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個老不死的賤貨,你好厚的臉皮,真不要臉。”


    明玨活了兩輩子,自認不是壞人,但也決不是高雅的聖母,高校學府她也深造過,但沒有被所謂的文明製約。潑婦罵街誰不會?扯下臉皮誰怕誰?誰也不是生活在真空裏的人,要真當街對陣,蕭老太再年輕三十年,也不一定她的對手。


    “平北侯府威威赫赫,蕭家總以大秦皇朝第一旺族自居,難道供你們一家上下奢糜享受的東西都是巧取豪奪來的嗎?蕭家主子奴才數千口,是不是都象你這這個老賤貨這麽不要臉?這塊地是洛家的嫁妝,我就是被休,蕭家也應該退還嫁妝。蕭家不退,我又花了三百兩銀子買回這塊地,你憑什麽還說是蕭家的?”


    “你、你敢罵我?你……”


    蕭老太氣得渾身哆嗦,麵對諸多看熱鬧的人指指劃劃,竊竊私語,她不由心虛。圍在蕭老太身邊的下人都氣勢洶洶看著明玨,躲在馬車裏的人也出來了。


    偌大的蕭氏家族表麵風光無限,內裏卻虧空眾多,入不敷出,一年不如一年,這是她的心結所在。來北郊過樂農節,蕭老太聽說這二十多畝棚地一年就能掙八千兩銀子,冬小麥能有好收成,油菜、丈ju等長勢也不錯,就貪心大動了。


    可這塊地的新主人是江宇慧,身份是水木的女學生,她就是再想把地據為己有,也不敢輕舉妄動。樂農節結束後,她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蕭懷遷夫婦叫來臭罵了一頓,不讓他們夫婦再當家管事,還罰蕭懷遷去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


    前幾天,聽平氏說江宇慧就是洛明玨,她不敢置信。後來見到了證人,聽證人說起明玨的事,尤其聽說明玨賺了許多銀子,她氣暈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籌劃怎麽搶奪這塊地。正好溫家也要算計明玨,通過溫玉嫦傳遞消息,蕭老太等人同溫順侯府眾人一拍即合,才上演了今天奪地搶收抓人的好戲。


    “罵你怎麽了?你就是個老不要臉的賤貨,老不死的東西。”明玨邊罵撞開衙役,沖蕭老在撲去,被幾個衙役攔住,把明玨推搡到一邊。


    丫頭婆子攙扶著平氏和溫玉嫦從馬車上下來,走到蕭老太身邊,見蕭老太氣得不輕,忙在一旁伺候。兩人都與明玨積怨很深,看向目光陰狠怨毒中透著興災樂禍。那種怨毒和仇恨不可能化為玉帛,也永遠不能消逝,除非你死我活。


    明玨推開衙役,狠狠瞪了平原等人幾眼,扶著下人的手喘氣休息。罵髒話是發泄鬱氣的最佳渠道,果然不假,罵了蕭老太及蕭家上下,她感覺心裏舒坦了很多。聽到有人喊證人來了,她的心好像被一隻大手握住,猛然收緊。


    看到證人跟著幾個衙役走來,明玨眉頭緊抽,怒極反笑。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別看小小不言的一件事或一個人,要想私下做惡、暗中破壞也很容易。好多威威赫赫的大人物不都栽在小人物手裏了嗎?要不怎麽說陰溝裏能翻船呢。


    嶽大姐一手挽著女兒一手拉著兒子唯唯否否走來,陪著笑給平原等人叩拜行禮,又去給蕭家人行禮,看到明玨主僕,卻是一臉警惕的恨意。


    黑山礦井關閉後,礦井裏的奴隸全部解救出來,這些人感念明玨讓他們重見天日,能吃飽穿暖,過上正常人的日子,都自願奉明玨為主子。


    過年之前諸事忙碌,她感到人手緊缺,就去礦井的奴隸中挑來幾個丫頭調教使用。朱嫂子一家、凝梅一家還有嶽大姐一家因為跟嶽嫂子有親,明玨就讓人把他們全帶回來了。朱艷和凝梅做了明玨的貼身丫頭,嶽大姐的女兒紅竹傻乎乎的,明玨沒留下她,就讓她去洛家村的豆腐坊幫藍竹的忙了。


    因為過年發賞錢的事,嶽大姐和蕭家的守門婆子胡說八道,給明玨惹來了麻煩。年後,明玨讓人把嶽大姐一家送回礦井,朱嫂子等人都替他們一家說情,明玨就讓他們一家留在北郊鎮的豆腐坊,讓張山保安置。後來不知為什麽事,嶽大姐惹惱了張婆子,被張山保遠遠打發了,本是小事一樁,明玨也沒再問起。


    今天,嶽大姐母子三人做為證人出現,穿金戴銀,精神喜慶,倒令明玨小吃一驚。他們母子三人被衙役從蕭家宅院裏帶出來的,不用問,又是蕭家搗了鬼。


    當時讓張山保安置他們一家,賣身契也給了張山保,連張山保一家也是明玨的奴才,更別說嶽大姐一家了,逃奴叛主是死罪,窩藏逃奴者也要承擔責任。現在關鍵是找張山保拿回嶽大姐一家的賣身契,證明他們母子是叛主的奴才。


    看到所謂的證人是嶽大姐一家,朱艷指著嶽大姐一家破口大罵。仍不解氣,要撲過去撕打,被一個衙役推倒,風蘭忙把她扶起來,抱住她低聲勸慰。


    明玨冷呲一聲,撇嘴一笑,問:“平大人,這母子三人就是你的證人?


    “怎麽?他們就不能指證你栽髒皇室嗎?”


    “當然能指證,難道平大人不知道這母子三人是什麽身份嗎?”明玨給混在人群中準備傳遞消息的賀強待人使的眼色,高聲說:“嶽大姐母子三人曾經在礦井為奴,被解救出來之後,跟我簽定了賣身死契。他們原在洛家村的豆腐坊幫忙,因犯了錯,我本想打發了,念他們可憐,把他們安置在北郊鎮的豆腐坊。後來不知因為什麽事,被我的奴才張山保遠遠打發了,賣身契還在我的奴才手裏。”


    賀強聽到這番話,知道明玨在暗示他,忙跟幾個人商量了幾句。三個人分頭行事,一個人去了水木山莊,一個人去了黑山鎮,一個去北郊鎮找張山保。洛家村的豆腐坊被封,藍竹等人被抓,張栓在北郊鎮,可能不知道藍竹出事了。


    “你說什麽?他們是你的奴才?”平原緊緊皺眉,眼底閃過幾絲猶疑,聽平氏和溫玉嫦說嶽大姐一家是蕭家的奴才,怎麽變成明玨的奴才了?


    大秦皇朝律法對主奴關係規定得很明確,若有惡奴賣主之嫌,奴才的證詞是不做數的。若被主子抓到證據,連慫恿惡奴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看到嶽大姐母子到來,平原本想馬上讓嶽大姐指證明玨栽髒皇室,立刻把明玨主僕羈押起來。聽說嶽大姐一家是明玨的奴才,他猶豫了,這件事必須穩妥處理,否則他會把自己搭上,而且還在他的主子跟前討不到半點好。


    嶽大姐母子三人正在敞棚裏跟蕭老太、溫玉嫦和平氏等人獻媚討好,聽到明玨說出他們的來歷,並不驚慌,根本不把明玨幾人放在眼裏。


    “呸——我們才不是這個賤人的奴才,趕緊把這個賤人處見”嶽大姐姿態張狂,邊罵邊瞅蕭老太等人,象一條希望得到主人肯定的母狗。


    明玨掃了身後兩個護衛一眼,厲聲說:“掌嘴,往死裏打。”


    兩個護衛上前要抓嶽大姐幾人,被衙役攔住,蕭家的小廝也衝過來阻止。此時,明玨身邊的下人少,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嶽大姐見狀,更加猖狂,罵聲更大。


    “平大人,我教訓自己的奴才你都要幹涉嗎?大秦律法怎麽規定的?”


    “他們一家現在是官府的證人,再說,你也無法證明他們是你的奴才。


    嶽大姐一家的賣身契在張山保手裏,當時怎麽處理的他們母子,也隻有張山保知道。傳遞消息的人已經離開了,現在隻能拖延時間,等張山保送來賣身契。


    “怎麽沒法證明?黑山礦井的奴隸被解救出來之後,都在西城郡造冊登記了,哪些人跟我簽定的賣身死契,官府也有記錄,一查便知。”


    就算張山保不把賣身契拿來,官府也有案底,就看這些人肯不肯去查了。


    嶽大姐罵罵咧咧很張狂,她的兒子對明玨也滿臉恨意,傻乎乎的紅竹目光怯怯的,不敢正眼看人。看他們母子的神情,象是根本不怕明玨拿賣身契,似乎很有底氣。明玨掃了嶽大姐母子一眼,心中一沉,突然想到了更可怕的事。


    蕭家的人除了蕭老太跟她對陣一局,現在也消停了,溫玉嫦、平氏都表現得很低調,似乎不想跟她正麵衝突,情況反常,反而令明玨更加不安。


    平原臉上猶疑更深,他看了看周師爺和杜大人,又掃了蕭家眾人一眼,氣焰明顯削弱了很多。但他不想錯過這個討好五皇子、溫家和蕭老太等人的機會,即使心存懷疑,他也想繼續堅持,哪怕將錯就錯,他也想扳回一局。


    “他們一家是黑山礦井的奴隸還有假嗎?別說周大人和杜大人都知道,黑山礦井幾百名奴隸哪個不知道?不管我是洛明玨還是江宇慧,那些人都對我感恩戴德,象這樣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人畢竟是少數。”明玨緩了一口氣,掃了人群一眼,繼續說:“如果平大人不信,可以把幾百名奴隸叫來,不防把他們叫到連州府的大堂上,讓他們來做見證,看看他們是不是會忘記我對他們的恩情。”


    賀強聽懂了明玨的意思,給風蘭使了眼色,又跟同來的人交待了幾句,快步離開。明玨見賀強走了,鬆了一口氣,她現在需要等待,靜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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