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七嘴八舌,一會讓她看看有沒有傷口,一會讓她翻開成文的眼皮,一會讓她查看成文舌苔,還有人讓她看成文的指甲,多方觀察下來,結論多是中毒。


    但到底中什麽毒誰都不知道,薛一:這不是廢話嗎?不中毒能這樣嗎?問題是怎麽治啊!


    外麵,金哥爸爸和珍花嬸已經氣到極點,到處找火,揚言要燒死那個毒婆。


    就在這時,彈幕有人刷屏:


    [主播,快看小孩腋下腿窩是否大量盜汗!]


    [主播,快看小孩腋下腿窩是否大量盜汗!]


    [主播,快看小孩腋下腿窩是否大量盜汗!]


    ……


    如此瘋狂刷了滿屏,薛一這才注意到,脫了成文的衣服褲子,發現還真如彈幕所說,成文的胳肢窩和腿窩兩個容易出汗的地方滿是汗水,隻是剛才薛一隻注意找傷口,看舌苔指甲,所以沒注意到。


    [很好,主播,一隻手把小孩抱起來,記住,盡量讓小孩肚子露在上麵,用另一隻手摸一下,看看有什麽?]


    薛一見彈幕裏有大神,蠻靠譜的樣子,立刻照做,一手托著一手摸著,摸著摸著,突然感覺王成文平滑緊繃的肚皮上有什麽東西鼓出來,碰了下薛一掌心,很快又消失。


    “啊——”薛一嚇得尖叫一聲,倒退兩步,一個不穩差點沒抱住成文。好在眾人亂作一團,沒怎麽在意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能治嗎?怎麽治?”


    彈幕那個大神說:[這兩個小孩應該是誤食了紅斑蟬蛹,這是一種變異的毒蟬,一百萬個蟬蛹中才有一個,其幼蟲在空氣中永遠處於昏睡狀態,無法破繭,但他們在溫暖的酸性水溶液中有著極強的生命力,也就是說,人類的胃是他們最好的溫床,要救他們必須開刀,並用卡萊比咜試劑解毒,不過就算這偏遠的山村有人會開刀,沒有卡萊比咜試劑,祛不了紅斑蟬的毒素,一樣救不了他們。]


    卡萊比咜試劑是一種薛一穿越前幾年才發明出來的祛毒藥劑,和抗毒血清不同,卡萊比咜試劑是一種指向性極強的祛毒大分子,能夠快速進入血液與血液中的毒素結合併沉澱下來,排出體外,可以治療上百種動植物毒素的毒素,是未來社會常用的祛毒藥物。


    可惜這裏別說卡萊比咜試劑,連個抗毒血清都沒有。


    “不,我有,我帶了。”薛一如蒙大赦,站起來,對眾人說:“大家別慌,我知道這個病該怎麽治!”


    眾人聽薛一有辦法,忙停下來。


    薛一說:“成文和金哥並不是中蠱,而是誤食了一種叫紅斑蟬蛹的東西。我帶了藥,在竹樓裏,大家現在就帶成文和金哥回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薛老師你真的能治?”珍花嬸看到希望,滿含淚水地看過來,似乎無論是真是假,隻要誰給她一點希望,她都會把對方當成神。


    “我不會治病,隻是我剛好帶了治這個病的藥。”薛一敢孤身一人來神秘莫測的苗寨做直播,什麽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蛇咬,所以來之前什麽都沒帶,隻帶了一身衣服,一架小型無人攝像機和一大堆的藥,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好,我們這就回去。”珍花嬸和阿金爸爸對望一眼,準備抱起小孩就走。


    這時一個陰邪的聲音冒出來,厲笑一聲,邪風陣陣,“哼,回去了還想活命?你們看看成文的肚子上有什麽?”


    眾人目光掃過去,薛一也低頭去看,成文肚子裏的東西一鼓一鼓的,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撕裂他的肚子鑽出來,周圍人嚇得後退一步,珍花嬸捂住嘴,想向前接回她的孩子,又不敢。


    “這、這到底是什麽啊,金哥肚子上也有。”金哥奶奶掀開金哥的衣服,發現他肚子上也有同樣的東西,嚇得跌倒在地。


    薛一抱著成文,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這是她的學生,她不能棄之不管,隻是如此恐怖一幕就發生在她麵前,就算她知道不管眼前這一幕有多恐怖,都有科學原理可以解釋,都無法抗拒那種本能的恐懼。


    “你剛才在他肚子上摸來摸去幹什麽?!”喬婆婆放下扁擔,朝薛一走過來,她的樣子看起來剛從外麵回來,難怪無論大家怎麽叫門都沒人應。


    “不是,我那是……”


    “哼!”喬婆婆一把將王成文搶過來,珍花嬸欲攔卻又不敢。


    隻見喬婆婆把成文放在地上,手法奇特地用雙手拇指按住成文的肚子,一節一節地按過去,似乎在尋找肚子裏那怪物的肢節,要把它掐死,


    喬婆婆按了會,成文突然彈跳起來,朝旁邊吐了一口連水帶絮狀物的黑水。


    周圍人又是後退一步,無不驚嘆佩服,薛一也不由自主捏了捏拳頭,手心全是汗。


    彈幕大神:[主播別慌,這個喬婆婆按壓肚皮的手法是醫學上用來掐死腹中幼蟬的手法,想不到這麽久以前的苗人就會用這個辦法了,歷史上倒沒記載過。]


    “嗯。”薛一應了一聲,聽到彈幕那個大神說掐死腹中幼蟬時突然想到自己來這以前研究過的一本醫書,講的是苗族的赤蟬蠱,吞服之人會有腹中有異物的病症,後來醫學上解釋為中蠱之人可能吞食了一種變異的蟬蛹,可通過開刀或按壓逼出蟬蛹,但要徹底治癒,需服用或注射相應的解□□物,卡萊比咜試劑就是不錯的選擇。


    隻是薛一併非醫學出身,一時想不到這一茬,經彈幕大神提醒才想起來。


    喬婆婆很快給成文按完,又去給金哥按,大家見喬婆婆難得大發好心,欣喜不已。


    薛一讓大家不要高興得太早,把蟬蛹排出來還不夠,要吃藥才行,讓王雲海回去取。


    喬婆婆不喜外人尤其不喜別人在她解蠱的時候說三道四,薛一一片好心被她當成挑釁,給金哥按完,往地上一放,朝薛一怒目而視,“這些城裏人,遲早把你們害死。給他們喝口水吧,等會來我這拿解蠱方。”


    “是,是,謝謝喬婆婆。”珍花嬸連連道謝,向薛一招手,“薛老師,噓,不要跟她頂撞,咱就聽她的吧。”


    有人用樹葉從不遠處的山溪接來溪水,給金哥爸爸餵金哥喝了,又去接水給成文喝。


    薛一悄聲說:“珍花嬸你聽我說,真的要吃藥,那東西有毒。”見珍花嬸不聽,又去跟阿金爸爸說,喬婆婆的解蠱方不知靈不靈驗,若是不靈,那就完了。


    好在王雲海已經跑回去拿她的包了,到時候大不了讓成文和金哥兩種藥都吃。


    金哥臉色已經好了不少,隻是半邊臉腫著,水餵不進去,薛一見狀連忙幫忙扶起阿金的頭,阿金爸爸餵了阿金好幾口水,這才放心,阿金奶奶畢恭畢敬地把喬婆婆從房間裏請出來,要討兩副解蠱方。


    喬婆婆本來要給了,但見到薛一穿著和周圍苗族人不一樣,想到她死去的丈夫,當年也是來了一批和薛一穿著差不多的城裏人,害死了她的丈夫,醫死了她的兒子,突然恨從中來,沖薛一大喊道:


    “你不要碰我的兒子,你不要碰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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