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被救了過來,可是嗓子卻毀了。發出聲音時,就像刀子劃割喉嚨一樣的痛,而且,如同被煙燻啞了一樣難聽。


    “你這是何苦?”宇文澤一邊為我調藥,一邊說,“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我看著他,冷笑。何止他不明白,我也為我自己的行為感到吃驚。


    “我原本以為,你是害怕受到連累,不肯下毒。想不到,你竟然為了他,連命也不要了!”


    他掰開我的最,強行把那碗苦水灌入我嘴裏,吞咽的痛,讓我緊皺著眉頭。


    “靳旬怎麽樣了?”我費力的問他。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說:“他手上的毒本就是慢性的,若不是當時我發現的及時,恐怕宮裏這群蠢貨太醫,不到毒發是發現不了的。你放心,他沒事。”


    “那毒不是你塗得?”因為痛,我的手緊緊地攥著蓋在身上的單子。


    宇文澤莫名的憤怒,他手中的碗被摔得粉碎,惡狠狠的看著我,說:“範靜莊,如果我要殺你,何必冒著被識破的風險,說出你所中的毒?”


    我看著他額角的青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從上次知道投毒之人和他有關之後,我對他防備之心日盛。可是他那日的舉動也讓我吃驚。他的反應如此強烈,如此不冷靜,在精明敏感如靳旬麵前,一語道破天機,簡直就是擺明告訴靳旬,毒和他有關。


    他看我疑惑的看著他,因為憤怒而變成碧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眼底的傷感,讓我有些內疚。他確實為了自己的國家不折手段,在宮裏興風作浪,可是對於我,他似乎真的已經顧忌的太多了。


    “範靜莊,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靳旬的那杯毒酒是我讓人幹的,可是你的酒杯與我無關。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從我知道你是範靜莊那天起,我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看著你因為靳旬,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我真的很生氣,可是,你的命,我還是要救。”說著,他彎腰撿起地上被他打碎的瓷碗,放在手心,回頭看了我一眼,有些蒼涼的轉身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究竟為何待我如此,可是我卻知道,他的計劃已經被我徹底毀了。聽人說,靳旬今天已經下旨召回了靳奕,可見,他已經發現了他們的不良居心。


    我回想著那天混亂之中所有的記憶,歡兒那張陰險的臉,無數次的出現在我腦海裏。那是我最熟悉的麵孔,卻是我最陌生的表情。


    “娘娘,琥珀姑娘想要來伺候您。您看……”新進在我身邊的晚晴站在門口。


    我點點頭。她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琥珀紅著眼睛走了進來。


    她看著我蒼白的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本以為她是為了我受的苦感到難過,卻不想,她卻開口說:“娘娘,求您一定要救救王爺。聽說皇上把他從北境急詔回宮,向來定是知道了其中的緣由。那時候,王爺已經帶了一隻精銳南進,這事兒皇上若是已經掌握,王爺這次回來,恐怕就再也無法翻身了!”


    我有些失望的看著她,心裏說不出的苦。不過我又能怨她什麽呢?她為了自己的心上人,我又何嚐不是呢。同是情關難過,我又有什麽資格責備她呢?


    我不想開口,伸手拿起一旁的紙筆,寫道:“我恐怕也是自身難保的,如何救他?”


    琥珀跪爬過來,看清我寫的字,眼中已經是一片模糊,她絕望的看著我,低下了頭。


    我繼續寫道:“你若是真的怕他回來受苦,你不如拿了我的令牌出宮吧。朝著北邊迎過去,看看能不能勸他遠離這朝廷的是非。”


    我把寫好的紙扔在琥珀腿邊,她捧起來看了一眼,抬起頭,眼中寫滿了感激。


    我此時才知道,她待我的萬般好,並不是因為我是範靜莊,而是因為,靳奕的緣故。當初殺我,因為靳奕恨我,後來幫我,也是因為靳奕是範靜莊的朋友。


    如果不是事關我的生死,我真想和她好好的相處下去,可是如今,緣分隻怕盡了。


    琥珀對我磕了個頭,起身從我一旁的首飾盒子裏拿出同鴛宮的令牌,她猶豫的回過頭,我滿臉是淚的看著她,她一狠心,轉過身去,抹了把眼睛,離開了。


    孤獨無助,我的心好痛。自從在同鴛殿的西廂醒過來,靳旬就沒有來看過我。我如今,雖然位居中宮,可是,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皇後。


    晚晴帶著一個宮女走了進來,我躺在床上,隻是聽著她們的腳步。


    “娘娘,我去外麵守著,您可要快一些。莊貴妃每天都派人打著探病的旗號過來,這同鴛宮裏,一點兒都不安全。”晚晴的話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偏過頭去,看到那個宮女,竟然是蘭霜。


    我如同見到了親人一般,一下子坐了起來,頭有些暈,可是我顧不了這麽多,急沖沖的就要下床,蘭霜卻忙過來,把我扶住。


    “我來晚了!”她哭著把我抱住,我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


    晚晴在我驚訝的眼神中慢慢的退了出去,蘭霜依舊在我耳邊抽泣。


    “你終於來了。”我也情不可抑的哭著,喉嚨的劇痛,我全然不顧了。


    聽著我嘶啞的聲音,蘭霜身子一怔,她猛地推開我,看著我的眼睛,滿眼淚水,心疼的說:“你的嗓子……怎麽會這樣!”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有些高音,我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努力的忍著痛,說:“時間有些,不要在意這些。你快告訴我,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不見了蹤影?為什麽你要如此偷偷摸摸的來看我?”


    蘭霜已經冷靜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氣,忍者悲痛,說:“這一切都是範靜歡做的好事!是她要你的性命!”


    我看著蘭霜悲憤的樣子,笑了笑。歡兒不是一直都要殺彭語夢的嗎?就算一切都是她做的,我也毫不意外,隻是不知道蘭霜為何如此憤怒。


    她看出我的疑惑,猛地搖頭,像是否定我心中的想法,她說:“她要殺的不是彭語夢,是你,範靜莊。”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莫名。剛要開口,蘭霜攔住我,說:“你聽我說,那日你月子裏我去照顧她。她認定是你的孩子,索了她孩子的命。我見她偏激的幾乎瘋狂,就想著,試著告訴她真相,她或許就不會因為恨彭語夢,再對你不利。可是,誰知,當我拿出你繡的東西給她解釋你的身份之後,她卻說我一派胡言。還說我妖言惑眾,把我軟禁在了碎玉閣。我起初隻是以為她突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是,直到她逼著馮青在我的飯菜裏麵下毒。”


    我的心越來越凝重,恐懼讓我不知所措。蘭霜心疼的拉著我的手,說:“我是裝作中毒,才讓她放鬆了警惕,可是卻一直找不到出路。”


    “馮青……”我艱難的想要問她,她馬上心領神會的用手擋住我的嘴,不讓我出聲。


    她繼續說:“馮青受過你的恩惠,連帶著對我也心存感激。她雖然明著答應了她的吩咐,暗地裏,卻想我坦白了一切。莊兒,你當日的善心,救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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