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獨孤玉留宿謫仙樓,李羿也沒閑著,試問李羿忙什麽去了呢?有詩為證:


    月落星熄赤烏升,小樓昨夜又東風。


    不解她人顛簸苦,獨得逍遙自在功。


    詩呢很簡單,就是李羿同學昨夜臭不要臉,耍起了流氓,但求自己享樂不顧她人死活啊!兩個字畜牲!四個字豬狗不如!總之,早上李羿起身,由月兒星兒服侍著洗漱穿戴完畢,他看了一眼仍在床上呢喃的詩雨,交待道:“你且好生休養,待我去西山寺求取真經,回來再傳你獨門心法!”


    大家聽聽,這是人話嘛?李羿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我就不翻譯了,怕被封!


    上京補習三人組,金槍不倒小分隊,在上京城西大門前集合,乘車前往西山寺。當然啦,路上三人信誓旦旦,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大有朝聞道,夕可死的覺悟!


    二十裏路不算遠,但是到了山下,車可上不去山,三位公子需要步行上山,這可就有些苦了玉啟兩位世子了,南宮啟說要找轎子,找人抬上去,李羿看了一眼並不算高的上西山,說道:“二位兄台,咱們來幹什麽來了?”


    “廢話,當然是為了學金剛神功啊!”


    獨孤玉罵道:“休得胡言!咱們是來禮佛來了!”李羿點頭道:“玉兄高見!啟兄,咱們三人今日可是一心虔誠,特來拜訪西山寺正遠大師,請教佛法來了!可不是來學什麽金剛神功!佛門清靜之地,莫要妄言啊!”


    南宮啟明白了二人的意思,連忙給了自己一個巴掌說道:“是我妄言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正如二位兄台所言,我們三人修習佛法,偶遇不解,特來請教正遠大師,請他指點迷津!”


    李羿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既然咱們是誠心來求教的,若是坐轎子上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啊?”南宮點頭如搗蒜道:“確實不妥,確實不妥,咱們應當一步一個腳印走上去!”


    曆經了千辛萬苦,當然了這是對玉啟二人來說的,對於李羿而言,這隻不過是一次徒步罷了,隻是不像前世爬山,有鋪好的石階或棧道,這上西山的山路確實殘破了一些。


    三人來在了西山寺大門外,隻見朱牆青瓦,寺院外牆被打掃的幹幹淨淨,走近大門抬眼看去門上掛著一幅金字對聯。


    上聯書:日泊西山修佛不論晝夜。


    下聯書:聞雞起舞習武不分寒暑。


    看了對聯,李羿笑道:“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這裏確實是武僧開廟。”李羿心裏想的是:看來這西山寺的建廟和尚當真沒什麽文化,這麽粗鄙的對聯也好意思掛在大門口!等本公子為你們想一幅上好的對聯吧,就當是換取金剛神功的添頭!三人對視一笑,彼此都有了默契。


    進門前李羿叮囑道:“二位兄台,入廟切莫高聲語,擾了佛門清靜地,另外見僧行禮,見佛跪拜,要表現出咱們一片虔誠!”玉啟二人點頭稱善,一路念著佛號就步入了西山寺。


    李羿前世雖然不信佛,但卻是個有神論者,他認為是造物主創造了世界並製定了各種自然法則。李羿也不信奉其他宗教,在他看來,所有宗教在建立之初都是勸人向善,初衷都是好的,隻是越往後來,被世俗同化,失去了本來麵目。但李羿前世的父母信佛,多少也有影響,他對佛教還是有一定了解的,背過幾部佛經,也知道一些佛家典故。


    走進西山寺,參觀著寺廟,這是一座三進的大廟,進門先是山門殿,裏麵供奉著兩位守門神將,然後是天王殿,裏麵供奉著四大天王,之後是大雄寶殿,裏麵正中供奉著如來佛和三位菩薩,兩旁是十八羅漢,再往裏三人便進不去了,被護院僧人攔住。


    南宮啟想上前理論,被李羿和獨孤玉拉住,拽出了大雄寶殿,二人低聲訓斥著南宮啟,“進門前都說了要虔誠!你怎得還要去惹事!”


    “咱們都見不到住持,那還怎麽問……”李羿給南宮啟做了一個收聲的手勢,南宮啟反應過來低聲道:“咱們想請教的問題,連人都見不到可怎麽請教!”李羿看向獨孤玉說道:“要是你昨天回府去尋個拜帖,咱們三個也不至於人都見不到!”


    獨孤玉說道:“這事能怪我嘛?我不回去是有原因的,不是都與你們說了嘛!你們著急非要今天來的!現在好嘛,來了見不到正遠大師反都怪到我頭上了,這事可算不到我頭上!”


    南宮啟不耐煩道:“那現在怎麽辦?咱們三個回去?拿拜帖再來?玉兄不願意拿,我去尋個來,這樣總可以吧。”李羿示意二人稍安毋躁,開口道:“這樣吧,咱們去大雄寶殿裏上炷香,向佛祖虔誠禱告,興許能有個機緣!”


    南宮啟不悅道:“拉倒吧!禱告要是有用,這世上還哪裏來的窮苦之人!李兄,你不是當我們傻吧!”獨孤玉問道:“李兄你是有計劃了?”李羿點了點頭,南宮啟問道:“什麽計劃?”


    獨孤玉不滿道:“跟你說你也不懂!等下你就跟著我們一起進去得了,我咋做你咋做,旁的莫要管!別隻知道惹禍!”“我哪裏惹禍了我……!”


    南宮啟正要反駁,正好走來一位僧人,三人連忙行禮,念誦佛號。李羿上前問道:“這位師傅,我們三人想去請香,不知是怎個流程,請問師傅能否指點一二。”


    僧人笑道:“哦,原來三位施主是想請香啊,那便隨小僧來吧,我帶你們去。”“阿彌陀佛,多謝師傅。”


    然後李羿使了個眼色,玉啟二人跟了上去一同上香,交了香火錢,請到三柱香,三人再次步入大雄寶殿,李羿在中間,玉啟二人在兩邊,三人跪拜叩首,李羿雙手合十開始禱告,玉啟二人也學著樣子,閉眼裝相,他們三個給的香火錢多,衣著打扮,言談舉止都屬不凡,所以在他們行禮禱告時,有一位僧人在一旁敲木魚,念誦經文。


    李羿聽到僧人念經,感受著僧人敲打木魚的節奏,慢慢進入了狀態,隻見李羿依舊是跪拜祈禱的姿態,但是口中卻振振有詞,身旁的玉啟二人離得這麽近,聽得清楚,但完全聽不懂,不知道李羿在念叨著什麽。


    其實聽不懂是正常的!李羿也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麽,因為他是在唱!他在唱《大悲咒》!梵文!前世家裏父母每到初一十五都上香拜佛,那時候家中就會播放這首佛歌,久而久之,李羿也就會了,隻聽他唱道: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


    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


    南無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囉愣馱婆南無那囉謹墀


    酰利摩訶皤哆沙咩薩婆阿他豆輸朋阿逝孕薩婆薩哆那摩婆薩哆……”


    這全是音注的梵文,李羿也當真不知是什麽意思,反正就跟著木魚的節奏唱。但是他這一唱可不要緊,大雄寶殿內是佛光驟起,正中如來佛像似低眼垂目,左側觀自在菩薩像似雙目有神,盯著下麵跪拜的李羿,其他菩薩、羅漢像閃爍金光,似是在聆聽,整個大雄寶殿被金光籠罩!


    李羿身旁的玉啟二人看傻了,這是要鬧哪樣啊?李羿在幹嘛啊?不是被佛祖當成妖孽,要在這裏斬殺了吧?還是說李兄向佛祖禱告,被佛祖聽到了,他在禱告些什麽?不會是要學金剛神功,將來好金槍不倒吧?那佛祖不得一掌劈死他!


    一旁敲木魚的僧人本是閉眼誦經,但被金光晃得睜開了雙眼,看到眼前景相直接跪倒在地,經也不念了,木魚也不敲了,就傻傻地看著,李羿發現自己唱《大悲咒》有了奇效,起身將掉在地上的木槌撿起,把木魚擺放在麵前,盤腿打坐,一邊敲木魚,一邊繼續唱。


    另一邊,大雄寶殿內的情況驚動了整個寺院,有人跑到住持正遠大師的禪房去稟報,叫了半天,無人應答,推門一看,裏麵空無一人。


    然而就在李羿唱完第一遍,正在唱第二遍的時候,一位身披錦緞袈裟,手持降魔法杖的僧人憑空出現在李羿麵前,李羿猜到眼前這位便是正遠大師,不過此時佛歌已經開唱,不能隻唱一半,也就沒有停下,對正遠大師視而不見。


    正遠大師也沒有惱怒,抬頭看了一眼佛像,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然後就在李羿對麵原地打坐,一手打佛禮,一手撥念珠,聽著李羿的佛歌,被他鬆開的降魔法杖自行立在身側,與佛像一同閃爍著金光。


    直到李羿唱完第二遍,大殿內的佛光全部都匯聚到了李羿身上,直接將他變成了一尊金人,漸漸地金色被李羿吸納入體,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對麵慈眉善目正對著自己笑的老和尚,連忙起身行禮道:“阿彌陀佛,在下李羿李修緣,見過正遠大師。”


    再抬眼,隻見那老和尚已經是站在自己對麵,依舊是笑容滿麵,但是李羿根本就沒有聽到老和尚起身的動靜,仿佛這位正遠大師原來就是站在自己對麵一般。


    李羿心想:這是高手,肯定是高手!千萬要把握住機會,謹言慎行!這時跪倒在一旁的那個僧人連忙開口道:“住持,他,這位施主他……”


    正遠大師揮了揮手,笑道:“無事,我都看到了,原平啊,你去告訴外麵等候的施主,說今日有貴客來訪,所以不能與她講佛法了,請她改日再來吧,她若不悅,就請她到大殿內上香,屆時她自會離去。”


    原平和尚領命離去,正遠大師轉向李羿笑道:“這位施主,你與我佛有緣,不如到老納禪房敘話。”


    李羿自然要去,旁邊呆傻的玉啟二人連忙起身,也要一同前去,正遠大師笑道:“阿彌陀佛,老納看這二位施主似乎對我佛門護體神功感興趣?”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了,這老和尚難道能看透人心不成?


    正遠大師笑道:“非也,老納不能看透人心,這隻是佛家法門之一他心通,能夠大概了解他人的想法罷了!”李羿心想:臥槽,這還不算看透人心!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會被看穿,連忙收拾心神。


    玉啟二人不知如何作答,就僵在原地,正遠大師笑道:“不如這樣,老納叫人帶二位施主去我後山武僧修行之所看看,看看二位施主能否有所收獲?”


    玉啟二人連連點頭,正遠叫來一個小和尚領著二人往後山去,而李羿則跟隨正遠大師來在了他的禪房。


    二人坐定,正遠大師開口道:“李施主來我西山寺所為何事?”李羿笑道:“大師方才不是已經看透?”正遠笑道:“未曾看透,老納隻能看透常人心思,李施主修習儒道已有所成,又有金光護體,老納看不透。”


    聽到這話李羿鬆了一口氣,笑道:“若是在下同樣是為金剛神功而來,不知大師可願賜教?”


    正遠笑道:“若是如此,真真妙極,隻要施主願意,老納願親自傳授金剛神功!”


    李羿心裏泛起了嘀咕,不應該這麽容易啊,不可能這麽容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老和尚肯定有詐!李羿問道:“有何條件?”


    正遠開懷大笑道:“當然是李施主皈依佛門,我願意收你為親傳弟子,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不出十年,施主的造詣必能遠超老納!不論是武學還是佛法都是。”


    李羿心中已經萬馬奔騰了,而且個個都是壯碩如牛的草泥馬!你個老禿驢,就知道你沒憋好屁!原來在這等著小爺呢!想讓小爺出家!門都沒有啊!窗戶也沒有!就是一道牆!砌得老結實了!想你都不要想!


    正遠不用他心通也能看出李羿的心思,笑道:“李施主,你與我佛有緣,且有著諸多因果,不入佛門豈不是舍棄了這般善緣!”


    從正遠說出讓他入佛門開始,李羿就把這老和尚視作仇人!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李羿心裏已經在親切問候老和尚的親人了。


    見李羿不說話,正遠解釋道:“這金剛神功,是由我佛門六大法相之一不動明王法相所掌控的一個護身法門。”老和尚說完雙手合十,念誦佛號,隻見他全身如塗金漆,背後更顯出一個金黃色法輪,如同烈日一般,這叫背光,寓意佛光普照四方。


    李羿見到眼前場景並沒有被嚇到,起身抄起正遠的降魔法杖,當頭砸下,隻是這一杖還沒有碰到正遠大師,就被佛光擋住,進不得半分。


    正遠笑了笑,一揮手背光消失,說道:“李施主不妨再試試。”李羿可沒有絲毫猶豫,掄起胳膊就是一杖下去,這回是打在了正遠頭頂,隻聽得金屬碰撞的叮當聲,法杖被震飛,李羿雙手顫抖不止。正遠伸手一指,那法杖獨自立於一旁。


    李羿不停地甩著雙手,試圖緩解酸麻之感,心裏想著,這老禿驢得是個什麽境界,不會是三品吧,你一個超凡境的高手和我一個區區六品的書生玩還不放水,你安的什麽心啊你!


    李羿不知道的是正遠大師何止是放水了,那放的是海,若不是有心收他為徒,剛才李羿那一杖正遠大師僅用反震之力便能將李羿手骨震碎,正遠笑道:“如何?這金剛神功的效果李施主可還滿意?方才老納隻用了半成力。”


    李羿強止住雙手的抖動,行禮道:“金剛神功當真了得,不知大師可願交換功法?”正遠笑道:“施主莫要說笑,你就是搬來金山銀山,這金剛神功也換不來。”


    李羿鎮定說道:“若是我用佛門真經來換呢?”正遠收起金身,問道:“佛門真經?李施主莫要說笑了,老納十歲入寺,學習佛法已有七十二載,不敢妄言讀過世間所有佛經,但是大半總還有的,施主說用真經來換,豈不是笑話。”


    李羿挺直身形說道:“是麽?那方才大雄寶殿之中,我所唱誦的佛歌,大師可曾聽過?”


    正遠言道:“不曾聽過,若是聽過見過,就不會有那般佛光,更不會有諸佛聆聽的場麵了,所以老納才說施主與我佛有緣。”


    李羿笑道:“方才所唱佛歌是《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真經》節選,所以這部佛經大師就不曾見過,若以此經交換,大師可願?”


    突然間正遠大師腦中靈光一閃,這是菩薩傳來的一條法旨,法旨隻有六個字“渡他入我佛門”。正遠大師第一次感受到菩薩親傳的法旨,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這李羿到底是何來頭,居然能讓菩薩親傳法旨。喜的是自己一心向佛,如今菩薩就在自己身邊,關注著自己,倍感榮光。


    正遠起身向西方天空行禮,吟誦佛號,然後轉過身來看向李羿笑道:“李施主,想修行這金剛神功否?那便入我佛門來,若不願拜我為師,可與我同輩相論,畢竟在佛法上,老納之資不及施主半分。”


    李羿笑道:“在下與佛的緣分不過就是背過幾部經文,知道些許典故罷了,緣深緣淺,修緣自己明了,修緣舍不得這紅塵俗事,貪戀那酒肉美食,更斷不了那美色誘惑,說到底就是一個俗字!大師還是放棄讓我入佛門的想法吧。”


    正遠歎惜道:“唉,可惜了施主的機緣啊,不過老納可以告訴施主一件事,論金剛神功,在這大魏境內,乃至九州之內,無人比老納修習的更純正,老納師從笑獅羅漢,其功法乃是執掌不動明王法相的廣勝菩薩得佛祖授意親自授予的。”李羿笑道:“再正統,若不傳我,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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