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瘋了,一夜之間傳遍了皇宮,朝露宮成了人人忌憚的地方。宮中的宮人全被帶了出去,除了太醫每日三次過來給我看病,我基本上見不到任何活的東西。不過我的身子卻慢慢的好了起來。


    不知幾天之後,琥珀裝成太醫的醫童混了進來。她看到我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哭了出來。


    “娘娘,您受委屈了。”


    “這究竟是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虛弱的靠在那裏,太醫站在一旁。


    琥珀湊到我麵前說:“是皇上讓奴婢混進來的,他讓奴婢轉告您,這件事情,他一定要查清楚。我們從您睡得被褥之中發現了一種毒藥,這藥無色無味,卻損人機理。還會讓人產生幻覺。那日您便是被這藥所迷,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你是說我是真的傷了霏昭儀?”我驚慌失措的看著琥珀。


    琥珀點點頭說:“那日奴婢就在那裏,攔您也攔不住,最後隻能讓人去找來了皇上。”


    我徹底懵了,那我那日看到的,都是幻象,原來真的是我,傷了人。我嘴裏似乎彌散開那股血腥之氣,我感到周身充滿了恐懼。竟然有人對我用如此手段,他的目的究竟為何。為什麽不直接把我殺了,為什麽要讓我做出這種事情!


    一連串的疑問,琥珀也說不清楚,半天,她說:“娘娘暫時委屈在這裏,等查明了真相,皇上定會放您出去。想來是有人利用您離開的那段時間做下這種事。否則您也不會一回來就臥病不起啊。”


    太醫和琥珀匆匆離去,我撐著身子坐在大殿裏。我突然想到瑛貴嬪身上的香氣,可是那香料是靳詢送的暹羅國的貢品。琥珀也說毒物是從我床褥之中發現的,可見是有人蓄謀已久,早已經部好了每一步棋。


    外麵他們緊鑼密鼓的調查,我坐在大殿裏,毫無頭緒。宮中想要害我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能想到這種手段的人,我真的一時想不起。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誰要害我


    事情總是朝著更加詭異的方向發展。這幾日我徹底沒有了外麵的消息。那日發生的事情我翻來覆去一遍又一遍的想著,越想,我越想不明白,哪些事實哪些是幻覺。


    那日霏昭儀餵我喝水的時候說蘭霜高燒不退。可是當靳旬來的時候,她好端端的就在那裏。如果她說的話也是藥物帶來的幻覺,那麽到底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瘋的”?琥珀一直陪著我,竟然沒有察覺出我的不正常?


    每天從天亮想到天黑,我始終想不出個究竟。而且當我身體慢慢恢復,太醫也不再每日過來。守衛外緊內鬆,我也落得個清閑。想著和剛關進來時候的不同待遇,自從琥珀告訴我靳旬查到了我的被褥被人做了手腳之後,關著我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但是兇手一天沒找到,我似乎一天不得自由。吃著外麵送進來的飯,我整個人感覺渾身因為太久不見太陽,有些透不過氣來。


    “你倒是悠閑啊!”沒有門能擋住宇文澤,他高高的樑上跳了下來。


    “梁上君子,不請自來?所為何事?”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連他帶著蘭霜,這麽兩個醫術行家身邊,為什麽我總是能被人用毒用藥所害?


    “我這幾天忙著你哥哥的爛攤子,剛剛回來。就聽說你瘋了。這不,一會兒我都沒耽擱,就跑了過來。”


    一聽他提到哥哥我忙站了起來,那日行刺未果,哥哥丟下一方腰牌逃跑。我中間雖然讓琥珀去打聽了一些情況,可是畢竟不是在宮裏,果兒又不在靳旬身邊。一時無從下手,回宮還未來得及出手,人已經被關了。今天聽到他提到哥哥的消息,我心中頓時忘了眼前的一切苦惱。


    見我如此激動,宇文澤倒是也不賣關子,他讓我坐好,說:“我真是低估了範經臣的遊說能力,沒想到剛到北國,就把我兄長說動了。簡直是不知死活,派他來刺殺靳旬。你們出宮前幾日他就已經潛回了京城,我的人竟然毫無察覺。”


    “你的意思是北國真想謀反?”我大驚失色,瞠目結舌。


    “我們是藩國,不是屬地。就算起兵,我們也不叫謀反。兩國之戰而已。”宇文澤身上那股國家榮譽感再次爆發,我哭笑不得,忙說自己失言。他這才繼續說道,“我兄長一直慫恿父汗。窮兵黷武,不自量力。接過又碰上一個被仇恨沖的腦子不清楚的範經臣,這兩個人遇到一起,真是禍害。”


    “宇文澤,你不會因此就把我哥哥給怎麽樣了吧?你可是答應過我的,要保他周全!”我聽他的語氣不善,忙質問。


    宇文澤白了我一眼,說:“你放心,他活的好好的。隻是父汗暫時把他關了起來。他是個武學奇才,隻是頭腦不清楚。等他清楚了,還能為我所用呢。我們北國人可不想你們這麽嫉賢妒才。如果當年你父親接受北國的條件……”


    他話說了一半,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說:“你把話說清楚,什麽接受北國的條件?你們當初對我父親都做了什麽?我們家被害,和你有沒有關係!”


    宇文澤自查失言,忙笑了笑,說:“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們雖然跟你父親接觸過,可是他正氣凜然的把我們的密使趕了出去。”


    “那為何父親罪名裏卻又勾結北國一條?”我想起那日蘭霜給我送來的信件和靳旬批覆的摺子,心中燃起懷疑。


    宇文澤聳聳肩,說:“這件事兒你問我也沒用。罪又不是我定的。你自己的夫君蓋的大印。不過我確實替他解釋過,可是你知道,靳旬認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逆轉。我說的再多,隻能越描越黑。”


    我看著他,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也許靳旬一早就對父親起了殺機,否則單憑一些漏洞百出的書信,怎麽就那麽快的定了罪行了刑。不過我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靳旬不懂北國文字,你可知道,那些致死的證據,是何人翻譯的?”


    “你真以為他不懂?”宇文澤笑著看著我。


    “如果他懂,那日北國使臣還能全身而退?”我不敢順著他的話去想,用事實頂了回去。


    宇文澤做作的嘆了一口氣,眼中滿是同情,說:“就憑你這點兒道行,怎麽跟他鬥啊?那日使臣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大過年的,難不成還真要兩國起兵?再說有我從中間活了個稀泥,這點麵子,皇上還是給我的。”


    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這麽多年,靳旬從未漏過自己會北國的語言。滿朝之中除了理藩院的人,懂得外邦之語最多的,就是父親。


    宇文澤見我不信,倒也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他把話又拉回到哥哥身上,說:“那日皇上已經知道了行刺之人就是範經臣。你知道為什麽自從你回來,他就對你若即若離嗎?範經臣行刺,他本想暗中調查,可是彭威虎卻突然上書,讓他斬盡餘孽。他是怎麽知道的這些事兒,你可曾想過?我看你自己還是多加小心才是。皇上可從來不會對彭家的人掉以輕心。”


    我想著前些天靳旬的怪異,他突然向我暗示,在忠順的人,犯了他的禁忌,他也會毫不留情。原來竟是彭威虎作死,牽累了我,如今我才知道,在靳旬心裏,我還是彭家的探子,冷落寵愛之間,毫無一絲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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