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見勢不妙,剛剛追至窗邊,卻又發現不對,不由得停步看去,柳眉皺起,“你怎麽不攔著?”


    “跑不了的,”白玉堂笑嘻嘻地將摺扇一展,十分風雅地扇了扇,“他這麽一跑,正好帶我們去一口氣端了老巢,豈不省事?”


    “不是小靈寺嗎?”


    “應該是的,不過狡兔三窟,萬一還有呢,有備無患唄。”


    “那倒是……”林風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這種說法,想了想,又問道:“那咱們怎麽找他?”


    “放心放心!”白玉堂一揮手,得意得緊,指了指殿內的香爐,“那天給你們的香已經放了是吧,待會兒把狗牽出來,那可是柳青精心訓練的,專門用來追蹤,厲害吧?”


    兩人說著話,並沒有察覺到,端坐不動的明覺大師一直默默地看著他們,那如古井般的眼底,竟然出現了一絲欣慰之色,似是正午驕陽照入井中,反射出一抹炫目的光。


    另一邊,柳青氣勢如虹,攜著一腔憤怒,將何為逼得頹勢漸露,他的同伴也被眾人合力逐漸控製住,看上去大局已定,已經沒有什麽意外了。


    可偏偏就有意外發生。


    柳青與何為戰得正激烈,雙方消耗都不少,此刻柳青一掌打去,何為似是體力不支,身子一歪,卻沒有完全躲過,被柳青一掌打中左肩,身子一矮看起來就要摔倒,可未受傷的右手卻是微微一動,一枚飛刀倏然射出,瞬間刺中了柳青的腰。


    他們之間一直是空手肉搏,誰會知道突然冒出這麽一柄兵刃來,還是在這樣距離射出的暗器。柳青劇痛之下動作一緩,被何為咬牙忍著肩傷貼身逼近,眨眼間就被他擒住手腕貼至身後,另一把飛刀架在了脖子之上。


    柳青疼得臉色都白了幾分,被人牢牢製住動彈不得,隻得咬牙:“你……卑鄙!”


    何為一聲冷哼,理都不理他,雙眼微紅,似乎已經被這一係列變故逼至瘋狂,牢牢扣住了柳青,衝著眾人大喝道:“停手!再動我就宰了他!”


    眾人見狀,無論是為救柳青而來還是一直看他不順眼的,都不由得停了手,麵麵相覷之間,何為屬下已經十分迅速地重新集結至他身前。


    一時間涇渭分明,兩方再次僵持起來。


    何為根本沒有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喝住他們叫停了之後,目光立刻投向了一直旁觀的朱浩與智南,咬牙道:“二位德高望重,沒想到竟然也肯與柳青這廝同流合汙!”


    即使麵對如此變故,兩人也麵不改色,好像根本沒把柳青的生死放在眼裏,連他血流半身都沒有多看一眼,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朱浩便哼了一聲,沖他道:“什麽條件,說罷。”


    何為似是沒想到這位武當弟子居然一點場麵話都不講,就這麽直奔主題,還愣了片刻,但很快回過神來,也十分幹脆地開口:“放我們走,讓我們平安離開杭州!”


    朱浩鼻子裏輕嗤一聲,不置一詞,智南也不說話,倒是通成抬起了頭,緩緩道:“閣下殺了我靈隱寺方丈和兩名僧人,還想著能全身而退嗎?”


    “那我就讓柳青陪葬!”


    “哼,囂張!”朱浩一聲冷哼,手一抬,周遭樹林裏、房屋側登時冒出二十來人,皆是武當與靈隱寺的弟子,已將他們裏裏外外地包圍了起來。


    何為目光一掃,心知硬闖是絕對不成的,更是緊緊抓住了柳青,手中飛刀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別動!你們名門正派的,難道要眼看著柳青死嗎!”


    “那當然是不行的,”智南撥弄著手裏念珠,臉上還掛著笑,可眼底卻全無溫度,“不過在那之前,何施主可否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何為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想想都到這一步了,也沒什麽可以隱瞞的了,便一聲冷笑:“你說。”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是如何嫁禍柳施主的?”


    “哼,那天我本來隻想殺這姓柳的,怪隻怪老和尚命不好,偏偏要插手保他,那就隻好替他去死了。”


    通成神情淡漠,冷冷插話:“你不是我師父的對手。”


    “哈,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一個人了?我們……”他剛剛說到此處,柳青突然掙紮起來,大喝道:“你這卑鄙小人,我當你是朋友,你卻包藏禍心!”


    “各為其主罷了,我倒是沒想到柳判官你,竟是如此地——”何為說到此處,故意拖了個長音,目光掃過圍觀諸人,靠近了柳青耳朵,壓低了聲音,狠狠地說出了下半句:“忠、心、耿、耿!”


    柳青也回以一聲嗤笑,同樣低聲道:“不然呢?都跟你一樣,為著一己私利,就要為虎作倀,攪得天下大亂使生靈塗炭嗎!”


    “就算生靈塗炭,又、與、我、何、幹!”在他耳邊最後扔下這一句,何為再次抬起頭,揚聲道:“叫你們的人退下!否則我就殺了他,大家同歸於盡!”


    精悍的獵犬在前頭飛馳,後麵林風與白玉堂運著輕功跟著,還有餘力聊上幾句。


    “所以說,這一出究竟是怎麽回事?你還是不打算說清楚?”


    “其實吧,也沒有很複雜,大概就是……”雖然相信林風為人,但有些事實在沒有必要讓她知曉,否則隻會害了她,白玉堂想了想,斟酌詞句,答道:“何為隸屬某個組織,負責在江湖中尋覓人手,本來想拉攏柳青,結果被柳青拒絕了,何為就要殺人滅口。而方丈大概是無意間撞破此事,無辜受害。之後嘛……就是故意把事情鬧大,好渾水摸魚,看看能不能多招攬點兒人。”白玉堂嗤笑一聲,又想起一條,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兩分,“哦對,估計也還想著順便除掉我和貓兒吧。”


    林風亦是通透之人,知道有些事不便再說,便也沒有再追問,沉默了片刻,幽幽一嘆,“總有人為這些野心家而死,真是可恨。”


    白玉堂將摺扇在指尖一轉,輕笑道:“是啊,像海潮派的小子,著實無辜,他們這回這見識,可是長得足夠了。”


    論著年齡,他可比孫晨周瓊他們要小,可論起地位閱歷,卻是遠在他們之上。這樣理直氣壯毫不客氣地叫他們一聲“小子”,怕是隻有他白五爺能做得出來了。


    林風回憶起他們走時,海潮派的三人——尤其是孫晨——那茫然無助手足無措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嗔道:“你可嘴下留情吧,整日跟展昭混在一處,怎麽連他的半點謙和都沒有!”


    白玉堂“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他?謙和?你是認真的嗎!”


    林風挑了挑眉,心道他就算有些脾氣,跟這白五爺比起來,怎麽就稱不上一句“謙和”了?但她與展昭相熟,與白玉堂終究是初識,自有分寸,便輕笑一聲帶過,沒有再說。


    兩人跟著獵犬一路奔馳,沒一會兒,白玉堂便“喲”了一聲,笑了出來:“瞧瞧,爺還是高估他們了,果然還是小靈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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