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成了死對頭的“未婚妻”後 作者:桑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易遠暮這才反應過來:“啊?我還沒說呢?” 他還沒說要做什麽呢,他忽然想起來昨晚開玩笑讓薄白親他。 薄白照做了。 可是他想要的不是這件事,他隻是跟薄白開玩笑,他還沒下流到靠一個承諾來索取吻的地步。 薄白愣住:“啊?你昨晚……” 易遠暮失聲笑著:“別告訴我,你昨晚都想親我了吧?嘖嘖嘖,沒看出來啊,課代表,你原來早就覬覦我的美色,我媽說的沒錯,男孩果然要保護好自己。” 薄白冷眼瞪著他:“滾。” 末了,他問著:“你原本打算想讓我答應你什麽?” 他挺好奇的。 “親我一口,我告訴你。”易遠暮舔著臉微笑說。 “愛說不說。”薄白正要走,手卻被易遠暮拉住。 易遠暮欺身而下,吻住了他。 薄白主動親易遠暮,與被易遠暮親是兩個感覺,那一瞬間,腦子裏嗡嗡嗡的,他不知道要幹什麽,不知道手往哪裏放,甚至不知道周邊有沒有人。 易遠暮經常聽電視裏說舌|吻,他不知道舌|吻是什麽,大概是舌頭與舌頭接吻,聽著很惡心,實踐起來卻刺激。 不光薄白有點兒懵,他也有點兒懵,直到薄白推開他。 見薄白臉色煞白,窘迫極了,他找話題說著:“你用的什麽牌子的牙膏,很好聞。” 薄白更加窘迫。 易遠暮怕第一天接吻就把薄白嚇跑了,連忙岔開話題說著:“我其實相問的問題很簡單,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討厭十一這個數字。我覺得,我們既然在一起了,我就想多了解了解你。” 不光光是了解,他怕他跟薄白之間存在什麽隔閡,要說唯一的隔閡,恐怕是這個數字。 當時高一分班,他們自我介紹之後因為這個數字大打一架。 後來互相看不對眼,幹的可不止一架。 他不明白這個數字怎麽招惹到薄白了,讓他這麽討厭,而且就以薄白這種冷淡不爭不搶的性格,竟然會因為這個數字跟他大打出手。 他覺得很幼稚。 薄白淡淡看了易遠暮一眼,問著:“那你為什麽喜歡這個數字?” 他也覺得自己挺幼稚的,當初竟然會因為這個數字與易遠暮成為死對頭,甚至與他大打出手。 “我有個朋友,叫十一。”易遠暮毫無芥蒂的說著。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眨巴著漂亮的眼睛,桃花眼尾泛著紅,微蹙著眉,靜靜又認真的等待著薄白的回答。 薄白心裏恍然。 他淡淡看著易遠暮,心裏想到了一種可能,可是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 他打量著易遠暮,想在他的臉上找到一點兒熟知的痕跡,也許是記憶太久遠,他很難把眼前這個貴少爺與當初那個小孩兒聯係起來。 在童年那段時間,他腦子裏想的都是那個孩子。 自從他到了孤兒院,由於他年齡太小,不愛說話,又怕打雷,更怕打雷的黑夜。 所以管理員阿姨不喜歡他,孩子們欺負他。 那麽長時間,沒有人跟他說話,沒有人把他當朋友,也沒有人在他被欺負的時候拉他一把。 他被同伴推搡著扔進泥潭裏,被孤兒院同樣的孩子在雷雨夜關在漆黑的門外,被管理員阿姨劈頭蓋臉一頓責罵…… 直到那個小少爺出現了。 在同伴把他推進雷雨交加天空下的泥潭裏的時候,他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他趕走了那群欺負他的孩子,陪他藏在黑暗老舊的桌子底下整整一下午,他閉著眼一聲不吭,而那個孩子絮絮叨叨天南海北的講個不停。 他說了很多話,薄白卻一句沒回他。 他不嫌棄他滿是泥濘的衣服,他將自己的外套脫給他,伸出幹淨嫩白的小手,握住他那流著膿血高高腫起不叫手的手,他跟他講了很多他沒見過沒聽過的東西,盡管自己一句話不回,一聲不說,他依然保持著良好的耐心。 盡管隻有短暫的一個下午,可那確實是薄白那段黑暗的歲月裏,唯一的光。 那是第一個把他從泥潭裏拉起來的人,也是第一個陪他說話的人。 他把他當成了唯一的朋友。 他以前還能記起來那孩子的模樣,後來卻漸漸忘記了。 他腦子裏連一個模糊的幻影都沒了,隻記得那個長的漂亮的小孩兒跟他說一個字:“會。” 他說他還會到福利院來,所以他就在那裏等。 等啊等。 等到枯葉落了,白雪飄了,等到春去夏來,等到日升日落,等到白霜變晨露,等到黃昏的日頭比晚霞紅…… 他就那樣在那裏等著,福利院的其他小朋友都在嘲笑他傻,嘲笑他異想天開,他們總是帶著嘲諷的語氣說著那小少爺怎麽可能會來這種地方……他們甚至編了一段順口溜來諷刺薄白的不自量力。 他再也沒把那個小少爺等來,他等來了他老爸。 那小少爺說他會來,結果他卻沒來。 他等了整整三年,所以從那往後,他不敢交朋友,也不希望別人給他任何承諾,他很討厭這種漫無目的卻無法實踐的承諾。 因為在等待的過程中,人很容易變得麻木,變得不再相信任何東西。 “因為我有個名字,叫十一。”薄白淡淡說著:“我很討厭這個名字,也很討厭這個數字。” 他說這話的時候,輕飄飄的,盡力的壓抑著喉嚨裏的哽咽。 易遠暮聽完一愣。 他盯著薄白看。 忽然有什麽想法在胸腔呼嘯而出。 他之前怎麽就沒發現呢,他為什麽會沒發現呢? 同樣怕打雷,同樣打雷閉著眼……幾乎一模一樣的習慣,他傻乎乎的以為薄白也隻是害怕打雷而已。 可去你媽的吧。 他仿佛要得到什麽求證似的,說著:“我認識那個朋友,很小,才五歲,我忘記哪家福利院了……你五歲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一個人去福利院做慈善?我不清楚……不清楚是不是你,我怕……” 他想到什麽,立刻打開手機通訊的空間。 他喜歡把一些文件加密放在文檔空間裏。 他老爸在那家福利院裏幫他跟那個小孩兒拍了照片,把底片拷貝了一份,他把底片放在家庭文件組的管理文件夾裏。 他將底片電子版調出來,放到薄白麵前,求證似的問著:“這個……” 暗黑色的照片上有兩個小孩兒,一個高貴可愛如同王子,雙眼燦弱皎月星輝,一個臉上手上有凍瘡,滿目茫然無措。 底片的光線不好,加上那天天氣實在太糟糕,暗沉僅有一盞燈泡的小房子裏,牆皮似有脫落斑駁的痕跡,兩個迥然不同的孩子並排站著,饒是放大了幾十倍的光素,依然暗沉沉的。 就這麽對比強烈的兩個孩子,放在一起,竟然沒有絲毫違和感。 易遠暮指著那個目光茫然的孩子問著:“這個?是你嗎?” “是我。你走的時候,我還問過你,問你還會不會來,你說會。”薄白很平淡說著:“我等了三年。” 易遠暮說會來,最後他卻沒來。 再見故人,薄白不知道以什麽狀態麵對。 以歡笑,以眼淚? 都沒有,他很平淡,隻是覺得命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處。 易遠暮解釋說著:“我其實是想去的,但我太小了,我家保姆不讓我去,後來我就出國了……我初二才回來……” 年少無知輕許諾,易遠暮覺得如果自己能夠穿越回去,他一定要縫上自己的嘴。 薄白心情有點兒糟,不知道是因為進了孤兒院,觸景生情,讓他記起不好的事情,因而心情糟,還是因為知道易遠暮就是當初那個小少爺,讓他心情糟。 他這一天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進孤兒院的麻木冷淡,與易遠暮確定關係的甜蜜喜悅,到後來的,人生如果沒有初見……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 就想一個人暫時安靜一下。 他朝著公交站走去,易遠暮跟上,薄白冷淡說著:“你先別跟著我。” 易遠暮頓住腳。 他真不應該瞎幾把許諾的,誰知道他童言無忌,在薄白看來,卻是一絲希望,那個時候的小十一,什麽都沒有,隻有他那一個承諾,而那個時候的他,什麽都有,隻要張張口,他爸媽爺爺叔叔伯伯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他搬來,而他卻失了這個承諾。 他沒想到薄白等了他那麽長時間。 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就在那滿目瘡痍,破落的如同上個世紀留存下來的貧民窟後院裏,小十一等了他那麽長時間,而他卻一次都沒有出現。 他看著薄白孤單寂寥的背影,心裏泛過一絲酸楚。 他不敢跟的太近,隔著十多米,慢悠悠的跟著。 薄白看到一輛公交來了,他上了公交。 他上公交之後,發現有輛豪車不近不遠的跟著他,離他幾輛車的距離。 其實他沒有怪易遠暮,畢竟易遠暮也沒什麽錯,他隻是心情糟糕而已。 在公交到達目的地,薄白下車。 他朝著身後看了眼,那輛車還跟著他,車停靠在路邊一顆梧桐樹旁,車裏的人不敢靠近,也不敢跟他發消息。 薄白轉身朝著地鐵站走去。 他要在這裏換乘。 在薄白走進地鐵站後,司機看向易遠暮,問著:“小少爺,這個……” 地鐵就沒法追了。 “算了,回去吧。”易遠暮淡淡說。 不知道是不是司機的錯覺,他仿佛看到了好幾次易遠暮的目光落在那地鐵站的門口,而在他看向易遠暮的時候,易遠暮又扭頭看向了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