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洋洋灑灑地念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


    總結起來先說劉秀無奈地應天之命稱帝,而後又覺得她可以立為皇後。


    無奈嗎?


    光是這次南下回軍,劉秀便不知道被諸將勸誡了多少次。


    到中山國後,諸將便聯名上奏:“漢遭王莽,宗廟廢絕,豪傑憤怒,兆人塗炭。


    王與伯升首舉義兵,更始因其資以據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統,敗亂綱紀,盜賊日多,群生危蹙。


    大王初征昆陽,王莽自潰;後拔邯鄲,北州弭定;參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據土,帶甲百萬。


    言武力則莫之敢抗,論文德則無所與辭。


    臣聞帝王不可以久曠,天命不可以謙拒,惟大王以社稷為計,萬姓為心。”


    劉秀未應。


    但有句俚語說得妙極了:皇帝不急太監急。


    如今名分未定,諸將比劉秀急的多。


    他們迫切地需要劉秀豎起大旗來,也好讓自己的奔頭更清晰點。


    行進到南平棘縣時,屢次勸誡劉秀稱帝的耿純再次進言。


    也不知是不是被逼急了,耿純這次直白的讓郭聖通聽了都不好意思。


    “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於矢石之間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誌耳。


    今功業即定,天人亦應,而大王留時逆眾,不正號位,純恐士大夫望絕計窮,則有去歸之思,無為久自苦也。


    大眾一散,難可複合。


    時不可留,眾不可逆。”


    耿純大概以為嚷一句你再不聽話我們就要各奔前途就能說動劉秀了,沒想到劉秀隻是大為感動了一下,繼續推讓。


    郭聖通聽著消息後都想為耿純吐血。


    所以這次諸將再勸,郭聖通想劉秀假設再不從,說不得他們真得急眼了。


    還好,劉秀也懂做人不能太過分的道理。


    看看……


    還說什麽劉秀溫柔寬和,其實最壞的就是他啊。


    他麾下諸將真是個個都決意要捨命為他爭天下了嗎?


    不見得。


    肯定也有人覺得就這樣偏安一方,當個土皇帝不錯。


    爭霸天下,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


    可劉秀卯著勁不肯稱帝,又叫這些人越來越不舒服。


    我們這般出生入死為的什麽?


    還不是要那從龍之功?


    你這三番五次地推諉算什麽?


    將來再讓別人坐了天下,哪還能有我們的活路了?


    於是,諸將越來越急切。


    他們已經覺得劉秀不稱帝不可了。


    今次劉秀終於順從後,想必大家都是鬆了口氣。


    郭聖通跪在地上,魂遊太虛地聽完了冊後旨意後深伏在地:“謝陛下。”


    使者不敢受禮,忙避開。


    她站起身來,雙手接過旨意。


    也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突然冒出些感慨之意。


    很是意外的感慨之意。


    為什麽要意外?


    難道劉秀起初沒有立刻封她為後?


    可遲一點早一點有什麽區別呢?


    為什麽要感慨?


    難道除了她,還有別的選擇?


    使者又從袖中摸出一封詔書,清了清嗓子道:“劉疆接旨……”


    還有?


    這是立太子吧。


    也是,她被封為皇後,劉疆作為嫡出長子,毫無爭議便是太子。


    立了也好,免得將來劉秀再跑丟了叫諸將慌亂。


    羽年連忙上前抱著劉疆跪下,代他道:“劉疆接旨。”


    使者的嗓子已經明顯冒火了,不像之前那般感情豐富了。


    郭聖通很同情他,大夏天的念這麽久誰受得了?


    “……詔曰: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禦還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僵之休……嫡長子疆,天資粹美,宜立為皇太子……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


    嗯,還好,這次詔書明顯短得多了。


    羽年抱著劉疆俯身接旨。


    使者長出了口氣,就此功成身退。


    郭聖通想賞他碗酸梅湯都沒來得及。


    估計是急著去回命。


    不過,劉秀怎麽還沒回來?


    也不打發個人回來。


    郭聖通把兩道沉甸甸的旨意交給常夏封存後,本想叫她去打聽打聽,但想想還是算了。


    劉秀剛稱帝,諸將的分封就夠他忙的。


    流血流汗了,終於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了。


    要對誰偏頗了,那不得委屈死?


    由著他去折騰吧。


    沒想到的是,她叫人打水來給自己和孩子淨麵洗手後剛準備去竹林,劉秀回來了。


    他大踏步地進來,一臉興沖沖。


    滿屋侍女在剛望見他的身影便跪下去,“拜見陛下……”


    於是,她也跟著躬身,“妾迎陛下……”


    他忙上前扶起她來:“你我夫妻一體,不用講這些虛禮。”


    她順從地起身,把劉疆遞給他抱:“那陛下抱抱四個月的太子。”


    她眉眼帶笑,站在廊下恰如一枝清麗的梨花。


    他笑著接過,本想喚她桐兒。


    但想初稱帝,還是不這樣了,再叫人覺得他輕慢了桐兒。


    於是,他喚她皇後。


    他們進到裏間,常夏奉上冒著涼氣的酸梅湯。


    他滿飲了一大碗後,和郭聖通說話。


    “臨時起意,凡事都倉促簡陋。


    等以後定下來了,朕補給你和疆兒隆重的冊立大典。”


    郭聖通點頭。


    冊立大典禮儀繁瑣,累得很。


    但她沒有說不用。


    為什麽不要?


    她問劉秀:“陛下一直苦拒,今次為何……”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劉秀就明白了。


    他道:“朕長安時的同捨生強華自關中奉赤伏符,曰‘劉秀髮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鬥野,四七之際火為主’。


    群臣以為天意不可違,復奏曰:‘受命之符,人應為大,萬裏合信,不議同情,周之白魚,曷足比焉?今上無天子,海內淆亂,符瑞之應,昭然著聞,宜答天神,以塞群望。’


    朕隻得命人在在鄗縣南邊的千秋亭五成陌設立祭祀天地的壇場。而後稱帝。


    朕是高祖血脈,國號依舊為漢,帝號建武,並改鄗縣為高邑。‘’


    他說到這,嘆氣道:“昨日大封群臣,忙亂到三更還在吵嚷。朕到後來便索性歇在那了,免得回來吵醒你們母子。”


    郭聖通趁機好奇道:“那想必現下是封的差不多了吧?”


    ☆、第兩百四十章 孤家(兩章)


    ?9??nh?"6???`^zjk6??1?ez&z???o???s?b??q???v???有冰山,隻能把四麵的軒窗都支起來,指望著風透進來。\r


    但午後時分空氣都仿佛凝固住了,又哪來的風呢?\r


    好在還透氣,不至於把人憋得氣都喘不上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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