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宣想要挽留,可是又覺得哪裏不恰當,隻好說,“那我派人送姑娘。”


    鶯兒便婉謝,“來時雇了車,馬夫還在不遠處候著呢。”她刻意地說。


    “對了,小姐不方便出來,公子若是有什麽消息回復,放心的話,可派人傳遞於我。”鶯兒強調說。


    “當然。”安明宣表示對此放心。


    他回到了屋內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書信,果然是梅妝的筆跡。


    一字一句,慢慢讀來:“自上次與君一別,心心念念難忘著,望君了解梅妝愛慕心意,盼君回言。”


    這一切都恍若是夢,安明宣還未敢完全地相信,可是眼前的字跡是實。自己的爭取看來沒有白付。他欣喜若狂,仰天長笑,又狂飲了幾杯,朦朦的醉意中將這一腔的感情全都揮毫紙上。。


    外麵的春色明媚,讓人忘卻了許多的煩憂。美芳和梅妝交著心,“姐姐,我從小有個興趣,你便猜猜是什麽。”梅妝便用心想了想,說,“你的性格通透,有什麽想法,一定是簡單正直的。可是讓我細猜又猜不出來了。”美芳笑了,“你的心思這樣細,也猜不出來。我少年時的興致,其實是有一匹好馬,仗劍走天涯。”“天涯,你說的天涯,在何處呢。”梅妝若有所想著。“我不知道,總之是在無限的天地間吧。”“也許好馬易有,天涯難尋了。小時候的夢想如今說來,也是可笑了。父親和哥哥如今一直催促著我,找個如意郎嫁了。哎。”美芳說著,不自覺地嘆了氣。“那你的意思呢?”梅妝關切地問。“我當然不願意就這樣隨意託付了自己的人生。”她偏過頭看了看梅妝,說,“姐姐,我不像你。我不信命。”梅妝既驚嘆著,美芳的情感其實如此的真摯熱烈。又為自己解釋著,“我信命,但是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的逆來順受。隻是,天性如此,我洞察了好多旁人看不見的悲苦,所以性子變得卑弱了,如今隻想活一個安全身而已。”她吐露著自己的心聲,“唯一放不下的是心裏的感情,被他緊緊地束縛著,以至於想像不出你說的天涯了。”“什麽感情?”美芳問。“譬如你對家人的感情,我對我愛的人也是如此,仿佛更濃。”梅妝深情地回答道。


    “我大約了解了,”,美芳大笑,“也難怪我與你能走的親近了。你的心思細,又多情,正好與我互補了。”梅妝便也跟著笑了。


    踏青回來,兩人的心情都很舒暢。“今日與你走了許久的路,也暢談了不少,腿乏口幹的。”美芳笑著說,“哥哥常說,女子該賢淑端莊,無才是德。我的性格不像那些賢淑靜雅的女子,學不了那些人□□理。如今又沒什麽才藝。現在想想,這天下雖大,蘇家的財富也豐足,可是我卻沒有了一闖人間的勇氣和技藝。姐姐,你可這樣地覺得,我們整日這樣地窩著,在旁人眼中看來是自由自在的,其實,我們都失去了自由。還比不上那些青樓中的舞女。”梅妝仿佛被點醒了似的,自己也有過相似的感受,“隻是,舞女也有舞女的苦楚吧。”她喃喃自語著。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與外人說了,這段時間哥哥忙著鋪子的事情,也不那麽管著我了,我想偷偷出城一趟。”“出城?”梅妝疑惑著。


    “是,總在蘇府呆著太煩悶了,我想去外麵散散心,欲盡天涯,好歹得走出這小小的城門吧。”


    “那你準備何時出發呢?”梅妝問。“就在這兩天了。我已經按捺不住這顆激動的心了。”蘇美芳說著,眼神中流露中堅定的期盼之意,“哥哥最近忙碌,沒有時間管我的事情,我這次若出門了,也許要數月才能回來的。你盡力地替我隱瞞著就行。”她對梅妝囑託著。“嗯。”梅妝點頭。


    “對了,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或者想要了解的,這兩天都告訴我,我出城後盡力地替你尋。”梅妝想了想,說,“我隻想你能平安地歸來,告訴我你遊歷的心得。”


    美芳會意地一笑。


    明媚的時間稍縱即逝了。梅妝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天色慢慢地變得昏暗。美芳今天說的話也好像點醒了她。她何嚐不是這樣的,腦袋空空的,這個年紀了,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可惜了那顆聰慧敏銳的心了。對於夢想,她沒有體會。


    說到好處,一點體察人情的深情,在這個無常的世間,還在不安地浮沉著。。


    也許她該做些改變這個局麵了。


    “鶯兒姑娘,這是安公子的回信。有勞你代交給梅妝姑娘了。”蘇府外,安府的信客對鶯兒囑託說。鶯兒微笑,將信放於胸口,匆匆穿過了蘇府內的人群。


    回到了屋內,她合上簾櫳,慢慢地拆開。。


    第8章 第八章


    8


    在觥籌交錯的筵席上,蘇玉卿盡情地飲著杯中的美酒,麵色微紅。麵前精美絕倫的歌舞賞心悅目,他看得入迷。尤其是那個霓裳舞的舞女。身段修長,眉目清秀,一顰一笑,都冷艷動人,宛如是月中的仙子。。。“蘇掌櫃,今日我李某與你,可要一醉方休。。”說話的,是這場筵席的主人,李商田。“好,好,李員外盛情宴請,蘇某哪有不盡興的道理。”蘇玉卿說著,又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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