及嶽大姐母子興致盎然看著。


    劈啪作響的聲音傳來,麥田裏冒起青煙,明玨身體晃了晃,眼前一黑,險些暈倒。朱艷忙抱住她,風蘭讓車夫把馬車趕過來,護衛把她扶上車。


    明玨抓住護衛的手,很吃力地說:“救火、救火。”


    聽到明玨喊救火,周師爺等人反映過來,忙指揮衙役,“救火,快救火……”


    平原聽到周師爺代他發號施令,很生氣,嗬道:“官兵是用來抓人的,不是用來救火的,這塊地歸蕭家所有,老太太不急,你們急什麽?”


    正在這時,幾匹快馬奔來,高聲呼喊:“救火,快救火……”


    看清來人是林子悅、蕭懷迦及他們的小廝隨從,明玨鬆了一口氣,靠在車棚上,心一揪一揪地難受,頭一震一震地疼,但還是強製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這一百多畝冬小麥是她的心血,也是林子悅的政績,林子悅是司農寺主事,官階不低,有他出麵,才能跟平原等人抗衡。林子悅年輕氣盛,正青雲直上,肯定會把這事鬧到皇上跟前,到時候事情也就不這麽簡單了。


    林子悅跳下馬,指著平原等人吼道:“你們聽著,今天這一百多畝冬小麥化為灰燼,我不奏請皇上摘了你們的烏紗帽,我林姓倒著寫。”


    平原不甘示弱,“你這麽猖狂做什麽?天塌下來還有人頂著呢。”


    “我告訴你,平原,這件事不隻關係到我,也不隻關係江小姐,如果鬧開,他們是頂不住的,不信你就試試看。”林子悅顧不上緩氣,指揮他的隨從,又懇求看熱鬧的人,“父老鄉親們,趕緊幫忙救火,我林子悅保證不會虧負你們。”


    明玨抓住車轅,指揮她兩個護衛,“快去洛家村找人,趕緊救火。”


    周師爺見林子悅來了,底氣足了一些,指揮西城郡的衙役趕緊救火。除了平原之外,連州城其他官員聽到林子悅的話,也急忙指揮屬於他們調度範圍之內的衙役幫忙。四周看熱鬧的百姓見官兵出動,也加入救火的行列。


    蕭懷迦下令蕭家的護衛小廝去救火,他了解到大概情況,拄著敞棚的柱子,氣得胸口起伏,“老太太這是搶東西嗎?侯府的錢財不夠您老人家吃喝花用了嗎?搶不到東西,就要把別人的心血毀掉,這若是傳出去,讓……”


    “住口,你這是在指責我嗎?你敢說我做錯了?你早就知道遷哥兒把地賣給那賤人,為什麽不跟我說?你早就知道那賤人的身份,為什麽不說?”


    “不可理喻。”蕭懷迦丟下一句話,就跟林子悅等人去救火了。


    蕭老太緩了一口氣,沉著臉斜了溫玉嫦一眼,“我最怕走水,回車上去。


    溫玉嫦受到冷落,心中不憤,怒氣撒到她的下人身上。嶽大姐母子陪著小心來討好,被她狠狠斥責了幾句,若不是他們一家還有用,她真想打他們打一頓。


    平氏伺候蕭老太上車之後,悄無聲息溜過來,跟平原說話,父女躲在一旁嘀咕一番,平原緊張的神色放鬆了,臉龐浮現陰狠狡詐。


    麥田離水源很近,提水救火方便,林子悅和周師爺等人帶頭,眾人齊心協力,麥田的火很快就撲滅了大半。明玨遠遠看著,唉聲嘆氣,咬牙切齒,心裏仍一抽一抽地疼。這把火至少毀掉了三十畝小麥,三十畝地的產量,能養活多少人。


    洛家村的一個姓媳婦靠近明玨,勸慰她幾句,又說:“九小姐,你發現那個紅竹不正常了嗎?我看她八成是有喜了,估計有三四個月了。”


    “什麽?”明玨一驚,忙看向紅竹,見她的腰確實粗了很多。


    紅竹還梳著女孩的髮髻,這是誰幹的?明玨第一個就想到了張山保,若真是他,想必嶽大姐一家早已不是她的奴才了,他們一家也能指證她了。


    一輛馬上靠近明玨的馬車,張栓一拐一瘸下車,一個男子扶著張婆子下來,幾個慌裏慌張來給明玨行禮。聽他們說張山保去連州城採購豆子了,明玨冷哼一聲,沒說話,給風蘭使眼色,讓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他們。聽說藍竹和狗子都被抓進了大牢,張栓和張婆子急急慌慌,抱頭痛哭。


    明玨見天色不早,嗬道:“別嚎了,連夜去連州城,把張山保給我叫回來,把這裏的事告訴他,還要告訴他紅竹有喜了,你們說我是不是該給他封紅包。”


    張栓一臉茫然,不明白明玨在說什麽,卻也知道不是好事。張婆子聽說紅竹有喜了,頓時臉色鐵青,手腳不禁哆嗦,見她失常,明玨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都回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打發走張栓等人,明玨把京城裏來的夥計叫過來吩咐了幾句,又囑咐了她的護衛。看到平氏父女一臉陰狠,她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必須極早考慮應對之策。


    兩匹快馬奔來,平氏看清來人是蕭家的管事,麵露喜色,不顧身份就迎了上去。管事遞給她一個信封,跟她耳語的幾句,平氏連連點頭,看向明玨等人的目光飽含陰毒的暢快,她忙把信封遞給平原,又一臉喜歡到蕭老太車前說話。


    “江小姐,你看清楚,這才是嶽大姐一家的賣身契。”


    “那又怎麽樣?”明玨冷哼一聲,麵色沉靜。


    “怎麽樣?哼哼!嶽大姐一家指證你設計栽髒五皇子和溫二小姐,這是挑釁皇室的罪名,不管你是姓洛還是姓江,就算皇上開恩,你也會被流放。


    明玨雙手緊扣,恨得直咬牙,可現在似乎再恨也無濟於事,“欲加其罪,何患無辭?既然他們一家指證我,你讓他們來跟我對質吧!我隨時恭侯。


    “好,江小姐有膽色,來人,將他們主僕全部拿下。”


    第三卷 侯門深怨 第一百一十八章 該反擊了


    連州府的大牢比明玨想像的要好多了。


    前世,她在電視裏看到的牢房幾乎千篇一律,陰冷森沉的空間,昏黃的火把跳動著詭異的光芒,醃臢破爛的牢室鋪滿了稻糙,蜱螂臭蟲到處亂飛,老鼠壁虎連鑽帶爬,虱子跳蚤爬得到處都是,整個一渣子洞的翻版。


    能到異時空的牢房裏一遊,增長了另類的見識,也不白穿一次。這裏的牢房比從電視上看到的要好很多,雖說蟑螂臭、老鼠壁虎和虱子跳蚤一個不少,但總歸還幹淨些。牢室裏有一條土炕,炕上有一套棉絮外翻的被褥,沒有髒亂的稻糙。


    進到牢房,就是一間廳室,是獄卒們休息活動的地方,廳內有桌椅和床榻及一應使用物件。廳室兩邊是牢室,按男左女右分開,看守的獄卒也分男女。牢室一麵是牆,三麵是粗實的木樁,門上掛著大鎖,牆上隻有一個小木窗。


    明玨想著前世從電視上看到的牢房,心裏腩應得直哆嗦,下車時,她和丫頭把車上的絨毯和薄諉纏到了腰上,進來時,獄卒沒細查,她們也能將就著鋪蓋。


    右邊共有六間女牢室,梅隱居和洛家村與明玨有關的女眷一個不少。昨天中午她們就被抓進來了,剛抓進來,平原就審了嶽芽兒、綻蘭、狗子和元寶,都給他們動了大刑,傷得很重,嶽嫂子等人也挨了板子,傷得相對輕一些。


    男牢室那邊人更多,除了錢伯父子、公羊白主僕,梅隱居的護衛和男僕,還有常東興等跟明玨有雇用關係的人。她去京城,本有十名護衛貼身保護,當時沒有宅院,小院又太小,住不下,明玨就留了兩人,其餘都回梅隱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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