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護衛回來,明玨緊張激動,不停猜想水木會給她什麽驚喜。可她萬萬沒想到是一堆書,有十多本,全部是古英語著作,請她接著翻譯。


    “九小姐,水木先生讓小人轉告你等他回來,還說這些書不急,兩個月譯完就行,他回來自會奉上厚禮,兩次辛勞一併酬謝。”


    “水木先生要去哪?什麽時候起程?”


    “他隻說要去南邊,沒說是哪,他帶人跟小人一同出門的。”


    明玨敲了敲頭,說:“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今天讓人給水木送去書和譯本,計劃著明天去認老鄉,那種異時空遇故知,潑淚相見的情景她在腦海裏演繹了許多遍,結果白白浪費了感情。


    蕭懷逸拿起一本書,翻開掃了幾眼,別有意味問:“你能看懂?”


    “多此一問。”明玨呲了呲鼻子,拿了一本,“紫竹,把這些書收起來。


    “你弄的爐子就是從洋文書上學來的?”


    “是,你要不要學呀?”明玨把書塞到蕭懷逸懷裏,惡作劇一笑,“你拿去學吧!等你看懂了,就不用付我銀子了,怎麽樣?”


    “我還是付你銀子吧!”蕭懷逸把書扔給她,毫不猶豫回答。


    “你自便吧!我要午睡。”明玨懨懨無力,見蕭懷逸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強調說:“我睡夠了才能畫圖,你要是耽誤我,後果自負。”


    麵對最後的通諜,蕭懷逸無畏無懼,仍跟著明玨進了臥房,不眠不休地追問她跟水木的事,語氣中散發出的濃濃的醋味快氤氳到京城了。


    誰敢說多多不是蕭懷逸的兒子,明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這兩人狗皮膏藥的特質如出一轍,那纏人的神態,那撒嬌的神情真是驚人的相似。對於多多來說,這特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於蕭懷逸來說則成了生薑還是老的辣。


    且不說做為大男人該頂天立地,就說蕭懷逸是武將出身,單槍匹馬迎戰三千兵甲,他還活著,足以說明他功夫不錯,統帥三軍,沒有霸氣,能震懾人嗎?


    浴血征戰,演兵沙場,蕭某人有多麽威風,明玨無緣得見。可今天,她卻見識了蕭懷逸的另一麵,讓明玨下巴錯位,大跌眼睛,長籲短嘆,無可奈何。


    蕭懷逸搬來一隻繡墩坐到床邊,給明玨捶背揉肩做足療,喋喋不休說話,膩膩歪歪磨人。被明玨斥責兩句,那可憐巴巴的姿態就好像一個受了氣小媳婦,弄得明玨很不忍心,好像分了他兩成幹股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明玨很善良,這是兩輩子的優點,可關係到錢財,還是非常有原則的。尤其是吃進嘴有肥肉,再想讓她吐出來,那可比讓太陽西升東落還難。


    “別揉了,煩人。”


    “你經脈不通,揉揉就會好,唉!我都不嫌你的腳臭,你還挑三揀四。


    “哎喲,嗬嗬……”明玨笑得直拍床,“好吧!好吧!接著揉。”


    真沒看出蕭懷逸還有當小受的潛質,武能床上定人妻,他沒問題,沒領略過這傢夥的文采,不知道能不能控蘿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壓正太的嗜好。就憑他臉皮這麽厚,退可提臀迎眾基,絕對合格,隻是沒有讓他充分發揮的場合。


    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把蕭懷逸打發走了,明玨長舒一口氣,本來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被他折騰了一番,睡意全無了,隻好起來做事,真是勞碌命。


    在收割冬小麥之前,她有兩件事要做,第一就是在原來糙圖的基礎上畫出精確的水循環圖,交給常大姐去鑄造,鑄好後在梅隱居就能施工做實驗。第二就是了解京城八間鋪子的情況,必要時要去一趟京城,把豆腐坊開起來。


    水木此次外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給他翻譯東西也不著急,明玨可不想再廢寢忘食,把自己累得筋疲力盡,這麽熬她的小身板可受不了。


    豆腐坊有小喬幫忙,籌備會很順利,跟官府同會打交道就交給他去做。有他的股份和幹股就等於把他拉上了賊船,不能省著他,一定要充份利用。


    “蘇嬤嬤,你去告訴福伯在前院收拾一座院落,侯爺給多多請了一位西席,一家主僕八口,就讓他們住在梅隱居。再收拾一排敞廈做學堂,讓錢金錢銀的孩子都陪多多讀書。賀媽媽,你給賀剛賀強送消息過去,讓他們兄弟這兩天過來一趟。原來鋪子裏的管事和夥計,有人品能力都不錯的,一併帶過來。”


    “是,九小姐。”


    明玨緩了口氣,想了想,又說:“嶽芽兒,教你娘過來一趟,順便告訴藍竹,讓她給各地豆腐坊的人送信,後天每一家店麵都派掌櫃到洛家村,我有事跟大家交待。紫竹,再去礦井挑幾個丫頭小子,要十一二歲的,提前調教。”


    兩個丫頭應聲退出,明玨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籌劃。她在記事本上用簡體漢字、英語和阿拉伯數字記錄了一些重要事項,就是被人竊取,能看懂得也不多。


    產業越來越多,事業越做越大,總感覺缺人手,要想做成一件事,無可用之人比缺錢缺設施都讓人為難。要想自己培養可用之人,沒幾年的時間是不能完全撒手的,用別人培養的人,總感覺缺乏必要的信任,沒有信任哪敢放心用。


    賀媽媽自幼服侍洛老太太,長大後又嫁了洛家的家生子奴才,生了賀剛和賀強。男人去逝,兒子長大成人,都依傍洛家。洛家被抄家掠爵,又因他們一家提前陪嫁到蕭家逃過一劫。在他們看來,能有命在、有飯吃都是主子的恩賜。


    有的管事夥計幾代人都靠洛老太太的八間鋪子謀生,鋪子被蕭家占為己有之後,管事夥計更換了大半,留下的也都降了級、降了工錢。賀剛賀強都年紀不大,都是跑腿的夥計和學徒,人又機靈勤快,蕭家換人也沒有殃及他們。


    聽說明玨重新接手了鋪子,一直追隨洛老太太的人感覺重見天日。聽賀氏兄弟說明玨要召集他們過來,重新給他們安排活兒做,都興奮不已,一下子來了幾十人,男女老少都有。之前,他們也聽賀氏兄弟說起過明玨,都贊明玨有洛老太太處事為人的風範。聽說有這樣的機會,全部到齊,個個保證誓死追隨。


    明玨此次叫人來主要是了解八間鋪子的情況,說清在京城開豆腐坊的事,並言明有朝一日會把豆腐坊開滿大秦皇朝境內乃至整個瀛州大陸。聽明玨慷慨陳詞,眾人熱血沸騰,各抒己見,積極踴躍幫明玨出主意、想辦法。


    “大家的主意都很好,明玨感念在心,你們先前都為老太太做事,洛家出事讓大家受了委屈,今日,我代老太太謝諸位。紫竹,凡來者每人五兩銀子,賞。”


    “多謝小主人。”眾人跪地謝恩,黑壓壓一片。


    “都起來吧!我還要話跟大家說。”


    明玨數清人數,讓賀剛登記了每個人的履歷,根據以往的資歷和經驗給他們活兒做。履歷全部呈上,明玨看了一遍,又讓每個人自我介紹,詳細了解他們的情況。吃過午飯,她留下賀剛、賀強和幾個管事說話,其他人由護衛帶領到豆腐坊、棚室和礦井參觀,完事之後,又派人安排馬車送他們回京城。


    第二天,藍竹帶所有豆腐坊的掌櫃來梅隱居見明玨,逐個匯報了新的豆製品推廣情況。明玨很滿意,給每一家鋪子、每一個人都提了要求,讓他們回去之後全力照辦。又跟他們說明要在京城開豆腐坊的事,並讓他們跟賀剛等人交流了經驗。送走豆腐坊的掌櫃,明玨又格外提點了賀剛等人,讓他們極早入手。


    “你們回去先按我交待的事宜準備,跟大家說清楚,凡老家在京城附近的人,有願意回家開豆腐坊的,我全力支持,投資分成比照西城郡紀大嬸一家。”


    “是,小主人。”


    “以後告訴大家不要稱我小主人,叫我九小姐或總掌櫃。”明玨笑了笑,又說:“你們先回去吧!三天之後,我去京城,檢查你們的準備情況。”


    明玨給小喬寫了一封信,讓賀剛回去轉交,又讓賀媽媽同他們一起回京。她到京城,就想住在小院,讓賀媽媽提前去打掃收拾。


    “九小姐,蕭登送公羊先生一家過來了。”


    “好,你同蘇嬤嬤一起去安頓他們一家,缺什麽及時採買,晚上我給他們一家接風。”明玨想了想,又說:“帶多多和福伯的孫子孫女過去見過先生。”


    孩子有讀書識字的機會,福伯一家感激不盡,晌午時,一家人到齊,來向明玨謝恩。同他們一家說了幾句閑話,明玨臉現倦色,福伯一家趕緊告退離開。


    “九小姐,公羊先生派人來傳話,說你要是有時間他就來拜訪。”


    “讓他們一家先午睡休息,睡夠了再來。”


    公羊白三十歲有餘,追隨蕭懷逸十幾年,人稱半吊子軍師。明玨同他隨意聊了一會兒,感覺這人還有一定的水準,蕭某人能重用的人再差勁也不至於是跑江湖混飯吃的閑人。關鍵是多多同公羊白很談得來,象一對忘年交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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